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1)
宗門弟子考核的舉辦場地為毗鄰鳳盤山的風平峰,平日裏由執法堂負責監管,不允許弟子在此地私鬥,近日裏更是由執法堂長老石弈親自視察,決不允許場地被動手腳的情況出現。
天色剛亮,合歡宗弟子們便熙熙攘攘地坐在看臺上,而長老們則威嚴地并排端坐于正北方,居高臨下地觀察着場地的情況。
宗門弟子考核也分兩場,一場為築基場,一場為練氣場。
兩場的規則也完全一致,都是先初試選出晉升資格的合歡宗弟子,然後複試進行積分排位,最後得出的前十,則會被進一步測試實力,與限制修為的長老們比劃。
長老們普遍在金丹期以上的修為,壓低修為與築基期或者練氣期的弟子比劃,并不耗費什麽體力。
築基場的具體情況如何,暫時與蘇宸無關,不過他可以作為觀衆旁觀,沒準能從中得到領悟。
此時在一面清晰的巨大玉屏上,所有報名弟子名字的名字在下方整齊地排成一列,蘇宸在下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也看到了英湄等人的,甚至還有蘇哲。
在三天內,每名弟子都擁有五次對戰資格,獲得三次勝利後,名字就會從玉屏上被自動抹除,反之即為淘汰,并不存在複活賽或者延續賽。
接下來,所有參賽弟子的名字都被翻轉,在衆人不可視的情況下進行調整。
當再度出現時,第一輪對戰賽便完成了分配。
蘇宸注意到自己的初次對戰選手是一個名叫倪碧池……師妹?
平心而論,如若蘇宸不是來自現代華夏,那麽這個名字還是挺有意境的,水色清澄的池塘什麽的,很适合一個窈窕少女。
可是現在,他只想說:這個名字是認真的嗎?
擂臺一共有五個,場地十分寬敞,但觀衆們都是修士,便是離得遠了些,以修士的眼力也能夠清晰地看到所有擂臺的狀況。
蘇宸在看到自己被分配在哪個擂臺上之後,縱身一躍,便躍入了擂臺的一方。
他今日穿着的是一件黃階下品的盔甲,結結實實地護住了身體,可正是這樣,才愈發顯得他身形矯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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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妖異而英俊的容貌下,是一個肌肉呈現完美流線型、程度恰到好處的身軀,合歡宗弟子能忍嗎?當然是完全不能忍的!
再加上現在的第一輪登上擂臺的參賽弟子中,除了蘇宸以外,其餘人都未列入駱天磊那前兩百弟子的名單中,自然他就成了衆人眼中的焦點。
“噢噢噢——蘇師兄今日真帥,我都要流淚了!”
“……哪裏流淚?”
“讨厭~知道答案的事情就別再多嘴~我們要矜持一點,蘇師兄喜歡嚴肅正經那口的。”
“恕我直言,我比你更合适。蘇師兄我看好你!和我雙修吧!”
“雙修!嗷嗷嗷——蘇師弟和我雙修吧!我可以吃這個虧,只要是你!”
“沒錯,沒錯!”
也不知道是誰起了個頭,場面頓時就陷入了瘋狂,合歡宗弟子們恨不得撬開蘇宸身上的铠甲,将他整個人盤一遍。
——還是這麽吓人,不……因為他現在在擂臺上的緣故,這一次雞群的打鳴比以前更吓人了。
蘇宸在內心裏捏了一把冷汗。
在他登上臺的片刻之後,對面那個叫倪碧池的男弟子也慢悠悠地登上了場,端的是弱柳扶風,蓮步輕移。
鑒于對方的氣勢較弱,蘇宸便仔細感受了一番對方的修為:練氣五層。
練氣中期的弟子,參與這宗門弟子考核,無非就是兩個原因:
一、鍛煉自己
二、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進入複賽。
只要進入複賽的弟子,都有一瓶上品聚氣丹獎勵,是尋常外門弟子中難得的好資源。
“蘇宸師兄,我身嬌體弱,屆時還需要你好好疼一番才行了。”倪碧池嬌嬌媚媚、認認真真地給蘇宸抛了個眉眼,令後者霎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好冷!再說你一個練氣五層的修士說自己身嬌體弱是認真的嗎?
