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完結 (1)
“該來的總要來。”
紅色的衣袖揚起, 一根絲線飛了出去, 将想要逃走的惡鬼縛住。姥姥一腳将他踹倒, 踩着惡鬼的脖頸子道,“老實點, 老人家就讓你多活一點時間。”
剛才還不可一世的惡鬼,這會兒聽話的就跟同老黃牛似的,背着昏過去的傅晴一路前行,他稍有倦怠, 盤旋在半空的烏鴉們便俯沖下來,用堅硬的鳥喙啄食他的軀體,每一下都痛的好似重新入了十八層地獄。
“姥姥, 這些鴉鴉比以前少了啊。”
孫芊喃擡頭看看上面的黑乎乎的鴉群, 确實比以前少了。
“屁話, 最近上面各處妖鬼橫行,哪一個不是窮兇極惡, 要不是他們機靈,這些也恐怕留不下了。”姥姥心疼的瞅着她的寶貝們,這些烏鴉是以惡鬼邪祟為食, 這些年她帶着烏鴉群到處游獵、除妖納祟,也算過了些閑散舒适的日子,可就在最近惡靈增多, 烏鴉群遭到了偷襲損失慘重。
她心中一盤算, 便猜出是下面出了事。
“你們就先安頓在這裏吧。”姥姥檢查了下傅晴的傷勢, 發現了她胸口上的牽絲, 她冷笑一聲,“我還以為北陰大帝真有活死人的本事,原來也不過是利用牽絲做了個傀儡。”
孫芊喃不解,正要開口問道,姥姥卻讓她閉嘴,“你先呆着,等我審完了那只惡鬼,再回來聊你們的那些陳芝麻爛谷子。”
沒一會兒,孫芊喃便聽到了外面惡鬼的慘叫聲,姥姥負手進來,不屑道,“就這也敢稱惡鬼,一點骨氣都沒有,剛搜羅來的XX十大酷刑一個還沒用呢,就都招了。”
“姥姥,你把他怎麽了?”孫芊喃想到剛才的慘叫,不由汗毛倒立,姥姥道,“當然是把喂我的鴉鴉了,最近鴉鴉們很辛苦,都受累了,一個惡鬼怕是還不夠他們飽餐的。”
孫芊喃張了張口,卻還是沒好意思問出來,她一直疑惑,姥姥真是她的姥姥嗎。她怕問出來後,惹了姥姥不高興,還是先救傅晴的好。
“你從小就這樣,想問什麽又不敢問的時候就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拿手指一直摳嘴角,別摳了,再摳就爛了!”姥姥打了下孫芊喃不安分的小手,直接道,“事到如今,也沒必要瞞你了,想必這些天你跟着這個傀儡也知道了不少鬼神君的事情。”
“她叫傅晴,不是傀儡!”孫芊喃糾正道,姥姥道,“我說她是傀儡她便是傀儡,生了副肉身罷了。”
“你也猜到了吧,我确實不是你的姥姥,這些年占你便宜讓你喊了我姥姥,其實,我該尊稱你一聲令主。”說完,姥姥竟然單膝跪下,雙手抱在胸前行了一禮,孫芊喃跳起來,忙拉住姥姥道,“哎呀,姥姥你別鬧了,快起來。”
姥姥也不客氣,起來道,“我跟你之間的淵源倒是簡單,我原本是鬼王的部下,在這天地間也算是有名號的,你可知道剛才那惡鬼為什麽那麽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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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芊喃搖了搖頭,她一直以為姥姥就是個術法比較厲害的天師。
