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暗戀我朋友

第6章 一回頭我倆就發現客廳已經空了，D不知蹤影

面上那麽淡定。

我迫切地需要找人談一談，室友就不用考慮了，他最近買了個健身用的大球，號稱要做普拉提，我經常路過客廳就看到他仿佛鹹魚一樣趴在上面。表妹更不能指望，我估計說三句她就能猜出來我指的是誰。

想來想去，反倒是P比較合适。畢竟我們剛剛分享過他和D的秘密，大家半斤八兩，都很糾結，誰也不用說誰。

我和P還是約在學校附近那家拉面館。上次在那吃飯的時候，他還是個暗戀着C的普通青年，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個游戲狗，不得不說世事無常。

P現在整個看着都意氣風發，腰也不酸了，頭也不疼了，上來就先點了倆可樂餅。他說你還好嗎，是不是遇到了什麽感情問題要找哥哥我聊聊。

我：……你怎麽知道的。

P：你看起來就很愁啊。

我：是挺愁的。

P：你不會又被誰告白了吧。

我：……

有時候P的烏鴉嘴也是準到了可怕的地步，我是服氣的。

我：嚴格來說不算。

P：學姐那事嚴格來說也不算啊，你好像總是吸引到一些很謎的桃花運。

我：能不能別提學姐了，一想到我就頭疼……

P：好好不提。所以呢，你被誰告白了？

我：具體就不說了，反正是個我沒想過要和他在一起的人。

P：那告白了之後想不想？

我：所以我要是知道我還愁什麽啊！

P：你是說你不知道你對人家是什麽感情。

我：嗯。

P：我負責任地告訴你，如果你聽到告白第一反應不是拒絕而是猶豫，你肯定是有點喜歡她的。

我：哈？

P：舉個例子，比如當初的D，他可是毫不猶豫地就把我拒絕了！

我：……你舉例子也不用這麽拼吧！

P：可那是事實啊。如果你真的不喜歡，不是當場就拒絕了嗎，像學姐那樣。

我：這個情況比較複雜。

P忽然嚴肅地看着我，露出了兔美般犀利的眼神。

我：怎麽了。

P：你該不會是喜歡上了別人的女朋友吧。

我：……

P：這是很危險的我跟你說。

我：你想哪去了！不是女朋友！

P更加嚴肅了：那難道是別人的老婆嗎。

我：不是啊！！！！

P：那只能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了……

我：……

所以說找P聊完全就是個錯誤，我徹底放棄了。

吃完面我們各自回家的時候，P問：對了，最近怎麽沒看到S。

我吓了一跳，然後就想這有什麽好吓的……不過還是有點心虛。

我說：不知道啊。

P：咦，你和S不是總黏在一起嗎，他最近不會是有女朋友了吧？

我：我們沒有黏在一起，他也沒有女朋友。

總覺得這個回答有點耳熟。

P：你也不要一個人糾結了，少打游戲，多出去走走。

我：少打游戲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真是完全沒有說服力啊！！

到家之後室友還在球上趴着，拿着手機不知道在幹啥。他問我：又去吃拉面了？

我很奇怪：你怎麽知道？

室友：你看P的朋友圈。

我頓時想起，P在D離開之後經常各種發狀态，也許是我想多了，但是有種他在三百六十度給某人彙報自己動态的感覺。

一刷果然看到P半小時前發了條：還是這家的味噌拉面好吃[Grin][Grin]

附一張拍到了我半張臉的拉面照片。

我：……

就在這時候，S來了條短信：你這兩天怎麽一直打游戲。

我第一反應就是室友賣我，第二反應就是他黑了我電腦，然後意識到這兩種都不可能。

S又發了一條：你是不是想問我怎麽知道。

我：……

S發了第三條：我是你steam好友，你是不是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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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不熟悉這個的旁友解釋一下，steam是個游戲平臺，上面互為好友的人可以看到對方有什麽游戲，玩了多長時間，還有最近動态之類的。

