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戲精女孩C位出道(一)
說來也巧,出事的公寓正是孫芊喃搬出去的那座。這是一座綜合性的公寓樓,一樓二樓分別是酒店和商場,剩下的二十多層都是住房。因為公寓離影視城很近,好多房子都是長租給娛樂公司和劇組,她住這時也聽樓下保安大叔說起過鬧鬼的事。她陰陽眼,又會點畫符驅邪的陰陽術,住了三年也一直相安無事,便沒當回事。
“請問啦一位似大絲啊,一定要救救吾呀。”
孫芊喃和時峰剛進公寓便有位富态的中年男子迎了上來,一口蹩腳的普通話暴露了他的身份。
“馬老板是吧,咱們通過電話,您這邊到底怎麽個情況?”時峰主動攬過話,孫芊喃就在一旁保持大師的高冷樣子。
馬老板是個港商,前些年晉城搞投資引進,興建影視城,他看上了這個機會,把所有身家都掏出來,在影視城周邊建了座公寓,可以說是賺的盆滿缽滿。
但月前,這座公寓出事了,電梯突然壞掉,并死了人,剛開始以為是意外,賠了點錢了事,但後來接二連三發生詭異的事,好好的房間不是天花板掉下來砸傷死人,就是水管爆掉淹了電路,電死了住戶,而且晚上還經常有哀嚎哭泣的聲音,一時間死神公寓的名聲傳開,房客紛紛退房,馬老板把租金降低很多,才勉強留下幾家貪圖便宜的娛樂公司。
馬老板是個商人,這麽一折騰讓他損失了不少,他一向比較信奉陰陽風水,便從香港請了大師高人來做法,結果就作出事來了。
大師昨晚在公寓樓裏開壇作法,突然就眼歪嘴斜口吐白沫昏了過去。送到醫院搶救了一晚上,醒過來後錢也不要了,直接飛回了香港。
這可把馬老板吓壞了,這公寓樓裏得是多厲害的妖邪啊,竟然連著名的大師都克制不住。馬老板病急亂投醫,誤打誤撞打聽到了特調辦。剛看到時峰和孫芊喃從車上下來時,他滿腔的希望變成了失望,任誰看時胖子都像個夥夫,旁邊那貌美嬌弱的女人……更不像可以驅妖避邪的天師。
既然人都來了,那就是試試呗,死馬當成活馬醫。
至于仲思珺的弟弟,就是個倒黴蛋,聽說公寓樓裏鬧鬼,非要大半夜玩招魂的游戲,然後就變得瘋瘋傻傻了。
“你們攔着我幹嘛,我要送我弟弟去醫院!”仲思珺哭喪着臉推開公寓的保安,撲過去要抱弟弟,結果她弟弟捏着嗓子吼了一句,“賤女人,你休想害我!”
然後又摸着自己的肚子,溫柔安慰道,“寶貝,別怕,媽媽會保護好你的。媽媽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仲思珺再次上前,直接被弟弟拎着一只胳膊摔了出去,要不是尤雅眼疾手快接住了她,仲思珺鐵定要磕個頭破血流。
“弟弟,我是姐姐啊,姐姐帶你去醫院好不好!”仲思珺又哭又喊,鬧個不停,不知道的還以為被鬼附身的是她呢。
“小妹妹,你弟弟這是被鬼附身啦,去醫院沒有用的。我找了大師來驅邪啦,要不要一起啦。”馬老板話沒說完,就被仲思珺瞪了一眼,罵道,“死胖子你才被鬼附身了!鬼知道你是不是想騙我家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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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老板還有點委屈呢,一片好心,卻被罵死胖子、騙子。
孫芊喃嘴角一撇,對馬老板表示同情,回頭再看仲思珺,已經恢複了小鳥依人的嬌弱樣,哭啼啼的對尤雅撒嬌,“我的胳膊好像斷了,好疼啊!你快想想辦法救救我弟弟啊。”
尤雅看看仲思珺的瘋弟弟,又看了看孫芊喃,對仲思珺猶豫道,“要不,你聽下馬老板的話,先讓這位……天師試一下。”
尤雅并不認識傅晴,更不知道此時站在她面前的人其實是孫芊喃,但她跟孫芊喃交往了三年,也聽對方提過驅邪避兇之事,她不像仲思珺那麽無知沖動。
“試什麽試,你也相信那些騙人的把戲!”仲思珺擡胳膊打人撒氣,結果疼的自己嗷嗷直叫喚。
孫芊喃看得直想吐,可為了五百萬忍了。仲思珺的弟弟又突然發瘋亂咬,孫芊喃眼疾手快,掏出符紙就往他臉上糊過去,結果仲思珺卻一把推開了孫芊喃,把黃符紙搶過去揉碎扔了。
“啊,疼!”仲思珺一聲慘叫,她弟弟緊緊咬住她的胳膊,眼看就把一整塊皮給撕扯下來。
尤雅還有馬老板忙去拉開她們,發瘋的男孩放過了胳膊又咬上了她的脖子,這下連氣都不敢喘了。馬老板氣喘籲籲地喊道,“大師呀,快來幫幫忙啦,要出人命啦!”
