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前一秒還占盡上風的曹貴義,下一秒便被五花大綁,面上的氣定神閑轉而變成了慌亂動搖。
再看那赤蟒子,眼神微眯,嘴角輕揚,笑得像是一只千年老狐貍,狀态不能更好,又哪裏能看出究竟受了什麽傷?
這下子曹興可真是驚呆了,面部都因驚恐而變得扭曲,喃喃道:
“怎麽會這樣……”
在他動搖之際,蘇宸低低冷笑。
“這壁障本就是透明的,那血霧才是邪魔修的障眼法,赤蟒子若是身死,照理來說壁障應該消除,可這壁障凝實如舊,我們不得而出,為何?不就是他其實還沒死麽。”
“你不将此事說出來,難道是想要等曹貴義死後,再讓邪魔修宰了你們嗎?毫無見地的廢物!”
曹興恨不得立刻就将蘇宸給掐死,但他剛要上手,秦楚陽一擊劍風便将其擊飛數米遠,直直地在土地上砸出一個坑。
雖說曹興在艮山靈璧的守護下毫發無傷,但更多的是讓其感受到尊嚴上的折辱……如果他還有基本尊嚴和人格的話。
蘇宸淡淡道:“你還沒發現麽?你和我們一樣逃不出去,這艮山靈璧能護你一時,難不成還能護你一輩子?若是那邪魔修勝,你走得必定會很不安詳。至于那曹貴義……呵~多行不義必自斃,即便是築基期的修士,也不過空有一身修為罷了,請原地表演一場華麗升天。”
“你們這兩個……口出狂言的賤人!”
曹興恨得面紅耳赤,但正如蘇宸所言,他們逃不出去,就都會死在這裏,而區別就在于:這死,是一瞬間的事兒,還是經歷過痛苦折磨的事兒。
蘇宸微笑:“說話注意點,食了五谷輪回穢物就莫要在旁人眼前狂噴,着實不雅觀。”
“你在放屁,你這個……”
曹興兩眼一瞪,口中立刻狂吐芬芳,什麽髒罵什麽,狀若潑婦。
“我這個什麽?你知不知道唾沫是用來數靈石的,而不是用來講道理的!你明知腦子裏塞滿了五谷輪回穢物,還不知道排毒,留着是用來給自己漲價嗎?恕我直言,你貴不了!”
蘇宸自華夏現代而來,平日看的噴子多了,又豈會詞窮?不經大腦思考就能有一百種罵人的方法。
不過,他表面上在與曹興對噴,實際上注意力都在關注着上方的赤蟒子和曹貴義。
眼見曹貴義無論如何都掙不開鎖鏈舒服,赤蟒子涼薄一笑,鎖鏈上霎時長出無數倒刺,只是被一層透明的薄膜阻擋,無法傷害到曹貴義。
“你還能撐到何時?比起負隅頑抗,倒不如歸順于我,助我修煉。”
赤蟒子在曹貴義身前緩慢地說道,薄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稀薄下來,眼見着就要将後者穿成刺猬,卻聽得後者一聲咆哮。
“哈哈哈——邪魔,你想都別想!老子今天便是自爆,你也別想讓我成為你的踏腳石!”
曹貴義話音未落,身形便陡然暴漲至原先的兩到三倍,原本便體格壯碩的他此刻俨然臃腫成一顆球。
直至此時,赤蟒子才終于面露些許驚慌之色,怒吼道:
“你瘋了嗎?竟然要自爆!這樣做對你有什麽好處?”
曹貴義只覺聽到了一個笑話,雙目幾乎要瞪出眼眶:“你要殺我,然後我自爆,對我的确沒什麽好處,但是對你,卻絕對是致命的壞處!哈哈哈!你就在我的自爆中化為灰塵吧!”
空氣中的靈力開始暴動,罡風肆虐,蘇宸和秦楚陽都驚覺自己竟是無法再調動體內任何一絲靈力,并且不得不使用防禦法器護身,以免被化作重重利刃的靈氣波及。
當曹貴義的體型膨脹到一定階段後,從原先黝黑的皮膚變得通紅,就仿佛燒紅的烙鐵那般,并且皮膚表面的青筋已經鼓到遠超人類極限的誇張地步。
“自爆?我可不會任由你得逞!”
