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願賭服輸
“時輪……”
羅子滔作為市特案辦的隊長,對于這類特殊的案件已是見怪不怪了,而在場的無論警員與法醫都是受過嚴格訓練,是特案辦成立五年來所培養的精英,他們是負責一些用科學無法解釋的案件,而闫時輪則是最為核心的人物。
“你該查的是,死者做過什麽傷天害理之事,順藤摸瓜,你如果能提前找到下一個目标,這件事還能較好解決,至少,嗯……少死一個對你們來說也是好事。”
現場衆人皆沉默,蒼舒言想問,想說卻震懾與之前的事實,她不知道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真的會有人信嗎,說出去會引起怎樣大的社會輿論,而蒼舒言并不知道對于處理特殊案件,市裏有專門的手段。
看着眼前好整以暇的神秘男人,蒼舒言的有一點想要落跑的感覺,但回頭一想自己是警察啊,這樣是不是太沒面子了?而且現在屍體也被燒了,算起來是死無對證了,她就不相信自己的師兄和同僚會幫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說是這樣說,但身體的反應卻是很直接,蒼舒言下意識的挪動腳步,往羅子滔的身後開始移動。
“言姑娘,你想去哪裏?”闫時輪似乎早就鎖定了蒼舒言,不管她在哪個方位都不會逃過他的雙耳與靈敏的嗅覺,更何況這蘆葦蕩邊上的路上,布滿了碎石子,想要不發出聲響也是不可能的。
“咳咳……我想應該去查一下死者的身份,身前和什麽人有糾葛。”
“看來言姑娘是要言而無信了。”
“你……你別随便诋毀我,我這個人很有原則的,從來不會失信于人。”
“是嗎?”
“當然,不信你問我師兄。”
蒼舒言挺了挺胸脯,一副大義淩然的模樣,令羅子滔不由的無奈搖頭,這分明就是不想認賬,以為闫時輪雙目失明就好糊弄,但實際上卻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啊,顯然蒼舒言并沒意識到這點。
“沒記得告訴你,我姓闫,時間的時,輪回的輪,是你們靖海市警察總局,特案辦總指揮。”
就在闫時輪說出姓名的時候,蒼舒言便驚訝的瞪大雙眼,這個名字她聽過,在她還在警校的時候就聽過,聽說闫時輪是十分厲害的人物,不僅腦智一流,作風果斷,甚至還兼修心理學,沒一個罪犯能逃過他的心理攻勢,但……他竟然是盲人?
而且,今天這個狀況……蒼舒言真的懵了,這 闫時輪不僅不是什麽雜七雜八的神棍,甚至是這個靖海市警察部隊裏最為出色的精英,但他居然會法術?而特案辦這個事自己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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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這是怎麽回事?什麽特案辦?”
“其實我們市局的刑偵大隊只是表面的,除了一般的刑事案件之外,我們還專門處理一些靈異案件,而時輪是我們總局唯一的王牌,真正的身份是法師,但是出于警局對他的保護,對外他只是心理顧問而已。”
羅子滔認命的解釋道,對于這個毒舌王牌,在場的人只怕沒有誰能逃得過,而此時的蒼舒言下意識的吐了吐舌,自己這回真的是踢到鐵板了,只怕跑是沒的跑了,求個情大概還能搶救下,但這樣沒面子的事情,蒼舒言實在拉不下臉。
而闫時輪此時似乎并沒有太關注蒼舒言怎麽看待這件事,他緩緩的邁步,依靠手杖判斷地勢,最終他經過法醫的身邊,卻停下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枚朱紅色的藥丸。
“吃了它。”闫時輪的聲音不容反抗。
看着面對自己的男人,法醫默默的接過藥丸,毫不猶豫的吞了下去,闫時輪并沒走,大約站了十五分鐘,直到法醫眼中未被人察覺的淺紅色全部消退,感受到來自法醫身上氣息的變化,闫時輪終于邁步了。
他所走的方向正是蒼舒言站的位置,不偏不倚,蒼舒言真的很好奇,這闫時輪是不是還能看見一些?否則怎麽能那麽準确?他到底是怎樣判斷的方位的?