所以S完全可以看到我這幾天都在悶頭打游戲就是了= =

想到這個，我馬上登上去看了一眼。S的列表裏有好幾個我最近玩的游戲，游戲時間也挺長的。

我回複他：你不也是一樣嗎！

S很快發回來：最近比較無聊。

我被他說得有種謎之罪惡感。特別是P這家夥剛發了朋友圈，按理說約飯這種事情從前我肯定是先找S的，也不知道我這樣看起來是不是在故意躲着他。

S發道：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緊接着又是一條：我那天可能太push了，你想冷靜一下也正常。

我下意識地回：沒有！我心情超好！

手機半天沒動靜，過了很久（大概一分鐘），S回：那早點休息。

現在才不到六點，早點休息個毛啊。

我游戲也沒心情打了，整個糾結得不行，最後決定去S家看看。

到客廳，室友問我：你要出門嗎？我有點事想和你聊聊。

我對于去找S這事其實是很躊躇的，眼看剛好有個拖延的理由，我立刻就：不急不急，你現在說。

室友：你這兩天看到我在這折騰了吧。我主要是想平靜一下內心，但是好像并不見效。

我個人來說，是不相信挂在大球上這種事情有助于他平靜內心的……不過這時候不好打擊他。

我：你還在想秋秋的事情嗎？

室友：不，我在想秋秋的學長。

我：反正他也不是你的情敵啦，不要想了。

室友：我後來回想了下當初的情景，他親我的時候我蠻有感覺的，這似乎是一個不太對勁的現象。

我：……

室友：你說我是不是要彎。

我：我看你是藥丸。

室友：我沒開玩笑，按理說我不是應該恨不得把他揍扁嗎。

我：但是你對秋秋的愛也不是假的啊！

室友：也許是那個時候我還沒意識到這點呢。也許我就是因為這個，才沒有做到一個好男友應該做到的一切，所以秋秋才會把我甩了。

我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索性把球一腳踢飛，室友猝不及防掉在了地毯上。

我：你這個思路有問題，你能不能不要自暴自棄。

室友：啊？

我：你對她好不好這點，秋秋最有發言權。但是至少在我們路人的角度看，雖然你有時候是挺沒情趣的，但是當男友時候你該做到的都做到了吧。再說了，你那時候懷疑過自己的取向嗎？

室友：那倒沒有。

我：假如你們開始談戀愛的時候，我穿越回去告訴你“你要對她好一點否則她會劈腿”，你還能提高自己的業務水平嗎？

室友：我也不知道怎麽提高啊。

我：對嘛，所以說你已經盡量做到最好了，她要分手也是沒辦法的事。

室友：呃，我其實不是在自責，我是真的思考我是不是彎了的問題。

我：= =

室友：我問你，你被男人親會有感覺嗎。

我：我又沒被親過？！

室友：那換個問法，你和同性靠得很近的時候會感覺不自在嗎。

我腦子裏浮現了打游戲的S，寫作業的S，開車的S，現在好多事情回想起來總覺得超級微妙……

我：你問我幹啥啊！我不知道！

室友：我只是和正常的直男做個采樣對比。

我：……

對不起我現在還真不确定我是不是有作為随機樣本的資格。

室友：要不你給我親一下，讓我感受感受。

我：你滾吧。

我把球壓在他頭上，出門去S家了。

也不知道那時候出于什麽心态，總之我沒有提起告訴S我過去了。到了他家公寓門口，我才敲門。

本來以為他會在裏面問一聲，我連怎麽回答都計劃過了（先生你好你訂的麻辣冷鍋到了），結果S居然就這麽把門一拉，看到我的時候他明顯也吓了一跳。

S：你怎麽來了？

我：……（瞬間想不出我本來要說啥）

S開門讓我進去：來，進來說吧。

然後，我在洗手的時候，恰好就在地毯上看到了兩根長長的頭發。

長頭發，而且不是一根是兩根。

我當時就感覺腦子裏叮的一聲進入了名偵探模式，首先S常常打掃房間，就是用滾輪黏地板上的灰，至少一周有好幾次，雖然不排除他沒有注意這裏，但是總體來說不太可能是很久之前掉的。我上次來他家的時候，完全沒注意這邊，不過我還是覺得它們應該不是一直都在。