鑒于妖嬈的作态算是合歡宗弟子誘惑他人的常态,蘇宸也不再多說什麽,只是掏出了狼滅,指着對方,認真地說:
“師弟,師兄也不想傷你。你我修為上便有一定差距,若是師弟不服輸,我便陪你練練,屆時不小心傷到你,可就多有得罪了。”
卻見對面一臉羞紅道:“呀~師兄竟然用長滿刺的粗重家夥指我!我可能快要不行了!”
蘇宸:我建議你做個正常人。
“嗡~”
就在此時,位于二十幾米遠的天空之上,一築基期師兄敲響了一面鐘。
随着大鐘轟鳴作響,對戰正式開始。
“嗖嗖”幾聲,蘇宸微微側首,躲開了幾只飛镖,飛镖撞在擂臺周圍的結界上,力量被削弱後掉落在地。
以他的眼力不難看到,飛镖上長着倒刺并泛着幽綠色的毒光,若是被刺中,絕對會連皮帶肉勾連在一起,就算不毀容失明,也絕對會受好一番苦。
蘇宸眼色倏地認真:對方叫碧池這個名字還真是不能更契合,手段當真陰毒。
見一擊不成,倪碧池燦笑道:“到底是師兄,師弟的這些小計倆完全入不得你的眼,那麽還請師兄當心,不要終日捕雁,反倒被雁啄瞎了眼。”
對方手指一動,又是接連幾道飛镖從刁鑽的角度向蘇宸要害落去。
蘇宸冷哼一聲:看來對方來參與這宗門弟子考核,倒也有些手段。
但是無論是對方的力量還是速度,都遠比不上體法雙修的蘇宸。
就見蘇宸将狼滅單手一揮,清脆的“叮叮~”聲接連不斷地響起,那些角度刁鑽的飛镖完全被打飛了出去,一個不落。
“啧!”倪碧池也意識到自己勝算渺茫,立時在原地旋轉舞動。
他身穿碧青色廣袖長袍,身披一間薄紗,每舞一圈,周身便有幾道寒光疾馳而出。
但蘇宸眼神犀利,腳步委屈,身形如風,每揮動一下狼滅,這些毒镖都被他盡數打飛,僅僅是三個呼吸間,他便已然來到了倪碧池的身側……
“嗤啦”一聲,布帛撕裂的聲音與破空聲同時響起。
緊接着便是“轟隆”一聲巨響,就見狼滅已經擦破了倪碧池的廣袖,落在了地面之上,強大的力道幾乎在空氣中劃出一抹火花。
蘇宸緩聲道:“師弟,還不認輸嗎?我也不想下重手傷人,只要我将狼滅一揮,你就會砸落擂臺,到時就不太好看了吧?”
