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丁霎擡眼看去。
瘦。這是他對眼前人的第一印象。
作為一個男的,怎麽能這麽瘦啊,那腰身,用不盈一握形容都不過分。
緊接着他才記起來,這是那個人。
丁霎“啊”了一聲,跳下椅子,有些不自在地往後退:“是你?”
喻心的面孔被酒吧裏的彩燈照得朦朦胧胧,愈顯虛弱:“是我。”
“這、這麽巧?”丁霎看他沒有靠近自己,而是坐到了桌對面,松了口氣,也坐回位置上。
喻心打着小算盤,見丁霎沒有多想,也做出一副意料之外的模樣:“我也不知道‘暗戀的犀牛’是你……哈哈,我們還挺有緣的。”
“是,是啊。”丁霎點點頭,自己的網名被念出來,怪尴尬的。
但更尴尬的不是這個啊!
自己明明是直男,莫名其妙和一個gay上床就算了,現在還把酒言歡是怎麽回事啊!
丁霎敷衍了幾句,起身欲走:“我有點困了,先回去了哈。”
喻心跟了上來:“那我也回去吧。”
天……丁霎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喻心緊跟在他身邊。二人走出酒吧,喧鬧聲頓時被抛到腦後,丁霎的腦子也清醒了些。
夜風襲來,丁霎打了個寒顫,開口道:“哈哈,這晚上還怪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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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城的天氣,總是這樣。”喻心也跟着抱怨一句。
丁霎想起微博頭像的事情,問道:“我們一個大學的?我看你頭像也是那棵老樹。”
喻心搖搖頭:“不是,我是商學院的,經常去你們學校閑逛。”
丁霎哦了一聲,在心裏想到,商學院啊……聽說特別小,校風也不太好。
“那……你怎麽想到關注我的?”這是丁霎更關心的一個問題。
喻心的臉又紅了,頭頂的呆毛被風吹得左搖右擺,連人也是搖搖欲墜。
“那什麽,大概是推薦關注裏看到的吧。”喻心越說越小聲,他哪裏敢說,自己翻來覆去地聽丁霎的語音,有時候甚至伴着那些聲音自……
丁霎倒是不在乎這些,他說:“這樣啊——”
兩個人漸漸錯開,一前一後地走着,眼見馬上要進小區了,喻心根本舍不得就此道別,嗯嗯猶豫了兩聲,開口試探道:“要不……去我那坐坐?”
丁霎怎麽可能想回到“事發地點”,當然果斷拒絕:“不了不了。”
喻心不死心,湊上前,一臉讨好,卻沒有直視他的眼神:“那、那不然我們買點酒,去你家。你不是想聊聊嗎,我可以聽的。”
“這——”丁霎不想帶他回家,但看到喻心在夜裏都能閃出光的大眼睛後,又有些猶豫,“我家都沒收拾,不好招待人。”
喻心用力地搖搖頭:“我不嫌棄。”
他拉着丁霎的手朝小區外圍的便利店走:“我請你喝酒。”
又來了!
喻心掌心的傷口已經愈合,力氣更是大得吓人,丁霎被他半拖半拽地拉到便利店。
一進門,值班小妹就驚呼一聲:“是你們!”
“嗯?”丁霎和喻心都一臉問號。
小妹連說帶比劃,激動無比:“就那天,臺風天!那個招牌砸下來,差點沒給我吓死。你你你,要不是你拉他一把,真的是要出人命哦!”
丁霎扯了扯嘴角,狀似親密地碰了碰喻心的肩膀:“對啊,都靠他就我一命。牌子後來怎麽處理啊?”
小妹又比劃了兩下:“那時候雨太大,我都不敢出門打電話,街上也沒人,就等雨停了才喊老板過來咯。反正招牌很舊了,老板說正好換了。”
“那就好。”丁霎點點頭,朝酒架走去。
喻心跟過去。
“喝什麽?”丁霎抱臂看着酒架上的一列酒瓶。
喻心見男神真的願意和自己喝酒,哪管喝什麽,酒不醉人人自醉了:“你喝什麽,我喝什麽。”
丁霎沉默片刻,拿了一瓶紅酒,又順了六罐冰啤。
結賬時喻心正要掏錢包,小妹卻說:“這單免費!”
“什麽?”喻心摸不着頭腦。
小妹耐心解釋:“我和老板說了那天的情況,他覺得非常對不起你倆,就說下回你們來消費,給你們免單。”
一人拎着一個購物袋走出便利店,對視一眼,丁霎先笑出聲:“看,多虧我。”
喻心知道他指的是什麽事,也跟着眯了眯眼:“你應該說,都怪我,不然你就不僅僅是一次免單這麽簡單了。”
丁霎之前見他總畏畏縮縮的,頭一次聽他開玩笑,也倍感新奇:“喲,還挺逗。”
喻心勾了勾嘴角:“經歷生死,才能笑談生死,不是嗎?”
