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許歆然正在興致勃勃逛山頭, 一邊細細的數山間的喬木，“香樟，玉蘭，長的都很茂盛, 最少都有二十年了吧？”
“差不多有了, 反正我小時候就記得這座山頭, 山腳邊那顆皂角樹看到了嗎？最少已經有一百多年了。”程音音随手一指。
“真的？”許歆然喜出望外跑過去, “那這不是百年老樹的皂角, 全是精華啊！生發必備！”
皂角的成熟期是5月到12月,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村裏的婦人都會來撿皂角泡，用來洗發和洗衣服，不過随着大家富裕後, 人們都願意買超市的成品，已經很少有人來撿皂角。這棵皂角樹逐漸落寞起來，飽滿的果實挂在樹梢上, 沉甸甸的墜在枝頭, 像一柄柄黑色的彎刀。
地面已經有不少落果, 許歆然撿了一抱又一抱, 忙活的不亦樂乎, 懷裏很快就裝滿了一大抱，她累的彎腰還不舍得撒手, “怎麽這麽多！”
“以前有人撿回家洗衣服，做洗發水, 現在都沒人撿了。”程音音随手撿了一包，“放在樹草叢裏，等下山再帶回去。”
許歆然這才松開手, “這麽多，得用到什麽時候去喔！”
“你要是喜歡，我可以熬成洗發水，我記得鎮上有人專門做這個的。加上何首烏，當歸等藥材，不過，新鮮現做的不加防腐劑最多只能存放三個月。”
許歆然忙不疊點頭，“要！我必須要啊！”她摸了一把自己的馬尾，“我天天帶發包，每次都扯掉很多，每掉一根都是要我的命啊！”畢竟禿頭少女就靠着頭發長掩飾啊。
“十年前我讓Tony給我打薄，現在恨不得讓Tony給我還回來。”許歆然發出少女の禿頭の憂慮，長長的嘆一口氣。
哈哈哈，程音音看她的怪樣子樂的喘不上氣。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樂，很快就爬到半山腰。
現在從上面往下看，房屋變成了小黑子，居民不過是彩色的移動點，大片大片的都是綠色，一望無際漫山遍野起伏不定。
真美，大概是平時沒認真欣賞過，現在程音音多了幾分閑情逸致，細細的看來，這裏美的別具一格。
“不僅美，而且空氣似乎都透着甜味。”許歆然吸了一口氣，“好羨慕你能天天生活在這裏啊！”
“你要是喜歡，随時都可以過來，只要我在，這裏的門永遠對你敞開的。”程音音對她一笑。
“那可說定了！”許歆然伸出小拇指，“拉鈎！”
在山頂逛完之後，許歆然還惦記着她的皂角，抱走了一大捆。
“現在就熬嗎？”
“還缺藥材，等等，先去鎮上采購藥材。”程音音攔住他，去鎮上的藥方買回來一大堆的當歸首烏老姜，還提前把大砂鍋洗的幹幹淨淨，用酒精消毒。
程爸爸樂呵呵的看着她忙活，還點評道：“我乖女手藝不錯啊，連老法子都還記得。”
“我們隔壁的李阿姨之前不是做這個的嗎？我看過幾次幫過忙，偷師的。”
程爸爸驚訝的說，“那都至少十年前了，你還記得？別一鍋藥材熬糊咯。”
“記得啊！”程音音已經預先把皂角和藥材處理過，先洗幹淨然後晾幹，切成小塊後用紗布袋裝好，切碎的藥材更能發揮藥性。然後浸泡了半晚上，現在都堆在砂鍋裏等着熬煮。
一
邊熬煮，皂角的皂油會逐漸滲透出來，藥材的精華也會融合到水裏，大火開後用小火熬煮五個小時，等到冷卻後再裝進瓶子裏就行了。
這樣熬制的洗發水不含矽油，不容易堵塞頭皮毛孔，長期使用能夠養護頭發，更加烏黑油亮。
“說起來也挺簡單.....”許歆然嗅着空氣裏的越來越濃的皂角香氣，自告奮勇的要求掌勺，程音音就讓她來，反正累了也有自動攪拌器能用。
院子裏的香氣飄出老遠，引的坐在門口的人不停嗅。
“好香，精華都被煮出來了。”趙覺喃喃自語。
五個小時不是容易的事，許歆然新鮮半小時就喊手酸，她放下了，自動攪拌器在鍋裏攪動淡棕色的液體，免得糊鍋。
“還有的等呢，去樓上玩吧。”程爸爸揮手讓她們別等了，“這鍋藥水讓我來看着。”
“是洗發水啊爸爸！”程音音強調一遍，笑嘻嘻的說：“那我上樓去了啊爸。”
當着女兒朋友的面，程爸爸很給面子的承包了後續的工作。
程音音回樓上後，第一時間就是打開APP察看進度。廠長那邊是答應了按時發貨，而某寶也同樣需要應答的客服，這還是臨時從許歆然那邊借用的。
