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好可疑哦
“怎麽可能!娘,你想多了。”蘅蕪連忙道。
姬桑還想說什麽,蘅蕪搶在這之前說:“我就是喜歡任何人也不會喜歡鳳曦神君,神君是何種人物,我哪敢啊?不過他請我在少室山做客,還肯指點我,我真的很感激他。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打心眼覺得鳳曦神君人不錯的!”
姬桑舒了口氣,良久,沉然道:“蘅蘅,你喜歡誰不喜歡誰,其實我是不願過問的。但是你必須記得,我們是誰。”
蘅蕪心一沉,苦笑道:“我記得,娘,記得很清楚。”
逆轉時光回來,她沒有哪一刻不清醒的知道,自己是情花。
有些東西,她注定不能擁有,就算擁有,也是海市蜃樓。
從一開始就不能抱有執念。
母女兩個又說了幾句話,方結束聯絡。
蘅蕪的玉符化作瑩黃色的飛屑,散作虛無。蘅蕪忽然揚聲對周圍道:“我剛才與我娘說的話,是為暫時安她的心,都不是真話!要是我娘知道我真的那麽喜歡鳳曦神君,她激動之間殺來少室山怎麽辦?你們都別告訴神君啊,我不想令他煩惱!”
蘅蕪這些話自是說給周遭的飛禽走獸、花鳥魚蟲們的。
她可不會天真的以為,這座湖旁邊只有自己一個活物。定有不少動物正在樹林裏、草叢裏、水裏,它們中或許就有開了靈智的,負責做鳳曦的眼睛和耳朵。
她可不能因為這些動物去鳳曦面前告狀,而令自己功虧一篑。
話音落下後,蘅蕪看見湖面上,忽然跳起一尾鲫魚,沖她擺擺尾。
嗯……果然有監聽她的動物存在。
在鳳曦這裏謀生機,保持心眼是多麽重要。
接着蘅蕪又從珠鏈裏取出一枚玉符,報出蘭絮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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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谷,蘭絮。”
誰料這次,玉符竟然亮起瑩黃色的光。蘅蕪一瞬大喜,聯系上蘭絮了!
“蘅蕪,是你,你還好嗎?”
聽見蘭絮的聲音,蘅蕪說不出的欣慰,高懸多日的心總算落下去了。
蘅蕪道:“我挺好的,就是前些日子聯系不上你,有點擔心。你那邊是發生了什麽?”
提到這個,蘭絮嘆一口氣:“我……是我運氣不好,受了些傷,前些日子為養傷不得不龜息入定,這才誤了你,對不起……”
蘅蕪心裏猛地就是一震,前世的事她都記得。蘭絮在九重天大亂之日,與她跑散,後面蘅蕪過了幾個月才聯系上蘭絮。蘭絮說,自己那日受了重傷,花了幾個月時間入定養傷。
那之後蘭絮繼續養傷,卻在這期間結識不該結識的人,被其蒙騙,付出愛情,後來行差踏錯,被衆仙神唾棄。
蘭絮最後的下場極為悲慘,被囚禁于冥海之底萬年,不得見天日。
前世蘅蕪與蘭絮最後一次見面,便是看着蘭絮又哭又笑、一臉瘋相的,被天将押走,送去冥海。
彼時蘭絮口中還在喊:“他一定會來救我的!他答應過我!”
思及此處,蘅蕪心口一陣刺痛。
如今重來一世,早在鳳曦大鬧九重天那日,蘅蕪就有心想幫蘭絮改變命運。所以那日她拉着蘭絮逃跑,最後見蘭絮被一位好心仙子帶走,蘅蕪才放心。
怎料蘭絮竟依舊受了重傷?!
蘅蕪壓抑不住聲音裏的絲絲顫意:“你是怎麽傷到的?”
蘭絮道:“我是回落日谷後受的傷。”
蘅蕪眉間的緊皺微微松開:“回落日谷後嗎……”這倒是與前世不同,也許只是今生的軌跡吧。
“那日我從西天門下界,想回落日谷避幾天。沒想到落日谷裏搬來一窩狐妖,它們愛吃人,還想當落日谷的大王。我和山裏其餘的妖仙聯手,将它們除掉了,就是不幸受了傷。我也沒想到那一窩狐貍會有厲害的法寶。”蘭絮說到這裏停了停,又說:“多虧有位地仙路過,救了我一命。”
蘅蕪聽到這裏忍不住悚然,若她沒記錯,前世蘭絮結識的那個邪祟,便是因出手救過蘭絮,先入為主贏取蘭絮的好感。
路數和楚宸有的一拼。
難不成這次……
“蘭絮,救你的那位地仙,底細怎樣很難說。大家修煉多年,會僞裝之輩層出不窮。你可別因為他救你,就對他芳心暗許!”
蘭絮一窒,很是納悶問:“芳心暗許?蘅蕪,你在說什麽啊。她是個姑娘,我怎麽會對她芳心暗許……”
蘅蕪也一窒,雖感到讪讪,卻放下心來,她道:“那就好,我就怕你上當受騙,總之你要小心。”
“我會的,蘅蕪。”蘭絮因被關心,心間暖暖的,她忽然又問:“蘅蕪,你是在鳳……鳳曦神君那裏嗎?”
