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各安天命，好自為之
“切，你回來了又能怎樣？不過是一個爹不疼，娘難愛的孤女而已，也敢口出狂言，認為自己有能力可以幫太爺爺的忙？！哼！這真是天大的笑話，不知所謂的蠢貨！”
說話的人，是顧四爺的庶長女顧妩。
在場的人，都禁不住呆了一下：沒有聽錯吧？這個顧妩，居然會在這種場合，說出這麽不可理喻的話來？！
顧惜聽了，也很是吃驚。顧妩，今年十四歲，長相妩媚豔麗，雖然人品不咋滴，但是她在長輩的面前，卻一直努力把自己扮成一個賢良淑德的大家小姐。
今天，這是怎麽啦？
顧惜凝眸沉思之間，感受到了兩道火辣辣的目光，擡頭看去，心裏頓時一窒：此時此刻，站在顧妩身邊的、正癡迷的看着她的那個人，不正是昔日的渣男高升麽？！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顧惜不錯眼的盯視着他，壓抑了許久的恨意，無法抑制的，噴薄而出。眸光不帶半點溫度，宛如那千年的寒冰，化成了一道道刺骨的寒芒，帶着懾人的寒意，冷冷的刺向對方。
“看什麽看，這是我的表哥，豈容你來觊觎？！”
聲音刻薄銳利，有點歇斯底裏，仿佛失控了一般。
顧惜移開視線，對上正咬牙切齒的顧妩，突然了悟：原來，這丫頭吃醋了！
“爾之蜜糖，我之砒霜！”顧惜冷冷的、輕蔑的掃了她和高升一眼，揚唇一笑，拉着顧長遠的手，拂袖而去。
高升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顧惜遠去背影，癡迷又迷惑。他很肯定，自己這是第一次和顧惜見面，然而她看他的眼神裏，為啥會有刻骨的仇恨和蔑視呢？
這個年方十三歲的小姑娘，雖然算不得美女，卻格外的清純可愛，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靈動聰慧，莫名的就牽動着他的心。只一眼，就讓他一見鐘情，失魂落魄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牽引着他，撩撥着他，讓他情不自禁的，就深陷其中。
此時此刻，在他的眼裏心裏，就只有一個顧惜了！曾經嬌美動人的顧妩，和光芒萬丈的顧惜相比，突然就失去了往日那迷人的風采，再也難以撥動他的心弦。
只是，這個顧惜就像一個高傲的公主，自己想要把她弄到手裏，怕是難于上青天吧？
高升這樣想着，一瞬間，就神情萎靡，黯然神傷。
“高哥哥，妩兒帶你去一個美麗的地方，你一定會很喜歡的！”顧妩見狀，心裏多少有點了然，忍不住暗自偷着樂，就嬌聲笑着，不由分說的就拉着高升往馬廄方向走去。
高升心神恍惚，木然的跟随着顧妩上了一輛馬車。
馬車疾馳而去，來到了郊外的一個宅院，梅花山莊。
“高哥哥，這個山莊，是妩兒名下的，是阿娘給我的嫁妝！”顧妩垂下雙眸，嬌羞的笑着，語氣中透着驕傲。
“是嗎？”高升一聽，頓時雙眼發亮，心裏湧起一股喜悅的激流。
這莊子，是她名下的啊，那敢情好！依照目前的市價來說，這座宅子，至少也可以賣個三千兩銀子！更何況，既然是嫁妝，就不可能只有這麽一座宅子，起碼還有些田地店鋪什麽的。
這個顧妩，看來還是值得他花些心思，将來娶她做個平妻或者貴妾，還是很劃算的！至于正妻的位置嘛，自然是得留給顧惜，或者如同顧惜一般高貴聰慧的女子！
心念電轉之間，顧妩已經帶着他走入了梅林深處，來到了一個小亭子裏。亭子四周飄蕩着粉紅色的帷幔，和那漫天飛舞的梅花渾然天成，有那麽一剎那，高升恍然如夢，如入人間仙境。
“高哥哥，妩兒喜歡你！”顧妩從後面抱住了高升，發育良好的豐盈，緊緊的貼住了他的後背，引起他一陣陣顫栗。
“妩兒，我愛你，我要你！”高家多年前就敗落了，家裏一貧如洗，高升長到十五歲，都沒有機會跟女子有過肌膚之親。樣貌妩媚，身材火辣的顧妩如此的主動，讓高升忍不住直吞口水，一個轉身就将她緊緊的摟抱住，繼而壓倒在了紅色的地毯上，滾在了一起……
梅花山莊發生了什麽事情，顧惜自然毫不知情，當那對狗男女在野合的時候，顧惜正和族長爺爺在書房裏一邊對弈，一邊商議家國大事。
這五年以來，顧惜跟随在太爺爺的身邊，學習易經、醫術、武術等諸子百家，涉及範圍很廣，成了顧長遠的關門弟子。師傅傾囊相授，弟子勤學苦練，五年的時間，顧惜早已脫胎換骨，如今的她博學多才，文武雙全，擁有了許多值得驕傲的資本！
