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灰姑娘錯過午夜12點的馬車
下了車，走了幾步，發現他們已經身處財富中心商圈了。
“要不我們去吃王品臺塑牛排？”管轉頭問純然。
“這麽客氣，那你可虧大咯！另外，這個時間去那裏，有辦法訂到位置嗎？”純然雖然很少出門，但這家牛排館也算名店了，似乎餐位向來緊俏。
“我試試，應該可以”管拿起電話，和對方溝通了一會兒！便轉身很紳士地對純然半鞠躬狀，做了一個‘請’地動作，雙手放在腹前，左側留出一個臂彎。純然也很配合着，似乎提了提空氣做的裙擺，踮起腳尖，讓自己的右手挽在管的臂彎中，然後就這樣向餐廳方向走去。
王品的服務員特別熱情，還沒有走進去，便出門來迎：“請問您有預定位置嗎？”
“有的，我姓唐”管回答道。
核實完預定的信息後，又從裏面出來一位服務員，只是服裝上和剛剛迎接我們的那位有略微差異，跟着她，經她指引，我們來到預定的位置，服務員遞上菜單，便鞠躬先離開了。
“剛沒能訂到包廂，将就一下吧！”
“開什麽玩笑，你這麽說我才要……不好意思了！你還讓我好好享受美食不？”
“你想吃點什麽？”管笑着打開菜單。
“要不就吃套餐吧！反正前菜、主食、甜品都有了”純然看着菜單。
“好的”管便示意了服務員點餐。
……
純然環顧四周，餐廳的格調極佳，氣氛也頗好，标準高的餐廳在就餐的步驟上也頗為講究，刀叉依次排開，光叉子就不只一個，點菜也是按流程一個個填入，細節上也都詢問得特別清楚，不愧是需要加收10%服務費的地方，果然是一份價格一分貨呢。
“你知道王品的故事嗎？”管怕純然無聊。
“洗耳恭聽呢”純然最愛聽故事，特別是身處此環境中，聽着當下的故事，感覺分外美好。純然記得自己在MySpace的幾次游記中也這麽寫道過。
“王品臺塑牛排是臺灣名企臺塑集團董事長王永慶先生招待貴賓的名菜，緣其經常出席各種宴會，卻不習慣血淋淋的牛排。你知道牛排必須保證什麽嗎？”
“唔……鮮嫩、多汁、口感好？”純然思索着。
“看來很會吃嘛”管擡手蹭了下鼻子笑着點評道。
“算是答對了？”純然賣乖道。
管點頭：“于是王太太和主廚精心研制出一道全熟牛排，雖然全熟卻鮮嫩多汁。久而久之也成了臺塑集團招待貴賓的一道代表菜品！也就是說在全熟的基礎上做到了多汁！”
“聽起來感覺就很難得，她太太真體貼！”
“恩是的，你看這臺卡寫的‘一頭牛僅供六客！’”
閑談間，服務員陸續端上盤子。除了招牌的臺塑牛排外，他倆兒點的其他都不一樣，先端上來的是酒、水和面包，并配好了醬料，烤好的面包是被包進餐布裏的，純然想：可能是為了保溫。于是拿起面包蘸上醬料，極其濃郁的味道瞬間彌漫在口齒間。
純然享受着美味，不舍得開口說話，只好和管示意着，頻頻點頭大贊。
“慢慢吃”管繼續十分從容地紳士着。
純然選的是“法式香煎鵝肝沙拉”，鵝肝超正，入口即化。
“你要不要嘗嘗我的？”純然指着自己的“鵝肝沙拉”，切了一小塊遞給管。
“唔，不錯！”
“是吧，我覺得我選這份，好像比你的那份好吃呢”，純然注意到管點的是普羅旺斯果樹沙拉。
管沒有回答，算是默認。
“如果說除了主食外，挑幾樣随便贊贊的話”，純然回味着說：“我喜歡冰水果茶和酸梅汁”。冰水果茶借着這餐廳光線，像極了在一個冰塊上鑿了個窟窿，倒上水果茶，整個容器在幹冰的作用下煙霧缭繞，甚是好看。至于那酸梅汁，純然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吃的太飽了，那個酸度正好幫助解膩，怎麽就那麽被綜合地恰到好處，濃郁适口，不多不少，杯底還停着一顆梅子……
酒足飯飽以後，純然跟着管離開了餐廳。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過得太精彩了，還是今天的驚喜一個接着一個，純然的腦袋剛一冷靜下來，就又被突如其來的思緒所打斷，突然又記起來了似的：“……你不可能只是維修電腦的吧？”
管現下也不再賣關子了：“一般不親自弄，偶爾樓下忙不過來，會去幫忙一下”
“所以我那天是剛巧趕上了？”
“恩……也算是吧！”管停了停又笑道：“不過80元一臺的活，沒幹過”
純然臉上拉起了黑線，“老大……那是市價好不好……不能仗着自己是大神就例外……也要按勞取酬……”
“唔……也許吧……”
“所以我當時要是說70的話，你接不？”
管若沉思了片刻又所思的樣子，笑着回答“會……”
純然有些驚訝，又斜眼看管：“50呢？”
“還是會！”管這次的答案，次似乎比上次更肯定了。
沒等純然問為什麽，管接着說：“我擡頭看到你後就想，只要你不說讓我倒貼，留個臺階給我，我都會接下來”
純然更納悶了：“你不會說……我們是很早就認識的故人，或者我們其實是失散多年的親人吧？”
“哈哈……差不多呢”
這下純然靜不下來了，眼神裏赫然寫着：馬上給姐老實交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其實那次，不是我第一次見你了！你之前從MJ賣IMAC的時候，是從我們店裏出的，我剛好在；第二次你去重裝imac的時候，我又剛好在……”
“哇……這麽深的緣分……我當時沒砍價到50，真是吃虧了呢！” 純然觍顏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喝了一點酒，好像臉皮突然厚了起來。
