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三合一大肥肥
山谷一片黑色,通紅的岩漿持續噴發,火光刺眼,偶爾有巨大的岩石從火山口噴出、砸到山谷裏。灰燼飛舞,煙霧濃濃,刺鼻的燒焦味嗆入鼻腔,周圍炙熱的高溫讓梁岳覺得自己好像被燒烤一樣。
所有乳鱗都用光了,梁岳堪堪留住兩塊乳鱗,護住自己。盡管阿雄救人的速度已經幾乎達到極限了,可梁岳還是撐得很辛苦。
在控水能力近乎為零的情況下,還要遙控六座火山上的冰道,維護着這些冰道不被能把石頭變成岩漿的高溫燒毀;維護着冰道不被山上掉下來的巨石砸破;維護着冰道不被碎屑流沖擊波所撞破;僅僅堅持了十幾分鐘,梁岳已經用盡了全部的氣力。
十幾分鐘之後,梁岳感覺到冰道上沒有重量,便再也維持不住、讓冰道破碎消融在岩漿當中。
身邊只剩兩片乳鱗了,用來護身消耗掉一半的力量。要再建立冰道的話,不可能再像之前能從山腰到山腳的那麽長,也不可能六座火山上都有了。
即使再能建立一條冰道,那又怎麽樣?
就算阿雄把所有獸人都送到冰道,滑到山腳之下,梁岳依舊憂心忡忡。
因為山下是平原。
而火山口的噴發而出的岩漿,就會像洪水一樣,會淹沒低處的平原、把漫山遍野燒成灰燼!
如果岩漿量很大、不及時處理的話,在高熱的岩漿冷凝之前,以現在獸人的逃跑速度,根本跑不過,也都不知道要淹沒燒毀多大的區域。
冰道被毀,舊的鱗片只剩兩片。那麽,現在剩下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拔掉自己的鱗片。
梁岳盯着依舊在噴湧的火山,不再遲疑,沒有再考慮,就把胸口處的第一片鱗片硬生生的用力扯掉。
當第一滴龍血滴下,在焦黑的土地上,綻開一片冰藍的冰面。在冰面之上,破開了一朵鮮紅色的花。
第二朵、第三朵……梁岳腳下,現在是一片花海。
當扯掉了新的鱗片,一部分用于生長鱗片的儲能回籠,梁岳感到身上又有氣力了。
雖然很痛,但梁岳的動作依舊。他一邊扯掉鱗片,一邊把鱗片撒到火山的四周,築起一道道堅厚的冰牆,意圖把火山的傷亡減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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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阿雄也快飛到了。他一見到梁岳的舉動,整個都頓住了,幾乎眼珠都瞪出來。一時不察,被上空的熔岩瀑布當頭淋下。還好白喵寶寶們被他護在翼下,才幸免于難。
阿雄化作人型,把白喵寶寶們都扔到花叢裏,抓住了梁岳的爪子阻止他,問道:“你在做什麽?他們都走了啊!”
梁岳抽出自己的爪子,說道:“可以了,你也走吧,帶上白貓。”
“我不走!”阿雄馬上回應,雙手繼續抓住梁岳的爪子,這些抓的緊了,梁岳根本抽不出來。阿雄怒吼道:“不許你自殘!我——”
阿雄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此時,一股勢不可擋的碎屑流沖破了梁岳身後殘破不堪的冰盾,高達數百米的赤紅色的煙霧從火山口刮地掃來,眼看就要把梁岳淹沒!