倪碧池此時已經收起了最初那嬌媚柔弱的模樣,沉靜地笑道:
“是我輸了,師兄果然好手段。希望師兄你屢戰屢勝。”
在倪碧池承認自己落敗的剎那,兩人便同時被傳送了出去。
擂臺上的确可以耍些讓人放松警惕的小手段,就比如倪碧池在比賽開始之前故作柔弱,在敲鐘的剎那便進行偷襲。
但是擂臺上絕對不能使用“我輸了”作為讓人放松警惕的偷襲借口,否則将會受到嚴厲處罰。
這一場蘇宸贏得簡簡單單,現在一場比試被硬性規定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可實際上蘇宸只用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獲得了勝利。
不過這場勝利完全在衆合歡宗弟子的意料之中,蘇宸的修為擺在那裏,若是比不過對方,那才應該大跌眼鏡。
觀衆們懷疑的是“蘇宸能否進入前二十”,而非“蘇宸能否以練氣七層修為闖過初試”。
除非是運氣差到了極點,以練氣七層接連對上練氣九層、大圓滿的同門,輸了三場,否則練氣七層打過初試是完全不成問題的。
合歡宗有五成以上的人報名了宗門弟子考核,練氣後期的人數不多,絕大多數都是練氣中期的弟子,甚至也不乏練氣初期的弟子過來碰運氣。
一場比完後,蘇宸便見自己的名字旁邊畫上了一筆金色的豎線,象征着一場勝利。
反之,倪碧池的名字旁,被畫上了一筆黑色的豎線,象征一場失敗。
當然,這場勝利并沒有令蘇宸的賠率有所下降,這也是他和駱天磊所希望看到的事情。
在下一場對戰開始之前,蘇宸找了一個視野勉強還算可以的地方觀戰。
但遺憾的是,他看了半天的時間,也沒能看到一場令他受益的對戰。
合歡宗弟子間對戰,十場內有五場,是雙方要故作柔弱無辜然後互相客套一番最後翻臉偷襲的;有兩場是直接硬剛硬的嚴肅式比試,可沒什麽看點;有一場是練氣中期對上練氣後期直接認輸;一場是雙方實力相當平手,算雙輸;還有一場是練氣中期偷襲不成直接棄權的。
雖然蘇宸在上一場比試中沒有損失什麽靈力,可他還是因為覺得無聊,便原地打坐修煉了起來。
直到練氣場即将結束的時候,周圍突然發出了一陣喧嘩聲,他才睜開了眼睛。
“終于來啦!我的天,竟然是練氣大圓滿的孔文彬師兄,對上同樣是練氣大圓滿的蘇月怡師姐!”
“這可真是太刺激了吧!他們可是合歡宗築基期以下第一人,實力相當,一直鬥得難舍難分,如今竟然在初試便對上了。”
“這下有好戲看了!最後的練氣場的排位,前兩名也就是他們兩人的角逐了吧?”
吸引蘇宸的并非只有兩人“築基弟子以下第一人”的名頭,而是他們在《穿越之妖孽仙尊》裏,算是有點名頭的反派。
他們是合歡宗覆滅之後為數不多的幸存者,不過那時的劇情裏,他們的修為可就不是練氣大圓滿,而是築基以上了。
孔文彬作為由合歡宗幸存弟子共建的極樂宗的左護法,擁有結丹期以上的實力,手頭沾了無數鮮血,認定合歡宗的毀滅與潛龍淵息息相關,一直都在針對後者。
只是結局注定是屍首無存。
而蘇月怡則是成為了一介散修,擁有一些奇遇,被稱作“越妖女”,甚至疑似成為了潛龍淵的情人……之一。
另外,同為蘇姓,蘇月怡和蘇宸還有那麽點兒沾親帶故,只不過這親戚的關系實在太遠了,他暫且不提。
這樣的兩人不光是現在,劇情當中的立場也很微妙。
但是蘇宸作為兩人關系當中的局外人,倒是可以與他們打好關系,畢竟留給合歡宗的時間有限,能夠團結起來的弟子還是應當緊緊地團結在一起才行。
随着鐘鳴響起,兩人在認真地行過禮後,便打得難舍難分。
孔文彬和蘇月怡都是合歡宗內罕見的劍修,前者的劍招如雨直落,帶着一分強大的劍勢,仿佛烏雲與暴雨席卷全場。
而後者的劍舞恍若夏陽,其劍芒與對方針鋒相對,堪稱水火不容。
這場比試的水準遠勝之前,不光是蘇宸,其他合歡宗弟子也都看得入了迷,以至于看臺上一片寂靜,再無一絲歡呼聲,只有劍招與劍招對撞的靈氣轟鳴聲不斷從擂臺上傳來。
兩人鬥得如火如荼,觀衆看得如癡如醉,直到一個時辰的時間過去,半空的大鐘被築基期師兄敲響,兩人才不得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此時孔文彬以常見指着蘇月怡的眉心,而蘇月怡以長劍指着孔文彬的心髒。
“嘩——”
觀衆們如夢初醒,紛紛道:“平手!這兩人竟然平手了!”