“兇神惡煞,你可聽過這個詞,我便是煞神,也叫兇神,要說起兇惡,那些惡鬼算什麽東西。”姥姥看孫芊喃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便又笑道,“你也不用疑惑,我原來的脾氣可壞得很,因此也闖下很多禍,也因此險些喪命,是你救了我,所以我養你,也算是報恩。”
“我救了你?可是我不是你從墳堆裏救出來的嗎,還有我媽……”孫芊喃有些懵,姥姥簡單解釋道,“救我的是以前的你。至于你媽,她也是苦命人,命運不濟覓錯良人。那時我帶着你的魂魄在上面游蕩,想找一處靈山妙地為你養魂,偶然遇見了回山裏娘家養胎的她,因為那時候我為你的逝去而傷感、沮喪,不修邊幅,活活一個瘋子。她以為我是個無家可歸的人,便将我領回家,梳洗照顧了一段時間、好無嫌棄,還張羅着要幫我找到家人,我看她是個心善之人,可惜命運不濟,她幼年時被雙親抛棄,吃百家飯長大,好不容易嫁人成家,卻又落入火坑,我看出了她和她腹中乃是死嬰,她不久後要喪于難産,可我也無改命的能力,唯一能做的就是為她多續幾年的性命。我見那山裏靈氣不錯,你又需要一個安魂之所,便将你的魂魄過給了她腹中的胎兒,本想着借你靈力為她續命,你們也算是雙贏,可惜,她終究是擔不起這個福分,生下你沒多久,她便走了。”
孫芊喃大驚,她沒料到自己竟然是這樣來到這個世上。可是讓她疑惑的地方還有很多。
“聽您這麽一說,我倒覺得自己偷了她們母女的命。那以前的我呢,真是鬼王的女兒?還和鬼神君定了婚約?那傅晴呢,你為什麽說她是傀儡。她分明是個活生生的人啊。”
“她就是個傀儡。”姥姥掀開傅晴的衣服将牽絲指給了孫芊喃,“看到她身上的花紋了嗎,這叫牽絲,乃是北陰大帝的絕技,又叫活死人,并不是說牽絲真的能讓亡者死而複生,而是借着亡者一點魂魄,為其再造一具肉身,但這樣活過來的人,因為魂魄不全,沒有前世記憶,靈力也不足。除此之外牽絲有一個最致命的地方。再生者如果遇上命中之人,牽絲便會發動,一旦動情牽絲蔓延到胸口,她也就亡了,僅有的一點魂魄也只能是魂飛魄散。本來,她與牽絲相安無事幾十年,卻因為你出現,讓她嵌在身體裏的魂魄認出了你,引動了牽絲。”
這會傅晴已經醒來,只是聽孫芊喃和姥姥在聊過往秘事,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繼續裝昏迷,她聽到姥姥說道這裏,想起來北陰大帝曾傳信給她,提醒她不要接近身邊的女人,而這段時間她唯一接觸的女子只有孫芊喃,這就與姥姥說的不謀而合。而且,她也經常在夢境裏夢到一個女子,想來這便是自己身上殘魂的一點記憶吧,因為不全,所以從未看清夠對方的臉。
“那這麽說,我也算是傀儡了?我也沒有前世記憶啊,而且我還沒靈力呢,唯一區別就是我身上沒有牽絲而已。”
孫芊喃疑惑,姥姥卻搖頭,再次解釋。
“她現在的靈力都是來自斬魂刀白流月,召喚不出白流月,她連我的一只鴉鴉也不如。”
姥姥拿過了孫芊喃召喚自己的玉佩,指着中間的紅色珠子道,“從你記事起,我便告訴你,這是祖傳的寶貝讓你好生看管,随身帶着。你知道什麽原因嗎?因為你的記憶和靈力都封印在玉佩的這顆骊珠上。”