碎屑流的速度堪比光速,把梁岳和所有白喵寶寶都抓起來飛走已經來不及了,阿雄當即化作原型,張開了雙翼——
一條身長十米的紅色巨龍撲在梁岳後面,他張開了巨大的翅膀,一邊的翅膀有三米這麽長,翅膀上有着一根一根排列整齊的豔紅色的羽毛。
怪不得阿雄說他的獸型小了,原來小了好幾倍啊。
梁岳只看見那豔紅色的顏色一晃,原來是巨龍豔紅色的翅膀在地面上一掃,他和白喵寶寶們都已經被包在裏面、被掃到巨龍的腳爪上,并被巨龍用巨大的羽翼嚴實地裹住。
光線漸暗,原來是阿雄用頭頸把雙翼沒包裹到的地方都包裹結實了。
視線所及的範圍一片漆黑,只看到白喵寶寶們熒綠色的眼珠,像是黑夜裏閃爍的星辰。四周靜谧如斯,只感受到背後被什麽撞了一下,感受到了巨龍胸膛的微微起伏,還有阿雄用前爪圈住他的力度。
火光、高溫、煙味……所有的不适都消失不見,好像所有感知都被巨龍的身體隔離了,除了阿雄伸進來的、緊緊抱住梁岳的兩只前爪,仿佛之前看到那六座火山一同噴發,那幾乎要淹沒自己的火霧,都只是一場夢。
白喵寶寶們也似乎都以為已經安全了,從僵硬的呆立,變成了一只只爬到梁岳的爪子裏,喵喵叫着尋求撫慰。
梁岳用爪子戳了幾下白喵,這個安穩的夢便醒了。
阿雄重新把羽翼張開,光線透入,梁岳發現,原來他們已經被剛剛的碎屑流沖到山腳了!山脊之上,還殘留着灰白色的煙霧,殘留着碎石的粉塵,這些煙霧和粉塵都随着空氣和熱流向外慢慢擴散着。
再看看阿雄,剛剛他那威武的巨龍身軀,現在也顯得破爛不堪。
梁岳也不想用破爛來形容一條威風凜凜的巨龍,可是,阿雄現在看上去,真的相當不好。
雖然不怕高溫,但尖銳石頭高速的連續撞擊,撞上阿雄靜止的龍身,又怎麽能吃得消?
此時,阿雄雙翼上本來整齊的羽毛,甚至破了好多個小洞,看上去都特別痛。可梁岳被阿雄護着沖下來的時候,硬是一聲都聽不到阿雄有什麽苦叫悶吭。
梁岳在看到阿雄的獸型的時候,阿雄也在檢查梁岳有沒有受傷。
掃幾眼便檢查好了,除了梁岳自殘的地方,阿雄找不到其他傷口,阿雄松了一口氣。而當看到梁岳眼裏擔憂的神情,又看了看上面那依舊锲而不舍噴湧的火山口,阿雄挺起胸膛豪氣萬千地說道:“我知道你想怎樣,我雖然不會控火,但我有別的方法。你在這裏等我好了!”
本來阿雄是想把梁岳抱走就算了的,因為已經完成了梁岳拜托的任務,也準備讓那些逃生了的獸人自生自滅了。可當阿雄眼看梁岳身處的位置也要被高速碎屑流打到淹沒,他突然就懂了。
懂了為什麽梁岳會拔掉自己的鱗片,為什麽梁岳會留到最後。
懂了之後,阿雄又有些傷感。
自己只愛梁岳一個人,梁岳卻愛着很多人。
阿雄深深吸了一口氣,直接把梁岳抱走,漏風的雙翼一扇,騰飛而起,就把梁岳放到近處的另一座高山之上,大吼道“你在這裏別動!你欠我的!我任務完成了這麽多,你的鱗片都是我的,所有都是我的,不許拔掉!在這裏等我!”
“好。”梁岳點了點頭。
第一次,梁岳有了被保護的感覺,成了被妥善安置的保護對象。
心裏有些無奈,有些輕松,有些感動,又有些——開心。
不過,梁岳雖然答應了“好”,但也要看看,阿雄到底有什麽方法。
梁岳看見到阿雄用很笨拙的方法,用爪子把岩漿堵住,想把岩漿推回去,卻被岩漿淋了一身;
梁岳看見到阿雄撲倒火山腳下,用強勁的四爪挖了一道深坑,讓火山噴湧的岩漿灌到坑裏;
梁岳看見到阿雄用身體想把火山口堵住,卻連同噴1射而出的岩漿一起,被火山噴了上高空……
阿雄無論怎麽努力,幾乎都是徒勞,都是在做無用功。
梁岳沒再幹等着看下去了。
雖然被保護、被安置的感覺不錯,可他豈能就這樣呆在安全的地方,看着地上的獸人們亂奔亂逃,看着阿雄一個孤身作戰,而自己卻什麽都不做?
