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田柚柚出門前, 站到全身鏡前再次确定自己的服裝和妝容。
标準長袖長褲，繡着俏皮可愛的淺色小碎花，沒有誇張的設計, 沒有太多暴露, 沒有激烈的色彩碰撞。
這是一套非常受老人喜歡的孫女服裝。
紮了兩條辮子，戴了幾只和服裝搭配的小碎花頭飾，不會太素淨, 也不會太紮眼, 符合老人的審美。
沒有化妝，只抹了一點面霜, 是老人喜歡的幹淨。
一切準備妥善，田柚柚脫下棉拖鞋，換上軍綠色板鞋, 背上軍綠色挎包，全副武裝地去拜訪第一個爺爺, 也是人參哥哥說所有爺爺裏最喜歡挑刺的爺爺。
深呼吸，拍拍臉。
沒問題, 她已經做好準備。
人參哥哥說了, 別人可以緊張, 她不用緊張, 她都從苦荞哥哥嘴下活過來了, 是個心理素質堅如鋼的蘑菇, 能抗過社會的毒打，也能扛過也爺爺的拐杖。
花楹閣憐愛地給小柚子捏捏肩膀放松。
這老爺子的脾氣, 他在商圈都聽說過，那脾氣差到老爺子的所有兒子都遠遠地躲着，整個九百平的大四合院, 只有老爺子一個人住着。
老爺子放話，誰回來給他養老，他就把這套四合院給誰，這四合院現在出手都上億了，他的五個兒子也都沒回來。
老爺子脾氣差，他的五個兒子也挺荒唐，不知道從哪裏看了什麽事情受了啓發，讓老爺子找個保姆照顧他，這保姆要是能堅持下來，把老爺子伺候的好好的，也可以把四合院給了保姆。
這句話放出去後，不少人看了熱鬧，老爺子拿着拐杖，把五個兒子全打了出來。
老爺子身體不錯，一直這麽自個住着。
四只小甜瓜一人給小姑姑一個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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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牙：“小姑姑要是被罵了就來找哥哥，哥哥可會罵人了，咱們罵回去。”
小宇宙和小星空用力點頭。
田柚柚震驚了，她的小甜瓜什麽時候學會罵人了？她沒教呀。
田柚柚幽幽地看向花楹閣。
花楹閣急忙自辯，“我從不罵人，不是我教的。”
田柚柚：“誰教的？”
花楹閣：“你想想咕咕公司誰最彪悍？”
田柚柚咬牙。
姜小牙！
田柚柚坐車去九百平四合院的路上，給姜小牙打電話。
姜小牙驚喜，“柚總！你咋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你今兒不是要拜訪嘉賓們嗎？你遇見難題了？需要我出馬了？還是說碰見胡攪蠻纏的流氓了？你給我地址，我立馬過去把流氓罵成胚胎。”
田柚柚努力平心靜氣：“你都教小家夥什麽了？”
姜小牙從語氣裏察覺到一點危險，美化說詞，“我教他們面對一個辯題如何答辯，這是一門學問。”
田柚柚：“你給我修閉口禪！”
姜小牙沒有意見，嗯嗯地點頭，明朗，“幾個小時呀？”
田柚柚：“三天。”
姜小牙：“能讨價還價嗎？”
田柚柚：“不能。”
姜小牙捏着嗓子，黏黏糊糊：“爸爸~真的不能嗎？”
田柚柚：“四天。”
姜小牙安靜了。
花楹閣忍笑，“如何罵人确實是一門學問，姜小牙學問深厚。”
田柚柚雲淡風輕，“姜子牙離家出走，生生地把前公司老板氣出高血壓被倒貼錢解除合同，你知道她這麽叛逆的一個女孩子為什麽聽我的話嗎？”
花楹閣好奇，他雖然形影不離地跟着小柚子，但确實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洗耳恭聽。”
田柚柚：“有一天你去蹲大號了。”
開車的保镖咳嗽了一聲。
田柚柚自動消音，“有一天你去哔——了。”
兩個保镖噗嗤一聲笑出來。
花楹閣白的過分的臉染上了些粉紅色，“有些可以省略。”
田柚柚：“我主要想說，你當時不在。”
花楹閣：“嗯，我知道了，你可以繼續下去了。”
田柚柚：“我跟姜子牙在辦公室裏battle了一場，我贏了。願賭服輸，以後她都聽我的。”
花楹閣遺憾，“沒錄視頻嗎？”
田柚柚瞪他一眼：“這麽有礙我霸總氣質的事情不可以錄。”
花楹閣：“你難道沒享受到勝利的喜悅？”
田柚柚斬釘截鐵，“沒有，口幹舌燥，腦子很累。”
花楹閣：“吵架比你看書還累？”
