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神經妞不是一日練成的
中華帝國566年五月十二日，周末，天氣：晴。
如果此時有鏡頭的話，一定兵分兩路，裂開兩格。
上格，帝都。一輛車頭帶着“勝利”标記的豪車，載着杜景成進了帝都第一國道，第二國道……一圈圈高架橋後，沉穩的駕駛員接受審查，駛入一片鳥語花香的園林之中。三十分鐘不到，水華盛苑，有關“四一八投毒案”的全部資料擺放貴族理事會總理事之一，也是此案的裁決官長桌案上。杜景成躬身行禮，皇家警察的制服特別的帥氣。
下格，四照原縣。琴安小區的近景，天空蔚藍，潔白的鴿子從中央小湖飛騰起，孩子們在歡呼大叫的奔跑着。柳蔭清涼，湖邊的小茶樓外，史鑒之不耐煩的在外拍着皮球。樓內，史悅而和梁翩翩坐得筆直。悠揚的音樂聲中，兩杯晃動的清茶，高挑的玻璃杯将兩張靓麗的面容交錯倒影，随沸水翻滾不止的茶尖嫩葉，似兩人的心境。
鏡頭的兩邊，一面是杜景成表情不變的禀告案情。一面是梁翩翩盡量不帶感情的敘述案情。
茶水苦澀。
裁決官抿了一口清茶，搖頭道，“今年的雨前茶，滋味不如從前鮮濃。”他的背後，是滿面牆壁的書架，顏色偏向棕紅，分門別類，少說也有上千本。
史悅而背靠原木椅子，背景是茶樓一幅幅仿古畫。嘗了一口茶水，她搖頭，“我喜歡紅茶。”
然後，兩人同時說起了祖繼金——
“景成，你是否覺得我只判奪祖繼金，對原先的被告很不公平？”
“梁警官，祖繼金還能抵罪啊？那麽，錢什麽時候給我？”
杜景成面對的是裁決官，貴族理事會的成員，更是他發誓效忠一輩子的宗主，神情堅毅，嘴角抿的緊緊的，“景成不敢。只是他們雖年少，卻心思歹毒，合謀陷害無辜之人，情節惡劣。試想，若他們成功，豈不是毀人終生？相比之下，只是失去一部分財産……”
梁翩翩呢，是抱着壓抑的心情而來。可見到史悅而後，多少煩悶都沒了，撫額解釋道，“祖繼金，也代表着繼承權。只有貴族理事會有權利收回。其實你不必怨艾，裁決官這麽判，等于宣布喪失了永久傳承的資格。貴族三大權，繼承權、豁免權、生育權，他們已經用掉了其中之二，生下一樣，已經空有其名了。”
史悅而點點頭，捏着自己的額角，“其實說真心話吧，不恨他們，有點假。她們害我，辱我、欺我。哎，但我最想的不是怎麽報複，而是怕他們還會來影響我和家人的生活……”
“不會了。我保證！”梁翩翩眼神堅定，“這件案子已經上報到貴族理事會。你不是貴族，不知道理事會的厲害。他們對違法亂紀的貴族看得很嚴，今後他們靠近你，和你說一句話，都會有專人記錄。你和你的家人，不用擔心來自他們的傷害。”
“這就好了！”史悅而又高興起來，眉眼彎彎的看着梁翩翩，好像看着大恩人。她的表情，清晰明澈的就像玻璃上的水珠兒，沐浴在她的目光下，使人由衷得感覺心情暢快，再大的壓力都沒了。
而另一邊，裁決官摘下代表裁決的戒指，透過窗子的陽光照在戒指上，散發璀璨的光芒。然而，比寶石更璀璨的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眸如星空一般深邃，迎着陽光微微一眯，長長的睫毛在眼角下留下一點陰影。流暢的臉部輪廓，緊致光滑的肌膚，修長的身軀，合體剪裁的衣着，他，竟是難以預料的年輕——剛滿二十歲。
比杜景成還要小幾歲。
只是氣勢的沉穩，開闊的眼界，跟年齡無關。
他用清冷的聲音道，“我讓會理事會盯着。一群無知自大的小子，空有身份，未有一點上進之心。三五年後不改，她們将堕落成平民。到時候，屬于她們的‘監牢’才剛剛開始，且無處可逃、終身受困！這種小事，不要在費心了。你下周一去州裏報道，我已經安排好了。”
小茶樓裏，梁翩翩略帶歉意的道，“抱歉，有關裁決的事情，我能說的，只有這麽多。”
“呵呵，梁警官為什麽要道歉，我很感謝你能來告訴我這些。對了，其實……我很好奇。你不能透漏有關貴族裁決的事情，那麽，我的案子呢？說不能說？在一個小小的縣城裏，有一個像我這樣漂亮的女孩，上庭受審，然後無罪釋放。案情又是撲朔迷離，一波三折，多麽好的聚會八卦材料啊！換做是我，不知道會跟多少朋友聊天說起呢！我一點也不介意你和朋友分享的！”
梁翩翩一怔，剛開始以為史悅而真是自戀極頂——哪有人自己誇自己漂亮的？但往深處一想，恍然！自己參加的聚會，多的是貴族千金。到時候随便說起兩句案子，引人好奇，口口相傳後，不用公開宣判，人人心中自有評價。
八年三班的同學們，等你們長大了，要怎麽洗清今天的污點？
毀人這件事，八年三班全體耗費了半年多時間，結果是史悅而依然快樂的活着。
而史悅而呢，輕飄飄一句話，就輕易而舉的報複了全部同學。尤其是那幾個貴族出身的。繼承權重要，但貴族更重要的是聲譽啊！沒了好名聲，以後再想讓貴族圈接納，就難了。