“他們當真是天生的一對克星。”
“也算是出師不利,兩人一開始竟然就對上了,現在消耗了不少靈力,恢複起來還要有些時間。”
“不過他們現在對上,那麽初試之中,之後幾輪便不會再對上了。便是共輸了一局,另外三局難道還不能夠扳回來嗎?”
蘇宸則是心中計量起來:如若他對上他們兩人,先不說修為的差距,就光對方那形成劍勢的劍招,就能讓自己措手不及了。
對上這兩人,是他必敗啊!
他的面色有些嚴肅,心中暗自祈禱自己,千萬不要在那麽多人的初試中遇到這兩個即将築基的狠角色。
或許是他的祈禱發揮了作用,接下來兩天內的兩場比試,蘇宸的确沒有遇到這兩人。
一場是一個練氣六層的師妹,對面具有木靈根,最擅長使用木法,想要用藤蔓将蘇宸給弄下臺去。
但是這位師妹小瞧了蘇宸的力氣,後者用力一扯,藤蔓便應聲而斷,最後同樣受到狼滅砸在身邊的威脅後,師妹哭哭啼啼地下了場,活像個被欺負的小可憐。
第三場則是一位練氣七層的師兄,值得一提的是,對方是少見的陽剛型男。
只是對方的穿着……蘇宸那是絕對不敢恭維的。
“蘇師弟,師兄看你前兩場後,就覺得你很有天賦。如果有興趣的話,也和我們一同練練《處刑錄》如何?”這位名叫羊茁的師兄熱情地道。
蘇宸目光微微側過,對方正穿着一身黑色緊身的獸皮衣,帶着一張造型華麗的黃金裝飾黑色羽毛面具,腳踩帶釘刺的十公分恨天高,手握一根帶着倒刺的長鞭……
怎麽看怎麽驚悚。
他當下婉拒道:“不了不了,我自覺資質愚鈍,宗主大人也沒為我推薦修煉《處刑錄》,我便罷了。”
“真可惜,我還以為蘇師弟也是我們那邊的人呢。”
羊茁的話令蘇宸眉頭一蹙,眼角一抽,表情無比複雜:不愧是鍛冶堂的弟子,和師父崔長老一樣眼拙。
比賽開始後,對方就将那一根長着倒刺的長鞭舞得密不透風,虎虎生威。
便是蘇宸再小心閃躲,可擅長拳腳和舞狼滅的他,也難免中了好幾鞭子。
這些鞭子沒有落在蘇宸的盔甲上,反而是落在她的手臂、雙腿上,直将他那身沒有什麽防禦力的勁裝抽得七零八碎,連帶着在皮膚上也印上了紅紅的印子。
若非他修煉《龍虎霸王煉體術》後,肌肉結實了不少,否則早就是連皮帶血地被長鞭抽到血肉模糊了。
“蘇師弟,師兄也不想傷你,認輸如何?”羊茁高聲道。
蘇宸在心裏思考出了對策,微笑着說:“師兄可別小瞧我了。”
就見他突然,将狼滅狠狠地投擲了出去!
按照蘇宸這強大的力道,狼滅若是落在了人的腦袋上,必定是要将人的腦殼給敲碎的。
此時長老們已經準備出手了。
羊茁冷嘶一聲,冷汗淋漓,長鞭接連纏在狼滅之上,但還是難以抑制狼滅的襲來。
區別就在于,他不是被狼滅所傷,而是被自己長着倒刺的長鞭所傷。
就在此時,蘇宸出手了!