“事到如今,你已經被攪了進來了,如果不告訴你一切,就怕你被人害死都不知道什麽原因。”
姥姥慢慢将一段往事揭開。
上一任鬼神君葉蓁與現在的北陰大帝乃是志交好友,兩人攜手致力于上下和諧,雖然異界有很多蠢蠢欲動者,但因忌諱二者手中的陰司符也相安無事了許久。直到葉蓁無意中得到一塊神鐵,煉出了兵主令,整個上下兩屆開始騷動。
陰司符,可調令陰司之兵,而兵主令,所有亡者皆可為兵主所用。葉蓁煉出此神器,本意是好,因當時陰魂衆多,陰司兵力不足,大量陰魂出逃,擾亂秩序,她本事想用此控制陰魂,讓其回歸陰司,卻不想被心懷不軌者盯上。
鬼王便是當時對抗陰司的最大勢力。他有一私生女,名喚阿茹,之前流浪在外,幼年時意外與鬼神君相識,待長大,兩人也是情投意合,葉蓁這個名字,便是阿茹為鬼神君所取。阿茹善醫術,與北陰大帝交情也不錯,這三位當時也算是風光無限。
直到葉蓁與阿茹訂婚,消息傳到了鬼王那裏,不久鬼王便來認親,北陰大帝疑他有詐提醒二位警醒一些。當時傳聞鬼王病重,他前來認親時,确實看上去病恹恹的,因此葉蓁并不在意,加上阿茹少時并無家人,渴望一家團圓,葉蓁不想壞了她的好心情,便認下了這場親。
她本以為借此消除與鬼王一族的隔閡,也是美事一樁。
認父之後,阿茹便回到鬼王那裏,一邊照顧病重的鬼王,一邊等着成親日子的到來。可惜一切都是個陰謀。鬼王根本沒有生病,他在阿茹的飲食裏下了蠱蟲,控制了阿茹,然後再傳出他病重的消息,需要神藥救治。
葉蓁聽到這個消息,便急匆匆趕來、安慰悲痛的阿茹。聽聞需要神藥救治鬼王,她便主動請纓尋藥。
就聽阿茹道,“那神藥在一處仙島之上,那仙島至陽至剛、仙氣缭繞,有神獸看護,極陰之物不可進入,我父王派出幾員大将,只有一人得以逃生,因他身上未曾佩戴殺生的兵器,你身為兵主令的令主,而兵主令又是極陰之物,我怕傷害到你。”
“既然如此,便交給你保管好了,反正那仙島上也無陰邪之物,用不上兵主令。”葉蓁不疑有他,便将兵主令交給了阿茹保管,只身前往所謂的仙島。
哪裏有什麽仙島,這本來就是個圈套,葉蓁一進島便被埋伏,因她在阿茹那裏飲食過些茶果,法力大減。等北陰大帝得到消息,趕來支援時,葉蓁已經被鬼王斬殺。
鬼王卻沒想到,兵主令認主,他殺了葉蓁,卻操縱不了兵主令,被逼無奈他又出了下策,控制阿茹在衆人面前演了一場戲,讓阿茹當場刺殺他,以洗清阿茹并未參與刺殺葉蓁之事。
阿茹被追殺逃至北陰大帝門下,求北陰大帝收留。那時候北陰大帝正在集結人馬準備蹚平鬼王一族,為葉蓁報仇,看到阿茹他恨不得當成捅死她,可為了利用阿茹威脅鬼王,他還是假意收留了阿茹。
鬼王讓阿茹刺探如何讓兵主令認主的事情,卻不想阿茹那時候已經察覺自己被父王下了蠱蟲,她自己用藥暫時控制住了蠱蟲,在清醒的狀态下去告訴北陰大帝,她将被葉蓁的屍首盜出藏在了某處,并直言自己有辦法救活她。
北陰大帝并不信任她,認為她不過是故技重施引他進入圈套。
“鬼王這次本是想控制我向你套出兵主令認主的法子,我也知道你的心思,想拿我來威脅他,可我在他心裏只是個棋子,我知道你不信我,可我說的是真的,我真的能救活阿蓁,只求你把她找回來。時間晚了,我也是回天乏術。”
