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學期開學沒多久，就以班級為單位召開了一次家長會，主要是對上學期期末考試做一次常規性的總結。
楊曉看着班上大部分同學的家長都陸續的來了，自己的媽媽卻還不見蹤影，想到媽媽從那麽遠的地方過來，會不會在路上出什麽事了，不免有些擔心，過了一會，她終于坐不住了決定到校門口去接媽媽，何歡不放心她一個人也跟着她匆匆忙忙跑出去。
楊曉剛出門就和一個剛到教室門口的家長撞了一個滿懷，穿着高跟鞋的阿姨險些沒站穩摔到地上。
“阿姨？”何歡趕緊扶住被楊曉撞到的家長，擡頭一看竟然是陳升的媽媽。
楊曉連連道歉，何歡在一旁小聲的告訴她這是陳升的媽媽，她更是驚訝和愧疚了。陳媽媽長的很是漂亮，歲月溫柔的對待她沒有在她的臉上劃過痕跡。她看上去并不嚴肅，眼神裏反而透露出一點孩童的天真和可愛，舉手投足之間卻又盡顯着成熟女人的魅力。她的穿着還算樸素，卻被她那張漂亮的臉襯托的光彩照人。
楊曉還在發愣，何歡就已經拉着陳媽媽走進了教室，過了好一會她才回過神來，趕緊向樓梯口走去。她剛走到樓梯口就看到了扶着樓梯把手走上來的媽媽，他們教室在四樓，年紀有些大了的媽媽一口氣爬上來還是有點氣喘籲籲。
“肉肉，我是不是遲到了啊？”媽媽拉住楊曉的手，語氣中充滿了焦急。
“沒有沒有，媽媽，還有一會呢。”楊曉注意到媽媽今天穿的是她好幾年前買的一件衣服，這件大衣在當時買的時候很貴，這麽多年她一直都不舍得穿。家長會在她的心裏一直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它是代表了自己的寶貝女兒來參加的。
楊曉拉着媽媽在座位上坐了下來，自己站在一旁。陳升和她的媽媽還有何歡在後面開着玩笑，笑聲陣陣傳入她的耳朵裏。她猶豫了好久要不要過去給她的媽媽問聲好，這樣顯得禮貌一點，況且剛才那麽不好的第一次見面她也沒有好好的道個歉。
“阿姨好。”在楊曉思考的過程中，陳升已經走到了她們身邊。
“你好啊，肉肉，不介紹一下你同學？”媽媽笑得很燦爛，這是第一次有楊曉的同學來主動和自己問好。
“媽，”楊曉尴尬的說道，“你能不能在學校別叫我的小名啊，丢臉死了。”她不自然的看了一眼陳升，發現他正看着自己在笑，嘴型還說着“肉肉”。
“大了大了，還知道不好意思了。”媽媽摸了摸楊曉的頭。
“媽，他叫陳升，是我的好朋友。”楊曉看着陳升說道。
“好朋友就應該多多幫助啊，陳同學，我家肉....呵呵，我家楊曉啊，不愛說話，但是心眼是好的啊，你們多包容包容她，共同進步啊。”媽媽的眼神很溫柔看着陳升。
“阿姨放心吧，楊曉，楊曉很好的，她才是幫了我很多。”陳升剛一說完，王老師就走進了教室，大家都陸續在自己位置上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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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學期期末，楊曉的成績在班上中等偏上，王老師并沒有特別提出表揚也沒有提出批評。倒是陳升的名字被提及多次，他的成績是班上的第二名，但是數學成績特別優秀，只錯了一道填空題。除了成績，王老師還對他的工作能力提出了重點表揚，因為他是數學課代表。楊曉有偷偷地瞄一眼她的媽媽，臉上是止不住的開心。她心裏暗暗發誓，自己有一天也一定要讓自己的媽媽臉上也出現這樣的表情，也為自己有這樣一個女兒而感到驕傲。
家長會結束後，楊曉送媽媽去到校門口，媽媽沒有囑咐她關于學習上的事，而語言裏滿滿都是對于她生活和身體健康上的擔憂。
新學期開始，每門課的難度都有所提升，由于下學期要文理分班的原因，大家從現在開始就提早做了準備。但是即使課業這麽緊張，學校對文體活動還是非常重視，所以決定在五月份的時候舉辦文藝彙報演出。這次演出要求每個班級都出幾個節目，到時候在全校人面前表演。