“辛苦他們了，等忙完我給他們包個大紅包！”程音音看着有條不紊的進度。配件廠長是個很負責的人，每天都是準備發圖回報進度。
現在需要的配件已經全部生産成功，只需要人工挑選配齊，就可以發貨，說不定比預計的時間更快一些。
“你有考慮過組建一個屬于自己的團隊嗎？”許歆然從沙發上撲騰起來，“自己的事業自己說話，這樣更有話語權。你也曉得我以前簽過公司，結果脫了一層皮才離開。”因為那家公司給許歆然定位的是suger小甜心，許歆然卻更喜歡嘗試各種風格，付了一大筆違約金才離開，之後她痛定思痛才自己開了工作室。
“現在說這些不會早嗎？”程音音摸一把她的頭發，“我做這些才剛起步，總歸要積攢一定的資本，才能開工作室吧？”
“這倒也是！”許歆然撓撓頭，“難道我就是傳說中的事業粉？比蒸煮還着急，蒸煮啊，你什麽時候給我發個大粉頭的金牌？”
程音音把玩偶往她懷裏一丢，“這就是金牌！授予你了！”
她們兩嘻嘻哈哈的笑，一直等到周媽媽來叫她們吃晚飯。
為了招待客人，周媽媽提前好幾天買了鲈魚，放在缸裏養了好幾天吐泥，清蒸後撒一點調味料，恰到好處的突出鮮味，掩蓋了土腥味，吃起來正正好。
許歆然本來是不愛吃河鮮的，但她看到程音音吃的這麽起勁，悄咪咪的挾了一筷子，試探的放進嘴裏，一股微甜而細膩的口感在她嘴裏化開，再一抿已經成了汁水。
“唔！好吃！”她就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河鮮！
“好吃吧？好吃就多吃點！”周媽媽樂開了花，“也不知道怎的，現在家裏買回來的蔬菜肉類，放一晚上比新鮮的還好吃。這魚更是，鮮的不得了。”
“咱家是風水寶地呗！”程音音順口接一句，她不知道的是，她恰恰猜中了真相。
“就是不能打包帶走，不然還能經常吃到。”周媽媽可惜的說。
許歆然咽下一口飯，“我打包！大不了就叫一輛車來送我回A市！”飛機肯定不能攜帶貨物，為了吃她拼了！
“做成魚幹吧！雖然損失一點鮮甜，但是風幹的魚肉也很有韌勁。”程音音提出另外一個建議。
“好好好！”只要有的吃，許歆然不介意稍微晚幾天。
周媽媽廚藝很好，雖然之前沒腌過魚幹，但是她跟周圍的住戶一打聽立刻掌握其中的關竅，甚至民宿老板還借出了他家的烘幹機。
“夏天腌魚曬三四天就夠了，用我的烘幹機比夏天曬還快！”民宿老板拍着胸脯，然後碘着臉：“周姐，順便給我家腌幾條呗！”
“成啊！魚自己買啊！我幫你加工，抵了你的烘幹機。”有人對自己的手藝捧場，周媽媽很開心。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現在她們還在讨論魚幹的做法，為了哪種吃飯更好吃争論不停。
飯後，程音音洗碗，許歆然已經迫不及待的去試用剛剛做好的洗發水。
皂角混合藥材其實有一股獨特的氣息，聞不慣的人覺得沖鼻子，聞的慣的人卻覺得苦澀裏透出清香，顯然許歆然就是這麽覺得的。
她擠出一點深棕色的液體，往濕透的頭發上一抹，剛剛搓揉兩下就冒出豐富的白色泡沫，很舒服的貼着頭皮，還有一種清涼感。并不是薄荷型的清涼，而是輕輕揉捏的舒适。
許歆然洗完後，只覺得腦袋都輕了三斤，頭發從來沒有這麽蓬松和豐盈過。她一邊吹幹，一邊撫摸頭發，被絲綢一般的手感震驚了，強韌而結實，微涼的頭發劃過手指，帶來無可比拟的手感。
不知道還以為她在浴室換了個頭。
音音等她洗完才去洗澡洗頭，正吹着頭發呢許歆然湊過來，“你摸摸我的頭發？”
音音摸了一把，涼涼的還有剛洗完的水汽，“咋了？已經吹幹了啊？”
“我頭發變順滑好多！剛才也沒有掉幾根！”許歆然都覺得不可思議，“效果也太明顯了吧？立竿見影了都！”
“哪有那麽神奇的洗發水？真這麽有效豈不是禿頭福音？肯定是你之前沒用過，所以産生了錯覺。”音音瞟她一眼，“我吹頭發啦！”
許歆然趁機摸了一把音音的頭發，一聲粗口就忍不住，“靠！剛才我還覺得我頭發滑的像絲綢，我的是絲綢，你這擺明就是雲錦了！”比她的還好摸！
“哈哈哈小嘴跟抹蜜一樣！”程音音安慰她，“安心啦！如果你用的效果真好，我以後就專門收集皂角給你熬，你一用光就寄過來，好不啦？”
“那可是你說的啊！音音不許反悔！”許歆然抱着她的胳膊撒嬌，“我能不能光鮮的出現在門前，就全靠你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