阿茹急的在地上直磕頭,因為太激動引發了體內的蠱毒,她不顧噬心之痛,只想讓北陰大帝再相信她一次。
“讓我信你除非你死。”
阿茹苦笑,從懷中掏出了一物,“好,只是我死後,你務必去帶回阿蓁,這裏面有可以救活她的藥丸,你務必在藥丸變黑之前給她服下,方能生效。”
阿茹手中的藥丸鮮紅如血,隐隐泛着靈氣。一看便知是非凡之物。本來她是想救活葉蓁一起逃出鬼王的控制,可鬼王煉蠱的能力遠在她之上,她能保持清醒的時候太少,生怕自己不慎反而又害了葉蓁。
“如果阿蓁問起我來,就說我對不起她,自覺無言面對她,雲游去了,莫要尋我。”阿茹說完自斷靈脈,抽出北陰大帝的佩劍,刺中心脈而亡。
直到确認阿茹真的死了,北陰大帝這才對她的話半信半疑。他帶人前往阿茹所說的地方,果然找到了葉蓁的屍首,阿茹不知用了什麽方法保存,葉蓁看上去宛如活着。
待他把藥丸給葉蓁吃下,将她帶回,沒有幾日,葉蓁便轉醒了過來。
正如阿茹所料,葉蓁醒來便問阿茹如何,北陰大帝便按着阿茹死前的交代對葉蓁撒了謊。
“她又何必自責,她也是身不由己,她可說過要去哪裏?”
北陰大帝只能搖頭,“不知。”
葉蓁為此發了瘋似的,天上地下的找阿茹。
鬼王發現葉蓁的屍首不見,便知大事不好,強行使用兵主令攻打陰司。
雙方對戰正酣之時,鬼王祭起玄境,将葉蓁引入幻境。幻境之中阿茹出現,葉蓁一時欣喜,便中了鬼王的幻術,将鬼王看做了阿茹,被其一刀戳心。
葉蓁剛剛蘇醒,身為尚未完全恢複,這鬼王擊中要害之後,自知命不久矣,便用餘力召喚兵主令,強行施法……
雖然兵主令威力極大,但其畢竟是陰邪之物,平日裏葉蓁還能控制得了,當下她體力虛耗,元氣不足,便被反噬,就在她身體逐漸透明消散之際,自她的身上騰出一道藍光,鎖住了她的快要消散的魂魄。
“阿茹給北陰大帝的救命丹,其實是用她的心頭血還有金丹煉制,鬼王一族秘傳聖女之血可活死人,阿茹便是這樣的血。除此之外,她去見北陰大帝之前,對天祈願,放棄聖女之位,死後靈魂附在骊珠之上,護佑葉蓁一世平安。”姥姥嘆了口氣道,“那骊珠本事你和葉蓁定情之物,你偷得她的屍體後,便把此物挂在她的身上。”
“在往後呢?”孫芊喃急切的問道。姥姥看了眼床上的傅晴,知她已經醒來,便道,“要聽便起來正大光明的聽,偷偷摸摸的做什麽小人行徑。”
傅晴只好起身,尴尬的賠禮,姥姥這才繼續道,“骊珠也是神物,也是深淵之下骊龍的颔下珠神珠,可滋養魂魄,你的用自己的魂魄滋養了骊珠,骊珠才能護住葉蓁的魂魄。”
“當時葉蓁已經散掉了一魂一魄,我趁亂收走了骊珠,帶着它來到了這世上。本想着将你的魂魄從骊珠裏釋放出來,可你的魂魄卻執意護住葉蓁的魂魄,沒有辦法,我只好将你們魂魄一起提出,你出生後,我便在你心口下了封印,封住你的記憶和葉蓁的魂魄。那散掉的一魂一魄本就碎成了幾片,怕是北陰大帝想辦法斂起來的,他用牽絲造出一具肉身傀儡,怕就是為了将魂魄養起來。”
這裏震動最大的是傅晴,任誰知曉自己只是一具傀儡心裏也不好受。
“既然你能提出魂魄,當時為什麽不把葉蓁魂魄還給北陰大帝。”孫芊喃急切問道。
姥姥哼了一聲,冷笑道,“給他?給了他你必然不能活命,他鐵定用你的魂魄來養葉蓁的魂魄,到時候葉蓁複生,你呢則是灰飛煙滅……”
