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一回享受旅游
走上一段,說說聊聊,再說要去哪裏,然後看是騎自行車還是搭公交。第一天他們去了人民公園,第二天去了動物園,第三天去省一,繞着省一附近轉了兩個小時回憶高中時光。
第四天,圖海一見她就先把一袋糖給她,說:“今天去哪兒?”
林美打開塑料袋,裏面什麽糖都有,大白兔、金絲猴、阿爾卑斯、德芙,各種牌子。怎麽看怎麽像過年家裏準備的糖。
她有一個隐約的猜測……
圖海這位少年用“這是我特意帶給你的”語氣說:“這是我爺爺家過年的糖,我都給你挑出來了!”
她就知道。
林美低頭也不敢笑,怎麽圖海跟陶濤一個樣呢?過年買的糖因為還要待客,所以陶濤每年看到糖擺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好吃的全挑出來,再偷偷跟林美分。從三歲到現在,今年看春晚時他還坐在茶幾上挑糖呢。
她剝了一顆糖塞到圖海嘴裏,自己也來一顆,然後牽着他的手搖啊搖的走,算是謝謝他的糖了。
都說有情飲水飽。以前林美認為她不可能會體會到這種不科學的事,但跟圖海在大冬天的寒風中每天散步……足以證明她現在正在經歷不科學。
他們走啊走,走啊走。走到一個路口兩人再商量是往哪邊走。根本沒有目的地,也沒有目标。
“那裏有家店。”林美用“發現一個寶藏”的語氣說。圖海牽着她的手說,“去看看。”
初四已經有些店鋪開門了,還有些店不知是不是沒關。進去逛才知道原來是間專業書店,裏面全是建築專業書。
不知道別人是不是這樣,林美和圖海都有“見書店必進”的毛病,哪怕進去後發現這書店跟他們八杆子打不着也一樣。
書店狹長,就是一個過道,又因為兩側都是書櫃,地上還擺着打折的書,所以人進去出來只能側着走。
林美看到打折就走不動,于是蹲下開始翻書。圖海跟着蹲下來,一本本把書看過來。
最後林美拿了兩本外國建築師畫的水彩圖。跟日後有CG畫圖不同,這些圖是鉛筆稿再上水彩的,當畫冊看也很美了。而且看出版日期都是九十年代早期,書雖然是全彩,打折後的價格還不到十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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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海那邊也翻到一套《福爾摩斯》,中英對照的。
買了書就好像今天沒有白白出來一趟。
兩人提着有些沉的書開始往回走。太陽已經開始落下去了,街上刮起了小風。林美因為每回出來都要戴圖海給她買的發圈,所以從來不戴帽子,小風一刮她的馬尾就狂飛亂舞,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成瘋婆子了。
然後圖海回頭看她,微皺眉。
林美覺得有些難看所以盡量不用正臉對他,每回感覺到他要看過來就扭頭,把後腦勺對着他,或者給他看側臉和耳朵,死活不給他看正臉。并在心裏想明天出來編辮子好了。
他們還是原路回去,圖海四處張望,突然把她拉到路邊一家早早開門的修車鋪。
說實話過年開修車鋪是很賺的,因為過年出行多,但自行車想打氣想補胎都找不到地方。這家老板是很有商業頭腦的。
林美不知道他要幹嘛,進店趕緊把亂飛亂塞的頭發全都捋順。
圖海卻指着修車鋪門上挂的一堆兒童毛線帽說:“你能不能戴?”
林美看那些給七八歲兒童準備的帽子,遲疑的搖頭。說實話在起風時,她也覺得戴個帽子好,但這些帽子真的不行。
圖海看看林美凍紅的耳朵,剛才走了半條街也沒看到一輛出租車,連公交都很少見,他們要走回去至少還要一小時的路程。
所以就算林美搖頭,他還是挑了一頂看起來最大的試圖給林美戴上。
林美囧了一下,“等等,我把馬尾解了。”本來帽子就小,再加個突出的馬尾就更戴不上了。
正好,她也可以換個發型。
圖海看馬尾綁在腦後,懷疑她一個人看不到解不開,主動道:“我幫你解吧?”