他的拳頭抵在了羊茁的腹部,寸勁一發。
“轟隆”一聲靈氣震動的巨響,羊茁便直直地倒飛出了擂臺,吐出了一口血。
不過也沒有受嚴重的傷。
自覺落敗的羊茁朗聲一笑:“蘇師弟好修為,是師兄輸了,以後若是得了空,我們再切磋切磋!”
蘇宸客氣地點了點頭,心裏暗道:切磋個屁啊切磋,是想讓他挨鞭子嗎?不去!
如此一來,蘇宸便以三戰三勝的好成績進入了複試,同時為了讓自己的賠率不跌,他在第三場與羊茁的對戰中故意勝得有些艱難。
初試的時間很快便一晃而過,除了蘇宸以外,英湄也獲得了三戰三勝的好成績,而展雲舒和阮寧各自輸了一把,對上了比他們兩人修為更高的同門,但也算順利。
值得一提的是,蘇哲也不知是走了什麽狗屎運,竟然也進入了複試:第一輪,他的對手是個比他修為還差的同門;第二輪,他對戰的那名弟子傷勢較重無法應戰;第三輪他更是抽中了輪空簽,直接過了!
輪空簽的數量至少為一張,因為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不過讓一個練氣三層的弟子進入複試……這着實是讓人大跌眼鏡了。
除此之外,便沒有什麽變動。
蘇向榮也報名了,但他沒有蘇哲這樣的好運氣,三連敗,敗得一氣呵成,卻并不狼狽難堪。
一方面是他的修為低,另一方面是他作為宗主的血脈,別人也會手下留情,估計是帶着“幫他練練或許可以得到宗主青眼”的想法,與他對戰的三位弟子都認認真真地與其對練到最後一刻,才将他掃出擂臺。
可以說是很有同門情誼了。
而築基場的戰鬥,蘇宸每一輪都很認真地看了下來,甚至還從任務堂內購買了錄制戰鬥的玉簡,可算是受益匪淺。
築基期和練氣期之間的差距可謂是天塹,築基期弟子輕而易舉地便可以引動天地靈氣化為己用,一番風起雲湧,擂臺上的争鬥蘇宸用肉眼無法捕捉,連天地都為之色變。
在初試結束後有為期五天的休息時間,這也是為了幫助一些消耗較多的弟子能更好地調整到巅峰狀态。
蘇宸見秦楚陽還未出關,便尋了個由頭去拜訪孔文彬和蘇月怡兩位師兄師姐。
孔文彬也是藏書樓長老顧盼飛的弟子,算是英湄等人的師兄,蘇宸很輕松地便見到了人。
這位孔師兄平素喜歡鑽研劍法,平日裏不住在弟子居內,不是泡在藏書樓裏,便是外出歷練,若非正值宗門弟子考核,蘇宸想見他還無法見到呢。
于是蘇宸便在英湄等人的引薦下,拎着一瓶奇毒便找到了孔文彬的弟子居。
“孔師兄,師弟名蘇宸,前幾日見您身法不凡,便想要向您求教。”
英湄已經事先向孔文彬告知蘇宸是宗主之子,因而孔文彬便單獨留下了蘇宸在自己的居室裏,和顏悅色地道:
“蘇師弟勤勉好學,不足一年半便有了如今的修為,當真是後浪推前浪。若是想求教,不若待會兒去外頭練練,我會根據你的架勢給你一些指導。”
蘇宸見孔文彬人如其名,溫文爾雅,穿着一身月牙白長衫,甚至不像個合歡宗弟子,暗暗詫異對方會在《穿越之妖孽仙尊》的劇情中變成十惡不赦、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但是仇恨所向,又有誰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模樣呢?
“多謝孔師兄。不過師弟有一個問題,很是好奇,不知師兄可否解答?”
孔文彬:“師弟請講。”
蘇宸便道:“聽聞師兄乃水土雙靈根,而蘇師姐為金火雙靈根,二位又實力相當,之後想必是師兄與師姐角逐第一。那麽依師兄之見,如何才能在與師姐的對戰中占據上風?”
