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晚宴·兇殺
只是半個小時,蒼舒言感覺自己和闫時輪之間的心結似乎已經松了不少, 他給自己的震撼實在太大了, 只是或許是因為消耗了太多,闫時輪看起來是有一些疲憊, 畢竟他要集中精神判斷障礙,方位, 以及身體的協調性, 甚至還要顧及自己的方位。
而後直到離開了旱冰場,看着夕陽淡淡的光暈灑滿街道, 地上是微黃的枯葉,蒼舒言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變得很軟, 身體也似乎變得很輕,就好像被西北風吹起的枯葉一樣, 漂浮在空中。
“阿時, 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是以後別讓自己那麽累了好嗎。”
“那言兒是不是願意為我帶路。”
闫時輪沒在圍繞這個話題,因為他感受到今天的成果, 蒼舒言已經放松了許多, 只是疲累是難免的, 即使普通人也會存在的,不過他并不在執着這一點, 他相信慢慢的蒼舒言和自己之間會更加坦誠。
“啊……好”蒼舒言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麽說,她是有在網上查,怎麽導盲, 但卻從來沒實踐過。
闫時輪沒再說,只是順着蒼舒言的手,摸到她的手肘,和蒼舒言所看的教程一樣,不過兩人之間的默契讓蒼舒言很是欣喜,直到上了楊智城開來的車之後,蒼舒言才體會到,闫時輪确實累了,他靠在椅背上,胸口的起伏不像之前那麽平緩了。
車行一路,蒼舒言除了補妝之外,雙眼就沒離開過闫時輪的臉,他似乎真的睡着了?如果不是想到他有計劃,蒼舒言真的想就這樣回到青山小築,今天他為自己所做的太多了,多得令她心顫,卻感覺異常的幸福。
而當蒼舒言他們到達酒店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将近七點,晚宴的現場已經是歌舞升平,宴會廳之內人頭攢動,三五成群有的洽談,有的一同欣賞臺上的演奏,還有似乎是在為自己子女的未來謀劃着。
蒼舒言挽着闫時輪在宴會廳門口簽到的時候,身邊的闫時輪不知為什麽身體微微的顫動了一下,不是很明顯,但蒼舒言卻感受到了,替闫時輪簽下大名之後,她還是不放心的低聲詢問了。
“阿時,發生什麽事?”
“沒事,一會不要離開我的身邊。”闫時輪輕輕的攬着蒼舒言,在她耳畔低語。
他可以感受到那只東西所發出的力量,這種從地底深處所傳來的咆哮聲,難以忽略,闫時輪确實沒想到,對方竟然這樣堂而皇之的就準備作案,只怕不用多久這個會場就會陷入一片恐慌了,闫時輪微微皺眉,希望自己可以來得及阻止。
而在酒店外圍的楊智城自然也感受到了,今晚的嚴陣以待是有部署的,他會在那只東西離開的必經之路上,守株待兔,目的不是挑釁,只不過是完成闫時輪的傳話。
就在闫時輪察覺詭異氣氛的的同時,靖海市警察總局內也不平靜,羅子滔正在惱火今天撲了一個空,竟然沒将那名與兒童碎屍案有關的嫌疑人抓獲的時候,一名身着純白色西裝,面容十分随和,氣質也很儒雅的男人走入了警局。
“這位先生,報案的話走隔壁門,我們這是刑偵大隊。”值班的警員禮貌的說道,并伸手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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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羅隊長,不是要找我嗎?”白色西服的男人淡淡的說道,臉上還挂着和煦的笑容。
在羅子滔見到這名犯罪嫌疑人時,心裏不由的詫異了,這種氣質的人說出去,只怕沒人會相信他會和命案有關吧?
