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不知悔改
“因果循環自有道,萬望沈天師好自為之。”
秦碩湖的語氣十分誠懇, 或者說甚至有些淡淡的哀傷, 這種感覺,就似乎再說這沈岩如果不小心行事, 恐怕是要丢了性命,或許旁人的感受并不明顯, 但是此時同在沈岩身邊的林朔風則感到心頭有一股涼意升起。
林朔風不由的仔細觀察在問詢室中的秦碩湖, 他不知為什麽有一種直覺,這個人并不簡單, 但卻在他身上看不出任何修煉者的痕跡,或者說同樣都是修者, 在他們之間會有一種特殊的磁場吸引,這種感覺他在闫時輪身上感受到過。
“師兄……不如我們先回去, 請教師傅吧。”
林朔風确實很擔心, 畢竟不管眼前這個秦碩湖是什麽來歷,闫時輪的話他是有理由相信的,只不過闫時輪不能成為說服他師兄的借口, 或許這個人的話可以一用。
“你是什麽意思?這不過就是妖言惑衆, 我修道三十年難道還怕了什麽天譴?更何況我又沒做錯什麽, 要罰也不是罰我,該罰那縱惡行兇的睜眼瞎。”
沈岩氣急敗壞的模樣, 令身邊的女弟子也十分的不悅,忍不住也開始數落起林朔風,而林朔風卻只能唯唯諾諾的道歉, 此時廖局卻意外的發現,這秦碩湖似乎是知道這單向透視鏡後有人在觀察他。
廖局意外的看到秦碩湖的眼神掃過沈岩的方位時,所流露的竟然是一種悲天憫人的神情?這到讓廖局有些疑惑了,這沈岩有什麽值得人同情的地方?
“你的話,我會帶到,接下來秦先生,是不是可以回答我的問題?”
羅子滔的雙眼始終沒離開過秦碩湖,他同樣發現秦碩湖有意識的看了一眼那只能照出自己影像的玻璃,只是在他的角度看不清他是什麽眼神,什麽表情,不由的詫異難道他能知道這單向透視鏡後都有誰?
“你是想問我,最近是不是結下仇怨吧。”
秦碩湖的語氣聽起來有一些的無奈,讓羅子滔直覺他們的猜測是正确的,看來的确是有人為了報複他,而做出如此滅絕人性的慘案,但這件事與呂教授又有什麽關系?這秦碩湖與水岸花園的事件難道也有牽連?
但是羅子滔等了很久,秦碩湖卻沒有給出答案,他一直在沉默,看得出思想在鬥争,他好像在思考什麽更重要的事情,最終開口的秦碩湖卻說了一句,令所有人都意外的話。
“羅隊長想要知道這各種恩怨,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答應你,你就會告訴我這件案件背後的兇手?”
這樣的交易,羅子滔不敢冒險,但卻忍不住會想到闫時輪的話,難道眼前這個看起來沒什麽殺傷力,還十分溫和的人,竟然是可以對抗那不知是什麽鬼怪的兇殘之物?難道這就是闫時輪說可以解決這件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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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答應的是,撤銷所有的警方布控,我不希望再有無辜的人為此犧牲。”
秦碩湖的話不僅讓羅子滔兩人吃驚,更是讓那單向透視鏡後的廖局訝異,而正一天道的弟子除了林朔風之外,其他之人該是氣憤異常,不僅是因為之前秦碩湖對沈岩所說的話,更是不讓正一天道介入這案子,這分明就是一種極端的羞辱。
“你這樣說,便是承認了,這始作俑者是沖着你來的?”
秦碩湖卻沒有再繼續說,他似乎也十分的猶豫,畢竟這種要警方全部退出案件的要求,實在太過苛刻,即便警方無法對抗,也不可能答應,但話已說出口卻不能收回。
就在羅子滔想要拒絕的時候,問詢室的門卻被暴力打開,而此時的秦碩湖卻絲毫不覺得驚慌訝異,倒是羅子滔表現的極為不悅,破門而入的正是沈岩。
“你知道是誰下的手,還想隐瞞警方?難道不知道這是包庇和縱容?就算警方沒證據起訴你,我們正一天道也有資格可以要你說出實情。”
秦碩湖此時卻毫不介意暴跳如雷的沈岩,甚至連看都沒看沈岩一眼,他的眼神始終還在羅子滔的身上,等待他的答案。
“羅隊長,如果這個條件你們不能答應,那麽請你一定萬分小心,在闫先生的角度看來,你們都是他的朋友。”
秦碩湖這句話又讓羅子滔吃驚,這不僅認識沈岩,更認識闫時輪?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麽來歷,就從沈岩的表現來看,他應該不是修煉者,但卻表現出像闫時輪一樣的氣場,都是給人一種十分高深莫測的感覺。
被無視的沈岩,此時內心的火焰已經燃到極點,更因為闫時輪的名字,而讓理智沖破了防線,也不知他手中捏起什麽法決,只見符紙連着一條紅線,将秦碩湖牢牢的捆在椅子上,也許羅子滔看不懂,但林朔風卻知道,這是一種強制獲得被束縛之人記憶的法術。
“對同道出手,難道慈正天師沒教過你,心不正,則欲無止,你的影子已然扭曲,無藥可救。”
鮮黃的符紙竟然無端自燃,自秦碩湖身上緩緩流轉出層層疊疊的白霧,十分的清靈而聖潔,仿若是走入了仙境一般,讓人越發感到自己的卑微與肮髒,即便是在場的羅子滔與陳霆山,甚至是廖局都無法避免的開始追憶曾經出現在自己人生中的過錯。
迷霧之中走出的人,帶有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神聖,本就一身純白的西服,此時更是令人無法直視,仿佛看一眼都是一種亵渎,但你又會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
“你到底是誰?”