“這個麽,符咒、丹藥之類的外力暫且不提,我自己也無法确定與她究竟能有多少勝算,估計她也是這麽想的。實際上,在外出歷練時我們不時會碰面,切磋一陣後也總是以平手告終。她是一個堅強的女子,也是一個強大的劍修。”
蘇宸這個問題實際上是帶着試探的,他想知道孔文彬對待蘇月怡的看法是如何,進而才能推算出兩人的關系。
現在看來,兩人應當是互相欣賞,甚至是心心相惜的,可劇情中為何會走向截然相反的兩條道路?
真是帶給他諸多疑惑。
接下來,蘇宸便讓孔文彬指導了半天,對方覺得他身法靈活,随機應變,但是在出招時大開大合,容易讓人找到弱點。
為了感謝孔文彬的指教,蘇宸便送出了自己煉制的毒丹,轉而便前往了煉藥堂去尋蘇月怡去了。
蘇月怡是柳櫻霜的弟子,身具火靈根的她适合煉藥,不過在煉毒這方面就沒有什麽天賦。
當蘇宸來到煉藥堂時,還聽到柳長老正在拿他來舉例子給蘇月怡聽。
“師弟好。”
蘇宸報以一笑:“師姐好。”
柳櫻霜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道:
“你怎麽過來了?是在練《千奇毒典》時出了什麽問題,還是又煉出了什麽新的奇毒想要給我過目……算了,諒你這十個月內突破兩層,也來不及煉毒了。”
聽到自家師父的話,蘇月怡目露驚訝之色。
蘇宸舉止大方地拱了拱手:“弟子是聽聞師姐師從長老,便想要互相讨論一下心得。”
“那還是算了吧。你們一個擅長煉藥,一個擅長煉毒,水火不相容還差不多。”柳櫻霜擺了擺手,“我看,其實你是打着從孔文彬和月怡口中互相套出對方弱點的主意,是與不是?”
“……還是柳長老聰慧無雙,将弟子的小計倆給看穿了。”蘇宸赧然一笑。
見蘇宸這麽大大方法地承認了,蘇月怡忍俊不禁:“那麽師弟可是從孔文彬口中套出我的弱點了?”
“很遺憾,并沒有。”蘇宸搖了搖頭,“倒是孔師兄稱師姐是堅強又強大,無法看穿師姐弱點。”
蘇月怡道:“在這點上,我和孔文彬保持一致意見,我們都無法看清對方的弱點,雖然我們練的是相反的劍法。不過,師弟想要以練氣七層闖入前二十,卻是有些困難,不如讓師姐來簡單地指點你一番,可好?”
蘇宸自是忙不疊地答應了。
兩人暫時與柳長老道了別,便去尋了一處無人的空地,蘇宸打拳,而蘇月怡則是就蘇宸出拳時用的力道提出了一些意見。
接下來的休息時間,蘇宸便在兩位師兄師姐之間來回走動,而對方都願意指點他。
一來二去的,在休息期的最後一天,甚至變成了蘇宸被兩人同時指點的局面,三人的關系也熱絡了不少。
雖然時間不長,可蘇月怡和孔文彬的對戰經驗比蘇宸不知豐富了多少,後者只覺得排位擠入前二十應當是更順利了。
于是,在無數弟子浩浩蕩蕩地押注的局面中,複試正式開始了。
在修為普遍在練氣七層之後的複試中,修為只有練氣三層的蘇哲顯得格格不入,許多弟子都摩肩擦踵地希望自己能夠成為與其對戰的幸運兒。
以他們的修為,打蘇哲就跟鬧着玩兒似的,絲毫不費力,大不了就是陪蘇哲演練一場,讓對方不要輸得太慘罷了,耗費不了多少靈氣。
但是,在一衆弟子瞠目結舌的目光之中,蘇哲竟然輪空了!