“秦碩湖先生?”羅子滔挑眉,口氣有些不确定,畢竟太難想象了。
“羅隊長,幸會。”秦碩湖不僅人極有氣質,嗓音更是溫潤如水,就好像兒科醫生在哄幼童打針一樣的感覺。
“羅隊長有什麽要問的,請。”
此時羅子滔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對方居然掌握了主動權,在自己從警生涯中來說,這種弱勢還是在新人時期才會犯的,果然不愧是心理學家,即使他主要診治的對象是兒童,也不可小觑他的心理戰術。
然而對于宴會,蒼舒言本身是不喜歡的,如果不是還有美食吸引自己的話,大約除了闫時輪,就算自己的母親和兄長都無法說動自己參加這種浪費時間的聯誼。
“阿時,你餓不餓,我去給你挑一些水果色拉好不好。”
“今天是月圓之夜。”闫時輪此時依在沙發上,面向着的露臺的落地玻璃門,神情中透露的不是浪漫,而是有些凝重。
“有什麽不對嗎?”蒼舒言感受到了這份凝重,也不知道是不是警察的直覺,她好像能夠明白闫時輪在憂心什麽。
“言兒聽過狼人的故事嗎?”闫時輪調整了自己的心境,揚起了嘴角的弧度,令蒼舒言一瞬間魂又丢了,什麽和什麽?剛才不是還很慎重的嗎?
“我現在想吃狼肉,你有嗎?”蒼舒言沒好氣的說道。
“哈,狼肉怕是沒了,牛排應該還是很多,我陪你去拿吧。”
闫時輪低低地的笑聲在蒼舒言的耳畔回蕩,令她不由自主的臉蛋紅豔豔的,在璀璨的燈光映照下,青春中含着一絲嬌媚,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親近,只不過有闫時輪在身邊,即使其他年輕的男人心動,也不敢行動。
再後來蒼舒言陪着闫時輪站在露臺上,憑欄遠眺,還別說風景是真的好,只是蒼舒言這吃牛排的模樣,實在叫人不敢恭維,要不是闫時輪看不見,還真是會讓他要驚掉了下巴。
“阿時,有時候覺得你好像宙斯一樣。”蒼舒言嚼着口中肥美的牛排,遙遙的望着那滿月高懸,點點星光與城市的燈光交相輝映,空中偶爾也會看到路過的飛機那機翼上閃爍的燈光,好像星星在和人眨眼一樣。
“我也以為你會說我是大灰狼,你是小紅帽。”
“讨厭,人家說正經的呢,有時候覺得你真的高高在上呀,就好像天神一樣,宙斯在希臘神話裏真的就是男神呀,幾乎所有的女神都會愛上他。”
然而蒼舒言的故事還沒說完,她就察覺到闫時輪握着酒杯的手似乎緊了一下,俊眉微蹙,頭微微的偏開,好像在仔細聆聽什麽,蒼舒言沒出聲,她明白闫時輪有着異于常人的感知力,或許他是察覺到什麽異狀發生了。
但就在闫時輪将酒杯放下,要牽起蒼舒言的手進入宴會廳之時,腳步突然又停止了,蒼舒言擡眼一看,一名身着黑色禮服的長發男人,和一身嫣紅色晚禮服女人攜手而來,眼神中是難以掩飾的不甘。
“今天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二弟不僅參加了醫學交流會,連這一次的晚宴竟然也沒放過,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還真是不相信呢。”嫣紅色禮服的女人一邊說,一邊不住的打量着蒼舒言,審視的目光令蒼舒言感覺莫名的寒意。
“我也沒想到,大哥竟然公然帶着大嫂以外的女人出席宴會,這句二弟不覺得叫的太過唐突了嗎?我還記得大哥平生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身份不如我,應該不會也想自己的兒子步你後塵吧。”
此時的蒼舒言才了解,眼前梳着馬尾辮的男人就是闫時輪那同父異母的哥哥,然而她竟然一點點的相似感都沒看出來,闫駿一臉冷然,眼神中除了不甘,還有憎惡與莫名的懼怕,他怕什麽?
而就在此時,宴會大廳的一處休息室內,傳來了驚聲尖叫,女人的聲音似乎已經叫的破了嗓,這令原本就察覺異樣的闫時輪,不由的心生怒意,蒼舒言可以感覺到闫時輪心境的變化,他似乎對眼前的兩人多了一份莫名的痛恨?