“言姑娘,願賭服輸,這下你不會再想抵賴吧?”闫時輪嘴角噙着笑意,語調比之前似乎多了一些溫度,聽的蒼舒言不由的面紅耳赤。
“誰,誰想抵賴了,說吧,你要我做什麽事。”
“這樣很好,你過來些。”
蒼舒言警惕的看着闫時輪,總覺得這個男人似乎對自己很特別,說不出的感覺,你說不懷好意吧,又不是,蒼舒言覺得怎麽也不會有人男人敢對警察有非分之想吧?何況他也是警察呀……
“怎麽?這都做不到?”闫時輪微微偏頭,似乎在聽蒼舒言的腳步聲。
細碎的摩擦聲,是石子被踩踏的聲音,與那些離開的其他警員不同,似乎帶了一份小心翼翼的感覺。
“小言,我在車上等你。”羅子滔雖說感覺有些不對,但卻沒有多想什麽。
“師兄我馬上來。”
蒼舒言有些焦急的喊道,卻沒注意腳下,就在她驚呼的同時,人已經失去了平衡,心痛自己即将和那石子堆做親密的接觸時,蒼舒言又感受到一陣天旋地轉,好聞的青木氣息萦繞在鼻尖。
“你……放開我。”蒼舒言吶吶道,覺得自己的舌頭似乎都打結了一樣。
“你真像青澀的果子,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闫時輪微微一笑,完美的唇形貼在那鬓發之間輕聲說道。
“色狼……”
也許是本能,也許是掩飾自己的心緒,蒼舒言奮力的推開那令人感到舒适的懷抱,甚至還用力的踩了一腳那米色的板鞋,但蒼舒言似乎忘記了,闫時輪看不見,突如其來的動作,會令他失措。
一個趔趄,闫時輪與那細碎的石子親密的接觸,一身沉悶的低哼似乎很壓抑,修長的手指之下,若隐若現的鮮紅,蒼舒言并沒驚訝太久,闫時輪已經緩緩的站起來,好看的眉有些緊蹙,看起來不知是吃痛還是不悅。
“這是對待恩人的态度嗎?”
“對……對不起嘛,如果不是你說……說那些讨厭的話,我才不會失态呢。”
“原來是這樣。”
“你到底想我幫你做什麽事,快說吧,師兄該等急了。”蒼舒言現在就像逃離,她對于闫時輪有說不出的感覺,總結來說就是很糾結。
“我還沒想好,不過你答應陪我吃一頓飯,千萬不要反悔,我可是有許多的證人的。”
“哼,我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你什麽時候要吃飯就來警局找我吧,我先走了。”
蒼舒言毫不猶豫的回頭,腳步聲也變的倉促,好似在逃跑一般,而在這過程中卻不斷的頻頻回頭,見那個人影在蘆葦蕩邊的愈來愈小,方才輕撫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氣。
“想要吃飯,就可以來找你嗎?很有意思。”闫時輪似乎沒在意手上的傷,只是靜靜的站着,仿佛在等待什麽。
已經上車的蒼舒言倔強地咬了咬唇,第一次自己說出那麽言不由衷的話,明明他讓人很心動,卻偏偏要拒絕,蒼舒言告訴自己,這個人只不過見過兩面,自己怎麽能莫名其妙的就對他有好感呢?
而當蒼舒言與羅子滔的警車緩緩的駛離公園的大門,已是半個小時以後,而透過車窗,蒼舒言卻見到了闫時輪,那個一而再再而三的給自己帶來震撼的男人,他正被那晚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引導,上了銀色的賓利跑車。
“師兄,他到底是什麽人?”
“王牌大法師。”羅子滔并未說,其實自己了解的也并不多,闫時輪是一個讓人無法捉摸的人。
蒼舒言真的覺得自己被打敗了,再今天之前如果有人告訴她,盲人算命師很準,她一定會嗤之以鼻,而現在她卻有了一種或許看不見的人,真的可以通鬼神的感覺。
“他……他的眼睛真的看不見?”
“闫時輪,闫氏集團大少爺,先天眼病,十五歲時完全失明,失去了闫氏繼承權,當年這件事很轟動,難道這個名字你沒聽過嗎。”
蒼舒言搖搖頭,她确實沒聽過,也許是她從來不關心什麽八卦新聞,又或許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早已流逝在記憶的長河中。
不同的車卻駛向相同的地方,蒼舒言無意間看向車外,映入眼簾的卻是那出塵絕俗的面容,即使隔着兩道車窗,卻依舊那麽顯眼,他沒帶墨鏡,修長的手指按壓着眉心,似乎有什麽令人煩惱的心事!
“墨斯大人,她傷了你。”
“并無大礙,一點擦傷。”
“大人,為何不直接除掉她?”
“她封印未破,尚未覺醒的鬼母是無法消滅的。”
闫時輪仿佛感覺到什麽,他擡起頭,轉向車窗之外,一瞬間的“對視”,蒼舒言震驚了,忍不住掩住唇瓣,那是怎樣的一對眼睛,一片蒼茫的白色,正中仿佛有着一團朦胧的淺金色,令雙眼的感覺如同被蒙上一層白紗的黃水晶,光華盡斂。
蒼舒言無法形容心中的感覺,只知道有一股極強的孤寂與蒼涼的感覺,自靈魂深處蔓延開來,承受不住的痛讓她忍不住抱住自己的雙肩,逃避了自己的目光。
闫時輪緩緩的轉頭,重新戴上了墨鏡,開車的男人亦感受到他的不妥。
“大人,沒事吧。”
“是她?”
“他們的車就在旁邊的車道,需要變道嗎。”
“不用了。”闫時輪緩緩閉上眼,靠在椅背上仿佛是在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