“這……”孫芊喃也不知道說什麽合适,沉默一番後,看向傅晴。
“你不用擔心我,就算前輩說我是傀儡也無妨,其實傀儡不傀儡的也沒那麽重要,總之我來這世上走了一遭,也不枉然。”傅晴苦笑。
“過往已經與你們知曉,現在告訴我下面到底發生了什麽吧,雖然我猜着跟鬼王有關,可具體如何,尚未得知。”姥姥把話題轉給了傅晴。
“北陰大帝失蹤了,應該是鬼王的陰謀,我自覺醒之時便被告知,當年大戰鬼王敗,外傳他被封印在撐天斷石之中,可北陰大帝卻告訴我,那封印之石不過是用來警醒陰司的,鬼王戰敗後自爆,肉身盡毀,北陰大帝正欲将他魂魄盡滅時,有一股陰風将其魂魄卷走,行蹤不明。他在各地苦尋鬼王藏身之地,竟無半點線索,直到前些日子陰司傳信給我,我急忙赴約,才知道北陰大帝也消失了,通過生辰碑來看,怕是被鬼王一夥算計。他現在生死不明,陰司更是一片大亂。前幾日我在陰司查看,遭到伏擊,接着十八獄所暴動,兩面受敵,是我實力不濟,險些喪命,要不是她……”
傅晴看了眼孫芊喃,繼續道,“是孫芊喃救了我,也誠如前輩所言,我受牽絲影響,怕是挺不了多久,所以我想到了培養孫芊喃繼任鬼神君。”
“想的挺美,讓阿茹繼任鬼神君,吃苦受累都是她,到時候坐享其成的還不知道是誰呢吧。”姥姥對鬼神君一夥的态度一向如此,毫不客氣。
傅晴也不便反駁,值得随她心,好在姥姥并不是胡攪蠻纏之徒,她問道,“那你現在可有什麽頭緒了。”
傅晴點了點頭,這次遭受伏擊,她已經猜到了是誰所謂,萬權生明明沒死,陰司長使卻說是重名,而且,北陰大帝失蹤後,能自由出入十八獄所的也就是他了。
“我大體也推測除了北陰大帝失蹤的原因。陰司出了內奸,與鬼王餘孽勾結,一直暗中籌劃反撲。我翻看了北陰大帝留下的手書,他查到鬼王的線索,本來是與我商量,這時候卻察覺到封印之石有波動。他在手書上匆匆寫下這段,尚未來得及傳給我,我推測他是急忙趕去現場,結果便中了對方的圈套。”
“除此之外,我們之前遇上一起海島案,在島上找到了神器玄境和守護神器的饕餮,玄境原是鬼王的法寶,鬼王戰敗後便下落不明,既然玄境出現了,鬼王應該也在附近。而且,我還發現一件事。”傅晴停下喘了一會兒,明顯有些疲憊,但還是堅持說道,“之前查海島案子的時候,查到黃老板的兒子死在了海島上,當時查到他兒子跟十幾年的一起命案有關,命案裏無辜喪生的女孩據說是他兒子逼死的,可我一直奇怪,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黃老板的兒子一點都沒有受到懲罰,還正大光明的在島上開起海産養殖場,直到最近海島又出事,我再次去摸查,才意識道,當年的事情,未必是記載的那樣,很有可能有其他隐情,我被孫芊喃強制召喚來時,正在查這件事,我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島上有鬼王的同黨,當年那個女孩很可能是為了召喚鬼王複生的犧牲品。”
“就像我跟你初次見面時候那樣,将我抓去祭司鬼王?”孫芊喃也明白過來。“我還有一個懷疑,十幾年的那件事如果真如你的猜測,那麽上邊公開的案情記錄自然和真實的不一樣,這麽特殊的案件不應該是特調辦負責嗎?”