林美遲疑了一下,看旁邊修車攤攤主+老板娘+老板娘懷裏的娃娃,三雙眼睛好奇的看着他們倆。到底恥度有點高……
“我自己來就行。”她抓住皮筋扯下來,看得圖海心驚肉跳,不想女友解自己的頭發如此心狠手辣,“輕點,輕點,扯到頭發該疼了。”
林美的頭發保養得相當好,特別是最近每天都要戴漂亮的發圈給圖海看,每天清洗焗油上保濕是免不了的,功夫不負有心人,頭發黑亮的垂下來後,完全沒有打結的情況,林美用五指随便梳一梳,梳通後辮了個麻花辮。
再把那只最大的毛線帽硬撐着戴上,老板娘還借了她的鏡子給林美。
林美整理好轉頭問圖海:“好看嗎?”
圖海正在掏錢,笑着看她,過來替她把帽子上的絨球理一理,“回頭給你再買個更合适的。”林美已經了解他的習慣:跟他出來如果她摸錢包,他就會不開心。所以她也沒跟他争這個毛線帽該誰掏錢。
這會兒是他寵她,回頭她再寵回去不就行了?
她明白他剛才皺眉是認為天冷凍着她了,這才着急找帽子。也虧他眼睛尖,還記得剛才路過的修車鋪門口挂着什麽。
“我帽子好幾頂呢,今天出來是沒帶上,以後就算不戴我也帶着。”林美把他拖出去。他的耳朵也凍紅了,可這家店是不會有他能戴的帽子的,再撐也不可能。
現在再刮風,圖海就不着急了,還會拍拍她的帽子,一副“終于能放心”的樣子。
等初五再見面,他還真給她帶了一套帽子圍巾,大紅色鑲黑色,帽子有兩個角,角下垂兩個大絨球。圍巾非常長,在脖子上繞一圈垂下來過膝,繞兩圈也比林美的大衣長。
林美看這一套帽子圍巾估計不便宜,問他:“現在精品店都沒開門,你去哪兒買的?”
圖海含糊道:“我們家那邊開了。”其實是他想起超市也有賣的,今天上午跑沃爾瑪去了。
“多少錢?”林美皺眉,這麽精致又漂亮,以目前精品店的估價看,至少要超過五十塊。
一百五十八。
不過圖海很聰明的說:“三十塊。”
林美看他:“……”你當我是傻子嗎?
不過花都花了,一直糾纏這個太破壞氣氛了。林美笑眯眯的讓他彎腰,低頭,然後把圍巾一頭繞到他的脖子上。這種超長圍巾就是讓戀人一起圍的,估計是他挑女款圍巾後,店員推薦的。
兩人一人戴一半就看起來長度正好了,不過有點妨礙走路,這樣戴圍巾必須兩人一直手牽手。
今天林美要戴帽子,所以昨晚還特意把頭發給卷了卷,一邊紮一個,再戴上帽子也很萌。
“好看嗎?”現在她幾乎每天都問他這個。有一點點的恥,但就是忍不住想問。
圖海摸摸她這邊的卷卷說:“好看。”然後說,“這樣卷會不會傷頭發?”
林美就知道他估計還是喜歡長直發,就說:“只卷了一晚上,明天卷就消失了。”
圖海就放心了。
其實林美也給他買東西了,一副護耳。她發現圖海不喜歡戴毛線帽,可能覺得有點蠢和幼稚。反正現在男生戴毛線帽的很少,除了運動型的以外。不過運動型的帽子會有一點點不良的感覺。再說圖海的發型從高中就一直是寸頭,這幾天出來好像還做了定型,頭發豎得像針一樣直,戴上帽子估計就破壞他的造型了。
但林美看他凍得通紅的耳朵就知道他肯定不是不冷,只是為了帥才不戴。所以她給他買了一副護耳,店主要價二十五,她給還到十五……
林美有點汗顏,可她對圖海的心意是沒有折扣的!
黑色的護耳,戴上也很帥氣,跟大紅黑邊的圍巾也很相配。林美招招手讓他再彎腰,從書包裏掏出護耳給他戴上,說:“已經洗過了,所以标簽我拆掉了。”但這是新的,別誤會哦。
因為想着今天就讓他戴上,所以林美猶豫之後還是拆掉标簽洗了,放在暖氣片上烤幹的。她實在受不了買回來的東西不洗就戴。
——圖海今天送的圍巾帽子例外。
林媽媽發現林美又?戴回來一套新的圍巾帽子。
“要不要洗一下?”林媽媽拿起來看,“這是純羊毛的?”
