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海島又下了一場大雪, 比第一場冬雪厚的多, 直到天亮還依舊往下落着雪花, 天色灰蒙蒙絲毫沒有放晴的跡象。
不同于市裏,就算下再大的雪也掩蓋不住繁華的喧嚣。海島上靜的仿佛真空了一樣, 房間裏拉着厚重的窗簾,把落雪的聲音也隔在了外面。外面提前進入了數九隆冬,但屋裏的暖氣開的很足,加上屋裏沒有開燈, 光線昏暗,就算是已經正午,也可以讓屋裏的人感受着暖洋洋的懶意, 繼續蒙頭大睡。
魇魔從暖氣片下面鑽出來, 前爪趴地躬起腰身狠狠的伸了個懶腰, 然後跳到了床上。
孫芊喃還在睡着,臉色比起昨晚好轉了不少。魇魔用尾巴掃了掃她的臉, 孫芊喃鼻子一癢,醒了過來。一睜眼就看到了魇魔黑黝黝的貓屁股,啞着聲音嫌棄道, “煩不煩啊,你屁股髒不髒!”
魇魔甩了甩尾巴,一雙貓眼瞪得溜圓, 趁着孫芊喃不注意, 鑽進了她的被窩。“喵的, 果然還是被窩裏舒服, 又暖又軟!”
孫芊喃吓唬道,“傅晴來了!”
果然魇魔立刻從被窩裏爬了出來,飛一樣跳下床。
孫芊喃哈哈大笑,起身伸着懶腰,昨晚上吐下瀉的太厲害,打完針回來後就睡“死”過去了。
至于傅晴,什麽時候出去的她根本不知道。
“餓……對了還得換藥。”孫芊喃拉開窗簾,被外面白茫茫的雪刺痛了眼睛,忙擡起左手擋了下光,她摸出手機給時峰打了電話,對方接聽了電話,“喂,女神,你醒了?”
“嗯,你怎麽樣了,好點沒,待會要不要一起去村裏的醫務室?”
時峰好像在跑步,哼哧哼哧的大喘着,還能聽到嘎吱嘎吱的動靜,好像是踩雪的聲音,孫芊喃忙問道,“你出去了?”
“嗯。”時峰剛答了一個字,手機就被傅晴接了過去,“你別出來了,外面的雪太大了。對了,我們出來的時候給隔壁的暖爐添了炭,這會燒得差不多了,你記得去隔壁鍋爐房添點炭。”
孫芊喃只是聽着傅晴的聲音,都覺得往外面冷的能把剛出口的話凍住,可她猶豫道,“可是我得給手換藥啊。”
“不等你走到醫務室,手就該凍掉了,外面真的是太冷了。”時峰又拿回了電話,“先不給你說了,我和老大還得查案子。”
“原來就我自己在偷懶。”聽到兩個人都在忙,孫芊喃便想着自己去換藥。她走進浴室把睡袍脫下,在胸口撓了一下,那裏有點癢癢的,“大冬天還有蚊子啊?”她看着睡衣前襟上的那抹“蚊子血”,順手就把睡袍扔進旁邊的洗衣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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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出了門才知道傅晴和時峰絲毫沒有誇張,外面太冷了,她一腳深一腳淺的往村裏的衛生所去,遇到雪深的地方都能埋到她的膝蓋。
等她磨蹭道衛生所,整個人都有凍僵的感覺,臉上一點表情都不敢有,就連皺皺眉頭都能感覺臉上的皮膚要被寒冷撕開。
衛生所沒有開門,一把大黃銅鎖挂在鋁合金的門上,也挂滿了厚厚的白雪。
“這麽大的雪,老醫生應該回家了吧。”孫芊喃感嘆自己的運氣不好,可右手必須得換藥,衛生所外面的牌子上只有鄉村衛生所的字樣,并沒有留練習電話。孫芊喃四下看看,想起來昨晚過來的時候,記得老醫生的看診臺上有貼聯系電話,便趴在窗戶玻璃上往裏看。
看診臺并沒有正對着門口的玻璃,孫芊喃又繞到了藥房那邊去,想透過這把的窗戶看清楚電話號,可惜也只能看到幾個數字,她正準備撤,視線掃到了藥房角落裏的容器。
“藥酒?”孫芊喃離得有些遠,只能看到裏面裝的是紅色的液體和裏面隐約的有個人形的東西。
“肯定是我看錯了。模型吧。”孫芊喃搖搖頭,注意力繼續回道找電話號碼上。
“女神!你幹嘛呢!”身後有人喊她,回頭一看,是時峰和傅晴。
兩人查案回來,剛好路過衛生所,三人就結伴回去了。
回到住所,三人這才緩過氣來,孫芊喃靠在暖氣片上取暖,傅晴則坐在床前的凳子上翻看案子的資料。
明明屋裏有兩個人,可安靜的就跟沒人一樣,孫芊喃看着傅晴,突然有了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腦海裏面已經浮現出兩個人隐居山村,相互依靠的畫面。
“鍋爐房裏真是熱,感覺烤面包都可了。”時峰從隔壁鍋爐房添完炭回來,雙頰從被凍得通紅變成了被烤的通紅。
“是又有什麽事情發生了?”孫芊喃見傅晴一直埋頭看資料,便問道。
時峰搖了搖頭,“臨時沒有,我跟老大去出去走訪了一下,順便跟原來處理這案子的警察交接,怎麽說呢,這案子還挺雜的。最有意思的是,我們聽到了一個傳聞。”
“是什麽?”孫芊喃好奇心立馬又起了,忙問道,時峰剛要說,傅晴卻起身,從窗簾後拿出了醫藥箱,對孫芊喃招手,“過來。”
“你……怎麽有醫藥箱?”孫芊喃看着傅晴幫自己把紗布一層層的拆下,有些懷疑的看着藥箱裏面的藥,“你這些藥沒問題吧,昨晚吃了你買來的東西差點丢了半條命,這真不是毒藥?”
