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酒吧裏人不多,小舞臺上還沒人開始表演,大家三三兩兩的聚成團,小聲聊天。
老板四十出頭,不說話時是個型男,一張口gay氣爆表,他眯着眼打量兩位“新人”:“喝點什麽?”
喻心探了探頭,酒架上反光的酒瓶群令他眼花缭亂,他把身子往丁霎那靠了靠,像是在回答老板,又像是在征求丁霎的意見:“冰啤?”
丁霎以手搭橋,把下巴磕在手背上,狀作不經意地四處打量。
這一切被老板盡收眼底,他嘴唇帶着洞徹一切的笑:“第一次來吧?”
喻心點了點頭,新奇都擺在臉上,像個不太會說話的孩子,拘謹地嗯了一聲。
丁霎接過老板遞過來的酒杯,随口問:“這兒也剛開業吧?”
老板顯然對喻心更感興趣,眼神就沒從這個白白淨淨的瘦弱男生身上離開,對丁霎愛答不理地應了一聲:“是,一般只招待熟人。”
喻心有些招架不住這眼神,扯了扯丁霎的袖口:“只對熟人開放啊……那打擾了,我們走吧。”
丁霎還沒接話,老板先開口了。他點了點喻心的肩頭:“你,可以留下。”
然後他又指向丁霎:“你,走。”
丁霎終于察覺出這一絲不對味,他皺眉:“為什麽?”
老板挑眉一笑,燈光照得他整張臉都在發光:“本店不歡迎直男。”
丁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怒氣在眉心聚集:“原來是這樣——”
喻心急忙解釋:“他……他是我男朋友。”
老板态度模糊地聳了聳肩:“反正我這麽多年沒認錯過,信不信由你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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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霎怒極反笑,那人越不相信,他越要證明。
丁霎伸手輕輕搭上喻心,彈了彈剛剛被老板點過的地方,哼笑一聲,湊到喻心耳邊,異常親昵地柔聲道:“我們回家。”
喻心被他的氣息吹得耳根發癢,低頭抿了一口酒以掩飾自己發燙的臉頰。
丁霎掏出錢包:“結賬。”
老板擦着酒杯,頭也不擡地說道:“價目表在桌上。”
丁霎咬着牙拍下幾張紙幣,等也不等喻心,風也似的邁着大步離去。
喻心正想着把手裏的酒喝完才走,這裏消費這麽高,不能讓丁霎白花錢了,沒想到丁霎的怒氣來勢洶洶,竟然真的說走就走了。他連忙仰頭喝盡自己那杯,又看了看丁霎那幾乎沒動過的一大杯,摸了摸肚皮,決定量力而行。
老板喊住了他:“小白兔。”
嗯?喻心睜着無辜大眼,有些不知所措地頓在原地。
老板懷疑地問道:“那人真是你男朋友?”
“對,”喻心應了一聲,像是連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微微張着嘴,還想說點什麽,卻又不知道該做什麽更具體的解釋,只能确信地重重點頭,重複道,“是我男朋友。”
老板了然一笑:“行,下回有空歡迎再過來坐坐。”
“哦,謝謝老板。”喻心跳下高腳椅,對他一點頭,“走了。”
“傻孩子。”老板見他蹦蹦跳跳離去的背影,忍不住低嘆一聲。
喻心追上丁霎,街上人來人往,他不敢去牽丁霎的手,只能撈住他往後擺的手腕,小幅度地輕晃:“別不高興了嘛。”
丁霎明明就一臉傲嬌,卻打死也不承認:“我就是有點不爽他那種自以為是的樣子。”
喻心偷偷測量他的嘴撅起了多少角度,嘴上好聲說道:“圈子裏混久了,什麽人都有。”
丁霎敏銳地抓到重點:“你也混圈?”
喻心果斷搖頭:“沒有。”然後在他的目光下,又遲疑地補充道:“就是……有幾個網友。”
丁霎收回目光,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往前走。
古怪的大男子主義在作祟——他不希望喻心在某些時候顯得比他博學……至少是這方面。
他開始對喻心的過去感到好奇,與自己不同,喻心大概很早就發現了自己的性取向,在遇見自己之前,難道他從沒喜歡過別人,也完全不和圈子裏的人交朋友?
喻心曾說過,自己是第一次。
丁霎不介意這個,但不代表他相信喻心說的話。
唔……這麽說起來,喻心的社交圈真的很窄,平時聊天都是丁霎在說單位和學校的趣事,偶爾喻心開口提起自己,也只是談談父母和同一個單位的大哥大姐。
丁霎剛舒展的眉頭又重新擠到了一起,疑慮在心頭轉了兩圈,還是被他問出口。
“上次我們去鴻大見的那個人,他該不會也是……”
喻心不懂丁霎怎麽突然提起杜和,但還是老實應道:“我和杜哥只讨論畫畫相關的話題,其他方面……我不太清楚。”
丁霎不滿:“那上回他怎麽知道我和你的關系,你告訴他的?”