丁霎終于找到兩人相處的一點默契,喻心不再那麽拘謹,自己也少去幾分尴尬。
他們并肩往丁霎的家裏走,左右隔了一個拇指的距離。
這個距離令喻心心動,卻又不十分親密,他大可肆無忌憚地用餘光掃丁霎完美的側臉,也不用擔心說話時要與之對視。
這段路程非常之美好,喻心大口呼吸,身心都暖暖的。
喻心住的就是普通的單身公寓,而丁霎卻不同,他住一樓,附帶了一個超大的露天陽臺,丁霎把它圈起來,稍作了修改,就變成了一個簡易的辦公地點。
“還沒問你是做什麽工作的呢?”丁霎把酒擺到桌上,随口問。
喻心還在玄關猶豫:“我啊,我就是個普通公務員,在區政府上班。”
丁霎擡頭看到他對着鞋櫃發呆,便說:“不用換鞋,直接進來吧。”
喻心把腳上的帆布鞋脫了,踩着薄薄的運動襪走進來。
“我地還沒拖呢,你去把鞋子穿上吧。”看着他白得發亮的襪子,丁霎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喻心趕緊擺擺手:“沒事沒事,這就開喝吧。”
丁霎先開了一聽啤酒,遞給喻心:“酒量如何?”
“千杯不醉。”
丁霎挑眉:“呵。”
二人把沙發往後挪了挪,面對茶幾席地而坐,他們離得很近,說話的時候手肘會碰到一起。喻心的臉有點紅,看起來已是微醺的狀态。
丁霎盯着紅酒瓶上的字:“我說,我們這樣還蠻怪的。”
“什麽?”喻心沒明白。
“我說啊,”丁霎放慢語速,像是想把前因後果捋清楚,“那天之後,我就怕在街上遇見你,怕見面尴尬,怕我會氣得打你,怕你再把我……那啥。可是今天真碰到了,感覺也沒什麽,你看,現在我們還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和好兄弟一樣。”
喻心把頭垂到兩膝之間,不敢看他:“這樣,不好嗎?”
“我說不上來,感覺你也不是壞人。那天……那天你到底怎麽回事,怎麽做出那種事啊。”
喻心不能說自己早就肖想此事已久,只能解釋成臨時起意:“就、就想了呗!”
他故作豪邁,用膝蓋撞了撞丁霎:“我是同志,看到你這麽帥的,還不能乘機吃一口呀!”言罷他還附上了幾聲非常做作的壞笑。
越笑越小聲。
丁霎的臉色難看極了。
喻心在心裏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擠出個客套讨好的笑:“嘿嘿,開個玩笑。”
丁霎卻無論如何無法說服自己那天就是個玩笑,他淩厲的目光看得喻心渾身起毛。
喻心動動屁股,說道:“不然……我還是先走吧。”
丁霎抿了抿嘴,把紅酒瓶遞給他:“廚房有開瓶器。”
“哦、哦。”喻心老老實實地拿着酒去廚房。
過了兩三分鐘,喻心拿着開瓶的紅酒回來,手上還有兩個玻璃酒杯。
他剛坐到丁霎身邊,丁霎就說:“我有喜歡的人了。”
“嗯……”喻心沒接話。
丁霎繼續說:“是我大學的學姐。今天她和我說,她要訂婚了。”
“我等了她六年。”
“我知道愛情是不公平的,可是我就是不甘心……她是叔控,你說,我要是早生個十年八年的,會不會就和她在一起了。”
喻心在心裏說,要是你早生了那麽幾年,你就不會碰到她,我也不會碰到你了。
丁霎已經有點醉了,話說得颠三倒四,一直念叨着窦欣的名字,頭不住地往後仰,最後幹脆整個上半身攤到沙發上,眯着眼睡去。
喻心默默把酒杯洗了,把喝空的酒瓶擺到玄關處,回身坐到丁霎身邊。
他很享受此時此刻的狀态,丁霎就在他身邊,自己可以放肆地打量他,不用躲閃他的目光,不過在意自己的舉動會讓他生氣或是尴尬。
喻心之前總喜歡躲着,但他現在已經邁出了最重要的那一步,他不藏了。他把所有的情緒表現在舉手投足中,露出一點點情絲勾着人,不太有進攻力,卻又無比明顯地展露着喜歡的意思。
他破罐破摔地想到,睡都睡了,再偷吃一口也不虧本!
