第34章 三十二真
雲绡知道外面晏瑕來了,放聲大喊,晏瑕抽出赤霄将鐵籠斬斷,雲绡逃出,道:“我知道盟主被鎖在哪。”郗真聽後看了一眼雲绡,沒有說話。
他們三人在衆人圍剿下逃出,雖說那些強有力的敵手都沒有跟來,剩下的這些手下雖精通陣法,但他們差的太遠,又或是晏瑕和郗真一起對敵,竟只攔住他們一刻,晏瑕他們三人逃出,沖向雲绡所指之地,雲绡見兩人在前,看了一眼他們,去了別處。
程茗奕和雲绡一樣被關在鐵籠之中,只是程茗奕面目蒼白,身穿一身翠衣,更是襯的他模樣虛弱,他默默在籠子裏打坐,見郗真救他喜出望外,晏瑕抽出赤霄,斬斷鐵籠。
郗真見他如此虛弱,問道:“你、怎麽了。”
程茗奕聽這話表情暗淡:“我武功被廢了。”
郗真雙手握緊,堅定說:“我替你報仇去。”
程茗奕看着周圍:“我如今是個廢物,只會拖累你,你若是如今報仇,就讓我自殺吧,否則留在這裏,我只能被對方當成誘餌。”
郗真狠狠的錘向一個鐵杆,口中怒斥道:“可惡。”
晏瑕從一旁道:“我們走吧。”他一轉身竟沒發現雲绡,他心一驚,剛要出門尋她,竟發現雲绡拿着兩把劍進來,是“雲沢劍”和“秋水劍”。晏瑕深深地看了一眼雲绡,但沒有多說,郗真接着說:“我們走吧。”郗真得雲沢劍如虎添翼,不久他們四人就逃出了離別宗,離開後郗真看了一眼離別宗,似乎看不到那紫衣人。
他們身後追兵不斷,晏瑕想要提劍對抗,雲绡拽住了他,對晏瑕說:“他們一定會車輪戰,他們的目的就是拖住我們。”
晏瑕無奈,他們在沙漠上奔走了一天一夜,終于甩掉追兵,此時程茗奕狀态已經十分不好,他額頭發燙,嘴唇幹裂,需要找到一處讓程茗奕休息。
這時晏瑕忽然在一處發現一個建築,那建築藏于沙漠之中,他們彼此看了一眼,晏瑕說:“我去打探一下。”雲绡也跟着前去,他們進去,見裏面荒蕪一人,一邊狼藉,只有門前石頭上銘刻的寫着鹧昀宗,他向裏行走,他與雲绡一進去灰塵遍天,但發現此處十分空曠,看的出來這裏已經許久沒人了,他感慨一句:“原本我以為離別宗蟄伏已久,鹧昀宗亦是如此,沒想到時間已經讓他們埋沒了。”
雲绡也是嘆息一句:“百年門派,不過繁華一瞬。”
晏瑕他們還是仔細查探了一遍,發現這裏只有刀劍相向的痕跡,再無人煙存在的證明,他們将此處的一張床收拾幹淨,也許是許久無人的緣故,這床已經十分脆弱,動一下就要嘎吱作響,程茗奕扶到這邊的床上,程茗奕臉已經十分蒼白,額頭滴着汗水,身上明明十分熱,但自身卻是一片寒冷。
晏瑕出來的時候帶了一些藥,喂給了程茗奕,程茗奕漸漸好些睡了。
郗真感激說:“多虧兩位,要不然不可能這麽順利。”晏瑕看着程茗奕,沒接這句話,而是道:“他應當是被離別宗廢了武功,但身處危難之地,一直拼着一口氣,等着你來救他,當看到你時,他一下子就放松了,加上這一路上的折騰,才變成如今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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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真嘆息一句:“等他熬過這一天,我們就回中原。”
晏瑕看着程茗奕,不知想什麽心不在焉回道:“只能這樣了。”
天色漸晚,晏瑕道:“我去找些食物吧。”他看了雲绡一眼,雲绡正在思考什麽,聽到晏瑕要去找食物,又看了郗真和程茗奕,也跟着起身一起去。