孫芊喃不緊不慢的掏出早準備好的符紙,往仲思珺弟弟的額頭上一貼,對方立馬靜止不動。
“不愧是大師啦,這樣一下就ok了!”馬老板起身松口氣,剛要恭維兩句,對方卻又跟惡狼似的撕咬起來。
“怎麽回事,快攔着他!”尤雅的手也被咬傷,房間乃至公寓裏全是仲思珺的慘叫聲。
“哎,不好意思,剛才用的是鎮鬼符,可他現在是被妖物附身了。”孫芊喃又掏出一張黃符,并看了時峰一眼。
“快給他用啦!他發起瘋來好可怕!”馬老板被壓得快喘不過氣來了,除了孫芊喃和時峰其他人都滾成了一團。
在賺錢這件事上,時峰和孫芊喃有着神一樣的默契,他接收了老大眼神示意後,趕緊道,“我們是馬老板花錢請來的,也不是不願意幫忙,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但就怕吃力不讨好,符再被人撕了扔了……畢竟每一張符咒都是很珍貴的,要耗費制符者很大的心血!”
尤雅實在忍受不住了,也沒時間聽時峰瞎扯,直接喊道,“我們付錢!”
“一張符紙一萬,不打折。作法另算。”時峰話剛落,孫芊喃已經點燃了符紙,催動咒語,對着仲思珺的弟弟撒了過去。
對方劇烈掙紮了幾下後,安靜了下來。
孫芊喃推開衆人,走到了仲思珺弟弟面前,雙手合在一處,食指與中指捏訣,口中念一聲,“出!”
就見一股青煙從對方的天靈蓋裏冒出……
這次所有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不相信也不行。
看到弟弟昏倒在地,仲思珺又哭又鬧的跪在地上大喊。時峰提醒道,“趕緊送他去醫院,該輸液輸液該吃藥吃藥,哭唧唧有個屁用。”
尤雅打了120急救,不忘對時峰感謝道,“謝謝。他應該沒事了吧。”
時峰一點都不喜歡尤雅,但工作不能馬虎,便提醒道,“好好休息幾天,補充點營養,多曬太陽多鍛煉就可以,告訴他別作死瞎玩游戲,對生命一點敬畏之心都沒有。對了,你們還沒付錢呢。”
時峰業務相當熟練,直接掏出來一POS機,“現金還是刷卡,支某寶和某信也可以。”
仲思珺雖然不樂意,但還是掏卡刷了。
剛刷完就收到短信提醒:您于2018年11月20日,在某支付終端消費200000.00整。
仲思珺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又數了一遍末尾的零,确定是二十萬,她大喊道,“不是一張符一萬嗎,你怎麽刷了我二十萬,你趕緊把錢退給我,不然我報警了!”
“報警?報呗。”時峰收好東西,一臉坦然道,“一張符一萬沒錯,剛才你弟弟用了三張那就是三萬,但這只是符咒的錢,我們作法驅邪也是要費心耗力的,不瞞你說,平時接個小單都是二十萬起,今天是看在馬老板的面子上白送了你三張符紙,你要是覺得我們是詐騙,那你就報警呗,不過以後啊再遇上這種事,可別來找我們。”
仲思珺還想搶白幾句,尤雅攔住道,“算了,花錢買平安,救護車差不多到了,我們下樓等吧。”
“等會兒。”孫芊喃卻喊住了對方,仲思珺和尤雅不解的看着她。
孫芊喃看了看仲思珺被撕爛的上衣,把外套脫下給她披上,笑着對她道,“現在都是冬天了,雖然晉城的冬天不下雪,但是也很冷的。”
仲思珺的臉一紅,孫芊喃突然握起了她胳膊,尤雅臉色難看,正要推開孫芊喃,只聽咔吧一聲,仲思珺肩頭一緊,脫臼的胳膊給接上了。
“脫臼時間長了,會有後遺症。”孫芊喃趴在仲思珺的耳邊小聲道,“名片在我衣兜裏,上面有聯系方式。”
做完這些,不用看也知道尤雅肯定氣死了。孫芊喃在心裏佩服自己,就這霸道女總裁的演技,她完全可以C位出道了!