梁翩翩贊賞的看着史悅而，此刻的史悅而跟法**一樣，看着單純、稚嫩，很好欺負。實際上，她自信、聰慧，天生的七巧心，用優雅的言語吐露殺人不見血的鋒芒，簡直像個發光體，叫人挪不開眼睛。
“我下周就有一個聚會，朋友不多，但都是相交很久的閨蜜。她們對我的工作很好奇……”
史悅而笑彎了眼睛，舉着清茶經梁翩翩，“謝謝你，梁警官。你真是一位智慧與美貌并重的好警察！”
水華盛苑。杜景成報告完工作，敬禮後利落的轉身告辭。裁決官處理完工作，換了一身輕便的休閑服飾，漫步在林間小路上。俊鳥啾啾，竹音清脆，被清風沐浴了身與心，洗盡塵俗。走到大圓盤的噴泉，他坐在靠背椅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打開平板電腦。
裏面出現的影像，是在四照原皇家法庭拍攝的。看得出來，拍攝得人有幾十年拍攝新聞的經驗了，焦點人物異常清晰，至于其他人物……純屬布景板了，能看出大概輪廓，知道是誰就夠了。
影像的焦點——十四歲的少女史悅而，穿着校服，在法**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看着她時而奮力譏諷證人，時而撇開證據，侃侃而談，彷佛她才是法庭的主人，其他都是陪襯。整個審判，都按照她的節奏進行。
第一遍看，他想的是，這丫頭口齒伶俐，思維敏捷。最難得遇到危境，不是等人救援，而是自力更生，自己為自己辯護，勇氣可嘉！
第二遍看，他想的是，案子這麽多漏洞，之前的律師都是蠢材？一個都沒發現？
第三遍看，他想的是，中學生的校服原來這麽好看，青春又有活力。
第四遍看，他想的是，他錯了。不是校服好看，是人好看。
第N遍時，他猛地按住停止鍵，拍拍自己的臉，“我這是在幹什麽？居然無聊到看了十幾遍縣級法庭審判！看來這段時間過的太悠閑了，無聊到極點了。”
嘴上如此說，一閉上眼，腦中不知不覺就是那雙閃閃發亮的眼眸，還有可愛明媚的笑靥。
分隔結束，鏡頭拉回到史宅吧。
“叮叮叮！”門鈴響了，是商家送貨上門。
史小弟的房間一片淩亂，到處是拆開了包裝，工作人員在給電腦安裝系統。
太好了，馬上就有新電腦可以用了！
“買新處理器，配套送‘小馬操作系統’？”
“是的，這是最新的活動，昨天剛剛開始，你們很幸運啊。正版的操作系統也要一兩百塊錢。我們還是免費上門安裝。”工作人員笑呵呵的，又拆開一個新的鍵盤盒，“這個鍵盤是廠家的試驗版，你們只要填寫一份用戶反饋表，一個月後郵遞給廠家，鍵盤就白送你們了。也是我們的活動之一。很劃算吧！”
“哈哈，太劃算了！”史小賤忽然發現自己的運氣太好了。當然，工作人員剛剛口誤提到梁翩翩，他這麽聰明的小孩當然是假裝不知道了！反正好處到手，其他的，才懶得管呢。
工作人員走了之後，他雷厲風行的收拾完垃圾，回到房間，卻發現臭美悅怔怔對着他的小寶發呆。
“怎麽了？不會用？沒關系，我可以教你！”
“我……”史悅而苦惱的捏着臉，發出夢呓般的聲音，“為什麽會醬紫！”
她看到了什麽？一個鍵盤……不，鍵盤沒什麽好令人吃驚的，令人吃驚的是鍵盤排列的字母：ABCDE，FGHIJK……
正常的鍵盤，第一排不應該是QWERT，YUIOP嗎？
為什麽，為什麽全然不同了呢？
“醬紫？這樣子？”
不愧是姐弟，史小賤很快翻譯明白姐姐的話，抓抓頭，煩惱的說，“你以前就不喜歡電腦。說這種東西笨笨的，死板僵硬，死活都不肯學。現在換了新處理器，跟以前不一樣了！運算速度是之前的幾百倍呢！你別亂動，玩壞了我還要找人修！”有心說，我不在的時候，你碰都不要碰，但一想，那五千塊還是臭美悅要回來的，做人不能太無賴啊！
“算了，我教你還不行嗎？”
史小弟難得決定發揚“手足愛”，可惜遇到的是遇到“精神錯亂”時候的姐姐。她不停的喃喃自語，“你個小豆丁才幾級？從牙牙學語開始學也比不上我浸淫此道十多年啊！姐我在網絡上消耗的時間比睡覺還長……要不是有演戲和賺錢的愛好排在網瘾前，早就進專門的治療單位了！我用過多少電腦，玩壞過多少……就是沒見過一個以ABC開頭的鍵盤！”
史悅而說着說着，忽然抽泣起來。
原來，這個世界比她想象的還複雜。大環境有特權的貴族階級，歷史走向和她記憶中的完全不同，就不說了，小環境，還要忍受莫名其妙出現的，諸如“特別鍵盤”的襲擊。可想而知，以後類似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
她迫切的需要維生素B！
維B滋養神經，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強悍的神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