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招親
歲月荏苒,白駒過隙,一回眸,七年時光,夾帶着青石板上的記憶匆匆晃去。顧東明襲了蘇毓哲昔日的風華,被江南一帶的文人墨客齊尊為“江南才子”,是所有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掩在心中的情郎。
乾德三年,花燈節
入夜,華燈初上,花燈盞盞,滿目炫然。秦淮河上畫舫淩波,金粉樓臺,還有霓裳粉衣的戲子唱着花腔。胭脂潋滟,說不盡的繁華。
花燈會自古以來便是旖旎江南的傳統,花燈來源于被世人頌揚的“花燈姑娘”據說她是九重天上的仙人,能夠讓凡人尋到心愛之人。在這一天,正直及笄之年有錢人家的女兒通常會親自設繡樓招親。雖說女子該是知書達理,養在深閨的,但在這豔麗的江南,抛頭露面着實也不算傷風敗雅之事。
即使是七年過去了,蘇兮岸的心智卻還天真的像個孩子,和顧東明也是你依我濃,關系甚好。如此光景,蘇兮岸自是閑不住,幹脆早早拉着顧東明去看江南鼎鼎大名的趙千金趙月蘭招親。怎奈那趙家小姐聲名過旺,即使是去了極早,也是被偌大的人群圍的水洩不通。
蘇兮岸以前倒是見過她幾次。她和許多懷春少女一樣,小心翼翼的思慕着顧東明。不過是仗着自己家世背景龐大,總是喜歡到蘇府來找顧東明。每每看到她在顧東明面前嬌柔妩媚的樣子,蘇兮岸都恨不得把她攆出去。自然,蘇兮岸是極不喜歡她的。去了,也不過是看個熱鬧而已。
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擠到喧鬧的人群之前。蘇兮岸站定,細細端詳着面前的繡樓。那是一個很高的繡樓,大約有三四米,樓欄上挂着好些粉的,紅的花。趙家千金趙月蘭蒙着素白的面紗,身着一襲紫衣,靜靜的端坐在高臺之上。微風輕輕吹開柔軟的紗,顯現出那嬌豔欲滴的紅唇,發上的藍缤步搖伶仃作響,頗具大家風範
“切,做作。”蘇兮岸不屑的吐了吐舌,譏諷道。她的腳還時不時不耐煩的踢着地上的石子。顧東明被她拉着手,聽出他語種的酸意,只當她是小女兒家的心思,便由了她去。“各位前來捧場的公子,請稍作等候,到時小女會抛下繡球,有幸接到的公子,若家世清白,自然可将小女娶回家去。只見遠處樓臺上的趙員外俨然一副官員的模樣,雙手作揖,盡是得意。
“月蘭小姐,月蘭小姐”趙員外的話勢被嘈雜的呼喊聲輕而易舉的蓋過。無奈之下,趙員外行至一旁,低身向壯碩的家丁小聲吩咐了幾句。兩頭的家丁會意,立即揮舞起手中的鼓棒,以一種肆意的姿勢敲打着鼓面。
一瞬間人聲鼎沸,惹得繡樓上的趙月蘭緊張的握着繡球,額角冒出了絲絲微汗。“人這麽多,萬一砸不到他可如何是好。”大概是因為緊張,連她的聲音也帶了輕微的顫抖。一旁約是十五歲的婢女,朝着她盈盈而拜:“小姐,到時你只要往顧公子手上輕輕一扔——便好。”趙月蘭順着她的目光,定睛一看,他依舊白衣從容,神色溫存。只是他身邊的丫頭真叫人生厭。趙月蘭也是認得蘇兮岸,因着自己是顧東明的青梅竹馬,總是來攪了他們的“好事”。
趙月蘭想着,心裏越發嫉妒,她突然詭秘的揚起嘴角,原本砸向顧東明的繡球改了方向,一道優美的弧線劃過,繡球不偏不倚的朝蘇兮岸砸去。
誰知蘇兮岸正踢得起勁,口中還哼着輕快的歌調,渾然不覺即将到來的危險。眼見繡球就要砸中身旁的人,顧東明眉眼一動,疾步向前,輕輕躍起,将繡球接了個正着。
王孫公子千千萬,彩球單打東明郎。
塵埃落定,周圍漸漸安靜下來,靜的仿佛可以聽見急促的呼吸。
四下唏噓一片,有王孫公子們的嫉妒不屑,有圍觀人的羨慕,亦有思慕顧東明少女的哀嘆。
蘇兮岸似是有所察覺這靜谧的氣氛着實奇快,便停了動作,擡頭向顧東明看去。清冷的眸子,如墨般的陰,手中捏的卻是趙月蘭的繡球。鮮紅色刺得蘇兮岸的眼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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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員外第一個緩過神來,見那接着繡球的乃是江南才子,随即喜上眉頭,大聲喝道:“恭喜顧東明顧公子接到小女的繡球。”語罷,驚天的掌聲陣陣響起,有好心祝福,也有譏諷的。趙員外沒心思去想,一心打量着顧東明,仿佛要把他看出個窟窿。
蘇兮岸只覺得諷刺,原來自己就是個笑話。“顧東明,你這混蛋,我小的時候你說過要娶我的。”她恨得咬牙,也不管他是如何接到了繡球,一抹快要哭出的眼淚,轉身大步跑開,以至于顧顧東明之後說了什麽,她全然不知。
這一聲怒吼,叫路人也迷茫了起來,那女子是誰,有何江南才子有什麽關系。這倒是演的哪一出。一切讓人猶如身入雲霧,摸不清楚。
一旁的趙員外果真是官場上滾過的人,不過幾分鐘時間,他已了然了大概。“顧公子莫不是要毀了這規矩?”趙員外怒目圓睜,斥道。
顧東明冷冷的将繡球抛給他,冷聲:“若不是令千金要砸我那妹妹,我自然不會出手。再者,東明已有婚約,實是難當令千金的厚愛。”
趙員外被他說的一愣,卻又無可奈何,總歸是有家室的人,總不能讓女兒嫁去做妾。“罷了,罷了,只當小女識人不清,都散了吧。”趙員外覺得丢人,又覺得煩躁,猛地一揮袖散了人群。
高臺之上趙月蘭聽到顧東明漠然的聲音,早已淚如雨下。她神色惘然,口中自言自語的喃喃:“為什麽..為什麽他不喜歡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