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暗戀我朋友

第12章 一回頭我倆就發現客廳已經空了，D不知蹤影

自己的童年陰影。

我：這麽說，你以前不去學校的萬聖節鬼屋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室友：別提了，我的童年陰影就是在萬聖節……當時有個扮鬼的妹子，頭上套着南瓜，蹲在花園的土坑裏，一有人路過就嗚嗚嗚地求救，等人走近看她就頂着南瓜從地裏撲出來，就連老師都差點被她吓跪。

我：……你們也是很不容易啊！

于是我們去鬼屋排隊了。S說：你不怕這個吧。

我：其實我有點怕鬼什麽的，平時都只看心理恐怖片。主要是血漿啊突然跳出來吓你一跳啊這種東西比較吓人。

S：那沒事，我走你前面好了。

我：你不是也不愛看那種嗎？

S：畢竟是全年齡向鬼屋，我想不會過于重口的。

後面的F已經開始跟我室友拍胸脯打包票說不行就拖着他走了。

進去的時候，我們排成的是S-我-F-室友這樣的隊形。裏面挺黑的，然後也會不時跳出來個工作人員，不過就跟S想的差不多，并不是很刺激，我倆心情都比較平靜。

還沒平靜兩下，經過一塊拐角場地的時候，就聽我室友哇一聲慘叫，一把抓住了我的後面的外套。

我：？？？？

雖然這行為可以理解，但是中間的F哪去了啊！

我回頭一看，發現F正把臉埋在我室友的後背上。

我：……

S還在前面淡定地打頭，沒發現我後面已經挂了倆人。我一邊想F這人也太不靠譜了，一邊跟着S在各種尖叫聲裏繼續走。

走着走着隊伍就慢下來了，我問S怎麽了，S說是前面的人走的慢。剛說完，這邊本來就一閃一閃的燈忽然黑了，我覺得是場景效果，就也沒有很驚訝，不過後面室友嗷的一聲就撞在了我肩膀上。

接着我就感覺S側過身來，摸了摸我的臉，然後親了我一下。

說實話他的手碰到我臉的時候我還以為是鬼屋裏的道具，差點就慘叫出聲……然後就靠鼻子認出他來了。我也說不好是什麽味道，總之大概就是他常用的洗面奶啊須後水啊之類殘留那種淡淡氣味的混合體，我腦子裏當時奔過的十七八個念頭裏就有一個是感覺我最近嗅覺靈敏度似乎有所提高。

黑暗裏也不知道過了幾秒，下一刻那個破燈就亮了。S很平靜地想把臉轉回去，轉到一半，眼角餘光掃到了把臉摁在我後背上的室友以及把臉摁在我室友背上的F。

S：……

室友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感覺我們好像停下了，就擡起半張臉問我：到頭了沒？到頭了沒？

我：……沒。

我就這麽繼續拖着他倆走完了本來也不長的鬼屋流程，出來之後我們四個坐在陽光下的長椅上，都（因為不同的原因）感到恍如隔世。

室友最先反應過來，怒指F：你不是說你不怕嗎！

F一臉麻木：我是不怕B級片那個風格，但是我怕小醜……

室友戳着我：你看看N！關鍵時候多麽靠譜！

我：過獎過獎，其實S才是膽子最大的。

S沖着我眨了眨眼睛。

1.8

接下來就沒有鬼屋這種揭露人性弱點的項目了，大家就該吃吃該喝喝，一路傻樂着玩了好幾天。等到要回去之前，我們準備進城吃上飛機前最後那頓飯。

要說我們去那家小店，完全是一拍大腿的結果，可有時候命運的安排就是這麽奇怪。我們幾個坐下沒多久，面對着門口方向的F臉色忽然一變，特別假地原地脖子扭了一百八十度假裝沖着窗外看風景。