在蒼舒言還在思索的時候,闫時輪的動作卻絲毫沒拖沓,蒼舒言甚至沒看清他究竟是怎樣避開身前的人,繞過他們向着發出尖叫聲的方位走去,這一路上各種障礙,人流,似乎對他都夠不成什麽威脅。
騷亂的地點是在宴會廳另一邊的第三間的女賓休息室,房間是安排給女賓換衣,補妝的,此時被人圍得水洩不通,就算闫時輪還沒進入,就已經嗅到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他很快就明白了,闫駿的出現是拖延自己的腳步,讓這個無辜的人丢了性命。
“言兒,聯系你的師兄,我一個人進去,你守在門外。”闫時輪的語速很快,音調卻不高。
蒼舒言也是很配合,馬上展示了自己的身份,在人群中打開了一個缺口,送闫時輪進入之後,便關上了門,她很明白闫時輪沒說完的話,是要讓自己不放任何人進來。
随後蒼舒言聯系了羅子滔,簡單的描述了情況,看着室外探頭探腦的人,蒼舒言卻不由的擔心室內獨自一人的闫時輪,不知道他要面對怎樣的場面。
闫時輪緊靠着牆壁,執着手杖的右手,微微的有些顫抖,神色中有一絲的不忍,他雖看不見此時室內是怎樣令人作嘔的場景,卻也可以推測的出,被那東西殺害之後的屍身,一定不會完整,而此時室內已然毫無人氣,只有淡淡的陰魂之氣。
“出來吧,現在沒其他的人了。”
闫時輪“看”向的方向,正是休息室內的鏡面,而鏡面上有大量的血跡,一張清秀的臉龐逐漸的顯現,極為的年輕,大約只有十八九歲的模樣,杏眼中含滿了淚水,神色中充滿了驚恐與迷茫。
“救救我,有人要殺我!”少女不安的四下張望,好像那個白色禮服的男人已經不在了。
闫時輪微微偏頭,仔細的感受了眼前那團模糊的紅色人影,雖然看不清,但卻明顯感受到這茫然徘徊的魂魄卻是極為的完整,并不似一般死亡的人,天魂歸天路,人魂則是歸地府統轄,唯有識魂會徘徊于人界相關的地點一段時日。
“地縛靈?”疑問的聲音極低,幾乎只有自己可以聽見。
“先生,我……剛才有人襲擊我,我很怕,你能帶我出去嗎”
少女的聲音凄美哀婉,猶如悲涼的二胡所拉奏的旋律回蕩在空茫的群山之中,她似乎還不能明白,自己已經死了,對于闫時輪的懇求,似乎就是她生前最後的意識殘留。
“為什麽你不離開?”
闫時輪不由的嘆息,眼前的魂魄是突遭厄難,身死意識卻毫不知情,如果直接了當的說出真相,只怕沒做防範之下,三魂七魄皆會受到驚駭而散離,到時候只怕連投胎轉世的機會也不複存在了。
“我不知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有一個男人,說是敲錯了門,我本來想關門的,但他突然就闖了進來,然後很疼很疼,之後我就感覺動不了,直到你出現,我看見了你,你叫我出來,我就能動了。”
闫時輪已經知道少女的處境,之前自己之所以讓蒼舒言守在門外,就是推測這地縛靈會受不住陽氣過甚之人的接觸,而魂飛魄散。
“如果我帶你離開,你願意跟我走嗎?”
紅色影子不住的點頭,只是魂魄形貌難辨,闫時輪一時不能判斷,但時間緊迫令闫時輪不由的發問。
“你答應了嗎?”
闫時輪的疑問,令紅色的影子有些茫然,她下意識的靠近闫時輪,伸出手在他面前輕輕揮動,闫時輪卻毫無反應,好看的眉峰下意識的凝起。
“先生,你看不見我?”
少女的聲音有些怯懦,也有些許的好奇,她有些不能明白,對于自己現在狀态,她依舊搞不清楚,她曾想邁步離開,卻發現自己怎樣都走不出這個地方,并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亡的少女,有些納悶眼前的男人為什麽看不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