林美戴了一下午已經發現了,這帽子比她估計的價格還要再跳一個臺階以上。
林媽媽有點發愁,她覺得自家姑娘是不是跟她的“新朋友”要了太多東西?這對一個女孩來說可不是個好現象。而她之前也沒發現林美有這個問題啊,想來想去,她認為不會是她的女兒變虛榮了,要麽就是這個男孩太大手大腳了。
林媽媽把帽子圍巾拿去挂起來,最終她決定什麽都不說。
林美坐在沙發上先給圖海發個短信說她已經進家門了,然後注上讓他不用回短信。可能昨天他們在寒風中走了一小時的緣故,今天圖海堅持推着車跟她散步。
——至于為什麽不騎車帶女友散步:1,不能說話;2,太冷。
半個小時後,短信才滴的一聲回過來。林美放下筷子,上面說:我也到家了。你吃上飯了嗎?
兩人每天下午散步,五點左右分手(但每回到林美家家屬院門口後都要再站着說一個小時的話),大概六點十分,圖海才會起程回家。
由于飯店大部分都還沒開門,所以兩人肚子餓了就在路上買各種零食吃,回家再吃正餐。
林美回他:吃上了。家裏做的炸帶魚和稀飯。
圖海:是你做的那些嗎?
林美:是啊,從姥姥家帶回來的。
她在過年前做的那麽多菜,除了事先拿回家裏的以外,每天在姥姥家吃過飯後還要再兜回來一些。
林媽媽悄悄過來給她放下一碗蒸菜,然後再悄悄離開。
——女兒在發短信,她不能打擾。
林美想擡頭跟媽媽說聲謝謝就見媽媽已經坐到一邊沙發上拿起遙控器了,她只好繼續專注于短信。
圖海:好想吃吃看……
林美猶豫了下,沒一口答應,不過她記得冰箱裏還有扒皮魚,今晚拿出來解凍,明天帶去姥姥家炸一下,然後下午拿去給他吃……
在大街上吹着寒風吃炸魚是不是有點奇怪?
林美回憶了下還是什麽是她能做的、涼了吃也不失風味的,那就只剩紅薯丸子或芝麻團了。
大概她這次回短信慢了點,圖海的下一個短信很快來了:以後有機會吧,最近太不方便了。
林美趕緊回:是啊。
她想了下:暑假可以給你做冰淇淋吃。
其實她還會做酸奶、蛋糕、果凍,等等等等。
兩人說了大概十分鐘,林媽媽實在忍不住提醒了句:“你的飯要涼了。”
桌上的稀飯、炸帶魚和剛剛還冒熱氣的蒸菜已經沒有一點熱呼氣了。
“吃完再聊。”林媽媽過來摸了摸碗,把稀飯給她端回去再用微波爐熱一次,“又沒不讓你聊。”林媽媽有一點點的小生氣。
她倒不是反對女兒談戀愛,但一談起來就什麽都忘了,這可不行。
林美迅速發一個:你也快吃飯吧,一會兒聊。
放下手機開始認真吃飯。
圖海意猶未盡的也放下手機,圖媽媽剛好進來看他吃完沒,一看:“你怎麽沒吃啊?”一口沒動!
吃完飯,林美看圖海還沒發短信過來,就先去廚房看看有什麽能發揮的東西。畢竟圖海說了想吃她做的飯菜,她也想滿足他啊。就算是随口說的,但她如果明天拿過去了,不是一個驚喜嗎?
想到圖海會驚喜會誇好吃,她就很有幹勁!
林媽媽本來以為她是去廚房洗碗,但過一會兒聽她在冰箱裏翻,過去一看:“你拿雞翅幹嘛?想吃?”家裏菜雖然很多了,但如果女兒想吃也沒關系啦。
林美含糊的把雞翅放到盆裏,點點頭:“對啊,有點想吃了。”
那麽,是做炸雞翅還是烤雞翅呢?
☆、第 131 章
? 林美一大早爬起來做炸雞翅,林媽媽問:“拿到你舅家做不就行了?”
