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日月和鶴丸都有嫌疑,但比起考慮障眼法的問題,顯然還是最直觀的證據更加可靠,相較而言,比起鶴丸,寧七二人還是決定先去查看一下三日月的情況。
因為石切丸不能離開神社,所以這一次也只能寧七和審神者兩個出發了。
石切丸因為沒見識過寧七的戰鬥力,還有些擔心,拉着審神者叮囑了好一會兒。
寧七一向是不會打擾任務目标和親朋好友聯絡感情的,只要審神者不透露自己要走的事情,橫生枝節,他不介意等一等,當下便無聊地站在一邊,一心二用地聽腦子裏和耳朵旁的說話聲。
真佩服我自己,寧七暗自心想,竟然還沒有精神分裂。
也不知道是哪邊說了話,寧七漫不經心地“嗯”了幾聲,說道:“知道了。”
審神者聽見了,以為是寧七在催促他,當下也不好再繼續拖沓,對石切丸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本丸會恢複過來的,就是我之後得……”
審神者的話戛然而止,無措了一下,只得對面露疑惑的石切丸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說道:“大家都會好的!”
石切丸正想說什麽,突然被自己看到的東西驚了一下,抓住審神者,瞪大了眼睛,說道:“牙……您的牙怎麽了?!”
本來石切丸晚上視力不怎麽好的,審神者一笑,黑洞洞的門牙露出來了啊,跟老太太似的,一下子把石切丸給看懵了!
寧七正好聽見這一句,審神者的牙還是為了救他犧牲的呢!頓時汗顏,将審神者拉到身後的含糊不清道:“沒事,牙沒事,你看錯了,是粘上芝麻糊了!”
審神者:“……”
石切丸:“???芝麻糊?”
“啊,芝麻糊!”寧七篤定地說了一句,把審神者從石切丸手裏撕擄出來,忙不疊地往外走:“不說這麽多了,趁天還黑着,我們趕時間呢,你先睡吧啊,明天,明天一切就都恢複原狀了!”
石切丸還沒來得及攔住審神者看仔細一點,寧七便帶着人一溜煙地跑走了,連動作大了可能會被人發現都顧不上了。
兩個人一直跑到看不見石切丸才停了下來,審神者穿着粗氣道:“好久沒有這麽運動過了,差點以為會死掉……”
Advertisement
寧七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說道:“這才多遠,不至于不至于。”
審神者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随後沉默了片刻,嘆氣道:“其實沒什麽的,反正……反正我很快也要離開了,石切丸不會因為這種小事生氣的。”
寧七看了他一眼,說道:“不是勸你留下啊,就算你想要留下我也會帶你走的,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走之後,這裏會怎麽樣?”
審神者聞言愣了一下,遲疑道:“應該,應該是時之政府再派一個審神者來……”
話說到一半,他便沉默下來,無他,且不說刀劍們樂不樂意再接受一個審神者,另外的審神者又為什麽要接手一個不屬于自己的本丸呢?比起為了維持這個本丸而大費心思,時之政府更可能采取的動作其實是把所有刀劍都回收吧,作為其他刀劍強化的材料,又或者直接碎刀,強行退回付喪神……
審神者走向三日月住處的腳步停了下來。
寧七抱臂看他,并不擔心對方會反悔,除了相信對方的人品,也是對自己的戰鬥力十分自信。
果不其然,審神者也并沒有因為刀劍們而反水的意思,而是看向寧七,有些遲疑地說道:“雖然一直沒有正面回應,但,但您确實是時之政府的人吧?”
寧七挑眉。
審神者鼓起勇氣道:“您之前不是說,承了我一輩子的情嗎?所以我有個不情之請!”
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人在寧七耳邊說了什麽,他有些尴尬地別開視線,摸了摸鼻子,說道:“啊,你該不會是想要我幫忙照顧這一大家子吧?”
審神者也知道自己有點為難人,畢竟他又不是真的賠上了一輩子,當下便有些讪讪地解釋道:“不,照顧就不用了,稍微照應一下吧,至少,至少別讓他們就這麽被回收掉了……”
寧七大概能理解審神者的心理,砸吧着嘴道:“雖然我很想同意,但其實我并不是時之政府的人,只是稍微交流過一些,至少來這裏把你帶走和拿回聖杯這兩件事,是經過了他們的同意的,所以……”
審神者失望地仰頭看他,面色凄然,一雙眼睛裏似有水光閃動。
寧七看着對方,到了嘴邊的話不知不覺就變了:“所以我會另外想辦法的,一定不會讓他們有事的。”
伴随着審神者難以抑制地小聲歡呼,是某人幸災樂禍的一聲冷哼。
寧七:“……”
他就是嘴賤!