赤蟒子恨極,鎖鏈全部都聚集在曹貴義身上,但無論鎖鏈如何緊縮,都無法傷到後者一根汗毛。
終于,在這樣過了大概半個時辰之後……
赤蟒子全力以赴,見自己的鎖鏈依舊奈何不得對方,但對方卻是即将自爆,如若他再不逃命,只怕方圓十裏都會再無活物!
“轟隆隆!”
曹貴義此時已經化作一團爆裂的白光,只消這白光散開,還處于雙石村的所有事物都會落得一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赤蟒子冷啧一聲,收回鎖鏈,立刻朝着某一方向逃遁而去,可他布置的陣法還在,蘇宸和秦楚陽想要逃遁卻是不能。
生死關頭之際,秦楚陽立刻取出一枚玉佩。
終于,白光徹底爆開,曹貴義……自爆了!
方圓十裏在頃刻間便被蘊含着極強威壓和破壞力的強光所籠罩,但是在這片白光之中,卻還夾雜着幾道色澤不一的圓球。
赤蟒子以血霧護體,曹貴義有艮山靈璧,至于蘇宸和秦楚陽的位置,則有一無形威壓将他們護得密不透風。
——這正是趙長老注入威壓後交予秦楚陽的護體玉佩!
一個築基期初期修士自爆後産生的破壞力,即便是築基後期的修士全力抵擋,卻也無可奈何,被視作首要目标的赤蟒子與曹貴義同為練氣初期,又怎能讨得了好?
血霧在這陣強光之間,薄弱得好似無物,那赤蟒子很快便吐血連連,便是防禦法器都在少頃間被震得粉碎。
在防禦法器破碎之後,赤蟒子又取出無數法器護體,這些法器有靈劍,有方帕,也有手镯等物,想來他在以前謀害過無數修士,從對方的身上奪取了法寶。
這在九重界……倒也的确是常态。
但即便是赤蟒子以各色法寶護身,可那些法寶的品階都不高,幾乎是在他拿出來的瞬間,便粉身碎骨,又如何能起到防護功效?
這場自爆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當強光終于退散後,蘇宸才敢睜開眼睛,而待他睜眼後,便見方圓十裏都成了一片焦土,雙石村的位置更是成了一個深達十米的圓坑,黑煙蒸騰向上,久久不散。
“阿宸,小霄,你們沒事吧?”
蘇宸擺了擺手,再看兩人懷中的小霄,雖然受到驚吓,可安好無損。
秦楚陽苦笑一聲:“多虧師父贈予我這一枚玉佩,否則我們又怎麽可能從築基期修士自爆的範圍內安然無恙?”
就見他掌心躺着一枚紋龍流雲樣式的玉佩,只是在他話音剛落時,便成了一灘齑粉,随風而逝。
“這本來能有兩至三次,可是危急關頭,我們也顧不得這麽多了。”
“真是可惜……所以我們要不要将罪魁禍首擊殺當場?”蘇宸先是嘆惋了一聲救命的好東西就這麽沒了,旋即又将目光投向了在場除他們以外的第四人。
曹興也還活着,只不過對比起蘇宸等人,其狀态十分糟糕。
趙長老的玉佩堪稱結丹期以下的無敵法寶,而曹興所持有的艮山靈璧,尋常的确能擋住築基初期修士的全力一擊,不過築基初期修士的自爆,已然超出了“全力一擊”的範疇。
如今艮山靈璧因過度使用而被破壞,曹興也就這麽暴露在蘇宸的眼皮底下。
他的狀态十分糟糕,艮山靈璧沒能完全防住靈氣暴動,如今他穿着的法衣早就成了焦炭,燒傷嚴重,散發着一陣烤人渣的氣味。
——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蘇宸眼中殺意暴漲,星鈴一閃,“轟隆”一聲,便如一顆隕石,直直地命中了他的腹部。
“噗!”
曹興從口中噴出一灘鮮血,身形倒飛數十米遠,擦着地面的焦土,揚起一片塵埃碎石,并留下一道道深淺不一的溝子。
他還未來得及閃避,蘇宸便已然來到他的身前,冷冷一笑:
“逃啊,你倒是逃啊!如果只是一場卑鄙的賭注也就罷了,既然你想要害我們,那就付出代價!”