田柚柚：“累多了，看書是吸收，吵架是純輸出，不僅要弄懂對方的邏輯，還要破開對方的邏輯讓對方跟着自己的邏輯走，如果對方不跳坑，那就要用另一個話題來引對方跳坑，而且氣勢要強，眼神要狠，聲音要兇。可累了。”
花楹閣悶笑。
小柚子說的怪有道理的。
田柚柚回憶，“吵架還算簡單，當年我爸爸和我媽媽就我的教育問題展開辯論，那才是大場面，我跟我哥聽的可嗨了，後來我用我媽的部分辯詞寫了一篇文章，上報紙了，我又用我爸的辯詞寫文章，也上報紙，我就用這兩個不同的觀點和我爸媽的辯詞寫了十篇文章，賺了小兩千，我給自己買了一百多袋大白兔奶糖，你猜我當時幾歲？”
花楹閣：“十一二歲？”
田柚柚搖搖手指頭，得意的搖頭晃腦，“我早就說了我小時候是個小聰明蛋，當年我六歲，還沒有讀小學，我已經會自己寫小作文了。”
保镖一般不開口，除非忍不住，“六歲花兩千買奶糖，你媽沒打你？”
田柚柚：“沒打，罰抄字典了。做小孩子的，哪有不犯錯的。我小時候犯錯都是小聰明引起的，你們小時候肯定都是因為笨蛋引起的。我比你們都好一點。”
保镖回憶小時候的事情，還真是被說準了，全是一件件但凡有點腦子都不會去做的蠢事。
田柚柚給最後一擊，“你們想想小時候的犯過的事就會發現你們平平安安長到現在都是幸運兒。”
這麽一想，又被擊中了。
田柚柚：“所以說，你們要心存感激，你們被命運偏愛着。”
完成一日一雞湯的小目标，田柚柚輕輕松松地下車去拜訪爺爺。
花楹閣仍僞裝成助理的模樣跟在她的身後，兩個保镖在車裏思考命運。
兩個保镖思考無果，不想了。
他們還是跟擅長用體力解決問題，不适合思考這麽深刻的問題。
田柚柚進門時，氣質瞬變，恭敬的猶如古代伺候皇太後的小宮女。
花楹閣恨不得拍下來讓他爺爺看一看。
在自己面前是蠻橫皇太後，在別人面前是恭順小宮女，他爺爺肯定會氣的敲拐杖。
田柚柚敲門進四合院。
鄭老爺子正拿着竹竿打紅棗。
田柚柚跟只小猴子似的蹭蹭蹭地爬到棗樹上幫老爺子摘棗。
爬樹是她跟着楚振興在植物園學的，她不僅跑步增強體質，還學了不少的實用性技能，爬樹是其中一項，她當時學的時候是想着做導演的時候可能需要爬到樹上取景，沒想到當導演拍《海妖》的時候只用到了潛水和游泳沒用到爬樹，在這裏用到了。
只要沒事兒惹老爺子發脾氣，老爺子脾氣好的時候也是個熱情好客的。
老爺子洗棗讓田柚柚吃，“你是老劉的妹子吧。”
田柚柚點頭。
老爺子拿着蒲扇拍了拍腿上的蚊子，躺在搖椅上眯着眼悠哉哉地晃着，這樣子就差旁邊放一個播音機了。
老爺子：“老劉年初給我打過電話，說你在拍電影《海妖》，聽說是老孟執筆的，你給我講講故事都講了什麽。”
田柚柚上道，播音腔說書，“鄭大将軍功高蓋主，新皇惴惴不安，此時皇後獻計，派鄭大将軍出海長生不老藥。夜漆黑，海面安靜的詭異，斷斷續續持續多日的魅惑歌聲再次響起，大将軍的心沉了下來，眼裏是臨上戰場前的冷厲……”
田柚柚一講就是三個小時，說到激動處，她又是比劃又是演。
老爺子完全入戲了。
花楹閣只看了五分鐘的電影就看不下去了，聽小柚子講書卻是聽進去了，心随着故事的進展跌宕起伏。
小情小愛被田柚柚講成了立場尖銳蕩氣回腸的大情大愛。
鎖了車進來的兩個保镖對視一眼。
田柚柚講的跟他們看的不是一個故事似的，若不是他們熟悉的人物名字和偶爾熟悉的對話，他們還以為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電影。
田柚柚講完，猛灌水。
老爺子擦擦被感動出來的淚水，聲音沙啞，“你們都回去吧，今天心情起伏太大，就不招待你們了，等拍攝的那一天，直接來接我就行。”
老爺子說完，閉門謝客。
田柚柚樂滋滋地上車，把出演合同塞進軍綠色挎包裏，鄭爺爺不接合同就說明他不要出演費了。
花楹閣：“你不怕鄭老爺子的脾氣弄砸你的節目？”
田柚柚：“回去我給習習和楊陽培訓怎麽哄老人。”
田柚柚帶着四只小甜瓜回公司吃楊陽做的動物王國兒童餐，吃過了飯，她搬來小黑板，給習習和楊陽講老人心理。
習習和楊陽聽課的樣子，猶如她當年在精神病院做學生的樣子。
習習和楊陽是幸福的，她考慮到了他們的接受程度。
她在精神病院擔任學生這個角色的時候，都是被一股腦地塞進一堆的東西，學不會還被打手心。
這都是讓她自己治好自己迅速離開精神病院的動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