沈岩此時仿佛置身泥潭之中,身邊是無數鬼哭狼嚎的惡靈,若是仔細去看,這都是曾經被自己收服的亡魂,但為什麽自己會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鄙棄,不是鄙棄這些身前罪惡的人,反而是鄙棄自己。
“我以修者協會刑者身份,褫奪你天師封號,收!”
秦碩湖的話不容任何人反駁,他的動作更不給沈岩有任何的機會抵抗,随着收字一出,沈岩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壓力,令他渾身絲毫不能動彈。
而即便是警方人員對于修煉者這個境界完全不懂,也從可以通過肉眼看到,一道特殊的印記自沈岩的體內被拔出,仿佛有生命一般,被秦碩湖掌控,最終在他手中消散。
對于修煉者來說,被褫奪封號,等同在修者界被除名,這是沈岩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更何況他還期待着展示自己的能力,處理好這件案子,徹底将闫時輪打入冷宮,他就不信憑借自己的能力,憑借慈正天師的在修者界的聲譽,他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但被褫奪授印,對于修者本身的身體也是一種損傷,這種脫力令沈岩一時連站都無法站住,被身邊的兩名同修扶住,沈岩的眼中并沒悔改,反而有的是更深沉的嫉妒與憤恨,他不能理解闫時輪的優秀,更不能理解眼前這個,他絲毫沒感受到有修為的人,竟然是刑者。
“你憑什麽褫奪師兄的天師封號,我從沒見過哪一個刑者是你這樣年輕的。”
沈岩身邊的少女,看起來只比林朔風大一些,平時也是蠻橫無理,對于沈岩的話向來是十分的尊崇,而另一名和闫時輪差不多年紀的男人,此時也是嚴陣以待,似乎在等待沈岩放話,便會出手攻擊。
“修者協會明文規定,同道之間不得動手,沈岩試圖用道家秘術奪我記憶,難道我沒資格懲罰他?”
秦碩湖言辭鑿鑿,令林朔風更是汗顏,這種場面他不知要如何處理,沈岩被奪天師封號,那代表接下來的案子,他們三人确實無法再涉入,但另外兩名師兄師姐卻并不是他這樣想,看起來這個矛盾還不是一時可以解決的。
“你胡說,師兄只是想要知道誰是真兇,你包庇兇犯,縱惡逞兇,如果再有人死,這罪孽你逃不了,你與那闫時輪一樣,都是修者界的恥辱。”
“放肆。”
一陣暴喝聲,令年輕的女孩頓時住了嘴,臉上不由自主的表露出敬畏與驚慌,就如同被家長抓住犯了錯誤的小孩一樣。
“師傅……”
女孩的聲音顯得十分的委屈,卻被此時進門的慈正天師狠狠的掃了一眼。
林朔風此時,心頭的恐慌總算是稍稍平靜了,現在對他來說,沈岩被褫奪天師封號反而是好事,這樣是不是就可以遠離這個案子,能保住他一條性命?或許之後他應該和自己的師傅好好讨論下這個問題。
“小徒的确不敬,但……刑者這樣刑罰是否太沉重,畢竟這也是貧道管教不嚴所導致,這樣讓小徒以後如何立足。”
慈正天師的話卻沒有讓秦碩湖有絲毫的退縮,他的聲音依舊很淡然,但話語卻令人無法反駁。
“難道你看不出,他所累積的罪孽,若是再放任,屆時是不是要看你們師徒對博?是你想親自處置,還是說你想要給他殺你的機會?”秦碩湖看慈正天師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旁人不懂的悲涼,似乎還隐藏着什麽秘密并沒道破?
秦碩湖的話令林朔風的心再一次被提了起來,他還沒忘記,闫時輪曾經說過,讓他遠離他的師兄,難道說師兄的因果與自己的師傅也有牽連?
“刑者嚴重了,小徒只不過是性子好強了一些,我相信他本性還是極善的,日後貧道定當嚴加管束,萬望刑者給貧道一個面子,饒他一次。”
慈正天師懇求道,他能明白眼前這個男人的力量,更能明白他那目光中蘊含的意思,只是他卻放不開這段複雜的感情。
“要我歸還他的受印,你若能說服闫先生,我便照做。”
羅子滔此時真的有些好奇了,這似乎都與闫時輪有脫不開的關系,那闫時輪是否會妥協?畢竟如果沈岩沒了天師身份,自然就不可能成為泾陽分局的支柱,但這單案件也缺少了可以接手的人,而這秦碩湖的身份更是撲朔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