那就吃不到圖海的嘴裏了。
林美含糊的說這個是她想留下來自己吃的。林媽媽哦了聲,還沒有多想。林美這邊把化了一晚上的雞翅在內側劃上兩刀,再裝進保鮮袋裏放調料,然後攥緊袋口一陣狂甩以便調料均勻的裹在雞翅上,一邊聽着窗外呼哨的寒風。
這種天氣在外面不管是散步還是吃野餐都有點二啊。
昨晚,她一直在想就是做好了雞翅怎麽吃呢?在路邊吃?太二。讓圖海自己帶回家吃,畫風又不對。想像一下:她掏出一個保溫飯盒,慈愛的遞給圖海:“拿回去記得熱一下再吃。”圖海接過飯盒,“謝謝auntie!”
——就算換成單詞,也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
雞翅要腌四個小時。林美把拌好調料的雞翅放在盆裏,準備去超市買面包糠。林媽媽上午還要去單位看一下,說:“今天你想去你姥姥家嗎?”
林美知道林媽媽是看這個天氣出門不方便,但她想下午去見圖海,所以一時猶豫就沒有回答林媽媽。
這個邏輯是這麽來的:如果這種天氣她都能去見男朋友,卻偷懶不想去看姥姥,那良心就難安了。
林媽媽穿鞋、戴圍巾、拿皮包,期間一直等林美回答:“不想去就不去了,我給你舅打個電話。”媽媽心疼閨女,回來後就沒安生歇過兩天,一天不去也沒什麽。
林美在良心的責問下說:“要不就我去吧,媽你就別跑了。”這種天出門确實很辛苦,林媽媽上午去單位,中午再趕去吃飯,一來一回太折騰了。
林媽媽說:“我一個人在家吃飯有什麽意思?要去是吧?那行。”
林媽媽上班走了,林美等了十分鐘,确定林媽媽肯定已經走出家屬院範圍,兩人不會碰上了,這才穿大衣下樓準備去超市。
怎麽說呢?在這種天氣去超市只為了買一包面包糠,林媽媽肯定會說:“這麽大的風,明天再吃吧。”她要是堅持想吃,“那就不做那麽麻煩的嘛。”這話肯定是現成的啊。
林美嘗到了一點點談地下戀愛鬥智鬥勇的味道了。也多少能理解周罄在周叔叔和何棋之間為難是為什麽了。
因為在林媽媽和周叔叔眼裏,她們還是捧在手心疼愛的女兒,卻開始去關心一個“外人”,甚至為“外人”辛苦,他們肯定會心酸啊,有點小嫉妒啊。
當孩子的在這方面都是無師自通的。
今年早在十月左右還沒回來時,林美打算給全家人打圍巾和圍脖,周罄也跟她一起打,雖然她高中打的那一套還放在家裏,但越挫越勇才能有一天成功,所以她也跟她一起買了線,沒打之前,周罄還高興的說:“你打那麽多,我才打三條。”意思是這次她肯定不會落後了。
周罄的三條裏還有何棋的一條,而在十一月開始準備考試和回家的事時,周罄已經把自己那條省了,但何棋和周叔叔的兩邊最後還是沒打完。
“正好,誰也不用給了。”周罄覺得這樣也很公平。她一開始是只想給她和何棋打,後來覺得不給爸爸打好像很不孝,又加上周爸爸。結果不管是三條還是兩條都無所謂,反正她一條都沒打完。
林美現在的心情也一樣。就算她要談戀愛,也不能對圖海比對家裏人還要好。所以她腌了一包雞翅,打算炸出來後中午帶到姥姥家去。
出來後才知道今天風有多大,街上所有的行人全都被吹得左搖右擺,林美親眼看到順風有兩個姑娘驚叫一聲險些被風吹倒,還是兩人往前跑了幾步才卸掉風勁。
大風降溫。
等林美從超市出來,天上開始飄細如牛風的小雪了。斜斜的雨絲看着不起眼,林美從超市到家這短短一路,身上已經被雨絲打濕了。
從天氣看,今天絕對不适合在室外約會。
雞翅已經腌上了,大不了做了自己吃。林美回家後把大衣搭在暖氣前面烘着,想了想還是給圖海打個電話,試探下今天是不是還照約。
事實上兩人從來沒有明言約定每天見面,而是自然而然的,每天都想出來見一面。就連林美這個自認比不上年輕人青春活潑的都想趁着在家這段時間多見見,不然等兩人都返校後,再想這樣密集的見面就只能等暑假了。
渴望見面。林美真切感受到“饑渴”是什麽感覺。
她猜圖海那邊應該跟她一樣。果然電話撥過去,林美剛說今天天氣不好,圖海剛才還輕快歡樂的聲音馬上低落加遲疑了:“……那,今天就不見了?”末尾有點小委屈的往上揚。
林美一時被美色沖昏頭腦,跟圖海說:“要不,你到我家來?”