剩下的我們仨：……

就算是熬夜一周腦漿蒸發的考試狗也能看出來絕對是發生了啥事，于是我和室友不約而同地轉頭往門口看，正看見秋秋和她的男友手挽着手走了進來。

仔細一看，那個男友還不是學長，是張我們都不認識的陌生臉。

坐在F旁邊的S問：你們脖子沒擰掉嗎？

F：有點疼。

我：有點酸。

室友：心情有點複雜。

萬幸秋秋好像沒發現我們，在餐廳另一頭坐下了。室友剛把眼神往F身上一瞟，F就投降了：我真不知道她要來啊！

室友莫名其妙：這和你有什麽關系？

F：……

室友：我記得你和她不熟啊。

F：不，我是說，我要是知道她來的話……

室友：別鬧了，難道她來我們還不來了怎麽的。

F：……

連我都覺得室友這豁達的不太像他了。當年是誰在健身球上趴了好幾天的啊。

室友鎮定自若，F各種不安，我和S默默吃飯。不過他們之間這個氣氛也再次驗證了F的說法：當時他們暢談童年回憶的時候，完全沒有提過這一茬。

室友吃着吃着說：話說，我們分手之後，我還送了秋秋一點東西。

我說你送了啥。

室友說：當時她偶爾蹭我的kindle用，我們共用一個賬戶，分手我就把kindle和賬戶都打包給她了。

S：你這個禮物還挺別致的。

室友：我還買了很多推理小說下到裏面，希望她下次劈腿的時候能更聰明點。

我們：……

然後并沒有任何戲劇化的場面發生，秋秋也沒有發現我們，我們吃過飯就走了。去的機場路上，F和室友坐在後座，F說：你怎麽有點悶悶不樂的啊。

室友：有嗎？嗯可能是有一點。

F：果然還是因為看見你ex了？

室友：也許吧，不過這不是重點。

F：那重點是什麽？

室友：想到假期要結束了，馬上回去要面對一堆死線……

F：這倒是。

室友：……以及又只能在視頻裏跟你聊天了。

F：哎，是，那個，我也不想上課！

我和S就假裝我們一個是金字塔一個是獅身人面像。

以及我充分懷疑，室友之所以會和F視頻，很有可能是他異地戀的慣性後遺症……我和S都只是打打電話好不好！

F這個理論上的套路大師，我看他是沒救了。

到了機場之後，我們過完安檢，也就只來得及坐下一起喝杯咖啡了。F的航班比較早，我和S就先出去逛書店了，給他倆留點聊天時間。

當然機場書店基本沒什麽可看的，我跟S說：你之前說的很有道理。

S：你是說你室友比F靠譜這事嗎。

我：只能說他比我想象的更靠譜。

S：是之前剛跟ex分手的時候他太沮喪了吧，幹擾到了你對他的綜合判斷。

我：倒也不是，就是我覺得，原來有沒有被戀愛沖昏頭腦這個因素，可以讓一個人和自己之間産生這麽大的差別……

S：有嗎？你室友在和秋秋相處的時候，也能保持自己的觀察力不是嗎。

我：不光是判斷力之類的，是那種，怎麽說，整體的精神！

S：也就是說你室友在戀愛的時候反而沒那麽開心吧。

我：雖然我是這麽猜的，但是他大概不會這麽想。本來處對象就是他自己的事情嘛，別人再認為他們天造地設福氣超群應該笑着談下去，跟他自己的感覺又有啥關系呢。

S：要是所有人都能像你這麽想，那能省下太多麻煩了。

我：唉，其實……不不不。

S：怎麽啦？

我：我就是忽然發現那個戀愛昏頭論産生的微妙作用，你看，我剛才産生了一種提出以“要是我們”“要是你”為開頭的問題的沖動……放在平時這明明就會覺得很傻啊！

S：其實我也會有這種想法，不過現在看你也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我：你放心什麽，傻子乘二也沒有很好吧。

S：這樣才能時刻警醒自己啊。

……很有道理，我不由得買了兩袋準備在飛機上吃的牛肉條。

我們回到咖啡店，F正好準備走。互相拜拜的時候，我看到他的咖啡紙杯上畫着一個奇怪的圓形，裏面還有不規則的點。

我就想這是哪個店員跟他有仇啊……

等回頭進去坐在室友那張桌上，我又發現他的紙杯上也畫了個圖案。具體很難形容，反正比較抽象，像是一只火雞啊或者卷心菜啊之類的東西。

結果我好像也知道F那個杯子上面畫的是啥了。

飛機上我們全都困得晃晃悠悠，在睡着之前，我聽到旁邊S說：寒假去海邊吧？就咱們兩個。

我用最後一絲清醒意識掙紮着回答：先說好了我不會游泳啊……！！

【番外1 · 完】

【番外：情人節特別篇】

（注：這裏的第一人稱敘述是路人妹子。）

我，性別女愛好男，顏值無關不打分，十八年單身狗，即将度過異國他鄉的第一個情人節——今天的手帳我準備以這句話開頭。當基友問我在想什麽的時候，我把以上的主意如實跟她講了，結果她搖頭說：“你最近是不是北○吐槽君看得太多啦？”

“有嗎？”我思考起來，“但是最近考試壓力好大，不知不覺就……”

“而且如果是晚上寫下來的話，用【即将】這個說法時态好像有點不對。”基友又說，“因為情人節到時候就結束了嘛。”

她總是這麽認真，說的還很對。

半年前，我被丢到這座城市讀預科，對于人生地不熟、口語又很渣的我來說，這位基友簡直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天使。其實我們當初也就是萌同個西皮偶爾說說話的關系，不知不覺間已經變成大親友了。

