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往事如煙
師門的仇怨，池魚從來都不會多說什麽，不說幾個專門玩PVP的師弟們，就連師父這個人，都擅長招仇殺，不同的是，師弟們大多是被玻璃心們仇殺，以牙還牙罷了，可師父，有些情況下，就是純粹的惹是生非了。
花海看人不順眼，加仇殺，副本裏明顯但是不過分的擡價，加仇殺，馬嵬驿膽敢盯着她敦敦敦的丐幫，加仇殺，就連有時候徒弟們不聽話，不小心惹了她，依然加仇殺。
所以，等聽到了師父在摁着沐傾音欺負的時候，池魚頂多笑笑，感嘆師父一貫的意氣用事先斬後奏，二師弟更是淡定地說了句“意料之中”，只一齊開口讓她停下來而已。怪只怪，剛才他們都切出了游戲，連師父離開了隊伍，沐傾音死了好幾次都不知道，沒能及時制止這樣的“血案”。
最倒黴的，就是沐傾音，莫名其妙被殺了一通。
雖然師父聲明自己已經停手了，池魚還是切回游戲看看，沒想到沐傾音還躺着，空蕩蕩的血條觸目驚心。池魚想看看剛才他們是不是說了什麽話，可拉上去的卻只有系統黃字公告，沐傾音死了又死卻不曾在隊伍頻道說一句話，就連二師弟和師父也說她一聲不吭的，即便不求助，即便不問為什麽，也該表示下驚訝。
這樣無聲的狀态，沐傾音看着更是委屈，惹得池魚更不好意思，趕緊安慰。
【小隊】【池魚】：不好意思啊，她在和你鬧着玩，現在不會再殺了，可以起來了。
半晌，沐傾音沒答話。
池魚聽到了二師弟那頭的鍵盤打字聲，便問了句，“她和你說話了？”
“嗯。”他應了一聲。
“說什麽了？”
比起剛才很快的反應，這一次二師弟卻明顯想了想，才回答，“她說被師父仇殺是應該的，剛才回憶錄坑人了，還請師父別讨厭她了。”
“哎哎哎，別這麽說，我道歉還不行嗎。”師父先受不了了，“我這就去和她說，本人太奇葩，一時抽風，可以給她殺回來消氣。
池魚深感欣慰，剛才她還打算和師父溝通溝通，讓師父道個歉什麽的，為了自家徒弟，師父再是快意恩仇想殺就殺，再是知錯不改破罐破摔，還是會勉強認個錯的。這一次，情況特殊，師父情緒也特殊了，居然沒有以前的死鴨子嘴硬，不用她說就自我反省去道歉了。
可是，也就池魚能這麽寬容師父。
聽了師父的打算，二師弟語氣有些奇怪，“不用，她給你道過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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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道歉了，她也說沒關系了，你不用這麽說話吧。”師父不同于池魚，察覺到了不對，會立刻說出來。
二師弟敷衍地應了一聲。“嗯，知道。”
這下師父拍桌了，不吐不快，“我都和她說好了，你還陰陽怪氣個什麽勁。你真關心那徒弟，剛才我說要仇殺你怎麽不在，現在心疼了反而沖我發火。”
二師弟沒理她，繼續噼裏啪啦的打字，同時游戲裏的花哥也下了馬，開始讀條神行千裏，只有池魚密聊頻道的一句交代：
【故淵】悄悄地說：有點事，去一下。
YY裏俨然一片混亂，二師弟越不理師父，師父越是不滿還不住口，就連池魚幾次想插話都失敗，“你說話啊，幹嘛不理我，你問問沐傾音，我是不是道歉了，我是不是讓她随便殺了？喂喂喂，聽不見嗎！你把那沐傾音叫來，我當衆再道歉一次行不行？”
終于，二師弟無奈地說，“不用，我知道你道歉了，這個事已經結束了，剛才我語氣不對，對不起。”
師父一被安撫，立刻平定下來，“哦，那就好，既然這樣你還來這幹嘛……”
池魚真以為一切劍拔弩張已經結束，接下來才知道，自己太天真。
正當頻道裏一片祥和，似乎恢複了先前的狀态，
“你麻痹，你敢殺他！？”師父忽然尖聲大喊，“都是我幹的你殺他？”
二師弟很鎮定地回道，“你看我徒弟不順眼所以仇殺她，我什麽都沒說，我看這個人不順眼，仇殺，你也不該說什麽吧。”
沒摸得清前因後果的池魚，才說了個“誰”字，就被師父憤怒的聲音打斷，“我就要管，殺沐傾音我開的頭，你要報仇沖我來，殺我親友算怎麽回事？”
“和沐傾音無關。”二師弟笑笑。
每當師父怒極了，暴脾氣反而能收斂起來，這時她沒了剛才的大喊大叫，聲音變得陰冷，平平靜靜地問了一句，“你是和我們杠上了是吧？”