但是話已經說出口,也不可能收回了,寧七嘆了口氣,說道:“反正就這樣吧,沒什麽好擔心的,咱們耽誤不少時間了,他們把守咱們兩個也是要換崗的,估計再過不多久大俱利伽羅和同田貫正國就要被發現了,加快速度吧。”
審神者連連點頭,一路小跑着帶着寧七往三日月住的地方去了。
三日月和鶴丸都是稀有太刀,長得又好看,再加上得來不易,備受關注,基本上都是住在審神者房間附近——當然了,不是關寧七和審神者的小房間,而是審神者從前住的地方。
謝天謝地,短刀們都跟着家長住,又比較吵鬧,所以離審神者的房間較遠,少了短刀這一群在夜間感知敏銳的刀劍後,寧七和審神者的潛入行動就變得簡單多了,不一會兒,便摸進了三日月的房間。
一片漆黑中,審神者還屏住了呼吸跟寧七打手勢,告訴他分頭在房間裏尋找呢,寧七在進入房間後就已經站直了身體,低聲道:“這裏沒人。”
審神者一愣,也跟着站直了,說道:“什麽?三日月不在房間裏?”
寧七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麽,摸索着找到了燈,一摁開關,刺眼的白熾燈光便照亮了整個屋子。
就像寧七所說的那樣,三日月并不在房間裏面,地板上的被褥整整齊齊,看上去對方爬起來離開的時候甚至還十分淡定,游刃有餘的模樣。
寧七的臉色變得不好看起來,眉頭緊鎖。
審神者第一次見他這個表情,心中不由得有些害怕,低聲說道:“有沒有可能是去我的房間了?偶爾三日月他們也會到我房裏去睡覺——我的意思是說,就是睡覺,沒有別的什麽!”
寧七這個時候卻顧不上和審神者讨論那些容易讓人産生誤會的話了,他甚至都沒有再試圖尋找一下屋子裏是否有可能藏着聖杯,便沖向門口,一把拉開了大門!
審神者連忙追到寧七身後,正想提醒他動作不要太大,便看見了眼前的景象,頓時瞪大了雙眼。
審神者和寧七兩個人孤零零地站在三日月的房間門口,外面的院子裏,卻是密密麻麻地站滿了本丸中的刀劍,每一個人都裝備齊全,刀刃在手,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他們齊齊看着寧七和審神者,目光中的惡意幾乎要滿溢出來,寧七甚至在隊伍中看見了之前被他放倒的大俱利和同田貫。
很好,看來并不是刀劍們反應過慢,而是在發現了他們兩個人逃跑之後,就篤定了寧七一定會想要尋找聖杯,所以才不慌不忙地召集了所有人,就為把他們堵在這裏,一次性将事情解決。
“怎……怎麽會……”刀劍們看着他們的目光仿佛夜中的狼群一般,審神者的聲音都開始發顫了:“幾乎全部的人都在這裏了……怎麽辦?”
寧七咋舌道:“是我太過托大了,沒有想到你本丸裏的刀劍竟然還挺機靈的,你們這裏有多少極化刀?”
審神者用快哭出來了的語氣說道:“短,短刀全都極化了!”
寧七:“……”
寧七神情複雜地看了審神者一眼。
看上去年紀輕輕的,想不到竟然是個禿子!
審神者懊悔道:“早知道有今天,我就不那麽肝了,當個鹹魚多好啊!”
“現在說這個也沒用了,”寧七無奈道:“還好我已經恢複了,雖然人多,但應該也還是有一戰之力的,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
審神者見寧七還算淡定,也跟着冷靜了一些,問道:“什麽問題?”
寧七砸吧了一下嘴,說道:“你到底存了多少禦守?”
審神者:“……”
竟然沉默了!寧七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審神者支支吾吾道:“不,不多吧,也就一百多個……”
寧七:“……”
所以到底是哪裏來的這麽多禦守啊!你該不會還氪金了吧!
就在寧七感覺自己搞不好今天要在這裏戰到力竭而亡的時候,庭院裏的刀劍們突然都收起了本體,從中間露出一條道路來。
寧七一愣,擡頭看去,只見莫名從房間中失蹤的三日月宗近臉上帶着微笑,踏着月光,一步步地走到了陣型的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