他們走在外面,沙漠夜裏很冷,雖然還未入夜,但已經又冷的前兆了。冷風一吹,沙漠的沙子四處飄散,晏瑕忽然說了一句:“當年你去雁州,是你主動去的,還是朝天闕派你去的。”
雲绡詫異了一下,後來想想自己漏的破綻很多,但她一直都以為晏瑕是那種很不關心這種事的人,于是就肆無忌憚的漏着底。她想了想,回道:“朝天闕分為明主和暗主,他們共同執掌朝天闕,我是明主派去的,但暗主并不同意。”
晏瑕看着逐漸黑暗的天,道:“朝天闕屬于皇帝,對麽。”
雲绡忽然明白他想問什麽了:“沒錯,所以無論是明主還是暗主都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他們替皇帝做些皇帝不能直接做的事。”
晏瑕言辭犀利:“比如讓武林消失。”
雲绡這下真詫異了:“您知道。”
晏瑕嘆了口氣:“這下确定了,不過你之前雖然辦成丫鬟,但行為舉止頗有大家風範,雖然你一直藏着,但偶爾間的習慣會不經意暴露,或者說你後來就懶得瞞着了,你善于蔔算,長于蔔算的只有朝天闕,江湖傳言朝天闕敗落,但真的是這樣麽,有沒有是皇帝不想讓衆人知道朝天闕還存在,你有時候會聯系別人,有時候是你的家人,但有時候就是你的宗門之人吧,你應該有你獨特的傳信技巧,而且你對郗真太感興趣了,郗真是江湖第一人,但對你有什麽用呢,後來我才知道,他和盟主的關系非常好,盟主一失蹤,江湖某些人必蠢蠢欲動,此時正是江湖動亂的時機,你跟着郗真,一定就能跟着盟主,然後實行你的計劃,原本我是這樣想的。”
晏瑕又話鋒一轉,“結果你有時對郗真欲言又止,想要阻止他,我發現我有一部分猜錯了,我以為你只是執行者,按部就班的完成任務,但有些行動看的出來是你自己決定的,你的權利比我想象的要大,我到了離別宗,他們竟知道我無門無派,這一點只有幾人知道,懷疑的範圍一下子就縮小了,混亂時我看你去取了秋水劍和雲沢劍,當時沒能注意,但仔細想想,你雖擅長輕功,但在那些陣法中你是如何知道雲沢劍和秋水劍的位置,以及你是如何知道盟主在哪?離別宗宗主是有多心大,會将這些位置告訴你,離別宗也是朝廷的,對麽,皇帝看武林礙事了,是麽?”
雲绡想了想,沒有否認,踢了踢腳下的沙子,踢出一小片塵沙,她捋着長發,眼睛看着一片漆黑的天,天上星雲遍布,沙漠的夜晚非常冷,他們呼出的氣體變成水霧,但他們都沒有着急回去,雲绡看到一個小生物,一個銀針過去,成了他們今夜的晚餐,她笑了笑,她原本就生的極好,此刻帶着孩子的真。
她說:“公子,你知道了啊,忽然就覺得輕松了些,其實這些原本就想告訴你的,就是不那麽好意思開口,拖着拖着就晚了,不過這該從哪說呢,朝天闕一直都存在,江湖上以為它敗落了,其實它只是換了個方式存在,它成了皇上的刀,負責替皇上解決那些不那麽聽話的官員一類的,這一代皇上是奇才,他是太子,從小寵着長大的,他也不負老皇帝的期望,文武雙全,後來喜歡自由,上江湖玩了一趟,他有朝天闕的人私下護着,自己在聰明些,武功再差不多點,很快就闖出了名聲,皇帝就是和武林盟主并肩的那位豪俠,後來他在江湖玩夠了,突發奇想加入了他打敗的離別宗,之後老皇帝薨了,他回皇宮繼承皇位,所以江湖人沒人能找到他,但離別宗他也沒有放手,他讓朝天闕的人去控制離別宗。”
晏瑕發現當年流傳的四件事他竟然機緣巧合下竟然全部都知道了,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他默默的八卦了一下:“那江湖第一美人你知道去哪了麽?”