“十幾年前,我還沒來特調辦,當時是北陰大帝的一名手下負責特調辦……我知道了。”傅晴恍然大悟,“就算是十幾年前的案子,特調辦和上層也是有記錄的,可那個案子往上查并沒有任何記錄,也就是說當年接手這個案子的人,故意隐瞞了下來!”
“你怎麽了?”孫芊喃見她突然不動了,吓了一跳,忙抓着她肩膀喊道。
“我腦子裏有一個人呼之欲出,可總是差一點。”傅晴使勁拍着自己頭,孫芊喃忙攔着道,“是那個在你之前管理特調辦的人?”傅晴點了點頭,講出疑惑,“我總覺得這個人很熟,可就是想不起他長什麽樣,好像昨天見過一樣,可就是想不起來。”
“你被人用了禁術,對方不想被你認出。”姥姥畢竟經歷的事情多,一下就看出了傅晴的不對勁,“這個人應該是經常出現在你面前,所以才會對你使用禁術。你就算見了他,也不會記得他是誰。”
“這個禁術能解嗎?”孫芊喃和傅晴同時問道,姥姥邪魅一笑,“就算北陰大帝來了也解不了。”
“那你還笑!”孫芊喃皺眉,姥姥又道,“不過這種禁術的發明者就在你們眼前。”
姥姥不屑道,“算對方倒黴,碰上我這個老祖了,這玩意我嫌它雞肋還格外耗費元神就棄用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這些年了,還有人用,而且還一點改進都沒有。”
她伸手在傅晴面前的虛空裏比劃一下,一道符紙出現,她喊了一聲破,符紙自ran消失。
傅晴趕緊頭腦一陣清爽,她閉目思索,這些年的往事如快進的電影飛速略過,直到她腦海中一位穿黑衣的陰司和一人的影像重合。
“是他!”傅晴睜眼,臉色難看,孫芊喃忙問,“你想起來了?”
“嗯,在我之前協理特調辦的人,我們都見過。”
孫芊喃使勁想了想,道,“不可能啊,十幾年前,我跟你還不認識呢,我還在上學呢,我怎麽可能見過他。”
“林楓,你有印象嗎!”
孫芊喃愣怔一下,不是很确信的問道,“你是說那個弱弱的小林?”
見傅晴不否定,孫芊喃又想了想,“對啊,我跟你第一次遇上,就是他去醫院抓我,然後馬老板的公寓案,他也在現場,海島案的時候,他也去了。因為他是身份特殊,出現在案發現場,大家也就沒有注意他,他跟鬼王是一夥的?”
“怕是如此。”傅晴越想越複雜,“北陰大帝能讓他協調特調辦,說明林楓是他極為看重的。我接任特調辦後,林楓便回了陰司協助大帝,如果林楓長期脫離陰司,他必然能察覺不對勁。”
“那就對了,之前時峰跟林楓走的很近,他跟我八卦的時候提到過,這個林楓是個新人,确實入職沒多長時間,這麽一來,也跟北陰大帝出事的時間對上了。”孫芊喃想通了這點,不由冒了一身冷汗。“還真是步步為營啊,一明一暗、裏一圈外一圈的就是為了套住我們。”
“如果真是這樣,那時峰怕是有危險了。”
時峰已經去了海島,現在的海島已然是個火坑,那些枉死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被鬼王的同夥故意騙到島上害死的,他們應該在進行某種不可告人的儀式,目的是為了徹底複活鬼王。這也說明鬼王尚未複活。
兩人又把之前的案子給姥姥說了一遍。
“可我還是有點迷糊,這個林楓好像除了隐瞞了以前的案子外,也沒做其他的事情了,縱觀下來,他倒像個看熱鬧的旁觀者。”
孫芊喃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傅晴也不明白,姥姥卻道,“這有什麽不明白的,不過是根随風倒的牆頭草,野心是有,但又害怕失敗,便給自己找了條可進可退的路罷了。如果鬼王複活成功,他呢也算有功,自然少不了他的好處,如果鬼王失敗了,他也沒做下大惡,誠心認個罰,照樣回頭做他的平凡小陰司。這種人,我見得多了,沒你們想的那麽複雜。”
海島上,時峰被迷暈困住,醒來發現身邊還有一個人竟然是林楓。可這個林楓卻不認識他,兩人正在面面相觑的時候,外面竟然又走進來一個林楓。
“哎,怎麽回事,怎麽兩個小林楓。”時峰傻眼,他身邊的林楓卻對剛進來的那個“林楓”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麽冒充我!”