在拔掉了一部分新的鱗片之後,梁岳手上有能用的一點控水的能力。他試着直接把空氣凝結成冰塊、投進岩漿裏,加速岩漿的冷卻。可這就像一滴墨水滴入海裏似的,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只是杯水車薪。
現在,究竟還能有什麽辦法……
梁岳苦思冥想了起來。
有了!
如果說岩漿也是一種液體,就像水一樣,可以冷凝成冰(岩石),可以高溫變為液體(水),也可以化為高速流動的碎屑流帶動其他氣體(蒸汽),那麽,究竟自己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像控制水一樣控制它們?!
從來,梁岳控制水也只當是本能,從沒深究過,從沒觸類旁通。而現在,在如此緊急的情況下,在如此迫切的需求下,這一閃而過的靈感好像是天賜的恩惠,梁岳舉起前爪,當岩漿是水一樣,試圖控制它!
狂奔而下的岩漿在一瞬間凝固,梁岳心裏有一絲欣喜。可接着,他就脫力了。
不過沒關系,再休息一下,梁岳重新舉起前爪,他只要把岩漿的熱力揮發掉,像是把水變成冰一樣,一點一點的,把岩漿變回岩石就可以了!
在這次災難當中,梁岳一不小心就觸類旁通了控土的技巧。
而另一邊,在火山之上,阿雄也一不小心也掌握了吃土的技巧,他阻擋火山的噴發也有了新的進展!
既然無論怎樣都好,火山還是要噴發;無論怎麽抵擋,也抵接不完漏下來的岩漿的話……
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那就是:
吃!掉!它!
阿雄首先穩穩地爪住火山口旁邊的土地,試着伸出舌頭,舔了舔湧出來的岩漿。
還好,就是感覺沙沙的,還可以接受。
試着吞掉一點,喉管和胃部都沒有太過于不适的感覺。
接着阿雄就開始吃了。
然後梁岳在一部分一部分冷卻岩漿的時候,就看見火山口旁的巨龍張大了嘴巴,在把通紅的岩漿吞入口中。
巨龍幾乎沒有合上嘴巴,他一邊吞,一邊捂住脖頸咳嗽、嘔吐,咳出了冷卻了的岩石、碎石、還咳出了許多灰燼,看起來相當難受。可當巨龍咳完,又撲住火山口,任由噴湧的尖石把破爛的翅膀變得更加破爛,也把噴湧的岩漿堅持吞下,循環往複。
梁岳見了,不是不動容。
盡管控制岩漿的冷卻越來越得心應手,可他也只能在冷凝過一部分的岩漿之後,休息一下,才能進行下一部分的岩漿冷卻。
讓梁岳有些寬慰的是,阿雄的獸型在吞噬岩漿的過程中,變得越來越好了,他的動作越來越敏捷,吞噬得越來越快,甚至不再低頭舔岩漿,而是能把岩漿吸1入到他的口中。
這條渾身通紅的雙翼火龍,他的翅膀上的洞有着痊愈的趨勢,身體也從10米長的巨龍,漸漸地變成了110米長的超級巨龍!現在阿雄的獸型,比火山還高。
梁岳和阿雄雙管齊下,火山終于不再噴發了,因為它的源頭已經被阿雄徹底吞掉啦。而最後的火光也被梁岳所冷凝。現在,六座火山之上,只剩下了冷卻了的岩石,還有一片黑黑的、厚厚的火山灰。
而火山平靜下來以後,地動也漸漸地平靜下來。
此情此景,讓原本逃跑的獸人都紛紛累得不跑了。當他們看到阿雄巨大的身影,有的感嘆道:“好大!那是什麽?”