喻心伸出手,一點點靠近丁霎,幾乎要貼到他身上了。兩個人的距離近得對方眨一眨睫毛,臉頰都會癢癢的。
“唔……”丁霎難受地哼哼,喻心立刻彈回原地。
“我剛剛這是睡着了?”
喻心的眼神四處亂飄:“大概吧。”
丁霎保持後仰的姿勢,用手去摸索桌面:“酒呢?喝光了?”
喻心看他凸出的喉結,覺得腦門都熱起來了:“對啊,喝光了。”
丁霎皺皺眉,沒再讨酒喝,他迷蒙着看了一眼喻心,見對方全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也不好開口趕人:“那什麽,我們聊點別的好了。”
喻心撐着沙發要起身:“你這有牛奶或者茶麽,醒醒酒。”
丁霎抓着他的手,讓他再次坐到自己身邊:“沒事,等等我自己弄,先聊會兒。”
喻心感受丁霎的手掌奇熱,燙得自己心癢難耐,他順勢靠得更近一點,結結巴巴道:“那……聊什麽?”
“都行吧,家庭、工作或者娛樂八卦,嘿嘿。”他見喻心沒接茬,壓低了聲音,“其實我想問那天的事情。”
喻心眼皮一跳:“那天?那天怎麽了。”
丁霎這會兒又扭捏起來,哼哼了兩聲說道:“就、就想問問,我活兒怎麽樣?”
這些話他在清醒時是絕對說不出口的,但此時他借着自己喝了酒,終于問了那個所有男人都想知道的問題。
喻心的臉熟透了,在丁霎的注視下無所遁形,嗯嗯啊啊地打着馬虎眼:“就、就那樣呗。”
“哪樣啊你說清楚嘛。”丁霎戳了戳他的手臂,“那天你都哭了。”
喻心一愣,那是自己內心對多年暗戀的哀別,心靈的感受遠大于肉體啊。
他哪裏想得到,上過床了,轉眼還能靠在一起讨論那天的情形。
丁霎眨着眼睛,一臉期待地等着他的回答。
喻心捂住臉:“我的天……”
過了好一陣,他終于組織好語言,放下手看向丁霎。
……
丁霎等了老半天沒等到答案,身子往後一仰,又睡過去了。
喻心哼哧着抓住丁霎的手臂把他從客廳拖到了卧室,在衛生間随手拿了一條毛巾為他擦了擦臉,然後靠着床頭看他。
喻心都舍不得眨眼。
看了一會兒喻心起了壞心思,懷着鬼胎幫丁霎脫去衣褲。
喻心的手指發麻,哆嗦着摸了摸丁霎□□的手臂,接着,食髓知味般,更近一步地摸上了他的肩頭、胸膛,還有……
什麽愛是想要觸碰又收回手,明明是他躺在你面前你就想睡了他!
丁霎知道自己喝得有點多,他從不信借酒消愁那一套,可腦子裏一出現窦欣的影子,他就忍不住想抿一口酒,不知不覺地,就喝迷糊了。
他感覺自己被喻心扶上了床。背後都是汗,他有些不耐地動了動身子,卻又使不出力氣下床沖澡,心想就這樣吧,明天再說。
結果沒一會兒,他就被脫去了外衣,身子陡然一輕,涼涼的蠶絲被覆在身上,好不舒服,他的意識再度陷入迷津。
在短暫的夢裏,他宛若回到了母體,享受着生命最原始的波動。
不過片刻,丁霎醒來,眼前依舊是黑暗。
他晃神一瞬,才發現是有人蓋了一條毛巾在他眼前,幾乎是同時,他就意識到了,喻心在對自己做什麽。
啧,又來這套。
他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這個。
他一邊恬不知恥地感受着下|體在溫熱的口腔裏挺動,一邊負罪感滿滿地攥緊雙拳。
心中有如天人交戰。
人性要他立刻阻止喻心,不然這與背叛窦欣有何區別,而獸性卻沉溺于其中的美妙滋味,恨不得再多享受一刻。
要不……就當自己喝醉不省人事,事後只把這一頁揭過便好。反正……也不是沒做過。
但窦欣的影子只在他腦內一晃,丁霎就立刻打消此念,他輕哼一聲,忍不住伸手揭開眼上的毛巾。
眼前的景象令他呼吸一滞。
自己的分|身高高翹起,而喻心正俯在他身上,吞吐着他青筋盡現的性|器。
那嘴唇每往下一分,他就入魔三刻。
此時喻心似有所感,挑着眉眼向他看來。
二人視線相撞,丁霎耳廓一熱。
射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一盤肉絲炒菜……(踩着腳踏車跑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