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将将三千字,烏天沒一會兒就看完了
也許是只看了第一章的緣故,烏天沒覺得驚豔,不過倒是确定了,這個叫廢物的作者,的确是男人。
這大概是長期閱讀養成的直覺,烏天能感覺出來,廢物,大概是個沉默寡言的男人。
作者的專欄裏挂着他的微博鏈接。
烏天點進去,廢物的微博名叫“滄江文學城-廢物”,性別男,同性戀,粉絲有五萬多。
今晚八點多,他發了條微博:“心情不好 喝醉了 不更新了 去玩成神”
這是一條連标點符號都沒有的微博,但烏天顧不上像評論裏的其他人一樣調侃“大大醉得标點符號都忘了”,他盯着“去玩成神”四個字,愣住了。
現在還有人在玩《成神》嗎?
這款在他初中高中時風靡網吧的游戲他當然玩過,但……後來上學沒空玩,也就放下了。後來他上大學了,又有了新的游戲。
大學四年烏天從一個游戲換到另一個游戲,上班之後有些忙,玩游戲的時間也就少多了。再說現在都玩手游了,手機就揣在兜裏,多方便。
《成神》?
烏天暗自搖搖頭,打消了剛才一瞬間湧起的,打開筆記本下載《成神》的沖動。
這麽長時間沒上那個號,估計已經被系統注銷了吧。
關于聶原的回憶被勾起來,又混雜了當下聶原的樣子,烏天嘆口氣,關掉了微博。
雖然他面對“物是人非”時不至于像李清照那樣“欲語淚先流”,但失落總是避免不了的。
——曾經認真喜歡過、覺得全世界他最好的那個少年,如今成了這副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祝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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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烤
一周之後,七中放暑假了。
烏天查了查自己的賬戶餘額,裏面有将近三萬塊錢。
這些錢都是他用自己的工資攢下的,上班剛一年半,月工資其實并不高,但他平時住學校,吃飯有補貼,住寝室又不花錢。
娛樂互動也僅限于偶爾和周賀吃個飯。
這日子——用周賀的話說,“無欲無求,立地成佛”。
期末這段時間烏天累得夠嗆,領着學生期末複習,安排他們的暑假作業,期末考試監考,閱卷,給學生做試卷分析……等一切都忙完後,已經是七月二十多號了。所幸現在帶的班開學該高三了,烏天還不夠資格教高三,所以開學後會接新高一。這也就意味着,烏天九月一號才開始上班。
早上又接到了柳葉的微信:“烏老師放暑假了嗎?我同事說臨河縣那邊新開了個景區,人還不多,能燒烤、泡溫泉,挺好玩的,你想去嗎?^_^”
烏天無語,她的消息真及時,估計是老媽和牌友打麻将時“随口”說出去的吧。
但一味拒絕,烏天又覺得有點太不給姑娘面子了。
反正就是一天的事兒……
烏天:“都誰去?”
柳葉很快回複:“我和我同事~這周六,可以嗎?”
烏天撥了周賀的電話。
“喂?有屁快放我馬上開會。”
“周六去不去臨河縣新開的景區?我放暑假了。”
“行吧,挂了。”然後周賀利落地挂了電話。
烏天告訴柳葉要帶個朋友,和她約好了時間。
剛放下手機,寝室的門被敲響了。
烏天去開開門,是許熙。上次陪許熙相親打了架,後來許熙這嘴上沒把門的又把事情說漏給烏校長,導致許熙這大半個月來見了烏天都萬分心虛,萬分恭敬。
“來下個副本吧?”許熙帶着筆記本過來的。
“行啊。”放假了,烏天倒是不急着回家——回家被催婚催孩子嗎?
“哎我問你,”許熙一屁股坐到烏天桌子上:“你玩兒過《成神》沒?”
烏天:“……”
“玩兒過沒?我聽一個學妹說挺好玩的,想試試來着。”
“學妹?”
“高中的學妹,前兩天在群裏認識的,現在也在甘城。”許熙一臉羞澀的賊笑:“她在玩《成神》。”
“多老的游戲了。”烏天低聲感慨。
“是啊,我記得我上高中那會兒經常聽同學說這個游戲。诶打完這盤我去申個號,你也一起申個吧?”