“女神,你啥記性啊,這不是昨晚老大特意從衛生所花高價買的,就是怕你換藥不方便。”時峰逗着黑貓,也感覺有點餓了,便問道,“中午吃啥?”
魇魔一聽到吃的,耳朵立馬支棱起來。
“有啥吃啥呗。哎,傅晴,你想吃什麽?”孫芊喃看着傅晴,嘿嘿笑着,明知道傅晴臉皮薄還故意賤嗖嗖的臊她,“你還說你不喜歡我,就是我姥姥也不會想的這麽周到。”
傅晴藥換好,纏好了最後一道紗布,冷眼道,“你想多了,這只是特調辦的正常待遇。”
孫芊喃扭頭看向時峰,問道,“真的?”
時峰攤開肩膀,不置可否,見傅晴正兇狠的瞪着自己,只好補充一句,“啊,是,我們特調辦一向這麽有人情味!”
等傅晴不注意自己了,時峰忙對孫芊喃道,“不過,我沒享受過待遇。”
明明說的很小聲,但還是被耳尖的傅晴給聽到了。
“你想感受下這待遇?我可以滿足你。”傅晴抄起了斬魂刀,就要動手,時峰迫于yin威,只好對孫芊喃道,“我們老大特靠譜,我跟她出任務還真沒受過你這麽重的傷。”
“有些人笨手笨腳,能活着就不錯了。”傅晴又是冷言冷語的嘲諷,孫芊喃強自鎮定不讓自己生氣,轉頭對時峰道,“走,去隔壁做飯!”
時峰抱着魇魔跟孫芊喃一起去了鍋爐房,可這裏除了之前孫芊喃做節目時留下的那一塊五毛錢的面粉外,啥也沒有。
本來昨晚還剩下一點熟食,但早上時峰怕像昨晚一樣吃了拉肚子,就全給扔了。
“這麽冷,誰出去買啊。”
時峰和孫芊喃互相看看,兩人都剛暖和過來,都不想出門。
“要不喝點熱水忍忍?”時峰淨出些不靠譜的主意。
孫芊喃的視線卻落在他懷裏黑貓的身上。她伸手把魇魔拽了下來,魇魔翻身變成了少年模樣,不滿道,“我也怕冷我不出去!”
“你整天跟着我們蹭吃蹭喝,信不信我告訴傅晴讓她再給你加幾道封印,到時候讓你連貓都做不成!”孫芊喃的威脅果然見效,魇魔不情不願往門口走。
孫芊喃喊住他,拿出錢塞給他道,“是讓你去買,不是去偷!”
趁着魇魔去買東西的工夫,時峰給孫芊喃講起上午查看的情況。
“隔壁那個養殖場上現在一個活人都沒有了,留下照看昏迷人員的兩個護工也死了,在宿舍和洞口襲擊你的那兩個傀儡就是那倆護工。上午我們又坐船去了一趟隔壁島上,經過檢查發現,那些行屍除了前段時間礦難死去的工人外,還有一些其他年頭的。”
“其他年頭,你的意思是說,變成行屍的屍體并不是同一間死去的?”
時峰點了點頭,繼續道,“我們核查了一下,你猜怎麽着這裏面還有幾個百年前的呢,看來礦洞早就有了,黃老板不過是偶爾發現礦洞,借此開采。”
孫芊喃有些不解,把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按你說的,行屍裏面還有那麽久以前的,那就說明島的下面很有歷史了,那為什麽只有近期才出事?”
“是的,老大跟我也想到這一點。”時峰掏出手機,把拍的礦洞照片拿給孫芊喃看,他指着幾張有着古怪花紋的石壁和石柱子道,“這些地方原本是有封印的,所以行屍一直被封印在地下。但是現在封印被破壞了,裏面的妖魔鬼怪就出來作亂了,至于封印是黃老板采礦的時候無意破壞的,還是有人故意破的,現在還不好說。還有你提過的饕餮,目前還是沒有線索。”
“哦,這樣啊,對了,你剛才不是說聽到了一個有趣的傳聞?”孫芊喃問道。
時峰忙道,“對,對,這個得給你講講,你知道黃老板的兒子也死在礦難中了吧?”
“哦,你不是之前提過一嘴嗎,有印象。傳聞跟他有關?”
“當然了,這島上有人說他是遭了天譴。”
“天譴?”孫芊喃這還是頭一次聽說,便追問道,“怎麽天譴法?還有他為什麽遭受天譴啊?”
“因為人命案。”時峰往隔壁房間指了指,“老大正在看的資料就是關于黃老板兒子的,原來十幾年前,他上中學的時候找了一幫混混…………糟蹋了一個女同學,還把她扔到海裏淹死了。”
“什麽!”孫芊喃一驚,“這麽惡劣?這還是人嗎!那他怎麽會活到現在,不應該啊。”
“怕是還有其他內情。”
時峰剛知道這案子的時候,跟孫芊喃一樣的反應,十幾年前,黃老板的兒子不過是個十幾歲的中學生,怎麽就能這麽殘忍、沒有人性的去殘害一個小姑娘。
“被害姑娘的家就在這漁村。她那時候去陸地上中學,一周回家一次,等周末家裏沒沒等到她,就去學校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