在外面吃雞翅顯然不科學,她其實也一直想找個合适的地方。但叫圖海到她家,這絕對是她腦子進水了!
事實上說完,林美就“我怎麽會說這種話呢?不科學!”,電話那邊圖海已經驚喜又驚吓的倒抽一口冷氣:“真的嗎?沒事……?你媽媽……”
他們現在談的還是地下談愛。
跟十年後甚嚣塵上的剩女論不同,在這個年代大部分的家長還是認為學生在大學階段的主要任務是學習,有精力與其談戀愛不如繼續往上讀啊,本科就滿足了嗎?考研是必須的,博士也不嫌高啊。
其實就連林美這邊,如果給林媽媽兩個選擇:讓女兒談戀愛和讀博士,那也是肯定選後者的。
十年後的滅絕師太論出來前,女博士絕對是受人羨慕的一群。
如果林美跟家長說打算大學談談戀愛,畢業就結婚,就會被認為“這孩子堕落了啊”。林媽媽跟林美說的是雖然不反對她談戀愛,但還是希望她把主要精力放在學習上,繼續深造,追求進步,跟她說找對象不着急,等工作後單位大姐們會一窩蜂的給你介紹的。
林美卻沒有跟圖海随便談談的意思。誠然,現在圖海還太年輕,兩人的感情能走到哪一步也不好說,但林美卻已經做好了兩人能談下去直到走進婚姻的準備的。所以她認為此時此刻讓林媽媽認識一下圖海,哪怕僅僅是當個普通同學,也并無不可。
所以林美這邊稍稍一猶豫就很快下定決心,跟圖海說:“沒事,你來吧。我再看看周罄來不來。”
圖海聽到不是讓他一個人去後,反倒覺得“這才正常嘛”,跟林美确定了下時間,還是下午兩點見面後,就答應到時準時到。
這邊林美挂了電話就給周罄打。
周罄在家悶得快長毛了。可她雖然嫌悶,卻不想去姑姑家和叔叔家應酬那些親戚朋友,而周爸爸最近又看得格外緊,不許她出門。雖然門沒有鎖,但周爸爸的話,周罄還是沒有膽量明目張膽的違抗的。
所以林美一個電話打過來,周罄立刻連聲應好:“好!”搞得林美都沒機會跟她暗示下可以把何棋叫來,周罄這邊已經連珠炮的說:“那我這就跟我爸說!美你不知道!我爸煩死人了!”
在兩人“相依為命”半年後,周罄和林美已經粘得越來越緊了。周罄喊林美都是“美”,林美這邊直接疊字喊“罄罄”,別人問是哪個qing,林美就說是“卿卿”的卿。
周罄抱怨完就挂了電話給周爸爸打過去,興高采烈的說林美請她去她家玩~
周爸爸心知最近已經快把女兒給關煩了,他正想附近有哪個農家樂有意思打算空出兩天帶女兒去玩,結果女兒已經搬來“救兵”。他猜,是女兒打電話給朋友抱怨,林美就順勢讓她過去散散心。
雖然周爸爸對林美這孩子一向放心,但也擔心這兩個小姑娘私底下有什麽陰謀詭計。比如在林美家來個鵲橋會什麽的。
他這麽擔心自然不可能很痛快的答應,就說:“過年去人家家裏會不會不方便啊?”
因為兩邊都沒說破,周爸爸也不能現在就兇巴巴的棒打鴛鴦。他也怕如果他表現不好,反而把女兒往別人那裏推了,所以還是希望能夠用更和平的方式來讓這段戀情冷卻。
周罄早就沉浸在能去林美家放風的興奮中,一聽周爸爸這話音就沉默了。
這沉默十分有效。
周爸爸簡直馬上感覺到女兒差一步就要暴發了,趕緊改口說:“去人家家要有禮貌,你把家裏的水果帶一些過去給人家嘗嘗。”
周罄這才回轉,雖然稍嫌冷淡還是跟乖乖答應天黑前一定回家,不亂跑,就在林美家玩,最後說了句“爸爸拜拜”。
周爸爸放下電話才松了口氣,感覺比跟領導彙報工作還要緊張。不過他也慶幸,幸好女兒沒出去。要是出去就更可怕了,聽說周媽媽男友的女兒在上完高中前就換了四個男朋友了。周爸爸聽了覺得十分詫異:“她爸爸就不管?”