有別的獸人回應他道:“那是紅色的龍!是火龍!西方部落過來的火龍!”
“天啊,竟然是火龍!該不會是他弄得火山吧?”
“不會啊,剛剛是火龍把岩漿吞掉的啊,我都看見了。話說回來,我們的陛下和殿下呢?”
……
當阿雄巡視過、确認火山沒東西噴出來,也确認地面沒有高溫的岩漿之後,就飛回去那座高山之上,找梁岳複命了。
梁岳現在身處的這座山,還沒被火山波及到,依舊青山綠水、樹林環繞。在梁岳的身後,還有一面清澈的湖。
一飛到梁岳的山前,阿雄因為體型過于巨大,比這座高山還要高,就很自覺地化為人型,才降落到梁岳面前。
比起以前,阿雄現在的身體那些一條條的白痕又變黑了,變成了淺淺的黑色;而且阿雄的身高也高了兩寸,高達兩米,比梁岳還要高一點點。而阿雄身上的毛發依舊,不過又變成亂糟糟的了。一臉的灰也顯得十分狼狽,卻狼狽得可愛。
阿雄帶着大大的笑容來到梁岳面前,亮出一口白牙,說道:“順利完成任務!火山裏的岩漿已經被我吸走全部吞掉了!我要獎勵!”
梁岳真誠地感謝道:“謝謝。你要什麽獎勵?我把鱗片都給你?”
“不要!你拔鱗片都拔得流血了,我命令你,必須把鱗片好好地放在皮膚上,不許再拔下來。”阿雄說罷,彎下腰,從一棵樹的樹根之下,挖出了一個包袱。
梁岳靜靜地看着他,第一次覺得阿雄命令式的語句可以接受。
梁岳馬上就覺得阿雄不怎麽可愛了。因為阿雄他當着梁岳的面,把包袱打開。而包袱的裏面,有着五件梁岳的外袍。
“這些衣服哪來的?”梁岳問道。
阿雄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些都是你的外袍,都是我偷偷藏起來的。我想要的獎勵,就是你親手給我衣服。我——每一看到你給別人獸人衣服,就想着什麽時候輪到我,什麽時候才能等到你給我的衣服。”
“……”梁岳用爪子拿起一件外袍,問道:“你要獎勵,就這麽簡單?”
如果不是阿雄把他嚴實地包裹住、幫他擋了一下、并把他帶過來,他現在恐怕已經被岩漿淹沒,變成灰燼了吧。
如果阿雄不在,那麽多幸存的生命,也應該和梁岳一樣,早就被岩漿化為灰燼了。
如果阿雄沒有勇敢地把岩漿都吞掉,恐怕火山到現在還在四處肆虐吧。
如果……
做了這麽多,卻只要一件衣服,如此簡單?
“嗯,”阿雄想都沒想就回應了,卻又突然提高了聲音,非常悲慘地問道:“不是連這個都不行吧?”
“現在不行,”梁岳說道:“你先洗澡,把身上都洗白了,我再給你。”
“好!就這樣說定了!”阿雄一聽,馬上歡快地撲入梁岳身後的湖水裏、努力地洗白白啦。
不一會兒,湖水就全黑了……
梁岳突然又有點後悔。
他和白喵寶寶們都還沒洗呢。
不過也顧不上這麽多了,梁岳閃到一棵樹後面,變回人型,并把外袍套上。
阿雄其實也有點後悔。
在完成了任務能獲得獎勵的興奮過後,雖然梁岳答應給他衣服他也很開心啦,可是,他覺得自己應該提出更進一步的要求啊!這麽好的機會就被他白白浪費了qaq
阿雄邊後悔,邊洗澡,洗澡的速度很快,唰唰唰的就洗完啦!他在吞過岩漿之後的力度非常大,指甲輕輕的刮一下,陳年的灰燼就給挂掉了~
而且,阿雄在吞岩漿的過程中,也悟到了用溫度驅動物體的技巧!就像火山口會噴發岩漿一樣,把粘在毛發裏的污垢,都噴出來辣!