喻心松開拉着丁霎的手,額角出汗,自相矛盾:“我、我和他說過一些我自己的事情……”
丁霎見他又陷入慌亂無措的境地,深感無力地嘆了口氣:“好吧,不說他了,你還有什麽要好的朋友嗎?很少聽你提起同齡人。”
“我?我沒什麽朋友。”喻心回答完,又覺得這麽說顯得自己過于孤僻,徒勞地補充解釋,“大學畢業後,要好的同學都去了外地,單位的同事大多是叔叔阿姨輩的,我也和他們聊不來。”
丁霎雙手插兜,站在喻心身後等他開鎖。
喻心在他的印象中一向獨來獨往,性子弱又軟,确實很符合宅男的氣質,但他又隐隐覺得喻心藏了太多秘密,将自己真正的心思埋得很深,能捧出來給自己看的,都曾經過小心翼翼的篩選。
真正的喻心……到底是怎樣的?
丁霎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念頭吓了一跳,他甚至開始猜測喻心是不是有雙重人格,在自己面前怯弱無比,在他人面前殺伐果斷?
他拼命制止自己再胡思亂想,但又忍不住進一步質問——
假如真的是這樣,喻心又憑什麽覺得,自己會喜歡現在的這個“喻心”?
“不進來嗎?”喻心把拖鞋遞到門邊,歪着頭好奇地看他,“在想什麽?”
丁霎回神,默默地進屋換鞋。
喻心站在一邊,擡起自己的胳膊嗅了嗅,自言自語:“唔……有點酒味,今天洗外套好了。”
丁霎任他幫忙脫下自己的外套,又有點走神。
喻心好像永遠是這副溫柔賢淑的樣子,連他曾有過的表情丁霎都可以用兩只手輸得過來——無非是垂眸含羞或者故作霸道的一瞬驕橫,當然了,大多時候,還是一臉謹慎的遲疑退卻。
他在愛自己,也在怕自己。
丁霎的心又被揪得一團亂,他本以為要不要和喻心談戀愛就是最大的糾結了,沒想到這才只是個開始。
喻心就像是個包着糖衣的禮物,丁霎本想着只要接過來含到嘴裏便好,但現在他不滿足這份單純的甜味了,他想知道這顆糖在他嘴裏到底有沒有被消耗殆盡的一天。
而這層糖衣下,是一如既往的甘美,還是截然不同的苦澀?
丁霎的喉結上下滾動,他憑空咬了咬牙,像是如此便能讓口中的糖盡快融化。
喻心正把準備送去幹洗的大衣封裝,突然有人從背後擁住了他。
喻心像是被人一刺,身子僵了片刻才緩過來。他騰出一只手拍了拍丁霎的胳膊:“洗完澡了?你先睡吧。”
丁霎把他摟得更緊,以此彌補心中被不安戳出的一個洞。
他難得地表現出孩子氣的一面,對喻心撒嬌:“我等你一起睡。”
喻心的嘴角露出丁霎再熟悉不過的笑,他點點頭,說:“好。”
丁霎又摸了摸他□□出來的光滑手臂,這才松開他:“那我去書房再看點材料。”
喻心背部的酥麻感還沒下去,感覺舌尖也被傳染得動作不靈,他口齒不清地唔了一聲,繼續弓身整理衣櫃。
丁霎覺得有些無趣,他喜歡喻心面對自己的親昵時展露的羞澀,但漸漸希望他能熟悉這份親昵,并給予自己更火熱的回應。
啊……到底誰才是真正的直男嘛。
他小聲抱怨着走進書房,一屁股坐進舒适的電腦椅,華麗地轉了個圈,百無聊賴地打開電腦。
浏覽了一會兒網頁,丁霎打了個哈欠——果然沒什麽事情做的時候就會犯困。
不過既然說過要一起睡覺,就不能先偷跑去見周公。
丁霎瞄了一眼還在忙東忙西的喻心,轉身又回了書房。
他站在書架前看喻心的藏書——這麽說大概不太準确,很多書籍都是嶄新的,按紙張開度擺放得整整齊齊,和書架相襯無比。
更像是為了塞滿這個書架才買了這麽多書。
丁霎對其中一本畫冊的封面起了興趣,抽出來看了幾眼,但再想原樣塞回去就有些困難了,書和書之間的空間都是剛剛好的,一旦抽出其中一本,一排的書都會歪掉。
丁霎使了點勁兒,終于掰開了原有的縫隙,艱難地把略有厚度的大開本畫冊又塞了回去。
整個書架随着他的大力動作晃了晃,丁霎飛快地閃到一旁穩住櫃體,驚魂未定的松了一口氣。
好險,這大家夥要是倒下來,自己估計得進醫院了……喻心也是的,買東西的時候也不看看質量……
書架後有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日更誓言打臉sorry
昨天寫了四千字,發表前再三細讀,不滿意。
全删了。
心情down到谷底。
以後就這樣吧,每晚十點,有更新說明我還活着,沒更新,就是我寫不出來去堕落了。
感謝一路陪伴,有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