楊曉本來是對這種演出毫無興趣的，但是由于何歡的強烈要求她加入，她不好駁了何歡的面子，勉強答應了。何歡想排演一出話劇，她說她從小就對這方面有着濃厚的興趣，只是苦于一直都沒有機會，這次機會送到面前了她哪有理由放過。除了拉着楊曉的加入，她又拉着陳升和葉書桐還有同班的謝婷婷一起加入了。有了陳升的加入，楊曉對這次的話劇排演産生了小小的期待。
“何歡，你把我們大家叫來你有想好要排演什麽話劇啊？”陳升說話的語氣中有些不耐煩，何歡中午一下課就把大家叫到舞蹈室了，中飯也沒有顧得上吃。
“我當然想好了！我何歡會那麽不靠譜？我決定我們就演哈姆雷特！”何歡雙手合十放在胸前。
“哈姆雷特是什麽....？”葉書桐摸了摸肚子，有氣無力的說道。
“哈姆雷特就是莎士比亞的四大悲劇之一啊，不過臺詞很難記哦，我們能行嗎，歡歡？”謝婷婷站在何歡的身邊，拉着她的手臂輕輕的搖晃着。
楊曉坐在一邊不出聲，她對《哈姆雷特》這個話劇只是略有耳聞，但是一點也不了解，不知道到時候會被分配一個什麽樣的角色，自己是對表演一點天賦都沒有。
“那我們這幾個人也不夠啊，劇本裏人物那麽多。”陳升看了一眼坐在角落裏的楊曉。
“嘿，哥們，”葉書桐一把攀住陳升，“我們可以叫路凡來啊！反正我們人也不夠，不是一個班就不是嘛，反正文藝彙演也沒要求非得一個班。”
陳升甩開他的手，說道：“不行啦，路凡下學期就高三了，肯定很忙，我們別打擾別人了。”
“哎喲，我知道，我們至少去試試啊，我看路凡現在還在天天打球啊，高二沒你想得那麽忙的，”葉書桐揉揉肚子，“去吃飯吧，我真的好餓啊！”說完他就拉着陳升走出了舞蹈室。
“這兩個人真是！”何歡看着他們嘟了嘟嘴，又看了看角落裏的楊曉，說道：“楊曉，我和婷婷還有點事，就不和你一起吃飯去了，你自己去吃吧。”
楊曉站起身來，可能是因為坐的太久了，眼前一黑，搖搖晃晃沒有站穩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趕緊又站起來，發現何歡和謝婷婷都沒有看她，便一個人默默地走出了舞蹈室。因為早上第二節課下了才吃東西，所以肚子一點都不餓。她決定一個人在學校随便逛逛，校園裏可能也就這個時間段最熱鬧了，籃球場上籃球撞擊地面和籃筐發出的聲音，剛吃完飯從食堂走出來同學們的笑聲，樹蔭下傳出的聲聲讀書聲，這所有大大小小的聲音夾雜在一起彙成了高中校園特有的聲音。
“小心！”楊曉聽到不遠處傳來的一聲大喊，她剛一擡起頭就感覺到頭上有一陣劇痛，随後她就聽見了籃球落地的聲音。過了一會，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才意識到自己是被籃球砸中了腦袋。
“你沒事吧！”飛快跑過來的男生把楊曉扶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又趕緊摸摸她的頭，還好沒有鼓包，不是特別嚴重。
楊曉摸着自己的頭，生疼的揉揉，擡頭眯着眼睛看看眼前的男生，眼睛大大的，鼻子挺挺的，長的還是很帥的，看到這樣的男生，楊曉的怒火也少了一點點。
“還疼嗎？”男生的語氣充滿了擔憂。
“還好，算了，沒事。”楊曉起身準備離開，但因為頭實在太痛一下子又坐會了椅子上。
“這不行啊，算了，我送你去醫務室。”男生說完就蹲下身去，楊曉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吓得不
知道該說什麽了。
“上來啊，我背你吧。”男生還是維持着剛才的姿勢。
“不用了，我又不是腳扭傷，而且不用去醫務室的。”楊曉趕緊站起身來，但因為一陣眩暈差點摔倒地上。
“還說不用，”男生不由分說的把楊曉背起來，“對了，我叫路凡，高二七班 ，你就讓我背你吧，不然我會良心不安。”