二師弟不出所料，“嗯。”
游戲裏，師父退出了隊伍，花辭風月随即跟着走，二師弟的血條瞬空，過了一會兒又殘血爬起，緩緩耗盡，而沐傾音也不再躺屍，起來不知道做了什麽，才幾秒就恢複屍體狀态，YY裏師父上跳頻道，沐傾音被拉了下來，二師弟只說了一句，“躺着，別給他們送人頭。”
沐傾音的聲音微顫，“嗯。”
“怎麽回事。”這下，池魚終于能問一問了。
二師弟游戲裏又死了，便得空回答了她，簡要說明了前因後果，“她叫來殺徒弟的親友，是我仇人。”
“哦。”池魚明白了，這種兩難的情況，她是不會插手的。可是，她直覺事情沒這麽簡單，有點納悶：二師弟對于仇人的概念，并沒有那麽深刻，也就是游戲裏面看不順眼的人，并不值得影響和師父的關系，這一次，卻例外了。而師父在游戲裏親友，除了池魚，最親的就是師弟們，又有誰值得讓她和二師弟，甚至是她的蕭學長翻臉？
可比起這樣的懷疑，池魚更寧願樂觀的想，他們也就是鬧着玩。她再是不安，再是覺得這件事情有隐情，也不會去深究，不僅僅因為相信他們之間的友情，更因為……
她很怕面臨選擇，在師父和二師弟之前。
漸漸地，YY頻道裏的人越來越多，都是二師弟玩PVP的朋友們，他們商量着怎麽打，她沒怎麽仔細聽，卻經常聽到有人問“哪個天策啊，說ID啊”，二師弟卻不答，只說“我的目标”，反複幾次後，再沒有人問哪個天策了。
他們的戰況如何，池魚沒關心，聽YY頻道裏讨論的頻率，大約勢均力敵很是激烈。自從看見好友頻道裏師父和二師弟同時喊着“長安戰亂打架來人”之後，她就沒打算切回游戲，更不用說去現場了一探究竟了。
本來他們打完了回憶錄已經有點晚了，再耽擱那麽久，池魚看看時間驚覺平時早該睡了，就在密聊和二師弟說了一聲，對方過了一會兒才回了一句。
【故淵】悄悄地說：晚安。
想了想，池魚也給師父發了一句。
你悄悄地對【三隊辣個秀秀】說：達令我下了，晚安。
沒想到，師父回得飛快。
【三隊辣個秀秀】悄悄地說：你敢！？
池魚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這倒是有趣。
你悄悄地對【三隊辣個秀秀】說：怎麽了。
【三隊辣個秀秀】悄悄地說：唉。
你悄悄地對【三隊辣個秀秀】說：說。
【三隊辣個秀秀】悄悄地說：不知道怎麽說……有點後悔了。
池魚知道，她都覺得糾結的事情，師父這種容易沖動又容易後悔的人，又何止是糾結。即便是不大想問，即便最佳的回答是勸師父停手，什麽都不說，她還是隐隐覺得，早晚會知道，幹脆多嘴一句。
你悄悄地對【三隊辣個秀秀】說：你這是為了誰。
【三隊辣個秀秀】悄悄地說：……
池魚耐心等着，果然過了一會兒師父就回答了。
【三隊辣個秀秀】悄悄地說：瀾隐。
反複看那兩個字，池魚有點愣神，根本沒想到才見過一面的瀾隐，在師父心裏竟然有這麽重要的地位。
你悄悄地對【三隊辣個秀秀】說：那停手吧。
【三隊辣個秀秀】悄悄地說：……徒兒啊。
你悄悄地對【三隊辣個秀秀】說：嗯？
師父又猶豫，沒再說下去，池魚也不催不關電腦，直到二師弟都奇怪地問了一句“怎麽還在”，她才去點了退出游戲。
她才關了電腦，師父的電話就過來了。
“說。”這回，倒輪到池魚言簡意赅。
師父絮絮叨叨，卻說不到重點，“其實學長有時候很奇怪，男主的長相男配的作風，還是惡毒反派那一款的……現實還好，游戲裏反而一點都忍不了了……”
“你在說什麽？”池魚嘆口氣，“看小說看傻了？”
“嗯，看傻了，”師父笑得極度不自然，“徒兒真聰明。”
池魚默然片刻，“你說不出來，那……我來猜嗎？”
“也好。”師父如釋重負。
“瀾隐就是瀾風，對吧。”
師父的聲音變得輕快興奮了一些，“嗯，我就想說這個，今天他比較沖動，聽說沐傾音是二師弟的徒弟，就特別積極，搶人頭搶得……”
“還有，”池魚打斷了她的話，“瀾風A掉，是因為二師弟，對吧。”
許久許久，池魚都以為通話在不知不覺中已然結束，師父的一聲嘆息才結結實實地傳來，“唉……”
“對不對。”
師父答非所問，“這只是個游戲嘛，認真就輸了……”
“對不對？”池魚固執的，再問了一次。
這一次，師父不再猶豫，“對。”
作者有話要說：
- -寫的太平靜不好玩，幹脆來猛的……
不許打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