原來這個才是林楓,他頭一天去報到上班,就被這個跟自己長的很像的人給抓了。
時峰他們遇上的林楓都是假冒的。
“當然是利用你的身份,別急,用不了多久,等傅晴落網,我送你們一起下去。”假林楓依舊覺得自己的計劃十分完美。
特調辦,傅晴和孫芊喃對視一眼,心中都道,“但願如此,說不定還能從他身上下手找到北陰大帝的下落。”
“好了,現在你們商量下怎麽辦吧。”
姥姥一句話,問懵了兩個人。
“發什麽愣啊,再發愣下去,鬼王複活便是又一場劫難,而且她牽絲纏身,命不久矣,你封印未除,毫無能力去跟人打架,你倆是準備在有生之年跟鬼王肉搏?”
兩人聞言,齊聲道,“那便解除封印!”
傅晴又追問一句,“複活鬼王需要什麽條件。”
姥姥回道,“其他的條件,已經具備了,現在對方唯一差的便是一副身體,按照你們所說,鬼王的魂魄已經找到了,只是沒有能承載他靈魂的□□,而阿茹以前乃是聖女,現在血液中也依然有着靈力,所以他們才會想抓到阿諾做容器。”
即便這麽多年了,姥姥依然習慣喊孫芊喃為阿茹,她小時候還以為這是自己的乳名。
“我先解了阿諾的封印,解開後,葉蓁的魂魄便會回到傅晴身上,這些年來,想必北陰大帝沒有少費工夫想要找到葉蓁的其他魂魄。葉蓁我倒是不擔心,到時候她的魂魄完整,神力恢複,牽絲也就不是問題,但是阿諾,你不一樣,你本來也不是修習術法,而是專攻藝術,封印解除後,我是怕你受不住兵主令的神力。”
“兵主令真的在我身上?”孫芊喃撓頭道,“我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那麽厲害的東西……”
“那是因為葉蓁臨死前被兵主令反噬,你護她便把兵主令一起護了下來,你們魂魄養在一起這麽多年,兵主令早已将你認為主人。”
解開封印也不需要其他輔助,姥姥說來就來。
可解了幾個小時候後,姥姥卻發現,根本不行。
“是不是忘了哪個步驟?”
“不可能,是這玉佩不對!”
姥姥吐了一口鮮血,孫芊喃急忙上前扶住,姥姥擺手示意她自己沒事,不過就是急火攻心,稍作休息便好。
姥姥終于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顆紅珠子不是骊珠!被掉包了了!”
“怎麽會呢?”孫芊喃想來想去,最近也沒誰接觸過她的東西,怎麽就被掉包了。
“難道是尤雅。”孫芊喃記起了法院門口那次,她跟尤雅強奪中扯斷了繩子,玉佩掉在地上,當時尤雅有一條紅色珠子的手鏈也斷了。
“可能是那個時候撿錯了。”
三人一合計,便覺得立刻出發去找尤雅。
“找我要手鏈?神經病。”
毫不意外,尤雅有點都不歡迎她們,把門一關,留下三張面面相觑的臉在外面。
“奇怪了,一條手鏈而已,怎麽都找我來要。”其實就在半小時前,手鏈就已經被仲思珺拿走了。
姥姥畫了張符,撕成了小人,讓它從門縫裏溜進去偷手鏈,孫芊喃和傅晴都別過臉去裝作沒看到。
小人無功而返,手鏈找到很多,可沒有一條是她們要的。
尤雅又聽到了一陣敲門聲,煩躁過去開門就罵,“說多少遍才行,手鏈沒有!”