楊曉聽到這個名字愣了一下，好像剛剛才聽陳升提起過。這是楊曉記事以來第一次有男生背她，很小的時候可能爸爸背過，但是因為年紀太小，楊曉一點也記不起來了。她輕輕的趴在男生的背上，她也不想管旁邊的竊竊私語，但是她隐約中看到了陳升也在人群中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背起自己的人不是陳升而過于想念了呢。
學校的醫務室很簡陋，但是醫生還是專業的醫生。她幫楊曉看了看，稍微檢查了一下，說并沒有什麽大問題，而出現眩暈的情況還是因為楊曉本身有低血糖，碰巧被球這麽猛砸了一下，而弄得有點嚴重了，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路凡聽過醫生的話後，才放心的笑了。他和楊曉走出醫務室，聽見旁邊有人正小聲的議論着他們。
“對了，我都忘了說聲對不起。”路凡撓撓後腦勺，不好意思的笑笑。
“沒事，還有謝謝你啊，帶我來醫務室。”
“這是應該的啊，哎，”路凡湊近楊曉一點，“好像有同學誤會了，對不起啊，還有，我是高二（三）班的，你以後有什麽事可以來找我。那我走啦？”
楊曉點點頭，一邊揉着剛剛被砸到的地方，一邊走回了教室。她一進教室就感覺到今天班上的氣氛很不一樣，大家都在讨論些什麽，但是楊曉一進來，大家就都沉默了，她想想也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但她一向是不在乎這些事的。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一天都在動車上，可能晚上更新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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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曉回到座位上，陳升也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走進來。她剛一坐下，陳升就把她叫到了教室外面。
“楊曉？”陳升看着楊曉，“你和路凡怎麽回事啊？聽說...聽說你們在一起了？”
楊曉驚訝的擡起頭，連忙擺手，急切的說道：“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啊，怎麽會傳成這樣了。”
陳升聽到這句話，嘴角不自然的勾了起來，他自己應該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笑了起來。“那是怎麽回事啊？路凡是我兄弟我才問的啊，你別誤會。”
“我知道我知道，是因為今天路凡學長打籃球的時候籃球不小心砸到了我，才背我去醫務室的。”楊曉說話聲音有點小，但是還是一個字一個字清晰的傳進了陳升的耳朵裏。
“什麽？你被籃球砸到了？嚴重不嚴重啊？”陳升雙手扶住楊曉的腦袋，左看看右看看。
“沒事的，已經好了。”楊曉說完這句話，無意間看到教室窗戶和門口都擠滿了人，她突然覺得尴尬的要命，趕緊跑到了廁所，用涼水洗了幾把臉才恢複了過來。
這件事過後的幾天，楊曉走在學校裏總覺得有人在背後讨論着她，甚至有些惡毒不符合事實的話都傳進了她的耳朵裏，她也沒有對此多說解釋些什麽，陳升也沒有多說些什麽。倒是路凡總是在替楊曉澄清，即使這種澄清在輿論的面前特別的無力。
他們已經開始排演話劇了，路凡也加入了他們的排演行列中。楊曉和路凡的關系越來越好，她覺得和他有很多話都特別聊得來。不過她終于知道為什麽那次籃球事件後他和路凡的事會傳的那麽快，因為路凡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不僅學習成績很好，而且籃球也打的好，經常代表學校出去比賽也得過很多的獎，所以大家自然對他喜歡的人更加的關注了。