結果周媽媽用“放心吧,沒什麽大不了的”的語氣說,“沒關系,他們學校對這個還是很重視的,會教孩子使用保險套。”
周爸爸:“……”保險套?
周媽媽的意思是只要不搞出孩子(因為美國不能堕胎,懷了就要生,那就是單親媽媽了),或不得病(比如艾滋),知道使用保險套就是安全的。
周爸爸的三觀被結結實實的刷新了一回。
這才是周爸爸在最後越來越不願意周罄出去的真正原因。比起之前他對出國留學的迷信,現在他更願意把孩子放在眼皮底下看着才能安心。
☆、第 132 章
? 林美這邊根本沒找到機會跟周罄說話那邊電話就挂了,再打就打不通了。等了十分鐘後再撥一下還是占線,林美索性自己給何棋打。
何棋接到林美電話還有點緊張——全是在省一時留下的後遺症。
“下午有事嗎?”林美先問人家有空沒,過年畢竟親戚多。
何棋:“沒事,你有事?”開始想林美找他會有什麽事?以及為什麽不找圖海呢?他倆吵架了?腦洞一時開到十萬八千裏外。
林美把下午周罄、圖海全到她家來玩的事說了一下,不等她問“你要不要也過來?”何棋那邊已經斬釘截鐵的說,“幾點?正好我家有個西瓜,我給你抱過去!”
林美:“……”
說定時間,何棋說一定到,挂了電話就嘿嘿嘿嘿坐在那裏笑。何媽媽聽到兒子講了個電話後就沒聲了,過來一看,“做什麽鬼呢?笑這麽惡心!”
何棋趕緊端正态度跟何媽媽請示說下午想去同學家玩,還想把家裏的西瓜抱過去,反正家裏沒人吃。
何媽媽有點警覺,她倒不是認為兒子去見女朋友,就是剛才兒子那個笑好像要做什麽壞事。
“去你同學家玩?玩什麽?”
何棋含糊道:“看看電視什麽的。”
何媽媽高深的:“哦……”轉身回去就想估計是去同學家看黃碟。這個,兒子也這麽大了,也管不住。何媽媽掙紮了一下就決定還是允許兒子去進行這個男生間的集體活動。
何棋追着何媽媽到廚房:“媽,我能去吧?”
何媽媽寬容的說:“去吧,去吧。你也大了,唉……”
何棋小心肝顫顫的,以為何媽媽發現他談戀愛的事了,想說他是去林美家不是去女朋友家,他跟林美可是半點關系也沒有。但想林美也是個女生,真說了說不定關系會變得更複雜,要是何媽媽認為他是跟林美談戀愛,以後說不定會給他和周罄之間會造成困擾。
何棋的腦洞又一開三千裏,猶豫半天還是沒解釋出去了。何媽媽看兒子一臉做壞事的不安糾結,想兒子還是好孩子,所以看個一次半次的黃碟也沒什麽。
中午,林美在舅舅家吃過飯。一點左右就說要走,姥姥說:“走什麽?去睡個午覺,晚上還要吃飯呢。”
林媽媽卻心裏有數,看看外面的天氣說:“對,今天就別出去了,天氣太壞了。下雨還刮風。”
林美說:“不是,我跟周罄約好去咱家玩。”
林媽媽一時沒反應過來,“這種天氣你怎麽又把周罄叫來了?”然後電光火石間,林媽媽想起林美突如其來做的炸雞翅。
雖說中午帶過來了一袋,但看份量家裏肯定有更多——因為林美就帶過來四只。
當然跟大家說的理由是她不吃雞翅,這些全給陶濤。把陶濤給美得不要不要的。可林美一向是個大方的孩子,她從來沒有說自己留得多,拿到舅舅家的反而是少數。
林媽媽把林美拉到廚房,林美還在茫然,林媽媽瞪着她說:“你給我老實交待!除了周罄你還叫了誰?”
林美:“噗!”