蘭絮膽小,提到鳳曦的名字都因膽寒而停頓。蘅蕪回道:“我在少室山做客,沒什麽事,你不用擔心我。蘭絮,你定要顧好你自己,來日我們再見時,我要看見你平平安安,高高興興的。”
“蘅蕪……”蘭絮總覺得蘅蕪今天有點奇怪,說出的話就好似自己原本會遭遇什麽壞事一般。
但蘭絮心中是暖的,也在蘅蕪的鼓勵下,堅定明朗些許,她道:“蘅蕪,你也是。”
兩人随意又說了幾句,就在蘅蕪剛剛結束對話,玉符消散時,她聽見不遠處傳來腳步聲。
随腳步聲一道而來的,還有她不想聽見的聲音:“蘅蕪仙子,蘅蕪仙子你在這裏,我終于找到你了!”
廣沐王秦懷,蘅蕪忍不住皺眉,不好的回憶翻湧上腦海。
她真想轉身就跑,前世秦懷瘋狂拉着她的一幕幕,那感覺猶如跗骨之蛆。
然而秦懷再魔障頹靡,也是神鳥焦明,法力高強。她卻是堪堪築出道基,想跑肯定是跑不了的。
蘅蕪只能站起身,硬着頭皮迎接秦懷。
“廣沐王。”她福了福身。
秦懷焦灼的視線落在蘅蕪身上,他說:“蘅蕪仙子,你、你可認識我的妻子?”
與前世相同的話。
蘅蕪說:“我不認識。”
秦懷呼哧呼哧喘氣,躁動道:“能讓我看一下你左手戴着的珠鏈嗎?”
蘅蕪沒想到秦懷會說出這樣一句話,忽然她仿佛明白什麽,思路霎時雲開霧散。
怪不得前世,秦懷會追問她是否認識他的王妃,原因是出在她的珠鏈上嗎?
難道是她的珠鏈,與王妃的什麽物品相似,才讓秦懷産生這般聯想?
前世她急着逃命,自然無心與秦懷細說,兩人便成拉扯之态,最終蘅蕪推開秦懷繼續逃命。
而今生因她繞開秦懷,主動去找鳳曦,從而改變某些人的軌跡。但秦懷依舊注意到她,不願放棄的來到少室山,要看她的珠鏈。
蘅蕪擡起左手,低頭撸起袖口,露出左腕上戴着的鏈子。
很不巧,這珠鏈前些日子被鳳曦用法術遮掩了靈力、改變其外貌。
原本是珍珠手鏈的形态,此刻呈現在兩人眼底,卻是五彩石手鏈。
秦懷的目光迅速黯淡成灰:“是我當日看錯了嗎……”
不,您沒看錯。
蘅蕪思量再三,決定什麽也不說。
她如今費心自保、恢複修為已步步維艱,是真不敢牽扯魔障的廣沐王。
秦懷的魔障,是九重天許多仙神都知道的事。
不少仙神議論秦懷時,同情他,感嘆他一句“用情至深”,但實際上大家心知肚明:
往好聽的說,秦懷是為情癡狂;往難聽的說,他就是個瘋子。
蘅蕪總歸好奇珠鏈之事,便小心問道:“我這條手鏈是有什麽不妥嗎?”
秦懷失落道:“沒什麽,只是上次在九重天時,我遠遠看見你的手鏈,還以為是我妻子之物。她有一件法器,是珍珠手鏈,那是她的本命法器。”
所謂本命法器,皆與真身相關,是妖仙真身能力的體現。
衆人皆知,廣沐王王妃是一只河蚌,她煉出的本命法器,便是珍珠手鏈。
秦懷道:“她的珍珠手鏈,能夠抵擋三次致命攻擊,平時做儲物之用。”
蘅蕪一愣,這和娘給她的珠鏈能力完全相同。娘說,這手鏈是她自己煉的。娘煉制的珠鏈,怎麽和人家河蚌精的本命法器一樣?
莫非,自己這條珠鏈,有別的來頭?
蘅蕪下意識問:“廣沐王,您王妃叫什麽名諱?”
問完這句,蘅蕪才忽然發現一件事,那就是她從沒有聽過廣沐王王妃的名字。所有人提起那位難産而亡的不幸女子,都是說“王妃”二字。
秦懷道:“她叫九娘。”
蘅蕪道:“九娘……聽來不像大名,您可以告訴我王妃的大名嗎?”
秦懷停住,他立在蘅蕪面前,臉上浮現困惑而悲戚的神色。他像是片無力的殘葉,低聲說:“想不起來了。”
蘅蕪訝然:“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了,不知道為什麽,不記得了。”秦懷說到這裏,悲從中來,擡手掩面,恸然低吼,“九娘是有姓名的,我知道她有!可是我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為什麽,為什麽啊……!”
一股古怪的感覺爬上蘅蕪的脊背,涼意滲透皮膚,附着于她的肌骨。
她怔怔看着秦懷,腦海裏卻浮現另一幕場景。
那是不久前,在草甸上,夜莺妹妹苦惱的搖頭,對蘅蕪說:“我和哥哥都不記得,我們全都不記得……”
蘅蕪止不住輕輕一顫,腦海中這一幕,與眼前秦懷這頹敗而崩潰的樣子,重合在一起。
這兩件事,怎麽……有點相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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