那麽問題就來了，如果這頭發是最近某個妹子掉的，因為S的室友已經不在家有一陣子了，妹子大概不是來找他室友，而是來找S。在洗手臺前面，就應該不是短暫拜訪，至少也有一段時間的停留……

我都搞不懂為什麽我想了這麽多，但是我已經脫口而出地問了他一句：最近你也一個人在家打游戲嗎？

S說：不是一個人，有個朋友最近借住在這。

我：是妹子嗎？

S：當然不是。

我就不知道怎麽說了，我覺得S根本沒必要跟我說假話，但是……我也不知道我在但是什麽。

可能有種“你剛說完你喜歡我，轉頭家裏就住了個妹！”的不爽，但話說回來，S要是真的找了女朋友，和我恢複普通朋友的關系，我明明應該松口氣才對啊。

S：怎麽了，一臉烏雲罩頂的，碰到什麽煩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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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啊。

S：那你怎麽忽然跑過來了？

我：我沒事還不能過來嗎。

S有點吃驚，我也被自己吓了一跳。

這種沒事找事的話居然是我說出來的，只能說最近一串亂七八糟事讓我腦子已經不太正常了= =

我：不，那個，我就是想來溜達一下。

S：……

他用一種“你吃錯藥了嗎”的眼神看着我，我頓時覺得這話還不如不說了呢。

我：我覺得總躲着你也不是個事。

S：哦？所以你這兩天打游戲是為了躲着我嗎？

我：并不是！

S：那你是突然特別想打游戲了是吧。

我：你吼煩啊。

S：那這樣，反正你閑着沒事，不如來給我當當模特。

我：啥？

S：我最近在練習畫畫。

這我可沒聽說過，明明他之前還在墨水坑裏徘徊來着。

我：你畫了什麽，先拿來給我看看呗。

S進屋拿了個本子出來。我翻了翻，都是鉛筆畫，有人也有靜物，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就是有一種……難以形容的靈魂畫作感。