阿雄很用力地噴,想到了梁岳的喜好,于是,就更加用力的,連毛都噴出來了!
雖然過程是有點辣眼睛,但是很快的,變白了變幹淨了的阿雄就和穿上白色外袍的梁岳彙合了。
阿雄一臉遺憾地望着梁岳,心裏想的東西似乎都寫在了臉上:
好可惜啊剛剛顧着洗白,沒有偷看qaq
不過想到梁岳現在只穿了一層衣服,有些粉色比較透明,阿雄飽了眼福,就很自覺的,把好幾件外袍都披在梁岳的身上。之後阿雄有些拘謹地要求道:“我洗白了,想要你的衣服。”
說罷,阿雄捂住自己的下面,有些扭捏地問道:“還好看嗎?”
梁岳看着把自己弄得非常幹淨的阿雄,一時間有些被驚呆了。
在把所有灰燼弄掉之後,梁岳發現,原來阿雄的膚色很白。而在阿雄把滿面的胡子和身上的體毛都噴出來之後,梁岳也第一次正視阿雄的長相。
阿雄五官英挺,棱角分明,英俊又耐看。本應是一張陽剛堅毅的大叔臉,可阿雄的雙眼卻破壞了這張臉的嚴肅感,靈動萬分,什麽心思都寫在眼裏,長長的睫毛又添兩分可愛;他的身形線條流暢又健美,肩寬腰細、胸肌鼓脹、腹肌八塊整齊而分明,一雙白白的卻有力的大長腿微微分叉着,上面真的一條毛都沒有,光滑至極。
總結起來就是八個字:恰到好處,完美比例。
怪不得阿雄總是如此驕傲,果然有驕傲的本錢。
而此時,這高大健美的阿雄期待又羞澀地等着自己點評,又有些小萌。
梁岳覺得自己的萌點都似乎有點歪了。
原以為喜歡四號阿醉那種美型的、柔弱的獸人,現在,才發現自己原來喜歡高大健美型的。
“你怎麽……很好,很幹淨。”梁岳回應道。
阿雄笑了,眼眉彎彎的,英俊的臉笑起來竟然有些甜。只聽見阿雄輕聲提醒道:“衣服。”
“好。”梁岳說罷,便從包裹裏撿起剩下的外袍,正準備裹住阿雄。卻又聽見阿雄說道:“我想要你身上穿着的,你給別的獸人,也是從身上脫1下來的。”
還好現在梁岳的身上套了好幾件外袍,脫1下來一件還有三件穿在身上,也不至于裸1奔。于是,梁岳便滿足了阿雄的要求,從身上脫1下來一件,披到阿雄的身上。
在梁岳幫阿雄披上外袍的時候,阿雄的雙眼一直盯着梁岳,嘴角露1出微笑,說道:“雖然你給過幾個獸人都披過外袍,可我是不一樣的。”
“嗯?”梁岳披上了外袍,便退後了一步。因為阿雄的雙手還捂住他自己的下面,外袍的袖子根本穿不進去。
阿雄深情款款地說道:“因為他們會丢下你逃跑,習慣了你在身後,習慣了你幫他們遮風擋雨。可我不會,我不會先跑,我能站在你的身後。”
這大概是部落裏最難得的告白了吧。
阿雄的說話,讓梁岳不禁想起了,在火山碎屑流沖擊下來之前、阿雄根本來不及思考、就用雙翼緊緊地包裹住自己的、那靜谧而漆黑的安心感覺。
危難當前,明明阿雄可以自己逃掉的。
這沒有過思考就做出來的,大抵是潛意識裏埋藏着的、最真實的想法了。
“阿雄,”梁岳喚道:“再拜托你一件事,穿好衣服,帶我飛到火山的山腳下,最多獸人的那裏。”
“是!”阿雄想都不想就答應了,答應完了才記得沒有問獎勵。
不過沒獎勵也沒關系啦,因為可以抱梁岳耶!