等二人架着她們的傻弟弟走了,孫芊喃伸手跟時峰要濕巾。
“沒帶濕巾,你這幹嘛?”時峰不解,孫芊喃擡手在時峰的衣服上蹭了蹭,嫌棄道,“髒,擦下手。”
“老大,我也嫌髒……”時峰看老大在自己身上擦手,一臉無奈。
孫芊喃了解尤雅,今天自己當着她的面跟仲思珺暧昧這麽一下,尤雅那小心眼回去還不知道要生氣幾天。光這麽想想,孫芊喃心裏就賊爽。還有那個仲思珺,完全就是個綠茶、白蓮花加心機婊,搞不好還是個拜金女,她要是個正經人的話,剛才就不該當着尤雅的面,收下自己的衣服。
“大師厲害呀,現在是不是要解決的我的事情啦。”馬老板也算是見識到了孫芊喃的本事,也一掃其前面的不信任,恭恭敬敬的請他們趕快做法驅邪。
“馬老板,我們還是先在公寓樓裏逛一逛看看情況,麻煩您領着我們去看下出事的那些屋子。”
馬老板在前面帶路,孫芊喃和時峰跟在後面走着,突然孫芊喃打了個寒顫。
“老大怎麽了?”時峰看她臉色有點煞白,有些擔憂。
“沒事,可能是吃壞東西了,胃有點難受。”
時峰看着她,一臉疑惑,胃難受,捂心口幹嘛。
孫芊喃心口憋得慌,沒由來的焦慮,她突然停下腳步,問道,“時峰,你警局不是有朋友嗎,問問孫芊喃找到沒有。”
時峰馬上給朋友發了個信息。
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公寓裏呆的越久,她就越不安。伴随着這股不安,她只想到了傅晴,“她不會出事吧。”
“這一片原來是荒丘啦,還有一片墓地,當時我也有顧慮建在這裏會不會風水不好啦,可是有個大師說,現在的樓盤啊,學校啊,商場啊有幾個不是建在墳地上的啦,而且選墳地會更看重風水,他說這一片的風水是極好,所以我才在這蓋樓,沒想到他是個騙子啊,現在鬧鬼鬧得這麽厲害,房子都快要給我拆掉了,生意也沒法做,馬上就要傾家蕩産了。”馬老板也不管孫芊喃有沒有聽,哭喪着臉自顧自的講着。
“什麽味道?”時峰嗅了下鼻子。孫芊喃也聞到了,“是符紙和香焚燒的味道。”
“可能是昨天晚上高人作法留下的吧。”馬老板不以為意,指着前面畫滿了符咒的門對孫芊喃道,“大師呀,這間就是砸死人房間啦,我找人在門上畫了符,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啦。”
孫芊喃和時峰對視一眼,推門進去,馬老板剛要跟進來,孫芊喃推了他一下,順手塞給他一個辟邪保平安的符咒,“你先別進來了,萬一有危險你這身板不好逃生。”
馬老板誠惶誠恐的收下符咒,老老實實的站在門外等着。
孫芊喃在屋裏掃了一眼,确實陰氣比較重,按照馬老板所說,這裏原本是個墳地,陰氣重也是正常的。
孫芊喃看到窗簾後有個影子動了一下,忙掏出符紙抛過去,時峰見狀忙問道,“老大,你看到什麽了?”
不等孫芊喃回答,一個小鬼從窗簾後面出現跪地求饒,“天師,放了我吧,我沒有幹過壞事。”
“沒幹過壞事?你自己看看這裏,好好的房子讓你給弄成了廢品收購站,你還說你沒幹過壞事!”時峰瞪着小鬼道。
小鬼快速搖頭三連否,“不是我幹的,我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我也是把這裏當家的!我為什麽要拆自己家!”
就在這座公寓的某個房間裏,傅晴被釘在棺材裏,慢慢的有些喘不上氣來,畫在棺材上的咒語讓她毫無反抗的能力,她自嘲的笑了笑,“我原本還指望孫芊喃有點良心,會來救我,看來在我死之前她是不會出現了。”
傅晴的心口又開始了刀割一樣的疼,在她漸漸恍惚的時候,心口處有些灼熱,她發現衣服遮蓋下的胸口,有些許亮光。她掙紮着解開衣服,發現原本幹淨的心口處,竟然出現了藏紅色的封印。
“孫芊喃的身體上怎麽會有這種封印。”傅晴又聽到了上次在醫院聽到的聲音,“我醒了。”
“你是誰!”傅晴警惕的問道,那聲音竟然能跟她對話,“我就是你啊,你現在是傅晴,所以我就是傅晴。這一世你有好好替我愛她嗎?”
傅晴一頭霧水,追問道,“你到底是誰,你在哪裏!她又是誰,我為什麽要愛她!”
“我是你,但你不是全部的我,我就在你現在的身體裏、靈魂裏,她,當然是我的新娘,也是你的新娘。”
正當傅晴想要再問的時候,封印消失了,聲音也消失了,她的心口慢慢平複了下來,外面也傳來大祭司的聲音。
“時辰到了,就讓這卑賤的軀體,見證偉大鬼王的重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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