我：你練多久了啊。

S：大概兩個月？

我：哦……還不錯。

S：你的表情好像很勉強。

我：如果你說你練了兩年，我可能更加勉強……

S：……

我：哎反正比我好多了，我只會畫火柴人。

S：如何，畫你夠了吧。

我：你幹嘛非要畫我啊！

S：對着鏡子畫自己實在難受，這樣，我畫完也不給你看，這樣你就不知道我把你畫成什麽樣了，沒有對照就沒有傷害。

我：你哪涼快哪呆着去！

話雖如此，我還是被他說服了，找了個地方開始擺姿勢。

S：襯衫扣起來。

我：再扣就到頂了，要不要這麽土啊。

S：你解開太多我畫不來。

我：不是我說，你那個畫風真的能畫出幾顆扣子的區別嗎……

S：所以才要練習。

我聽從他指揮，往沙發上一癱，作靈魂出竅狀。

我：放個bgm吧。

S放了個曲子。

我：換一個行嗎……這個聽得我想抖腿。

S：你抖吧，我只畫上半身。

我：那我抖了啊。

又過了兩分鐘，S默默地切了首後搖。

我：怎麽不讓我繼續抖啦？

S：你都快抖成一道殘影了。

我：那就聊天吧。

S：聊什麽？

我：比如你不覺得這個場景有點那啥嗎。

S：你是想說有點像名字是一串數字和字母的片子開頭……

我：不是啊！你想哪去了！！

S：哦不好意思，你繼續。

我：被你一打岔我都忘了要說什麽。

S：你是說這個場景有點不倫不類是嗎。

我：嗯。

S：可能是因為你還穿着衣服。

我：你老實跟我說，你還找別人當過你的素材不。

S：你放心，我不會幹那種讓人誤會的事情。

我：喂！放我這裏就不讓人誤會嗎！

S：我知道你不會。

不得不說他這話有道理，我們之間已經從尴尬的極端走到了一個神奇的平衡，以至于我本來還亂七八糟的念頭都随着他那半死不活的bgm消失不見了。

我：所以你畫完了嗎。

S：如果我畫的是火柴人，大概畫完了吧。

我：……

S：拜托你繼續保持一會。

我：我撐不住了，我在下滑，啊，我要沉進沙發裏面了！

S：……

我：……

雖然只是嘴炮一下，但是我剛說完，就發現自己真的在下滑。一定是這個姿勢太魔性的原因。

就在這時，有人拿鑰匙把門打開了。進來的是個我沒見過的人，年紀看着比我們稍大幾歲，長頭發在後面紮了個小辮兒，從頭到腳寫着“文藝青年”四個大字。

我心說這好清純好不做作的哥們是誰啊。

S：這是暫時在我們家借住的XX。XX，這是我朋友，N。

這個文藝青年看着我，哦了一聲：原來你就是N啊！你好你好。

這麽叫原來我就是N啊，搞的好像我是什麽傳說中的……且慢，這肯定是S對他說了什麽。

結果他看過來的眼神，我也覺得有點意味深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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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文藝青年，就叫他Z吧。

總之我大概知道那根頭發是怎麽回事了，這種一腳踩空的感覺……現實裏真是沒有名偵探的生存空間啊。

Z看着我倆：你們在這擺什麽造型呢。

S：畫畫。

Z湊過來看了看S的本子，然後同情地看着我。

我：……

看着他的表情，我已經不想去腦補S畫了什麽了。

Z：你們繼續。

S把本子一收：先不畫了，我去泡茶。

Z換了衣服放下包，就來客廳坐我旁邊，兜裏掏出一盒西瓜薄荷糖：來一個？

我嘗了嘗，這個薄荷味超辣，辣的我都說不出話了。

Z：是不是很赤機啊哈斯哈斯。

他還挺自來熟的，和他的文藝青年造型有點不搭。

S端着杯子過來之後，Z也問他要不要糖。吃了一顆之後，S立馬閉緊了嘴，并且用譴責的眼神看着Z。

我：你這也就能騙他一次。

Z：一次就夠啦哈哈哈哈。

S：……

他給我介紹了一下Z，這人已經研究生畢業，是個社會閑散人士。所以說人不可貌相，還真看不出他居然是學歷史的。

Z：我們是見過家長的關系。

我：……

S：他是說我們的家長互相認識。

Z：還好這家夥比我小不少，否則那就真是教科書式的別人家的孩子。

S：不敢當，其實他在我小學的時候就搬家了，最近才聯系上。

Z：當年院裏的小姑娘們可是都很喜歡大哥哥我來着。

我：呃……

S：別聽他瞎扯。

Z：我說的都是大實話，話說N你想不想聽S小時候的事情啊？

我：想！（一秒）

S：……

雖然很想和Z聊聊，但是時間有點晚，我還是就先告辭回家了。S送我下樓，在門口他說了一句：Z最多待一個禮拜，然後就差不多走了。

我：他是來旅游的嗎？

S：嗯……這個不好說，比較複雜。

我頓時精神了：是有什麽八卦嗎？

S拍拍我：有空再說，你先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我都在想Z哥的事情，也不知道S和他神神秘秘地搞什麽鬼。話說回來，我很少了解S從前的事情，不過最近這些相關人員簡直就像蘑菇一樣往外冒啊。