是的,繼初試的一輪輪空之後,複試的首輪,蘇哲又輪空了。
一衆合歡宗弟子看到這麽個結果,頓時便喧嘩了起來。
“怎麽回事?他這是走了什麽狗屎運,竟然又輪空了?而且更重要的是,輪空也算積分啊!他輪空的結果,和別人千辛萬苦地擊倒對手的結果是一樣的!”
“啧啧啧,真是人比人要氣死,我要是有這個好運氣,哪能連初試都過不了,早就入選前二十了。”
“……別做夢了,人家運氣好,關你什麽事兒?”
“之前看着也沒啥,卻不想蘇哲師弟的運氣好得讓人驚奇。我們修士最是講究氣運機緣,看來以後,師弟有大機緣啊!”
“要不我們也給蘇哲師弟下一注好了,哈哈哈看看結果會怎麽樣。”
蘇向榮聽着周圍人的議論,說蘇哲又是機緣又是氣運的,甚至還聽到有人小聲說什麽“沒準未來的少主之位會……”,嗯,後面的話不用說完,他都能理解。
但是理解歸理解,蘇哲這麽幸運,并不妨礙他氣到牙癢癢,甚至還想吐血:
好不容易蘇依已經不在了,蘇宸那個修為高的也就算了,可蘇哲這個修為和他一樣的人為什麽能這麽順利?
蘇宸皺了皺眉:蘇哲這接二連三的好運,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也沒見蘇哲在劇情裏能留下個名姓。
當然,說蘇哲運氣好的人不少,但也不排除有人覺得蘇哲是使了什麽不正當的手段,才換來接連的好運氣。
同樣心存疑慮的,還有包括蘇凜冰這位宗主在內的合歡宗高層。
甚至于柳櫻霜長老笑眯眯地打趣道:“宗主大人,這你可就不太厚道了啊,這麽偏袒自己他,也沒見你對蘇宸多幾分關心。”
蘇凜冰似笑非笑地回答道:“那我幹脆以宗主的名義将進入秘境的資格直接給他們勻出來幾個,犯不着這麽吃力不讨好,掩耳盜鈴。”
執法堂長老石弈說:“所有抽簽的過程都是随機的,并無人掌控。我方才檢查了一番,也沒發現錯處,只能歸結于一點:蘇哲的運氣的确很好。他的好運都是在規則允許的範圍之內,沒人能夠質疑執法堂的公正性。”
當石弈對着全場喊出這一段後,觀衆便再無持疑,只能紛紛感慨蘇哲是真的運氣好。
至于這運氣究竟能好到什麽時候,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其中,蘇哲見自己竟能如此順利地結束複試第一輪後,面上先是不可思議,繼而便露出了狂喜之色,若是有人在他的身邊,便能聽到他在不斷呢喃:
“竟、竟然……真的、真的……!”
真的太好了?真的太幸運了?
都不是。
其他人都不知道這句話後面是什麽,只有蘇哲一人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麽:竟然是真的!
十個月前,那個女人給他的改運之物,竟然是真的!