等到阿雄整理好自己,看到梁岳把灰色的白喵寶寶一只一只抱住,再讓自己抱着飛走的時候,阿雄的開心得來又有些挫敗感。他非常痛心地後悔着自己為什麽要救起那些粘着梁岳的喵!
雖然阿雄心裏有些小不滿,可他的飛行速度還是很快的,還十分體貼地用後背向前飛行,用高大的身軀擋住梁岳,不讓梁岳和他懷裏的小喵被冷風侵襲到。
不一會兒,阿雄就抱着梁岳飛到獸人堆裏。
狒狒一族的獸人也在其列。
梁岳示意阿雄把自己放下了,在衆人面前介紹阿雄道:“這位是西方部落的阿雄,大家都看見了,正是他吞掉了火山的岩漿,救了大家。”
“啪啪啪。”
梁岳說罷,便自己鼓起了掌。
狒狒族的族長大土見狀,便率先對阿雄鞠躬說謝謝。有了帶領人,大家都很整齊的向阿雄鞠躬道謝啦!阿雄挺起背脊,雙手背在身後,一臉高深莫測,只微微颔首。
等獸人們道謝完了,梁岳又請飛鳥一族的獸人出發,通知向其他方向逃命的獸人沒事了,不過火山山脈的灰燼和粉塵仍未散去,請大家先遠離火山居住;并讓大家清點傷亡、重建家園,等等。
雖然梁岳沒有布置更多的任務,但獸人們重獲新生以後,如火如荼的,又開始思考着在哪裏重新建造宮殿了,還有梁岳殿下的相親也應該繼續進行!
特別是狒狒族的族長大土,雖然到現在還沒見到梁川陛下,但陛下交代的任務不能因為宮殿都被毀掉了就不完成!
梁岳暫時是不知道大土的秘密安排的,他在等一切都安定下來之後,把白喵們拜托給狒狒族的獸人先照顧着,便請阿雄再帶他飛到火山的另一邊。
将六座火山都變安全了,即使胸口處還有些痛,可梁岳現在的心情是輕松愉快的。不過,他依然隐隐有着擔憂。
他的父親梁川呢?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他的父親梁川應該能感知到全部落所有區域的所有災害,那麽,宮殿六座火山噴發,梁川不應該感覺不到。以父親飛行的能力,就算去了北方梳理河道,那現在也應該能飛回來才是。
連阿青都感知到宮殿的異狀,現在也飛過來查看。在阿青新制造的超長羽毛扇的幫助之下,火山山脈上濃濃的煙塵慢慢的要被阿青吹散清走啦!
在阿青在空中撲扇的時候,阿雄就背起了梁岳,繞過煙塵滾滾的火山,飛往火山的北面。
在路過火山之側的時候,阿雄嘆息着說道:“好可惜啊,這麽好看的宮殿沒了,桃花林也沒了。”
“沒事,等我恢複好了,把火山口埋厚,這裏的火山灰正好是植物的養料,到時候會長出更加茂盛的桃花林。”梁岳說道。
阿雄自告奮勇地說道:“要埋火山口嗎?我變獸型推一下就可以了!”
“那太麻煩你了,我控制岩石飛回火山口裏就好。”梁岳說。
阿雄聽了,一聲驚呼,問道:“卧槽,你什麽時候會控土的?”
梁岳輕描淡寫地說:“沒什麽,就像喝水一樣簡單。”
阿雄:“……”
“可是你現在變冰都要自殘拔鱗片啊!”阿雄說:“把岩石都扔回去嘛?很輕松的,就交給我好了,我現在渾身都是力量!”
雖然在阿雄的背後,但梁岳還是可以想象得到阿雄那副驕傲的神情。不過梁岳還是說道:“謝謝,其實我還需要把另外的任務交給你。”
“說!”阿雄豪氣萬千。
梁岳說:“部落應該不止這一座火山,為了防患于未然——”
此時,阿雄終于把梁岳背到火山的另一面,在一個懸崖邊把梁岳放了下來,并說道:“所以我還要吞岩漿嗎?哎!好痛苦!我要獎勵!”
