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攻打許國
轉眼到了七月,姬息姑與呂祿甫、姬寤生會合。
魯、齊、鄭三國軍隊彙合起來共同攻入許國,颍考叔見勝利在望,他一向争先好強,又立功心切,腦子一轉就想做第一個立功之人。他的武藝本身不錯,又有将士們在都城的外圍為他開路,他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沖上前方。
颍考叔拿着姬寤生的蝥弧旗第一個登上城牆,好不得意地揮了揮旗子。
當時,公孫阏還在城下,他本來不在意誰第一個沖鋒上前,可是颍考叔除外!他深恨颍考叔的張揚争先,又見颍考叔拿着蝥弧旗張狂得意的舉動,他懷疑颍考叔在向他示威!
其實這場戰争大家都立下了不少功勞,他的箭術不錯,一直都在射殺許國的将士,比颍考叔所殺的将士只多不少。
當氣沖沖的公孫阏再次裝上了一支箭時,方向也是指向許軍。就在這時,他突然看見了站在城牆上的穎考叔得意洋洋地望了一眼自己,回想到穎考叔數次和自己争寵,如今還這麽猖狂,于是他內心就怒火中燒,将箭的方向瞬間轉向了穎考叔。
公孫阏在剎那間松開了手,穎考叔就這樣被他一箭射中要害,從城牆上一個倒栽蔥摔了下來,當場斃命。
見此情景,公孫阏心慌意亂起來,連忙看四下裏的人都在忙着殺敵,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這才放下心來。
他真不是有意想要殺颍考叔的,實在是氣不過才沖昏了頭腦。
瑕叔盈見颍考叔摔了下來,以為颍叔考是被許國士兵殺死的,來不及惋惜就想起了蝥弧旗,趕緊跑過去拾起。
随後瑕叔盈又舉着蝥弧旗沖上城牆,向四周揮動旗幟,大喊道:“國君登城了!”
公孫阏見此,也不在意瑕叔盈的舉動,反正他記恨的人只是颍考叔這個人,與別人無關。
于是鄭國的軍隊全部登上了城牆,終于把城攻破。
兩日後,三國軍隊占領了許國。
這一刻,許國國君姜弗驚慌失措地想要逃亡到別的國家,想來想去,宋國靠不住,和鄭國不對付的國家只有衛國了,但願衛國別把他交出去。
許國的土地現在已經成了無主之物,呂祿甫想了想,不如把許國土地讓給魯國,說不定齊國借此能和魯國的關系更加緊密一些。總比把土地讓給鄭國,再由鄭國讓給魯國來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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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息姑推辭不受,說道:“君王說許國不上交貢品,所以不谷才跟随君王讨伐許國。如今許國已經認罪了,不谷是萬萬不敢參與這樁好事的。”
呂祿甫暗贊姬息姑是個不貪婪的君子,這樣一個明白事理之人真的很不錯。他有一女名文姜,前些日子想要說給鄭國太子姬忽,被姬忽拒絕。若是将此女嫁給姬息姑,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麽一想,呂祿甫越看姬息姑越順眼,言辭中暗示姬息姑他有嫁女之意。姬息姑不敢得罪呂祿甫,只好裝聾作啞,反正沒有明說,他就當不知道這件事。
這讓呂祿甫很無奈,只好作罷。
既然姬息姑堅持不受許多土地,呂祿甫只好将許國土地讓給了鄭國。反正他是不可能冒然收下許國土地的,否則本來是有義的戰争就會變味了,這不義之地還是讓給鄭國吧。
姬寤生拿到許國土地之後,深思熟慮了良久,想出了一個對策。這許國的土地不能納入鄭國的版圖,但是鄭國必須掌控許國的一舉一動。
他派許國大夫百裏前往侍奉許叔,居住在許都的城東邊邑。
姬寤生這樣對百裏說:“上天降禍于許國,可見鬼神對許君不滿意,由此來借不谷之手懲罰他。我這裏連部分城內的百姓都不能和睦相處,難道不谷敢把此次征伐許國之事作為自己的功績嗎?況且我還有一個弟弟,不能處理協調二人之間的關系,而使得他在四方求食糊口,我怎麽可以長久得占領許國呢?您去侍奉許叔以此安撫這裏的百姓,我也将讓公孫獲來佐助大夫。如果有一天我得以善終,上天可能會依禮而改變對許國的禍患吧,讓許公再來治理許國的政事。那時候只有鄭國對許國有所請求了,就像親戚朋友一樣,都可以降階來相從,不會讓他國逼近此地,也不會來與我鄭國争搶這塊土地。況且我的子孫連挽救自己的危亡都來不及啊,難道他們還能替許國祭拜祖先嗎?不谷讓大夫留在這裏,不僅是為了許國啊,也是希望能鞏固鄭國的邊疆。”
這一席話說完,姬寤生又讓公孫獲居住在許國的西部邊境。
他對公孫獲說:“凡是你的器物錢財,都不要放置在許國。到了我死後,你就要馬上離開這裏。我的祖先在此地建立新邑,王室既然已經如此衰敗了,我們這些子孫也逐漸失去事業。而許國,是四岳的後代,上天這麽厭惡周朝了,我怎麽還能與許國争搶呢?”
姬息姑聽說此事之後,不由贊嘆道:“鄭公在此事上處理得合乎于禮。禮是治理國家,安定社稷,使國人生活有序,使子孫後代有利的大法啊。許國行事無禮導致鄭國讨伐于許,認罪之後又寬恕他們,我們必須看清楚自己的德行再做出決定,衡量自己的力量再去處理事務,看準了時機方好行動,這樣才能不連累後人,可以說是知禮的。”
且說姬寤生回到鄭國後,環顧四周,發現少了颍考叔一人。他的心裏也挺不是滋味,畢竟颍考叔是個非常積極上進的人,這樣的人真的不多了。
他早已料到颍考叔之死與公孫阏有關,但是他沒有深究。公孫阏在他的心中是極其珍貴的,怎能讓公孫阏受罰呢?若是公之于衆,不嚴懲公孫阏,難堵悠悠之口。若是不追究,又讓大夫們心寒,這該如何是好呢?
良久,他想出了一個辦法,他讓一百名士兵拿出一頭公豬,二十五人拿出一條狗和一只雞,來詛咒射死颍考叔的兇手。這是做給大家看的,也只能以此還颍考叔一個公道了。
姬息姑得知此事後,搖了搖頭。
他知道颍考叔之死沒那麽簡單,否則鄭公不至于詛咒兇手。他無法想象鄭公居然在這件事上處理得這樣糊塗,明明其他事情都處理得相當周全啊。
姬息姑長嘆一聲:“鄭公糊塗,這樣做失去了政和刑。政用來治理百姓,刑用來改正邪惡。沒了清明的政治,又沒了威嚴的刑法,這才會發生邪惡之事啊。發生了邪惡之事卻不以刑法管制,光靠詛咒又有什麽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