先是C和D，現在又來了個Z，以前我覺得自己挺了解S的，現在才發現其實遠遠不夠。

畢竟我和他才認識沒幾年，要是早點遇到的話……唉說這個也沒用。

到家收到了許久沒聯系的表妹的短信，表妹問我最近還好嗎。

我：還行吧……

表妹：是不是遇到啥難事兒了。

我：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表妹：看你最近朋友圈都好憂郁啊。

我：我能有什麽事啊。

表妹：比如感情問題？

我：沒有！

表妹：那你和S的關系還好嗎？

我簡直懷疑她是不是讀了我的大腦。

我：就那樣呗。

表妹：絕對發生了什麽吧。

我：你不要亂想。

表妹：我之前去找你的時候，你介紹S那口氣完全是誇得天上有地上無啊，整個就人生所貴在知己四海相逢骨肉親……

我：有那麽誇張嗎！

表妹：話可能沒那麽誇張，态度絕對十分真誠。

我：行吧，說不過你。

表妹：所以到底怎麽了……

發生了很多事，但我一時不知道從哪講起，只能挑最近的說：S最近家裏來了個朋友。

聽完我對Z的介紹，表妹發了一串表情：大危機啊！

我：這都哪跟哪啊。

表妹：你知道從小就認識這個屬性叫什麽嗎。

我：什麽？

表妹：竹馬。

我：只聽說過青梅竹馬……話說那不就是普通的發小嗎！而且Z還比他大不少，Z在撩妹的時候S還玩泥巴呢。再說他後來就搬走了啊。

表妹：這就是竹馬轉天降啊！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L=

表妹：算了別在意，我瞎說的。總之你不要老憂郁了，之前看你和S在一塊，每天都挺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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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說表妹講的有道理。和S相處确實很開心，要不然我們也做不成朋友，誰交朋友還交個一天到晚給你添堵的啊。

問題是人這輩子又不能只管自己高興。

隔天下課的時候，我一出教室就看到了Z哥。他特別自然地跟菠蘿包學妹打了個招呼，把我拽走了。

我說你怎麽知道我在這上課啊。

Z：我查了下你們的時間表。

我：學校的時間表上又不會寫我在哪兒上課，該不會是S說的吧。

Z：他怎麽可能告訴我，他巴不得我哪都找不到你呢。

我：為什麽？難道他為了不暴露他的黑歷史已經這麽拼了？

Z哈哈大笑：可以這麽說。

我總覺得他在轉移話題，繼續追問他是怎麽找到我的。Z說：S那有一張你的課表，上面寫了。我一邊問路一邊找到這個樓的。

S那居然有我的課表……好吧這完全是他會幹的事。

我們還是去的那家拉面店。Z看了看牆上挂着的裝飾面具，說原來是這家店啊。

我：這裏很有名嗎？雖說是挺好吃的。

Z：Yelp上打分挺高。你也經常來吧。

目前為止我對Z的印象還不錯，但是也不由得有點發毛，感覺他好像知道我的很多事情，我卻對他沒什麽了解。

想來想去，只能是S說的了。他們關系看來真的挺好，不過話說回來，我根本沒法想象S會跟別人一本正經地聊起“N經常來這家店”的場面。

Z：你是不是在想“哎這人怎麽好像調查過我”？

我：是S講的吧。

Z：不，是因為你進來之後三個店員都跟你打了一遍招呼。

我：……

Z：開玩笑的，S确實提過。他就是在這第一次碰到你的。

我當時就懵圈了。這事我怎麽都不知道呢！

我跟S的初遇，說起來完全沒什麽特別，就是我們剛好選了同一門課，學期開始大家例行套近乎的階段，我們就這麽順利成章地認識了。

S給我的第一印象有點嚴肅。他長得這麽順眼，穿得整整齊齊，倒也不是特別規矩，至少不像商學院那幫人上課都像是來面試的。總之全身上下充斥着一種守序的氣場，讓我感覺特別可靠。

我很懷疑我給他留下的第一印象是相反的，想想那時候，我套着個胸前印着校名縮寫的短袖（還是校慶日順手在攤位上領的），左手拎着保溫杯，右手拎着拉鎖壞了一半的書包，臉上還有被當時室友的貓撓了的兩道紅印……我都不想繼續回憶了，總之肯定不太靠譜。

想到這的時候，我發現我居然把這些記得特別清楚。

Z說：你大概不知道，那時候他還不認識你嘛。你知道我們家裏比較熟，我比他更早出來讀書，雖然不是一個地方，但是家長也讓我們保持聯系，有點什麽事也能照看下。

我點頭。

Z：那時候他剛來，我們聊天也比較頻繁。他說他去拉面店吃飯的時候，見到了一個有意思的人，明明自己也是新生，還挺熱心地去幫別人忙。

Z說的這段情節（S視角）如下：當時S在店裏排隊等座，邊上有兩個姑娘可能是來讀語言預科的，結賬的時候交流不暢，比比劃劃說不明白。在他想過去看看的時候，一個衣服上還貼着Orientation名簽的家夥（……）挺身而出，給她們解決了問題。