在顧長遠的眼裏，顧惜就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也是顧家最得意的子孫後代！她善良可愛、聰慧果敢、才智雙全，德藝雙馨，實乃他心目中完美子弟的榜樣！
只是，這樣的顧惜，還沒有在世人面前展露鋒芒。表面上，外表并不出衆的顧惜，只不過是一個沒爹疼沒娘愛的可憐人，和妩媚嬌美的顧妩相比，相差甚遠！
除了執法長老顧有德、家主顧天海，以及十五叔顧天山之外，再沒有第四人知道，顧氏家族的族長顧長遠，竟然将顧惜收為了關門弟子，手把手的教導她，甚至将畢生的心血毫無保留的傳授給了她！
而這五年以來，顧惜也利用自己前一世的記憶，為顧長遠和齊王提供了大量有價值的信息，幫助“齊王一派”躲過了無數次的無妄之災！同時，也給了“太子一黨”有力的回擊，給了柳無忌沉重的打擊！因為如此，齊王和顧氏家族，才得以存活至今，沒有被動搖根本。
安靜幽雅的書房裏，顧惜和太爺爺相對而坐。
“惜兒，聖上被柳無忌蒙蔽了，現在的情形對齊王很不利！不但如此，據探子回報，柳無忌生了弑君的想法，很可能會挾持太子，作出逼宮的逆行！”
顧長遠一改平素的雲淡風輕，眉宇之間烏雲密布，表情相當的凝重。話說到最後，還長長的嘆了口氣。
顧惜看着白發飄飄的太爺爺，心裏頗不是滋味。她可親可敬的太爺爺，本來是仙風道骨的世外高人，如今卻為了家國的安危，為了黎明百姓的福祉，不得不被卷入政治鬥争的漩渦之中。
顧惜閉目沉思，努力在記憶的長河裏搜尋着，良久之後，腦中靈光一閃，撥雲見日：“太爺爺，如果惜兒記得沒錯的話，柳無忌将會在下月初一那天的狩獵活動中，将聖上騙去一棵百年古樹下，親自将聖上獵殺！”
“什麽？獵殺聖上？！”
顧長遠心裏“咯噔”一聲，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顧惜連忙遞過去一杯熱茶，他喝了一口，這才幽幽的道：“太爺爺知道了，這就去找齊王，惜兒一路辛苦了，好生歇着！”
“諾，太爺爺路上小心！”顧惜屈膝行禮，恭送顧長遠。
顧長遠轉身出去，喚了顧一、顧二，穿上夜行衣，從密道出了顧宅，施展絕世輕功，找齊王去了。
這一夜，京城郊外，齊王的一個隐秘的別院，聚集了齊王一派的中堅力量。書房裏，燈火搖曳，一夜未熄。
詭異的氛圍，籠罩着長空。山雨欲來，風滿樓。
下月初一，距離此時，還有三天。
柳無忌在百年古樹下獵殺聖上，這是在前世的時候，高升在睡夢中的呓語，被顧惜很意外的聽到的。
這一世，一切又再次重演了。
三天後，在圍場的狩獵活動中，柳無忌故伎重演，引開衆人的視線，對着毫無防備的聖上拉開了弓箭，陰鸷的狂笑一聲：“陶世榮，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說話間，淬了毒藥的利箭踏着話音，以流星般的速度射出。這意外的變故，讓陶世榮驚呆了，根本就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只好緊閉了雙眼，準備迎接那錐心的疼痛。
“哐當”！一聲銳利的破空之聲過後，陶世榮并沒有感受到預期的疼痛，卻聽到了柳無忌的慘叫聲：“疼殺我也！顧長遠，我跟你沒完！”
“顧長遠？！”陶世榮心裏一陣狂喜，驀然睜開了雙眼，正好對上七竅流血的柳無忌，當即冷哼一聲：“哼！竟然在箭頭上淬毒，這下搬起石頭砸到自己的腳了！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結局毫無懸念，太子被廢，圈禁了起來；柳淑妃降為最低等的常在，打入冷宮；柳無忌被判了極刑，誅連九族，太子一黨和柳無忌的爪牙紛紛落馬，被斬草除根！
齊王上位，入主東宮，成為了新一任的儲君。
這一天，陰雲密布，寒風陣陣。
清晨，顧惜還在用早飯，顧長遠就來了石榴園。
“太爺爺，今天又要帶惜兒去山裏麽？”顧惜連忙拉開椅子，請太爺爺坐下。這幾個月以來，每隔三天，顧長遠都會帶顧惜去山裏練功、辨別草藥。
顧長遠看着顧惜，幽幽的嘆道：“惜兒，你阿爹今天要啓程了，要不要去和他告別一下？”
顧惜聽了，心裏一怔，良久這才低低的應了聲：“也好，那惜兒就準備些吃的用的，去送一送他。”
顧天城是柳芙的“姘夫”，也是柳無忌的走狗，本來應該被判斬立決的。然而，因為他到底是顧長遠的孫子，主審官網開一面，判了他流放三千裏。流放地，是西北苦寒之地，條件相當的艱苦，不過好歹保住了一條小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