“你還記得，幾年前有一個網站，邀請過你的MySpace參加聯盟推廣嗎？”
純然這下真的是‘死機’了，幾乎是赤|裸裸地驚顫了有些負荷的腦細胞。此刻管略微屈身，低頭看着純然，純然感覺他離自己這麽的近，合着身體裏的酒精成分，便有些僵硬地想與他保持距離，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腳一崴，扭了一下，摔倒在路邊的花壇裏。管想去接可是沒來得及。不知道為什麽，就在那一剎那，純然心裏居然産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不是童話裏，女主角都應該跌入男主角的懷裏，眼神深情對視嗎？
還沒有幻想完，身體已經感覺到痛，屁股和腳腕，“痛……”
管連忙去扶。
“都是你害的”純然連忙先開口，深怕自己剛剛的表情出賣了自己，被管抓到笑話。
“我會負責的”
純然心想這話怎麽聽着這麽……，連忙回答“有責任心就是好同志……本姑娘不會放在心上的，哈哈！”
純然又回過神來，想起摔倒前管的最後一句話，“不對，難倒說，你看完我的space？”
“差不多都看了”管很認真的補充道：“寫的很好！”
“……”純然不知道怎麽回答，雖然自己寫在MySpace就是會給人看到，但是突然類似網友身份的對象，站在了自己面前，而且自己毫無準備，還是難免有點尴尬，畢竟自己在MySpace裏寫了太多也太真了，不加修飾地展示了自己。只好從牙縫裏擠出幾個詞：“所以……我的事情……你都知道？”
“恩，你寫了的和你沒寫的，我大概都能體會到一點”管顯然太過于誠懇了。
“沒寫的？你還聯想到什麽？”純然有些害怕了，感覺自己在space裏‘真的’仿佛有些沒邊，幾乎沒有什麽隐藏的。純然突然覺得有一種，全身赤|裸，被眼前那人通體看了一遍的感覺。
“比如你剛剛說道，英倫巴士……”
純然聽管說英倫巴士的問題，反而松了一口氣。
“我猜……和韓碩有關”
純然狂暈中，不僅是因為他猜的很對，更是他說韓碩的時候，好像是在說一個和他很熟的人似的，熟到他知道自己和韓碩所有的過去似的。
“你不會要告訴我，你還認識他吧？”
“不認識，只是被你提及的……頻率過高”
純然又松了一口氣，不過這次她也沒敢太放松，眼前這人說的每一句話，都如此鋒利，純然都怕自己是否能應付的過來。
“都是年輕時候的執着啦……”純然只好打圓場道。
“但我覺得……你還是很在乎！”
“你認真看了，就應該知道時間呀，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純然不敢擡頭直視管的眼睛。
“恩，所以我才更為好奇，文章的主人是怎麽做到的”
“做到什麽？”
管沒有回答純然的問題，而是顯得有些急切地問：“這麽說，你現在都放下了？”
“是的！”純然覺得當下，如果不是這麽肯定的回答，在多一字半句，哪怕是一個感嘆詞，都可能在管面前完全敗露。如果是在甜甜面前，純然自然是不太在乎的，可是畢竟眼前的人，和自己也沒有那麽熟吧，更不用和他交代那麽清楚。
“放下了更好！所以……你現在……可以考慮我嗎？”
純然沒有想過今天會如此理不清楚頭緒，一開始明明是自己在主導，想套管的話，說說物聯網未來家居的故事，怎麽變成講自己的事兒了，而且是心靈最深處的。哪怕你問我關于淘寶，我也一定知無不言呀……可他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嘛。純然感覺完全被對方打敗了，頓時弄得陣腳大亂。
腳腕感覺到陣陣的疼痛，純然只好借題發揮，強化痛感：“哇……痛……”
“我送你去醫院吧！”
終于切換了話題，純然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其他問題上便都答應下來：“好……！”又好像才聽清問題似的：“不用，診所就好，這點傷不用去醫院的！”
“我去打車，你站在這裏別動！”
純然感到那個熾熱的身體，終于走開了自己，剛剛那樣近的距離，面對那樣的問答，純然覺得快要窒息了。她擡頭看管，管站在路旁，焦急着試圖攔車，但是這個時間段不是很容易打到出租車，停下來的車子，多半也是已經載客，似乎在問，是否願意同車之類。
管等了一下，又回頭向純然走來，雖然他臉上透着失望。但純然實在是很感謝這個片刻空隙的時光能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不至于失控。
“要不我扶你過去那邊坐一下？”管指着前方的長凳。
純然點頭。
管溫柔地去攙純然，動作很慢，似乎深怕稍有不慎，純然要散架了似的。純然能感受到管的呼吸聲徘徊在自己耳畔，就那麽地近，難免有幾分緊張，純然眼看就要走到長凳邊上，便急着想自己快走兩步，結果一急又在同一處二次負傷，這下‘管’也不管了，直接橫腰抱起純然，輕輕放在長凳上：“什麽都不用動，你乖乖地坐着就好！”
第三次了呢！此時純然試着用自己的邏輯去判斷：為什麽只有他能對自己說出這句如此難得的話。答案似乎是顯然的，此刻純然什麽都不用做，或者說，此刻做什麽都是多餘的，對結果也沒任何補益。純然感嘆道：“大概是人在沒有什麽用處的時候，才會聽到這句話吧！”而純然向來希望證明自己的價值，标榜自己是有用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