我說：我都不太記得有這麽一回事。

Z：就是剛開學那段時間吧。

我：沒辦法，我還挺經常做好事的，記不清是哪次了。

Z：……

我：但是這有什麽奇怪的啊，S他被我的雷鋒精神震撼了嗎？

Z：是這樣，他看你在給妹子幫忙的時候很殷勤，就以為你是那種，怎麽說呢，傳統意義上的熱心學長。

我：那不叫殷勤，叫細心好嗎。

Z：總之，最後在妹子邀請你去宿舍坐坐的時候，你義正言辭地說“我餓了一下午了，就等着吃碗面墊墊”把她們拒絕了，連個電話號都沒要……

我：……

被這麽一總結，怎麽聽起來就如此的注孤生呢！

搞了半天，我給S留下的第一印象搞不好就是個二愣子，最可惡的是他都沒告訴過我這回事= =

也不知道他後來在課上見到我的時候是什麽感想。

Z：後來我們的聯系就少了，不過他當時還真是經常說起你，弄得我也很好奇。

我：他都在背後黑我什麽了？

Z：說你這也好那也好，人生所在貴知己四海相逢骨肉親……

這話好耳熟。

Z：不過前陣子我還沒過來的時候，他突然找我聊天，說他跟你之間發生了一些比較讓人不知道怎麽處理的事情。

居然就這麽進入重點了！所以他就這麽把S給賣了，雖然在這聽着的是我，還是忍不住感覺這人真不靠譜……

我裝傻：有嗎？

Z：我也不知道具體怎樣，覺得可能是他幹了什麽事把你惹火了吧。

事實情況恰好相反才對啊Z哥。

我：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Z：我也是比較擔心他這一點，因為他從前就挺沒朋友的。

————

好久不見我回來更新了！抱頭蹲地任毆打_(:з」∠)_

注解一下：Orientation是入學時校方/社團舉辦的幫助新生熟悉校園的活動，期間經常會給發個貼紙，讓學生寫上自己的名字，方便互相認識。

斷更太久照例來補一個本節提到的角色索引……

我：樓主，也叫N

S：我沒有暗戀的朋友

Z：S的年長親友，最近在他家借住

P：我和S的同學，S的高中同學，網戀受害者二號（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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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反應是這怎麽可能嘛。

S明明很受歡迎，從菠蘿包學妹這樣一個範例就能看出來，對他有好感的妹子（現在我覺得有漢子也說不定）可不少。就這樣還叫沒朋友，那我豈不是要順延到另一個物種去了……

Z說：那是之前，現在好多了。

我：沒法想象啊。

Z：怎麽講呢，應該說他現在學會和別人好好相處了。

我：……所以他小時候是個中二問題少年嗎？可是聽說（聽P說的）他一直都很學霸啊。

Z：他是成績很好沒錯。普通問題少年的問題是針對別人的問題，他這個問題少年的問題是針對自己的問題。

我：@ @

Z：就是不給別人添麻煩，但會讓家人很擔心。我想他自己也不好受吧。

我有點懂了。

Z：在他上中學的時候……

我：那個，Z哥啊，咱們下次再聊他好了。你在這裏待得習慣不習慣，有沒有每天帶傘啊？

Z：……

好的，我就知道我轉移話題的方式永遠都很差勁。S曾經把它形容為“就是脫下鞋底猛砸人家的鼻子也不會比這個更生硬”……

我說：抱歉，不過我今天不太想聽這個，我們聊點好玩的事吧。

Z：聽他的故事不好玩嗎？

我：=L=

其實我也不是沒聽過別人講S過去的事情，比如P就給我說了不少。

不過P那裏說的都是一些他們中學時候的各種囧事，再加上P和S其實也沒有特別熟，所以S出鏡也不太多。

雖然出鏡不多，但是經常是重量級客串（？），就像劇集裏出場不多、長得不錯、設定炫酷、超受歡迎的配角（？），所以我這個配角粉（？）聽的也十分嗨。

用表妹的話說，就是喜歡聽別人誇我推。

Z哥說要講講S的黑歷史的時候，我還以為是那種類似小時候把哪個姑娘的小辮兒系到椅背上這種黑歷史。萬萬沒想到，好像不是那麽回事。

再讓他說下去，搞不好要說出一些S曾經是個自閉少年啊，S曾經和人相處不愉快啊，S度過了一段慘淡青春期啊……這樣的東西。

我是真的不想聽，而且也并不是說“不要講我愛豆的黑料！”這種心态。

至少從眼下看，S是個陽光（可能也不是那麽陽光）積極（某些奇怪的方面比較積極）健康向上（這是真的健康）的好青年，假如他真的有過什麽痛苦經歷，那也都是從前的事了。

他好不容易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幹嘛要抓着過去不放呢。所以我不想聽別人談論這些事，我覺得這不是能拿來閑聊的話題。