十個月前,正是蘇依外出游歷的時間點,也是林淼淼将改運指環交給蘇哲後追随蘇依外出游歷的時間點。
蘇哲雙手交握,知曉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無數人給盯着,因此他只敢不經意地觸摸自己的指環,并不敢輕舉妄動。
但是所謂的改運指環,并不是真的改運指環,而是林淼淼借助本命法寶星圖施展逆天改運的秘法,将他人的氣運往一個人身上暫時堆疊的結果。
從蘇哲獲得了這改運指環起,他的一舉一動便都逃不過林淼淼的雙眼。
而改運指環這種東西,自然是存在副作用的……還是強大的副作用。
輕則讓使用者倒黴數日,重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改運指環說到底就是個堆疊他人氣運的雞肋,然而這本身便是有違天理的行為,只不過,若将其用在陷害利用他人的行為上,那可就真的成了至寶。
目前,按照蘇哲這樣抽簽取捷徑,卻只得到一瓶上等聚氣丹的份上,蘇哲頂多是倒黴數日罷了,可往遠了去,那就不好說了。
只是這改運指環是林淼淼在自己還是大能修士時鍛冶的,便是合歡宗內修為最高的蘇凜冰,也未能覺察出絲毫異樣。
蘇宸自然只是覺得此時有點古怪,卻也料不到存在“改運指環”這種法寶,只粗粗地眺望了一眼被衆師兄環繞難掩狂喜之色的蘇哲,便不再理會。
第一輪對戰的弟子已經完成了排列分配,與他對戰的是一位名叫葉遠的練氣八層師兄。
運氣不算好,可也不算太壞。
蘇宸此時和英湄等人坐在看臺上,因為擂臺總共只有五個,現在還不到他上擂臺的時候。
英湄三人對于宗門內練氣後期修士的熟悉程度,顯然比一直閉關苦修的蘇宸要高上不少。
所以,蘇宸對于葉遠這個聞所未聞的師兄一臉莫名的時候,展雲舒便開始解釋了起來。
“他是水、火、木三靈根,我們五年前還在外門的時候,他就因為在陣法一道展現出獨有的天賦,破格進入了內門。他是種植堂長老襄靈的弟子,擅長使用種子編織陣法,配合水火形成霧氣,讓人防不勝防。除此之外,他和我一樣修習短刺,是小有名氣的刺客。”
蘇宸疑惑了:“我們宗門,還培養刺客的嗎?”
“那是當然,在特殊時刻,我們宗門就需要派出一些高修為的、擅長刺殺一道的弟子。”展雲舒笑道,“這是合歡宗人盡皆知的秘密。當然,其他宗門也好不了哪裏去。”
——看來大家夥都是一丘之貉,算不上什麽正派魔派的。
蘇宸挑了挑眉,暗中對可能派出刺客刺殺合歡宗高層的宗門記上一筆,同時越想越深,細思極恐:指不定宗門內就被什麽人給入侵了呢?
阮寧擔憂道:“你擅長近戰,出招收招之間開合較大,而且是□□雙靈根,一着不慎,便會被克制得死死的。他可是兩年前的宗門弟子考核的第15名,進入過巨溪秘境呢。”
“……咦?兩年前他的修為是多少,怎麽現在還停留在練氣八層?”蘇宸奇道。
英湄:“兩年前他是練氣七層,而這兩年來,他更沉迷于陣法一道,在陣法上的造詣應當更加深厚。蘇師弟,我們給了你這麽多符咒,你不要省着,大把大把地用掉就好了,這些符咒不值錢。”
阮寧和展雲舒異口同聲道:“對!不值錢。”
蘇宸都忍不住笑了,他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說符咒不值錢的,天知道丹藥、符咒和陣盤是修士們最耗費靈石用以開銷的。
英湄又取出一把符咒:“這是我們最近匆忙趕制的符咒,比起之前送給你的,質量沒那麽好,偏向于對外售賣的,你有備無患。”
這一把符咒大概有五十張。
蘇宸臉皮再厚,也不願經常從真心實意對待自己的人手裏去讨東西,更別提這些符咒或許會成為英湄三人排位前二十的關鍵,他又哪裏敢要?
他連忙推拒道:“不用,真的不用!你們再這麽客氣,我可就不知所措了。”
蘇宸覺得禮尚往來才應當是正道。
之前英湄那幾百張符咒是在是太多了,他趁着這段休息時間還煉制了幾瓶毒丹,因為是匆忙趕制,質量不及以前,可在這種不必傷人性命的場合中使用已然綽綽有餘,便各自分了他們一些。
雖然英湄等人也難免不太好意思收,毒丹的價值可比符咒還要貴,可蘇宸那板着臉的嚴肅模樣還有幾分威嚴,他們半推半就着也就收下了。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