陳升已經确定要演主演哈姆雷特了，經過一番商量，謝婷婷出演哈姆雷特的母親喬特魯德，葉書桐出演禦前大臣的兒子雷歐提斯，路凡演全劇的壞人哈姆雷特的叔叔克勞狄斯。那麽女主演奧菲利亞到底是由楊曉還是何歡來演使氣氛陷入了一種僵局，如果選出了一個人演奧菲利亞，那麽另外一個就必須要演奧菲利亞的仆人了。如果是換成以前她肯定會把主演的位置讓給何歡，但這一次她心裏卻萌生了一種小小的不甘心，她也想為自己争取一次。
“那我們投票決定誰演女主？”葉書桐提議，想快點把角色定下來。
“那如果2對2怎麽辦？”謝婷婷玩着自己的頭發。
“管那麽多多幹嘛啊，先投吧，”葉書桐站起來，拍拍屁股，“那同意何歡演的舉手。”
楊曉坐在中間不說話，葉書桐這句話剛說完，他就把手舉了起來，緊接着謝婷婷也舉起了手，楊曉偷偷地看了一眼陳升，他并沒有舉起手來。
“我說吧，2對2，這個方法不行....”謝婷婷話還沒有說完，陳升就慢慢的舉起了手。大家都沒有再說什麽，選定了何歡當女主，楊曉有偷偷地瞄到，何歡笑的很開心。
楊曉一個人默默地走了出去，其實演仆人沒有關系，自己也并不在乎，只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氣為自己争取些什麽，卻被一盆冷水澆熄，而且這盆水還是自己在學校最在乎的人澆下來的，遇到這種事誰都不會開心吧。楊曉扶着走廊的把手，不想聽見舞蹈室裏他們興奮的讨論聲。
“怎麽？落選了不開心了？”路凡突然站在了她的身邊，和她看着相同的地方。
“我沒有。”楊曉語氣平淡，臉上面無表情。
“小朋友，你開心不開心都寫在了臉上，”路凡看着她笑了笑，“還是因為陳升舉了手你不開心？”
“我為什麽要因為這個不開心？”
“我怎麽知道？不過，我反正是你站在你這邊的啊。”路凡擡手摸了摸她的頭，他們都在這個很自然的動作中愣住了。
“路凡，”陳升走過來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尴尬，他面無表情的看着路凡，“我們去打場球吧。”說完，他就一直盯着楊曉。
“幹嘛啊？馬上上課了。”路凡一拳打在陳升的肩膀上，笑着說道。
“你去不去？”陳升一點也沒有了開玩笑的心思，擡起手指着他，還瞪着大大的眼睛。路凡也愣住了，一個人向樓下走去。陳升也跟着走上去，還不忘回頭看一眼呆在原地的楊曉。
雖然已是快上課的時間，但看到路凡和高一的一個學弟在籃球場上有一場一對一比賽，都按捺不住激動的停下了腳步來觀看，就連教學樓走廊也都圍滿了人紛紛向下觀看。
“好好打，我不會讓你的。”陳升俯下身子邊拍着球邊說道。
“我不知道你今天怎麽了，但是我字典裏沒有‘讓’這個字。”路凡一把搶過他手中的球，轉身飛快跑到籃筐下，一個完美的扣籃。
陳升本來就很生氣，雖然他還想不明白這樣無名的怒火是怎麽産生的，在看到路凡這個扣籃後他更加的生氣了。他搶過球，路凡跑過來斷他的球路，他突然看到了場外的楊曉，怒火更加旺盛了，他側身用自己的肩膀去撞路凡的肩膀，路凡一個重心不穩摔倒在地上。陳升沒有管他，站在現在的位置上，将球投了出去，一個完美的三分球。
陳升轉過身看着楊曉有些得意的笑了，她特別不能理解的看着陳升。過了一會，她跑過來扶起了坐在地上的路凡。陳升看着徑直略過他跑向路凡的楊曉，心裏突然有了一種前所未有過的酸酸的感覺。
青春期的男生最不懂表達愛和喜歡，他們用最激烈最不能讓人理解的方式證明着自己的存在感，但往往使用了這樣的方法後會适得其反，最後落得自己不好收場。
上課鈴聲響起，場邊和教學樓上觀看的人都漸漸散去，場上只剩下他們三個人，陳升想說點什麽，但是張口嘴卻什麽也說不出。
“上課了，走吧，兄弟。”路凡走到他的旁邊，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楊曉看了一眼陳升，什麽話也沒說，獨自向教室走去，他愣了一會，也跟着走上前去。
