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叮叮當當咚咚當當
衆所周知,顧宜樂憋了很久了。
要不是想保持純情小男生人設,他恨不得現在就趴床上撅屁股求欺負。
握起小拳拳捶了下梁棟的胸,顧宜樂壓抑着迫切的心,忸怩道:“你就不怕我……告訴你媽媽?”
“什麽?”
“就是你欺負我。”
梁棟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聲,作勢要起身,被顧宜樂擡起雙手按住肩膀不讓走。
“這就怕了啊?”顧宜樂的嬌羞如同過眼雲煙,說變臉就變臉,“你怎麽這麽膽小?”
梁棟便不動了:“嗯,怕了。”
沒來由的,顧宜樂總覺得他的“怕”指的是別的,比如害怕失去。畢竟看樣子他壓根沒打算走,如果他真要走,憑自己那點力氣根本拉不住。
一段關系中,向來只有雙方的退讓才能很好地維持平衡,于是顧宜樂向梁棟伸展雙臂:“來吧,別怕,樂哥的懷抱永遠向你敞開!”
逞完英雄沒多久,顧宜樂就開始鬼哭狼嚎。
還得怪那天晚上摔爬滾打太激烈,當時除了皮膚表面的挫傷以外沒發現別的,醫生來查房時說可能會出現軟組織損傷引起的肌肉酸痛,他還不以為然,這會兒後遺症才顯現出來,光是被梁棟抱一下,渾身的骨頭仿佛都要碎了,疼得差點飙淚。
“嘶……輕點輕點,啊……別碰那裏……那裏也不行……噫嗚嗚嗚怎麽回事啊洗澡的時候明明還不是很疼。”
玻璃人顧宜樂被放回床上,梁棟的胳膊小心翼翼撐在身側,擔憂地說:“今天還是算了吧。”
“不行,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馬難追!”顧宜樂不服,又實在怕疼,糾結半天,退而求其次道,“那不然,我們互相那個一下吧。”
好好的欺負變成了互相幫助,顧宜樂邊爽邊不滿,畢竟本來可以更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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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在後腰、膝蓋、手肘等關節處,他以一個哪裏都不需要施力的姿勢歪在梁棟懷裏,一邊動手腕一邊唱歌。
“滴答答嘟嘟答答葫蘆娃,滴答答嘟嘟答答本領大,啦啦啦啦。”
梁棟:……還挺應景。
歡快的歌硬是唱出了苦情味,發洩後仍覺欲求不滿的顧宜樂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要梁棟給他洗耳朵。
梁棟便趴在他上方,從嘴角的淤青親到下巴的紅痕,再到身體其他各處的傷口,親一下叫一聲“樂樂”,顧宜樂将其稱之為身體和耳朵的雙重淨化。
最後在琴吻處印上一個吻,顧宜樂仰着脖子讓他親重一點,再重一點。
一句“在我全身都刻上你的名字”讓梁棟又起了反應,他掐着顧宜樂的腰胯,沉聲道:“別鬧。”
顧宜樂不怕死地蹭啊蹭:“就鬧,你能把我怎麽樣?”
梁棟确實不能把他怎麽樣,只好多打幾下屁股了。
那處肉多彈手,敏感如顧宜樂一面慘兮兮地叫喚一面嚷嚷着還要,紅着眼眶吧嗒吧嗒地掉生理的淚水,場面一度真有點像在欺負人。
完事後,顧宜樂傾盡全力坐起來,埋首在梁棟的肩窩裏,照着他的脖子咬了一口。
不太疼,但還是留下了明顯的齒印。
被問到知不知道什麽叫abo,梁棟搖頭,顧宜樂也懶得解釋:“記住這是我給你留下的标記就行。”想了想又補充道,“一個标記兌換一次那個,永久有效。”
于是在醫院的最後兩天,梁棟頻繁遭受突襲,出院那天衣服下面全都是牙印,仿佛被狗啃了。
顧宜樂還嫌棄不好啃:“都咬不動,全是肌肉硬邦邦的,不然還能多咬幾個。”
一旁幫忙收拾東西的盧簫笛聽不下去:“矜持點寶貝兒,這麽多人在呢。”
顧宜樂四處張望:“哪裏有人,我怎麽沒看見?”
彭舟:“……我還是出去等吧。”
蔣榆聳肩,也跟了出去。
去往停車場的路上,盧簫笛公布了上個月守護者游戲的活動情況。
“恭喜大家,全部抽中了自己想守護的人!”
彭舟:“我就知道。”
蔣榆:“真沒意思。”
梁棟:“學姐辛苦。”
顧宜樂:“等一下,這……确定沒有做手腳?”