結果門口沒人,她正要關門不理會這惡作劇,腳下一硌,低頭一看,滿地的手鏈,竟然是她的,“怎麽回事,怎麽都跑外面來了。”
聯想之前陪仲思珺處理她弟弟的事情,尤雅一陣恐慌。忙四下打量,“鬧……鬧gui?”
她趕忙回屋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回爸媽家住,這房子怕是不能要了,趕緊讓仲思珺賣出去得了。
“這樣會不會有的過分啊,你看把她吓的。”三個人站在遠處,看到尤雅如喪家之犬從樓上跑下,打了個車倉皇逃竄。
“怎麽你還對她舊情未了?我記得你跟我可是領過證的。”傅晴酸溜溜的來了一句,姥姥斜眼瞥着她們,冷笑,“還有心情吃醋,先想想怎麽給你續命吧。”
尤雅的背上貼着一個拇指大小的紙人,她毫無察覺,只顧着跟仲思珺打電話,告訴她房子裏鬧鬼的事情,并把孫芊喃也來要手鏈的事情告訴了對方。
姥姥收回了偷聽的符紙人,對傅晴道,“聽說你以前是個影後,那肯定認識很多搞寫小報的吧,就是那種能很快把壞消息傳滿城的人。”
“你要做什麽?”傅晴問着,手機已經摸了出來。
“這房子是阿茹買的吧,我這輩子給她當姥姥都沒住上,倒是便宜了剛才那小賤皮。”姥姥的話說到這裏,傅晴已經明白了什麽意思,這種手段她以前斷然是不會用的,不過現在想想應該也挺好用的。
“你們這樣不好吧。”倒是孫芊喃要起臉面,傅晴卻道,“替你出氣有什麽不好。”
還沒半小時,全城所有的房屋中介都知道了某處有個兇宅……
仲思珺打了好多電話,沒有一個中介願意登記幫她賣房。
“又不是非得中介才能賣房!”仲思珺想起來爸媽小區的那些大爺大媽們,一個個都适合天然的傳聲筒,只要她把房價壓低一點點,還愁賣不出去。
剛開始人家還挺熱心,一聽她房子的位置,一個個避之不及。
“哎喲,那個房子,可沒人敢買……”
“兇宅!現在誰還不知道呀!”
仲思珺真是氣死了,這麽好的房子怎麽就賣不出去了。
這時有個小中介主動過來問價,一番讨價還價後,小中介要出一半的房款購下這套房子,這可把仲思珺氣壞了。
“我不賣了,兇宅怎麽了,過兩年大家忘了,房價照樣蹭蹭往上長!”
“那你就等着吧。”小中介擺明就是來撿漏的,“你還沒看新聞吧,誰不知道你這房子是兇宅,就算是放個十年八年照舊人敢買,你現在賣給我,趁着房子折舊不高,還能賺錢,過幾年,房子都老的不行了,你就擎等着吧,有你哭的。”
仲思珺剛開始還不信,可沒一會兒,小區物業就給她打電話了,說她這房子裏哐啷啷直響,鄰居都來投訴了,不光這樣,今天本來要買小區簽約買房的客戶,全都取消了,就因為她這套“兇宅”。
“我這房子賣出去的時候好好的,前面別人也住的好好的,怎麽你們一來就這樣了,你們到底在裏面幹什麽了,殺人放火啦?這樣下去這是影響我們生意啊,我們要你們的啊!”
仲思珺被這麽一逼,心說房子反正沒花自己一分錢,半價賣了也是賺了。
她剛下定決心要跟小中介拍板,結果人家又變卦了。
“你這個太貴了,你們小區樓王的房子都降價了,你這個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