陳升和楊曉的關系好像又發生了回到了上學期的那段時光，他們都不主動和對方說話，排演話劇的時候也避免交流，好在他們兩個也沒有對手戲。他們之間這樣的變化沒有人發現也沒有人在意，大家還是說說笑笑，生活仍在好好的繼續。只有路凡注意到了他們那樣的變化，他雖然只比他們大一歲，但是在思想上卻是要成熟很多，但是他什麽也不說，也在人群中裝着那幾分糊塗。
排演的日子一天天的過得挺快，距離正式演出已不到兩個星期，但是在正式演出之前還要經歷期中考試，所以排演的時間就越發的少了。
數學上的排列組合和立體幾何越發的難，有時候楊曉覺得圖形都有些看不懂，她不會做的時候不好意思去問王老師，當然現在的情況也沒辦法去問後排的陳升。不會做的題越積累越多，錯題本上只有題目卻沒有寫答案，眼看馬上就要考試了，她心裏特別的着急，但是卻又力不從心。
陳升這天中午因為胃有點不舒服沒有下樓去吃飯，教室裏只有他一個人。他略顯艱難的起身去講臺上把自己的作業本拿回來，路過楊曉座位的時候不小心把她的本子撞到了地上。他撿起來，看到上面寫着“不會的題”，出于好奇，他翻開來看了看，整整兩頁題目都沒有寫答案。這些題目對于陳升來說沒有什麽難度，都是自己做過很多遍的。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低頭想了想，決定把答案都替楊曉寫好。
在他寫這些題目的時候，教室裏已經陸陸續續回來了一些吃飯吃得快的同學。胃裏隐隐的難受并沒有影響陳升做題的速度，在楊曉回來之前他已經把題目都做好了并把本子放回了她的座位上。
楊曉和何歡吃完飯回來，何歡趕緊跑到陳升的旁白詢問他的胃疼有沒有好一點，楊曉裝作若無其事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其實耳朵正偷聽着他們的對話。得知陳升的胃疼已經好一點了，楊曉才放下心來，準備打開錯題本繼續研究不會的數學題。她一打開作業本，就看到了裏面工工整整寫着密密麻麻的解答過程，楊曉趕緊翻回封面檢查這是不是自己的本子，封面上正是寫着自己的名字沒錯，她更是驚訝疑惑了。
楊曉翻回了寫滿答案的那一頁，她認得這個筆跡，曾經很多次這個筆跡出現在了她的草稿紙上，這是陳升的字跡，是他一筆一劃的幫她寫出了這些答案。她不敢回頭看他，但是她能感覺得到陳升炙熱的目光此時就停留在她的後背上，一聲簡單的“謝謝”卻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期中考試結束了，因為陳升的幫助，她的數學考得也不算太糟，及格肯定是沒問題了，也許還會更高一點，但是一聲簡單的道謝她還是沒有說出口。其實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她總是錯過了最好的時機，有時候很自然的幾句話如果錯過了最适當的時機就會顯得笨拙和無力。
楊曉剛考完最後一門從別的班回到自己的班上，還沒有走到教室門口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陳升，他也剛剛轉過頭來看到了自己。她低下頭想快速的進班，陳升卻快步上前在教室門口攔住了她。
“楊曉。”陳升靠在教室門口。
楊曉沒有說話，停下了腳步，也沒有看他。剛考完試的同學幾乎都下樓去吃飯了，走廊上只有三三兩兩的幾個人。
“你打算一直這樣？”陳升帶着些許的質問，皺緊了眉頭。“我真的不知道我哪裏不對，讓你對我有如此的深仇大恨，就連一句話都不願意和我說？”
楊曉猛地擡起頭，她真的不明白陳升為什麽會這樣想自己，恨？這樣不着邊際的詞竟然會用在他們兩個之間。
“陳升不是這樣的，我沒有不願意和你說話....我....”
“那是什麽？既然不是這樣，那為什麽你對所有人都彬彬有禮，但是我給你把答案都寫出來了，你連聲謝謝都不肯和我說？”陳升情緒有些激動，扶住牆的手加重了力道。
“我想和你說的，但是我不知道怎麽開口，”楊曉看着他，眼淚已經快到眼眶了，“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怎麽會這樣....”