“沒有啊。”盧簫笛擡手指天,“這都是上天的安排。”
車上,彭舟舉着他蒂芙尼藍的爪子讨好蔣榆,被連着發色一塊兒罵“紅配綠賽狗屁”,委屈地求助顧宜樂讓他證明這是藍色,得到了極盡敷衍的對待。
“紅配藍招人煩。”顧宜樂抱着手機懶得理,“一邊去,我忙着呢。”
回頭就跟論壇上的網友聊得火熱。
today宜happy:阿東,遇見你之後,我變得好幸運!
dong:?
today宜happy:每次跟你抱怨點什麽,回頭我男朋友就改了!
dong:……
today宜happy:還有這次的守護者游戲……啊這個我是不是忘了跟你說?沒關系不重要,總之你就是我的幸運星!
dong:[/微笑]
today宜happy:那我還能向你許個願嗎,你幫我施個法呗[/可憐]
dong:什麽?
today宜happy: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麽喜歡我,但是我希望他能永遠喜歡我,還有現在雖然是我依賴他多一些,我希望今後他也能依賴我
today宜happy:是不是太貪心了……
坐在七座後排的梁棟看到這兩條消息,先是一愣,然後很輕地呼出一口氣。
手指在點擊屏幕輸入文字,不久之後,顧宜樂收到了想要的回答。
dong:恭喜你,施法成功。
出院的當天中午,一行人浩浩蕩蕩前往桃源酒店,梁棟的母親在那裏定了一桌養生宴,誠邀大家共品。
到地方才知道這算變相的見父母,雖然梁棟的父親忙于公務沒出席,有梁母和顧宜樂的雙親在,這頓飯多少有點令人局促。
尤其是在梁母從包裏拿出一個看分量就知道不小的紅包時,顧宜樂不由得繃緊了屁股尖,仿佛下一步就該奪門而逃了。
“來得匆忙,我這個當婆婆的也沒來得及準備禮物。”梁母笑得慈祥,“這個就當給小顧的見面禮了。”
管夢青也有備而來,不遑多讓地掏出一只厚度相當的紅包遞給梁棟:“嗐,誰不是呢,着急忙慌的也沒顧上,問鄰居才知道見兒媳都要包紅包,喏,小梁拿去買點好吃的。”
奇怪的好勝心和火藥味在席間流竄,顧宜樂心想傳統習俗真是害人,想給錢你們加個微信直接轉賬嘛,何必在飯桌上争個你死我活。
接下來便是中華傳統藝能環節——推來搡去。
顧宜樂用眼神請示父母,管夢青沖他眨眼的功夫,梁母就從桌子這頭繞了過來,把紅包往他懷裏塞:“拿去拿去,不夠再管伯母要。”
顧宜樂接了吧,管夢青“啧”一聲:“這孩子怎麽這麽不懂事。”
顧宜樂推辭不要吧,梁母一臉受傷:“伯母難得來一趟,小顧別不領情嘛。”
梁棟與他面臨着同樣的困擾,紅包像個燙手山芋在席間傳遞,弄得圍觀的彭舟都看不下去:“我看叔叔阿姨都別糾結了,不如給我吧,我替他們倆把這錢花了。”
幾位長輩這才覺得尴尬,各自把紅包給了自家兒子,吩咐道:“你們倆回頭交換一下。”
顧宜樂&梁棟:……
早這樣不就完了?
至此飯桌氣氛趨于和諧,大家邊吃邊聊,互相詢問近況。
顧宜樂很乖地回答了梁母關于未來幾年的安排,并在管夢青的指點下敬了酒,好不容易結束話題,轉臉就看到梁棟在被顧東押着對飲。
“沒見小梁的時候我就想着這孩子肯定不錯,見了才知道什麽叫一表人才,來來來,幹了這杯接着聊!”
眼看梁棟都快喝蒙了,顧宜樂在桌子下面猛拽顧東的袖子:“爸你幹嘛呢,把他灌醉了怎麽辦?”
顧東湊過來壓低聲音:“都說酒後吐真言,要想知道一個人品性如何就看他醉酒後的表現,爸爸這是在幫你把關呢。”
顧宜樂:……行吧,您高興就好。
把關的結果就是散席的時候一桌人倒下一半。
跟風把自己灌醉的彭舟歪在蔣榆身上直喊老婆,被蔣榆推開又八爪魚似的黏上來;顧東也喝得爛醉,吐過一場,被梁母帶來的保镖架到車上去了;盧學姐低估了五糧液的後勁,倒在桌上呼呼大睡,顧宜樂幫她叫了車。
送走這幾位,桌上還坐着一個。
這位異常安靜,不吐不鬧也不睡覺,雙手放在膝蓋上,腰杆挺得筆直,像幼兒園最聽話的乖寶寶。
梁母喊他:“小棟,梁棟,兒子,回家咯!”
