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番外:風蕭蕭(下)
我此次的任務,拿一樣東西,殺一個人,要殺的是金陵赫赫有名的木老莊主,但是殺他之前,必須先要将東西拿到手,而那樣東西據說是木大小姐的嫁妝之一,我幾經查探都沒有查到,無奈之下,我唯有化名李易,以求親為幌子住進了木家莊,并取得了木老莊主的信任,也更得到木大小姐的青睐,本來,這一個計劃天衣無縫,手到擒來。
而唯一的變數就是她竟然來了,在我打贏擂臺贏得美人歸的時候,那個喬家大少緊緊握住她的手,質問着我,我看着那交握着的一雙手,心裏面很生氣,竟然恨不能跑上前去把他們的手給掰開,可是在那個節骨眼上,我不能夠那麽做,我花了那麽多的心力要完成的任務,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就功虧一篑。
于是我只有什麽都否認,眼睜睜地看着她被木家大小姐嘲諷,也被周圍的人恥笑着,她就站在那裏,眼睛裏有淚在打轉,可是始終沒有落下來,我的珠兒,她竟那麽堅強,我看到她居然還勉強地笑了笑,拉了那個喬大少的衣袖走開了,但沒走多遠,她好象是站不穩了,就被喬大少攙着走了,我一直望着她們二人的背景漸漸消失在我的面前,那一刻,我真的很恨我自己,手握成了拳,指甲幾乎要掐進了肉裏,是我害得她那麽傷心,而下一刻,陪在她身邊的竟然是別的男人。
随後,我聯系上了師妹,讓她無論如何一定要替我好好地照顧好她,讓她千萬不要胡思亂想,等我的任務一完成我便會立刻去找她,到那時,我會帶她去見她師傅,我會向她師傅求親,我會跟她在“風家寒”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去,我會再也不讓她心痛,讓她受傷,那時候,她就會知道我的真心了,然而,我想不到的卻是,我永遠都等不到那一天了。
七月十六,我和木錦蘭大婚,拜堂之前,我才知道,原來那件我所謂要拿的東西根本是子虛烏有的事情,那只是師妹她故意要為難我,因為師妹不希望我跟珠兒在一起,她要我親自逼走她,所以才編造出來這樣的東西,讓珠兒看着我娶木錦蘭,以達到氣走她的目的。
我得知真相後,頓時心慌意亂,我不知道她到底怎麽樣了,我馬上出手殺了木老莊主後,就要去找她,師妹卻吞吞吐吐不肯吐露關于她的事情,到最後,終于告訴我她沉入江中了,我的心,頓時也凝成了一團冰。
最後我查到這件事居然是木大小姐做的,我這才知道,原來,又是情之一字在害人,木錦蘭居然在擂臺之上查覺出我對她的不舍,看出我對她的依戀,而這個喪心病狂的女人,竟然令人下手除去她,一勞永逸,而我,卻沒有辦法替她報仇,因為木大小姐在我殺了她爹之後就瘋了,這樣一個瘋子,叫我如何下手殺呢?
我找了她好久,都沒有找到她,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師妹告訴我說,她親眼看見她沉入江中再沒有浮起來過,那麽,她真的是屍骨無存了,兩個月後,我終于認命地相信了師妹所說的話,我的珠兒,她已經永遠地離開了我。
“風蕭蕭兮易水寒,易珠一去兮不複返”,這是她臨死之前讓師妹帶給我的最後一句話,她走得決絕,她的話卻更象一把刀一樣,深深地剜進了我的心,我要怎樣,才能求得你的原諒,珠兒?
我退出了江湖,回了“風家寨”,娘的眼睛卻已經治好了,雖然不如以往有那麽好的眼神,但總算是能夠視物了,那都是她的功勞,可是她卻抛下我一個人孤零零地走了。
娘沒有問我她去哪兒了,為什麽沒有跟我一起回來,也許她從我的眼神之中已經看了出來,因為我的眼中難掩一片哀傷之色,而我,也沒有出過聲,就在她以前住的房間裏面住着,一擡眼,一投足之間仿佛都是她的影子,躺在她曾經睡過的床上,再沒有軟玉溫香在懷,我輾轉難眠。
抽屜裏有兩支金釵,那是她娘留給她的遺物,而今卻變成了她留給我的遺物,櫃子裏有一件大紅的嫁衣,上面的花只繡到了一半,伊人卻已不在,那一刻,我才深深地體會到,原來,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死,而是人未死,心已去。
我給她立了一個衣冠冢,裏面就埋了她的一支金釵,而另一支,我則一直随着帶着,想起她時,我便拿出來看一下,仿佛就能夠看到她站在我面前淺笑嫣然一般。
我沒有辦法原諒師妹,不是她,我能和她分開嗎?可是她畢竟是師傅唯一的愛女,我看在師傅的情面上,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只是從今往後,我對她那僅餘的兄妹之情,也都被磨滅掉了。
殺手榜重新排名時,三師弟勇奪第一,秋葉缤紛的時候,是他與師妹訂親的日子,我沒有去,我不想看到那一抹刺眼的紅色,似乎是在嘲諷着我和她那未曾到來的婚禮,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我與她,終究是天人兩隔了~~
後來,我聽說妙醫谷主任江在全江湖發下“緝賞令”,要找一個十六七歲名叫遺珠、相貌奇醜、醫術精湛的女子,由于條件誘人,江湖人士一時四出,我猜到那或許就是我的珠兒,我只聽她說她的師傅很厲害,卻沒想到竟會是江湖上醫術最厲害的妙醫谷主任江,我心裏暗自盼望着,有了那道“緝賞令”,或許,還有一絲找到她的希望,可是我還是失望了,整個武林人士傾巢而出,但卻沒有人能夠找到她,而我,以為自己早已經痛入骨髓,可是那一刻,我還是覺得痛,為什麽,痛到了極致卻還會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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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離開了“風家寨”,這裏處處都留着她的痕跡,令我貪戀卻又不知所措,我又去了一趟濟源,去了我們初見面時的那間客棧,要了她以前曾住過的那間客房,我在想,如果她回魂的話,會不會來這裏看一看呢,這裏,畢竟是我們初見面的地方~~
可我始終也沒有夢見過她,她也真是狠心,竟連夢裏也不來見我一面,或者,她是不是在怨怪我呢?可是我在金陵最後見她的那時候不能告訴她什麽,然後便永遠地失去了跟她解釋的機會,我開始沿着江走,一邊走着一邊回味着我與她的一切,如果說,她最終的歸宿是江中,那麽,我便在江邊一直就這麽陪着她罷~~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