“啪啪啪啪啪——”
蘇宸直接上手,在曹興的臉上就是一陣狂扇,雙手化作旋風,直将對方本就慘烈的臉硬生生痛揍成了臃腫不堪的豬頭。
“嗯?爽嗎?算計我很爽嗎?啊——!”
“你覺得我被人算計會很爽嗎?啊——!”
“能将好脾氣的老子和秦兄同時氣成這樣的,你特麽是第一個!”
“這次本猛男也是擦亮眼睛了,下次再有你這樣的小人出現,老子不會給他們算計的任何機會,直接用巴掌摁死,拳頭揍死!”
就見蘇宸單手成拳,幾乎是同一瞬間,雷光一閃而過。
“轟隆!”
一聲巨響過後,曹興整個人幾乎對折,在地面上被砸出一個人形深坑,牙齒掉了滿地。
他又是嘔出一灘鮮血,面色青灰,奄奄一息。
“咳……咳咳!求、求,你,我可以發誓,以後……再也不敢了,你放過我,我絕對不會來惹你……”
“你求我放過你,但是你放過我了嗎?而且,你曹家會放過我嗎?我可是廢了你的修為啊。”
蘇宸搖了搖頭,居高臨下地打量着曹興扭曲的面孔,心中有着大仇得報的快意。
“額、啊!放過我吧,我是垃圾、我是渣渣,我再也不敢了……”
曹興每說一句話都無比艱難,口中還有碎掉的牙齒一起吐出來。由于方才被自爆波及,又加上蘇宸狂毆,他此時還能活着,就已是蘇宸下手沒那麽死的緣故。
當然,不是蘇宸聖父心作祟手下留情,而是他并不想讓對方這麽便宜就死了。
“唔~嘔——”
曹興噴出的鮮血落在地面上,不多時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連一點痕跡都再找不出。
……找不出痕跡,就跟被地面吸收了一樣?
“啧~再賤吧你。”
他猛然注意到了這件事,順手驚雷一閃,便将曹興的頭發全都劈光。
接着便再也不顧地面上的曹興,拉着秦楚陽便開始向一個方向遁逃而去。
秦楚陽還十分疑惑:“阿宸,怎得如此急切,當真要放過他嗎?”
作為正派弟子,秦楚陽認為曹興這樣的卑鄙小人可謂是死有餘辜,如果是他出手,必定要一擊便了斷對方。
卻見蘇宸禦駛起皓月追魂帕,同時使用神行千裏符,化作一道流光,幾乎是瞬間便逃出數千米之遠。
“我可不是放過他,我廢了他修為,又在他身上下了和柳長老交換來的一點奇毒,即便他今日從這裏逃回去了,就他曹家也無藥可解!我是讓他更加痛苦地活着!不過說實話,我拳頭還很癢,揍得不夠爽。”
蘇宸冷冽一笑,但與此同時,奔逃的速度卻更快了,并一邊解釋道:
“我觀曹興的血落在地面上後不久便消失了,那赤蟒子估計還未死,即便他身負重傷,我們也不是對手。我給曹興下毒還有一個原因,便是那毒溶于血液,赤蟒子就無法再通過吸收曹興的血來恢複傷勢……所以我們要逃,還要拼命逃,越遠越好!”
秦楚陽不成想赤蟒子未死,卻相信蘇宸一番話,開始專注于逃亡之路。
而在雙石村,不成人形的曹興見蘇宸二人突然離開,自己竟是活了下來,即便是痛苦萬分,卻也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他正要從儲物戒中取出靈藥服用,再打算用靈符直接傳送回曹家,卻不想他還未來得及有所行動,便被一雙白皙的手掐着脖子給提了起來。
待看得掐着他的是何人時,曹興的四肢都開始扭動掙紮起來,一時間竟爆發出強悍的力氣。
不過練氣期修士再怎麽強悍,又怎會強過築基期修士?
還是一個頗有手段的築基期修士!
“那個小子倒是挺聰明,知道給你下毒,我便不能通過吸收你的血氣來恢複傷勢。你可真是該死,若非是你,我也不會身受重傷,平白喪失了一半修為……你可知道,我得吸收多少人的血,才能彌補嗎?嗯~”
赤蟒子此時并不好過,他的半張身子都成了焦炭,包括那昳麗的面容,此時也是醜如惡鬼,再也不見絲毫美感。
“不過那小子想得不錯,你就這麽死了,可着實難洩我心頭之恨,我也要你痛苦地活着!”