甚至用手在他眼前揮了揮,還是毫無反應。
顧宜樂出馬就順利多了,剛伸出手,梁棟就把手搭上來和他牽住,眼珠緩慢地轉過來,直勾勾看向他。
梁母見此情景既失落又欣慰:“唉,這就叫娶了媳婦兒忘了娘。”
顧宜樂把喝醉的大寶寶帶回了家。
本意是想讓這些天忙前忙後的梁棟好好睡一覺,床都給他鋪好了,顧宜樂去廚房倒茶,回來一看,人還在床沿坐着,姿勢都沒變。
顧宜樂放下杯子,邊搓手邊上前,挑眉十足色狼地問:“怎麽,要我幫你脫衣服?”
梁棟呆呆坐着不說話,顧宜樂當他默認,手剛搭在襯衫衣領上,就被一只大手制住了手腕。
“不用。”梁棟突然出聲了,“我不睡。”
顧宜樂只好抽回手,小聲嘀咕:“喝醉了防範意識都這麽強……”
房間雖不大,待兩名成年男性還算綽綽有餘。顧宜樂整理了下從醫院帶回來的東西,合上櫃門轉身,看見梁棟的視線換了方向,正盯着他的書櫃瞧。
确切地說是在看書櫃從上往下數第三層,那裏放着顧宜樂五歲剛學琴時的照片,還有一只木質八音盒。
顧宜樂走到他身旁坐下,和他看向同一個地方:“八音盒漂亮吧?”
梁棟沒說話,顧宜樂自問自答:“嘿嘿,我男朋友給我做的。”
不知被哪個關鍵詞觸動,梁棟緩慢地扭頭看向身邊的人,目光有點散,不知在想什麽。
這個角度剛好讓顧宜樂看見他頸側的半個牙印,想着有那麽多次啪啪啪預定,可以先預支點利息,顧宜樂大着膽子用食指勾梁棟的下巴,調戲道:“誰家的小相公,生得這般俊俏?”
平坦的眉心微微打褶,梁棟的眼神更渙散了。
憑着幾次醉酒經驗,顧宜樂猜梁棟的意識正處于清醒和模糊中間線上,他可能知道自己是誰,但是想順着這條線抓住別的信息就頗有難度。
顧宜樂心想還是不逗他了,給他泡點蜂蜜水解酒,放下手剛要站起來,胳膊被抓住了。
“嗯?”顧宜樂轉頭,“怎麽了?”
梁棟的臉頰泛着不自然的紅,掌心溫度也比平時高,不過他的神情很嚴肅,幾乎看不出醉鬼的憨态。
連吐字都是清晰的。
“漂亮。”他先回答之前的問題,“樂樂,漂亮。”
明白過來梁棟剛才看的是照片,顧宜樂害起了臊,捂着發燙的臉蛋:“幹嗎呀,這麽突然。”
緊接着,梁棟口中又蹦出一個“你”字。
他看着顧宜樂,堅定地說:“你家的。”
顧宜樂找到了新的樂趣——和喝醉的梁棟交談。
在酒精的控制下變得更坦率的梁棟有種別樣的可愛,有問必答,并将一本正經發揮到了極致。
顧宜樂拉了不同的幾段曲子,問他好不好聽,他從頭至尾面無表情,最後強打精神統一回答:“都一樣。”
顧宜樂又從抽屜裏拿出前陣子剛淘來的一對造型別致的耳環,水鑽拼成的兩個字,一個“草”一個“我”。本打算當情趣道具使用,誰想梁棟看到這對耳環眉宇深鎖,滿臉都寫着不贊同。
顧宜樂心想不是吧,上回視頻sex的時候你我說這倆字你恨不得隔着屏幕把我辦了,現在裝什麽正經?
沒想梁棟指着兩個字,倒着念:“我,草。”
他念得字正腔圓,絲毫沒有給人留下想歪的餘地,然後搖了搖頭,“髒話,不好。”
顧宜樂笑得停不下來,在梁棟的注視下把小提琴收回琴盒。
笑完向他介紹:“我的小提叫快快,快樂的快。因為我媽說當年差點給我取名叫顧宜快,我覺得不能浪費,就把這個神仙名字賜給了我的琴。”
梁棟點頭。
“給琴取名字的習慣我應該跟你說過吧?之前的中提和電提都取了名,分別叫……”
“蕭蕭,瑟瑟。”梁棟回答。
“對,蕭蕭和瑟瑟,聽着就像一家子……”
話音戛然而止,停頓約莫五秒,顧宜樂唰地轉過身,眼睛瞠得滾圓:“你怎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