雲绡愣了一下,赧然說出口:“那是我娘,和我爹走了,也沒人會猜測江湖美人和朝廷命官在一起,我沒遺傳到我娘的美貌。”
晏瑕得到了意外的答案,默默地看了了雲绡,似乎空氣都靜默了,過了一會雲绡道:“皇帝已經正值盛年,他這一生順風順水,從無大錯,如今正是他最自信的時刻,當年的江湖對他有極大的吸引力,如今卻是極為礙眼的存在,如今的江湖不比從前,江湖安逸太久了,什麽魑魅魍魉都出現了,每年往京城報的案子,總是牽扯江湖時百姓死的最多,因此皇帝想要覆滅整個江湖,但并不是所有江湖人都是逞兇鬥狠的,心懷天下的俠者并不少,他們是不該死的。”
晏瑕忽然明白了雲绡的目的:“你當年讓我做一件事就是将江湖的惡人解決。”
雲绡看着他,斬釘截鐵:“不,我要你替我殺一人。”
雲绡接着說:“江湖事,江湖了,斬盡江湖魑魅魍魉之事,由江湖中人自己解決,讓皇帝重新改變決定。”
晏瑕皺眉,道:“我不認為斬盡江湖惡人能改變皇帝的想法。”
雲绡燦然一笑:“剩下的就交給我了。”
晏瑕看着雲绡的笑容瞬間就明白為什麽雲绡她娘是第一美人了。
他們回去,郗真認真照顧程茗奕,晏瑕的藥管了作用,程茗奕已經睡着了,郗真看着程茗奕,心中對紫衣人憤恨交加,他見晏瑕他們回來,帶回了些東西,出門在外,一切從簡,他們點了火,烤了烤算是晚飯。
夜裏遮擋并不好,凍得幾乎要折膠堕指,晏瑕實在睡不着,見郗真還沒睡,一直在給程茗奕輸着內力,讓他保暖,晏瑕起身過去,他問:“你這是要看他一宿?”
郗真看着程茗奕,口中喃喃:“大漠夜裏處處殺機,葬盡未亡人。”晏瑕看着程茗奕,想着若是回到中原,恐怕少不了腥風血雨,如今這處恐怕是最後的躲避衆人桃園鄉。
晏瑕道:“咱倆換班吧,我雖然不如你,但一夜我是能支撐住的。”郗真并沒有他表現的那麽好,畢竟從那裏吸了不少壓制內功的迷香,內力又剛好,又經歷一番逃竄,想了想前路的艱辛,不可避免動搖了一下,但還是道:“罷了,原本便是你們幫我,人救出來了我已經十分感激了,何必在麻煩你呢,你也對敵一天,理應好好休息,還有小心點睡覺,第二天會結冰,頭發容易凍裏。”
晏瑕聽後有點打怵,說:“我好像沒那麽困,我去走走,看看這裏面,明天我們就要離開了,這裏怎麽說也是第三邪派的鹧昀宗,我去看看他最後的遺址。”
剛才在屋內怎麽說都有厚重的強擋着,晏瑕一出去就感覺到徹骨的冰寒,他看着這遺址,可以看出來當年的“盛況”,可惜命不由人,晏瑕以為離別宗都可以堅定的存在,鹧昀宗一定也可以,結果真相竟是離別宗靠着朝廷活了下來,鹧昀宗卻永遠的消亡在這黃沙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