梁岳摸了摸阿雄後腦的頭發,從阿雄背上下來,補充道:“先不用吞岩漿,你需要配合鳥族的獸人,把火山的位置在地圖上标示出來,然後我們通知附近的居民進行疏散。”
“哦。”阿雄馬上就答應了,而且還忘記了要獎勵的事情,拼命思考着地圖是啥意思。
在阿雄把梁岳放下了之後,梁岳終于得以看到火山以北的另一面——
斷裂的懸崖邊,是一望無際的海。
梁岳再看看周圍的地形,也認出來了,海的位置應該是一面湖,原本應該是宮殿的後花園之一,他的父親梁川最愛在裏面睡覺的水下宮殿。
“阿雄,”梁岳開口道:“你還有力氣嗎,帶我在海岸線邊慢慢低空飛一下,我想看看。”
“嗯。”阿雄二話不說,蹲下來擺好姿勢,又把梁岳背上,繞着海岸線緩緩飛行。
飛得久了,梁岳得見,宮殿火山以北的大陸,被海水割裂成兩半。
海岸的懸崖斷口明顯,有的海水漫上了原本的平原……梁岳又請阿雄在原來的懸崖邊把他放下,自己則化為原型,潛入海中查看。
天色已晚,阿雄見梁岳潛入海底,自己也想跟着潛進去。不過卻游不久,等梁岳已經查看完畢、重新浮出海面,阿雄還在海水之中撲騰着。
梁岳過去拉起了他,說:“月亮出來了,我在這裏修煉。明天太陽出來的時候,你再來這裏接我。”
阿雄的手扒拉着懸崖壁,說道:“哦,那我可以在這裏學游海,一邊等你嗎?下面沒有怪獸嗎?你也小心一點。”
“嗯,這裏原本是湖,海水灌進,大部分生物都死了。”梁岳說道:“不過這裏屬于淺海,不深,你要是學游泳,變為獸型就可以站起來、不會溺水。”
“好!你放心下去修煉吧,我會看着你的。”阿雄鄭重地承諾道。
畢竟是千辛萬苦才救回來的心儀的雄性,千萬不能讓梁岳被別的海魚吃掉或者偷走啦!
當晚,阿雄化為原型,撲騰着海水學游泳。半夜的時候,阿雄就已經學會了,守在枕在廢棄的水下宮殿的梁岳身邊,把飛過來呲牙的海怪都燒成灰燼。
梁岳一晚都在趴在已經被海水沖塌了的宮殿外側、對月修煉。
有着阿雄守着,梁岳拔掉鱗片的傷口很快就愈合了,只等時日,就可以長出新的鱗片,而之前冒出尖尖的鱗片也能完全長好,梁岳能重新擁有更加強大的控水、控土的能力。
梁岳想快點修煉好,這樣,就可以出海,尋找北邊的一半大陸了。
已經在海裏查探過,水下宮殿以北的的海,是一片漆黑的深淵。深淵深不見底,時有熱流湧上來,明顯下面帶着岩漿一般的高熱,連現在的梁岳也不敢輕易下去,不然,很容易一不小心就被煮熟了。
梁岳終于基本推測到事實。
原以為地動是火山噴發帶來的震動,原來并不止。在火山噴火的同時,火山以北的部落板塊與火山以南的部落板塊震動着分離了。
在夢中,洪水頻發、地動頻繁,自己卻想不起來,原來在這個有着獸人的部落的世界裏,也會有地殼運動,而且原來地殼運動還沒趨于平靜,能把一個部落分為兩邊。
如果板塊與板塊要繼續分離,那麽,他就會離部落的另一邊越來越遠。
不過,梁岳還是打定主意,在部落安定下來之後,等自己康複完全,就組織獸人們一起探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