“算了。”陳升擺擺手，轉身離開。
“陳升！”楊曉叫住了他，擡手胡亂的擦了一把眼淚。
陳升停下了腳步，癡癡的笑了，他慢慢的回過身去看着楊曉，等着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楊曉看着他，過了好一會也沒有說話，陳升也不着急，側着身子看着她，“陳升，有些話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我明明不是這樣想的，說出來卻很容易讓人誤解。我不勇敢，很多我處理不了的事我都選擇了逃避，但是，陳升我沒有讨厭你，我從來沒有。”
陳升慢慢的站直了身子，呆呆的盯着楊曉，他還在仔細的想這些話中到底是什麽意思。不讨厭自己就像她也不讨厭路凡一樣嗎？自己在他心裏就是和別人一樣嗎？或者還要低那麽一點地位，他不要自己在楊曉心裏是這樣的答案。是的，他想要的不是這樣的。
“那你對路凡呢？”陳升說完這句話就轉身走了，這次楊曉沒有叫住他。
楊曉不知道陳升最後一句問話是什麽意思，他們兩人之間為什麽會把路凡學長扯進來，這一切關他什麽事。但是經過這一次和陳升說話，她更加确定了一件事，一件對誰也不能講出來的事。
楊曉喜歡陳升，不是不讨厭，而是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請繼續支持！！！~
☆、彙演風波
楊曉在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後，她覺得自己的生活在悄然之間發生着巨大的變化，她開始不動聲色的在意着陳升的一言一行，開始主動去和他講話，開始希望自己小小的期盼能夠得到大大的回應。喜歡上一個人很容易，喜歡着一個人卻并那麽簡單，這種似蜜似糖的軟性毒藥一點一點的掏空着你的心，到最後你的世界裏再也容不下別人進來。白天是他，夜晚是他，太陽是他，就連那月亮也能變成他。但是楊曉卻害怕陳升知道了這件事，她沒有自信他也喜歡着自己，如果他不喜歡自己，那麽自己喜歡他的權力也被一并剝奪了。楊曉喜歡着陳升像一個畏罪潛逃的犯人躲在陰暗的角落，什麽時候陽光才能照耀進來呢，楊曉在等這一天的到來。
文藝彙演如期舉行了，很多班級的節目都選擇了歌舞表演或者是相聲小品，只有高一（一）班将演一出經典話劇，因為這出話劇有路凡的參演而引起了很多同學的關注，大家都特別期待這一出話劇。
要正式上臺之前，楊曉在後臺惴惴不安，雖然她的戲份并不多，臺詞也還算簡單，但是要在這麽多人面前表演還是人生的頭一回。她回頭看了看陳升，他還在和何歡對着最後一遍臺詞。
“怎麽？很緊張？”路凡走過來遞給了楊曉一瓶水。
“是啊....有點....”楊曉把礦泉水握在手上來回的揉搓，以疏散一點緊張的情緒。
“不是有一句話說把觀衆都當成蘿蔔白菜麽？不然你當成土豆黃瓜也可以啊，看你喜歡吃啥。
”路凡扣好演出服的最後一個扣子。
楊曉被路凡的這幾句話給逗笑了，緊張的情緒瞬間好了很多，主演都沒有緊張，自己一個小配角在瞎起什麽哄啊。
第五個節目就輪到他們上場了，第一幕沒有楊曉的戲份，她站在臺下看着陳升和何歡正在演一場恩愛戲。有些刺眼的燈光打在了陳升的臉上，顯得他特別的英俊，楊曉已經聽到一些女生在竊竊私語的打聽這個男生叫什麽名字了。也許像陳升這樣的男生，本應該站在舞臺上，釋放他自己的光彩，衆人舉目的地方才是真正屬于他的。
第三幕輪到楊曉上場，一上臺她就緊張的忘了臺詞，她看着何歡說不出話來，臺下全校同學還算安靜沒有起哄，她握緊了拳頭，汗水順着她的側臉一滴滴的留下，她茫然無措的看看臺下，臺上的燈光太過晃眼，她看不清觀衆的表情，但是她看到了站在舞臺另一側的陳升。陳升舉起了右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她放松下來，再伸出了右手的大拇指。
楊曉擡手擦了擦汗水，終于想清楚了自己的臺詞，順利的演完了自己的戲份。彙演結束後，她準備去後臺幫着何歡收拾收拾東西，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謝婷婷和何歡的對話。
“何歡，你說楊曉她是不是故意的啊？”謝婷婷撿起了地上的紙屑丢進了垃圾桶。