基友比我高兩級，算起來應該是學姐輩的。比起我這從未脫團的單身狗，她則是剛跟上個男友分手不久，所以聽到她約我情人節一起出去玩的時候，我還吓了一跳。

“反正在家待着也是待着，”她說，“不如找個有WiFi的地方一起肝活動吧？”

……情不自禁就被說服了。

這就是為什麽我們會在這個火把節坐在蛋糕店裏的原因。這家店裏人不多，大概這邊的情侶間不太流行在甜品店談情說愛，不過視野範圍裏還是一對又一對。被各式情侶包圍的感覺其實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糟，況且蛋糕也很好吃。

我倆邊聊邊肝游戲，喝咖啡的時候，有兩個男生在我斜後方那張桌子邊坐了下來。

看他們的氣氛不像是來過情人節的，我不禁升起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這種感覺在其中一個男生拿出電腦來，打開了什麽作業之後，變得更強烈了。

不過仔細想想，也說不出情人節肝活動和寫作業哪個更不應景啦。反正我是不會在這種時候趕死線的！

店裏放着大提琴曲，那兩個人說話的音量普通偏低，雖然不是有意偷聽，不過時不時還是有一兩句飄到耳朵裏來。他們大概在做小組作業，聽着應該是統計課的樣子。

“這個地方好像不太對。”其中一個人說。

“我看看，”翻紙的聲音，“我算的結果是這樣沒錯唉。”

“Quiz裏講過這個方法的問題。”對方又說，“在這個情況下……”

他們小聲讨論起來。先前那人突然說：“不對，我要重新算一下。為什麽之前那裏就可以這麽推呢？”

“你算錯了吧。”

“這麽算肯定可以，要是我沒錯呢？”

“那我就……”

他好像把書包的拉鏈打開了，然後對方噴笑：“喂，你是有預謀的嗎！怪不得昨天你從我家把這玩意帶走了！”

“那時候就是要拍個照片，本來今天要還給你來着。現在正好用上。”

我完全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麽。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大概是就某個問題産生了分歧，然後打了個小賭，輸的人要……要做個什麽事情之類的。

等我刷完一管體力，最開始的人說：“怎麽樣。”

“我認輸。”對方很沮喪，“哎我就根本不應該跟你打賭！”

“你是要自己來還是我給你扣上？”

“好了好了快給我。”

我越來越好奇了，終于忍不住假裝從椅背上挂着的外套裏找東西，越過旁邊的柱子，伸頭悄悄看了一眼。

背對着我的那個男生磨磨蹭蹭地，把一只奇怪的帽子戴在了腦袋上……啊，那個是鯊魚帽，怎麽說，還挺可愛的……

在笑出聲之前我趕緊轉了回來。基友看着我一臉憋笑的表情，奇怪地問：“你怎麽了？”

“沒事沒事。”我發現基友的視線被後面的柱子擋住了，看不到那桌，想想還是別叫她去特別圍觀了。

鯊魚帽和他的朋友似乎做完了作業，開始做別的。過了一會我才意識到，他們可能是在看旅行的時候拍的照片。

“這張你的臉簡直是現實的反色，都黑出高光來了。”

“是你拍的。”

“也就這幾張技術特別糟糕而已。是沙灘的錯，沙灘的錯。”

“只是逆光而已。”

“不要拆穿我！”

……是去了海邊吧，聽起來就玩得很開心。很快他們就開始讨論要把哪些沖印出來的話題了。

我和基友的手機電量都告急的時候，我們準備動身回去。之前約好去她家睡沙發，順便圍觀一下她室友的男友又送來的超巨大熊貓。基友站起來拿包的時候，忽然哎呀一聲：“師兄？”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走到那兩個男生的桌邊，然後聽到她說：“你怎麽戴着一個……噗……”

鯊魚帽說：“怎樣，有沒有很潮。”

“哪裏潮啊？”基友吐槽。

“因為是鯊魚，海裏來的嘛。”鯊魚帽說。

哇真的太冷了，冷得我都笑了……

基友給我介紹，說這兩位是她們學校的師兄。話說她的師兄怎麽都質量這麽高，真是激勵了我一定要順利考進他們學校的信心。

鯊魚帽師兄的朋友開車捎我們回去基友家。到地方的時候，基友說你們停對面就好，要不然等下回家還要重新調頭。

鯊魚帽師兄說：“不回家，我們去下條街那個電影院。”

電影院？大半夜的還去看電影？

基友歪頭看我，我才發現我不小心把心裏想的給說出來了。

鯊魚帽師兄和他的朋友相視一笑。

他的朋友說：“情人節總要做點應景的事嘛。”

把我的同病相憐之心還給我啦！！——今天的手帳我準備以這句話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