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我回過頭去,但是什麽都看不到,這裏沒有一絲光線,我急切的摸着黑暗中的臉,想确認,但是發現除了手感不錯讓我感慨一句皮膚不錯之外,也沒能感覺到這是不是悶油瓶的臉,緊接着我就感到我的手被拍了下去,悶油瓶的聲音在我耳側道,“是我。”
其實在聽到第一句話時我就已經放松下來了,但是緊接着我想到一個問題,“你能看見魂魄?那,小哥,你知道我現在是個什麽狀況不?”
我有點得意,這樣的黑暗中,悶油瓶再也沒法兒通過點頭搖頭或者讓我看他臉色去猜他的意思了,他只能選擇開口說話,“嗯。”我等了半天等他回答我是個什麽狀況,但是他“嗯”了一聲後就沒了下文了……
我只能再問,“為什麽我會附身大奎啊?那個假的我又是誰啊?小哥你怎麽在這裏啊?”
悶油瓶頓了頓,估計在組織語言,然後道,“要死的人最容易上身,那個是齊羽,我在等你。”
居然一個個回答了,我有些意外。我靜下來接受着這信息量,要死的人?所以其實大奎是注定要死的?哪怕逃過了魯王宮,也還是要葬身秦嶺?難道冥冥之中,真的是天定的命數嗎?至于齊羽,曾經也是出現過的,那次還差點掐死我,之後我有查過這個人,也是全世界各地的其中的一個“我”,不過很有個性,想弄死我。
而悶油瓶居然是特意在這裏等我,他沒有出面救我,也知道齊羽,那麽,齊羽很有可能是張家出來的,但是出于某種原因,似乎并不完全聽從張家,怕是有自己的打算。
而且,如果那個人是齊羽,那便不是我的身體了,畢竟沒誰能這麽随随便便靈魂出竅吧?那我的身體究竟在哪裏?
“你為什麽在這兒等我啊?你是怎麽下來的?這裏黑乎乎的,啥都沒啊,齊羽是你的人嗎?幹嘛這麽算計我?我的身體呢?”我聽着悶油瓶的呼吸聲,等着他的答案,但是良久,都沒回我,我幾乎要以為他睡着了,才聽到他淡淡的一句話,“我受傷了。”
受傷了?一聽這我就有點急了,這種什麽都看不見的地方,我連檢查他的傷勢都做不到,“你傷到哪兒了?嚴重嗎?”
悶油瓶咳了兩聲,突然猛地握住我的手腕,整個人的重力似乎都壓在了我身上,緊接着便是淺淺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呼吸聲,我摸索着悶油瓶的臉去确定他的呼吸,卻擦過他的脖子的時候感到一手黏膩,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兒,我幾乎是尖叫出來的訝異,“小哥,你脖子被人砍了?!”
但是悶油瓶沒有發出聲音,我打心眼裏生起了無力感,我們現在在深淵之中,悶油瓶受傷了,可我甚至做不到看一眼他的傷勢。他在我身邊,我沒辦法救他……
難道最後要聽着悶油瓶是聲息一點點微弱下去然後等着他靈魂出竅再繼續交流嗎?!
我冒出了迷之想法,趕緊搖搖頭,讓自己不要再亂想。
我坐下來,把悶油瓶腦袋放我的腿上,然後伸出手從腦袋開始摸索,總不能什麽都不做,至少我要感受到他都哪裏受了傷。
大致摸了一遍,沒缺胳膊少腿兒的,就是脖子那裏,血肉模糊的感覺,但是因為看不到,又不敢下手太重,沒辦法知道是什麽原因造成的傷口,我想把悶油瓶放地上然後自己找下怎麽上去,或者這裏有沒有別的什麽,但是因為太黑了,我生怕轉迷糊然後找不到悶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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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想走動只能選擇帶着悶油瓶,他脖子上有傷,我怕一不留心把他脖子弄折了,所以不敢背着,萬一腦袋耷拉着耷拉着就掉下來了,那就可怕了。
最終我選擇了公主抱的方式,這樣能讓他腦袋靠在我懷裏。
感謝現在是靈魂狀态,似乎不怎麽感受到重量,沒那麽累,我抱着悶油瓶在黑暗中走着,但是無論怎麽走都沒有碰壁,這讓我懷疑我是否還在青銅樹裏,或者我是不是在黑暗中原地轉圈,倒還真有孤魂野鬼的味道,游蕩了一會兒,沒什麽發現,我時不時喊着悶油瓶,期望能把他喊醒,但是顯然徒勞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突然聽到一陣陣尖叫聲,很悶,也很刺耳,我心想着難道這裏有別的鬼?當了鬼是不是都要學會這麽叫。
晃晃腦袋,把不相幹的思緒按下,細細的聽這聲音,感覺,像是在沉悶的空間裏發出來的,可是這裏明明很空曠,我若有所思,擡頭看着虛無,難道,聲音是從上面傳來的?
又過了一會兒,這聲音越來越近,我幾乎可以肯定是阿寧他們了,其中還夾雜着潘子的罵聲,我趕緊把悶油瓶放地上,萬一他們到了這兒,看到悶油瓶在空中飄,估計一槍子兒就過來了。
等了好一會兒,才伴随着各種東西碰撞的巨大的聲音到了這個空間,然後就是一陣晃眼的手電燈光,然後拿着手電的就這麽直接的摔了下來,手電筒滾到了一邊,緊接着,一堆人和東西都摔了下來,第一個下來的人被後面的人的沖擊力撞的脖子一歪,那咔嚓的聲音,我能夠肯定那人脖子骨頭是斷了,有命活下來也得殘廢。
借着手電筒的光,我看到他們是從上面三米處的一個大坑掉下來的,我有些奇怪,一個人踩空不奇怪,怎麽一堆人都踩空?而且只是掉下來,沖擊力不可能大到弄斷一個人的脖子,還有之前那麽久的尖叫……到底發生了什麽。
一堆人在那兒癱在一起,好半天,阿寧掙紮着從人堆裏出來,撿起這手電,然後道,“還好這下面不是刀山火海的,不然我們都得完蛋。”
一個老外龇牙咧嘴的,指了指第一個下來的人,“這個,是真完蛋了。”
潘子活動着筋骨也站了起來,“這玩意兒設計的真邪乎,往下越來越陡,到最後跟滑滑梯的坡度沒差了,一個腳滑特娘的就直接滑下來了。”
那個“我”似乎是撞的暈乎,這時候才回過神,但是一眼就瞟到了我腳下躺着的悶油瓶,“這……這不是小哥嗎?!”
我注意到他的眼睛,除了與我如出一轍的欣喜的神采,還帶着一絲怨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