“不是吧，這對她也沒好處啊，丢臉的是她又不是我。”何歡往門口看了看，楊曉見狀趕緊躲到了門後。
“不是啊，歡歡你想啊，她不說詞，你也沒法接啊，那你也丢人啦，我看啊，她是想丢我們班的人，我們上場前不是還練過一遍嗎？她說得可熟了，怎麽一到臺上就不說了？”謝婷婷拉着何歡坐在了椅子上。
“最後她不是也說了嗎？我們的演出效果也挺好的啊。以後別再說了。”
“歡歡，你人太好了，我看那楊曉不像什麽好人，你別看她平時悶悶的不說幾句話，說不定她憋着一肚子壞水呢。”謝婷婷語氣裏充滿了惡意。
“婷婷！”何歡有點生氣的說道，“別說了，再怎麽說，楊曉是我的朋友，你別說她了，我看看還有什麽要收的吧，你先回教室去吧。”何歡說完就站了起來，謝婷婷表面上有點不服氣但是也沒再說什麽準備離開，楊曉看見她要出來了趕緊跑開了。
楊曉沒有回教室，而是去到了籃球場旁邊的椅子那坐下了，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來這裏坐坐，春天的夜晚總是那麽安靜而溫柔，徐徐晚風輕輕劃過楊曉的臉頰，還帶來了絲絲花香。她不明白自己明明沒有做什麽為什麽還是有人會在背後說自己，為什麽自己才是一名高中生周圍壞境卻已經散失了自己理想中的那種單純和純淨。那是楊曉進入高中以來第一次流眼淚，她一直是不喜歡用這樣的方式來釋放自己不開心的情緒的，別人都說眼淚是有情的象征，但是楊曉卻一直覺得眼淚是世界上最無情的東西，它只會空洞的從人的淚腺裏流出但其實根本不懂人類的悲傷與快樂。
如果這幾滴廉價的眼淚真可以洗盡人世的哀愁，那人們只會在淚海裏徜徉不前。
今天楊曉哭并不僅僅是因為謝婷婷的那幾句蜚語，這只是她情感的一個突破口，這一年太多的委屈和心酸都随着這一次的淚水流出體外。也許，哭出來真的就會好很多，比起什麽都不做埋在心裏。
“你在哭嗎？”突然的說話聲吓得楊曉背部一怔，她轉過頭去看，黑暗中只看得到一個輪廓，他慢慢的走近，她才看清楚是陳升在說話。
“你在哭嗎？”又是同樣的問句，但因為知道是陳升走了過來，楊曉聽到這句話的心情和剛剛完全不一樣了。
“嗯。”楊曉沒有去擦眼淚也沒有否認，低低的應了一聲。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表現自己的脆弱，這樣輕松不需要遮掩的感覺讓她感受到了異常的舒服。
“都會過去的。”陳升猶豫的擡起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部，手指慢慢的敲打，像是在敲打着一首有節奏的曲子。
陳升沒有詢問楊曉不開心的原因，這樣一句最尋常的安慰此時最正好戳中了她的心房，甚至于很多很多年後，她對這件事還是記憶猶新。
“陳升？”楊曉擡手擦了一下眼淚，轉過頭看着他，“你對所有人都這樣嗎？”
“什麽？”陳升腳尖輕輕的點地又擡起來，發出磨砂聲。
“我覺得你對我很好，從小到大除了我媽媽都沒有人對我這麽好。”楊曉第一次那麽認真的看着陳升的眼睛，他又轉過頭看着她。
“對你好不好嗎？”沉默了一小會，他又轉過頭去不再看楊曉，繼續重複着剛剛的動作。
“我想知道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沒有為什麽，因為我們是朋友。”陳升說完這句話就站起身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轉身低頭看着楊曉。
他們都沒有再說什麽，陳升終究還是沒問楊曉剛剛不開心的原因，他們總是心照不宣，很容易擊中對方心裏最柔軟的地方，卻有時又有着相同的默契什麽也不說。
楊曉晚上回到寝室，何歡正在晾衣服，看到她回來後想起了今天的談話顯得些許的不自然，但是楊曉什麽也沒說，當作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睡覺的時候她悄悄地爬到了何歡的床上，鑽進了她的被窩，兩個女生各懷着心事相擁而眠。
文藝彙演結束後，生活又回到了以往的平靜。下學期就要文理分科了，楊曉對于理化生完全不擅長，放假回家的時候她也和媽媽商量過很多次，媽媽表示尊重楊曉的選擇。對于她個人而言，她是想讀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