……
不能怪她笑啊。林媽媽都多少年沒有兇巴巴的沖她發火了。林媽媽自己的業務都不熟練了,連“老實交待”這種話都冒出來了。都怪過年這幾天看的全是抗日電視劇,裏面的不管是小日本漢奸審咱們的地下工作人員還是黨組織審叛徒,一律以這一句開頭。
林媽媽知道孩子大了,吓不住了,惱羞成怒的輕輕拍了下林美:“快說!”
林美本來就打算坦白的,小聲說:“還有圖海。”頓了下,“何棋。”
林媽媽聽到名字,逼問:“哪一個?”
“圖海。”林美壓低聲音。
林媽媽稍稍回憶了下,很快想起來:“就是那個臉特別白的?”
林美:“……”
林媽媽在林美上附中時去過學校好幾次,又都是本廠職工的孩子,多多少少有點印象。她對圖海的印象就是男孩是個瘦高個,頭發發黃,皮膚白,比一般的女生還要白。
林媽媽還想起了圖爸爸和圖媽媽,她對他們不太熟,打算明天去單位多少打聽下他們家的事。一邊鄭重交待林美,“跟同學在家玩可以,小心不要讓我知道你們做什麽壞事!”
林美舉手:“向毛主席發誓!”
林媽媽哭笑不得:“邊去!”
母女兩個躲在這裏說話,剩下的家人肯定要擔心。舅舅就肩負任務過來看看,要是林媽媽教訓孩子了,他肯定要幫着說說好話啊。
“你們娘倆說什麽呢?”舅舅進來看氣氛還可以。
林媽媽指着林美告狀:“這孩子出去上學越來越皮了!”
舅舅笑道:“你應該說咱們孩子越來越聰明了!”
下午,林美家的聚會十分豐盛。林美做的炸雞翅,周罄帶來的進口,還有何棋帶來的西瓜,一切開竟然是黃瓤的,也是過年收的禮,據說是新品種,長型的瓜。何棋說他們家有四個,過年這幾天吃了三個吃膩了,剩下這一個他就扛過來了。
林美看到這一對帶的都是水果還打趣了句:“真是一家子。”
周罄秒懂,因為跟林美相處久了,對着林美一通憤怒暴打。
圖海突然拿着兩筒薯片過來遞到周罄手邊,“給。”
周罄茫然接過,占住了手,自然就打不成了。圖海這邊把另一筒給林美打開,“吃。”他沖她使了個眼色。林美伸手接過來,他順手把她給拉起來說:“過來我給你說個事。”
林美跟他走開。周罄這邊吃着薯片,何棋也坐過來,她問他:“你說剛才圖海是不是看我打林美生氣了?”
何棋點頭,剛才圖海臉色都變了。
周罄有點小抱歉,有種當着別人打人家孩子的不好意思,可又不甘心:“我們平時都這樣。”
何棋還是占在女友這邊的,安慰她道:“那她(林美)現在有人了嘛(圖海)。”
有人護着當然就不一樣啦。
這邊走開的兩人也不是有話要說。就在廚房門口,一人一口的互喂薯片。
林美拿的喂圖海,他拿的喂她。
喂了有五分鐘了,林美看他氣消了,說:“沒事,鬧着玩的。”
圖海的臉色還有點不好看,另一只手輕輕拍拍她的肩,就是剛才周罄打的那塊,“我看她的手挺重的。以後再這樣你躲着點。”
林美先答應下來,再轉着圈跟他說:“其實我也不少打她。”
圖海不受騙,“都是她打你。我從來沒見過你打她。”
“她的手輕得很,又不是真打。”林美看他臉色還是不好看,輕輕摸了下他的臉,“別黑臉了,好吓人。”
圖海只覺得臉上被撫了下,又輕又軟,撲鼻而來的是一股香氣,然後他就一時忘了要說什麽了。
林美看他臉色變好了才把他帶回去,當然是手牽手。
何棋這邊也跟周罄說好了,所以周罄見他們過來先看了眼圖海,然後把林美拉過來替她揉了揉,親親熱熱的喂她吃了兩片水果當賠不是。
何棋拉圖海去替女友道歉,結果他把圖海拉到大門那裏說話,就見圖海在聞自己的手。
何棋把道歉的話忘了,神情古怪的說:“……你幹嘛?”
圖海覺得剛才牽過手後,連他的手上也有淡淡的香氣。
何棋:“……”這種蕩漾的表情真讓人想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