說罷,他單手成刀,竟是直接将曹興制成人棍,卻獨獨保留了五官,目的便是為了讓其感受到更加深沉地痛苦。
他要曹興這輩子只能看到旁人鄙夷惡心的眼神,聽到旁人惡毒怨恨的咒罵,嗅到泔水垃圾的味道,而自己如何舌燦蓮花都不會有人出手相助……這才是真正的絕望!
赤蟒子嫌惡地将曹興一扔,便直直地向着蘇宸與秦楚陽逃離的方向追去,身形在半空中化作陣陣殘影,竟是比蘇宸二人還要快上十倍有餘!
……
那廂,蘇宸與秦楚陽眼前的景物轉瞬即逝,俨然已經快到一定境界。
但他們在感受到身後那一抹極速逼近的威壓時,如墜寒冰,一咬牙,便将所有神行千裏符統統甩了出去,速度再度快上一截,幾乎讓兩人皮膚都因這強烈風壓而産生陣陣刺痛。
赤蟒子彎了彎嘴角:“你二人當真是活力滿滿,不錯,不錯……如我吸盡你們的氣血,必能将傷勢恢複至五成。”
“飛那麽快還說話,當心咬到舌頭。”蘇宸冷啐了一口,而後甩出去一疊符咒。
飛花、火焰、冰柱、藤蔓将他身後的區域猛然綻放,堪稱如急促的雨點般密不透風。
正當蘇宸認為自己這下能夠托住對方一些時間,卻發現後方早已無人,反倒是在他們身前五百米之處,面容醜惡的赤蟒子正翹首以待。
“你們三個都給我留在這裏吧!”
“嗤嗤嗤~”
無數鎖鏈驟然以赤蟒子為中心,編織成一張大網,而後便齊齊向兩人落去,鎖鏈上遍布倒刺,頃刻間便要将他們刺得千瘡百孔!
“阿宸……帶着小霄快逃!”
秦楚陽雙目爆紅,一股強大的靈力形成一股漩渦,巨大的火鳳幻影對着赤蟒子鳴唳一聲,氣勢強大到讓對面的赤蟒子都露出驚訝之色。
不過蘇宸卻沒有答應。
“逃?可不帶這麽一說的。”蘇宸勾了勾嘴角,向小霄懷中塞了一枚自己的合歡宗弟子玉佩,柔聲道:“小霄,你本名叫什麽?”
“小霄叫許碧霄……神仙哥哥,你別死好不好,我們一起逃,逃得過那個大壞人的。”
這個名字……
蘇宸瞳孔一縮,原因無他,他懷中的小霄,在劇情中也是反派,甚至是作為邪魔修而名揚天下的存在,外號“赤蛟君子”,相傳是被一邪魔修養大後,又反将邪魔修親手弑殺的超級魔頭,甫一出場便碾壓全場,将潛龍淵打得爹媽都不認識,可最後卻也出于種種原因,反被對方所殺,自此潛龍淵的名望又上升了一大截。
到底是潛龍淵樹敵遍布九重,還是他和可憐的炮灰們頗有緣分,這點可真叫人摸不着頭腦。
“小霄,你聽好,只要你帶着這枚玉牌,之後就會有人來接你,如若對方是合歡宗的人,你就跟着他走。并且如果遇到一個叫潛龍淵的,一定要躲得遠遠的知道嗎?”
蘇宸叮囑完畢,也不管小霄如何反應,直接将人往另一個方向一扔,後者瞬間化作一道流星消失不見。
赤蟒子見狀搖了搖頭,倒是并未出手,只是嗤笑道:“你何苦多此一舉呢,只要我殺了你們,縱使掘地三尺也能給他找出來的。”
“但是你殺得了我們麽?以你現在的狀态,我二人未必不能一戰!”
蘇宸反笑一聲,千绮星鈴索甫一現身,方圓千米之內頓時燦若天虹。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蘇猛男真的沒有幾次被算計呀orz
合歡宗裏幾次都順利逆襲了呀~
氣運指環還丢給潛龍淵了呀~
也就曹興這次艱難了點呀~
呀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