非要聽的話，我寧可聽他自己說。

我：沒有啦，不過下次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再說也不錯。

Z：你的表情告訴我，這次之後你肯定不會再和我單獨出來談話了。

我：……（沒錯我就是這麽想的）

Z：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我沒有打算說S的壞話啊。

我：你要說的是S的痛苦經歷吧。

Z：可能是……有點痛苦？我也不知道。

我：所以說，我想維持一下他在我心裏的光輝形象，不要聽他慘慘的故事。

Z愣了一下，開始笑：你想的太嚴重了，沒朋友也不是特別痛苦啊。

我：……

Z：好了好了，我不說就是。我沒別的意思，也不是跟誰都這麽八卦的。

說實話，從剛才起，Z哥在我心裏的好感度就一路下滑，快要接近一個跌停板了。

至于為什麽會有跌停板，誰讓他是S的親友呢……

我：那你為什麽要跟我說啊？

Z：因為我認識S這麽多年，不管是他的熟人，還是四舍五入一下叫朋友也可以的這些人中間，他提到的加起來都還沒有你多。

我：……

那時候我肯定笑了，控制不住地露出了謎之微笑= =

因為Z的表情，那個欣慰啊！那個氣人啊！

雖然還是不太爽，但是我暫時原諒他了。

我：╮(╯▽╰)╭他提我幹什麽。

Z：我說過了啊，他可能覺得他做了什麽事把你惹怒了。

怎麽又繞回來了！

Z：具體是什麽事我就不問了。你剛才說你沒有不高興對吧。

我：絕對不是客氣！是真的沒有。

Z點頭：那我就放心了。

我倆默默吃了一會面，然後Z說：是這樣，我之前想跟你說那些，是覺得也許會讓你更能理解他一點，這樣可能讓你對他的一些行為不那麽生氣。

我：诶？什麽行為？

Z：比如寫作一針見血讀作毒舌啦，比如仿佛有讀心術一樣洞察你各種說不口的秘密啦，比如正義感過頭時不時就要說教一下啦……

我：……

這時候我才明白，我們的對話之所以這麽擰巴，是因為根本就說的不是一回事。

如果Z以為我是因為S的這些問題才準備跟他翻臉，所以才想來勸我一下的話，那我之前真是誤會他了。

不過話說回來，難道我還能說“他擔心的是因為之前他以為我暗戀他結果引發了一系列不可描述的後果”嗎……

而且他說的S，倒是跟我平時看到的畫風沒什麽出入。

時不時就要怼我一下，偶爾像是偵探附體，不過是個好人……這完全就是我了解的S嘛。誰會因為這個跟他生氣啊！

38

上次和Z哥吃飯的時候，我問他到這裏是來幹嘛的，他說他是要找一個親戚家的逃家熊孩子。

那之後的幾天他就沒再出現，估計是投入到了他的抓人大業中。

然後就到了這周我和S的圖書館固定刷夜日。因為有幾天沒見到他，我沒事還老是琢磨他的事情（這都怪Z哥），搞得我還有點緊張。

結果S就很平常地按時按點來了，往我們常用的那張桌子一坐，問我：你第二個紙寫完了嗎？

我：……沒有！今天一定寫完。

還是熟悉的S，還是熟悉的語氣，連他的老幹部保溫杯裏也是熟悉的茶。

算算距離那件讓我發帖樹洞的裏程碑式事件也沒過去多久，但是這段日子真是跌宕起伏，以至于現在看S跟往常一樣專心致志地打字，居然有種搞不好之前那些都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