烏天目光投向窗外空無一人的操場:“不用,我……以前玩兒過。”
“那太好了,你帶帶我。”
“不,我不想玩——過這麽久了,游戲肯定變了不少,你還是自己試試吧。”烏天回絕道。
“哎,好。”許熙全神貫注地盯着游戲界面,随口應了一聲。
副本下完,許熙退出游戲,下載了《成神》。
烏天站在他身後看。
《成神》的登錄界面已經和七年前全然不同了,進入到游戲界面,畫面也變了——成了3D的。故事也變了,多了不少角色,以前是按門派劃分玩家的屬性,現在是按種族,人族,精靈族,魔族……和大多數游戲類似的套路。
唯一不變的就是主角仍是那個少年,卿平江。
“你當時玩兒的什麽角色?”許熙一邊操縱着人物在樹林間跳躍,一邊問烏天。
“……記不清了。”
“這游戲畫面真精致,怪不得小姑娘喜歡。”許熙贊嘆道。
烏天抱臂看着,不說話。
晚飯的時候許熙回自己寝室玩兒了,烏天胡亂吃了些泡面,懶得出去買飯。然後他去操場上跑了幾圈兒,又去沖了個澡。
這時是晚上七點半。
烏天點開處于睡眠狀态的電腦。
他出門跑步前開始下載的《成神》,已經下載完了。
“烏天你要不要臉?!”周賀讓其他三人先去買門票,他和烏天在停車場找車位。
烏天知道自己坑了周賀一把,只好裝傻充愣任他罵。
“你媽的——你倒是早告訴我有妹子啊,我就不叫薛立臻了。”
烏天:“是是是。”
“……是個屁啊是,你讓薛立臻怎麽想,咱們兩個,妹子兩個,我把他叫過來看調情現場?”
“我又不知道你要叫上薛立臻,而且也不是調情。”烏天理虧地反駁。
“這話你跟薛立臻說去,跟我說管屁用。”
烏天故意問:“你不是沒把他當回事兒麽?”
“活該你一輩子沒性生活,”周賀瞥他一眼:“再不把他當回事兒,睡都睡過了也得給人家點兒面子吧?”
烏天:“……”
和柳葉一起來的同事叫童莉莉,個子挺嬌小,編了兩個馬尾辮,甜甜一笑說:“大家叫我小童就好啦。”
薛立臻今天倒沒穿正裝了,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一手提一個碩大的塑料袋,裏面裝着燒烤用的食物。
一行五人到了景區,不知是不是周六的緣故,人一點兒不少。小童一面用手掌扇着風,一面嬌聲抱怨:“今天真熱——一出汗,防曬霜都白塗了。”
周賀溫柔一笑,跟剛剛在車裏罵烏天的時候判若兩人:“別擔心,本來就不黑啊。”
小童臉紅了。
薛立臻面無表情。
烏天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景區裏有電燒烤架可租,但劃定的燒烤區并不大。柳葉和小童去衛生間抹防曬霜了,薛立臻找了塊兒有樹蔭的空地,烏天去租燒烤架,周賀站在旁邊兒看着。
烏天交完押金,搬着燒烤架往回走時,遠遠看見薛立臻找的那塊兒地方,站了好幾個人。
走近了,就見一穿金戴銀的大媽,正指着薛立臻破口大罵。
所罵之話不堪入耳。
薛立臻半低頭,緊緊抿着嘴唇。周賀站在他身旁,一言不發。
“怎麽了這是?”烏天趕緊放下燒烤架,站到周賀身邊問。
大媽不理會烏天,食指直沖着薛立臻腦袋,每罵出一句話,就在空中惡狠狠一點。
柳葉輕輕把烏天拉到自己身邊,小童悄聲道:“剛剛我們倆回來的時候,薛哥就坐在這兒了,這個大媽是後來的,非說這地方她已經占了,周哥就問她怎麽占的,她說讓她的狗在這兒守着的,罵周哥眼瞎,薛哥急了,就罵了她一句……然後不知道為什麽,周哥好像給薛哥說了句什麽吧,薛哥就不吭聲了,站那兒讓大媽罵。”
烏天聽得一頭霧水,但眼見着已經有三五個人圍過來看熱鬧,只得硬着頭皮打斷大媽氣勢如虹的撒潑:“阿姨,這事兒要不這麽——”
“劉局,也過來玩啊?”周賀忽然高聲道。
一個挺着大肚腩的中年男人撥開圍觀的人走了過來:“小周?真巧啊!”
烏天一愣。
大媽見狀,更是提高了音量,蓄足了氣勢:“老劉我跟你說,就這個不長眼的東西……”
劉局沉聲道:“你別鬧了!嫌惹的事還不夠多?!”
原本鬥志昂揚的大媽立馬就噤了聲。
“劉局,這事兒都怪我們,怪我們。我助理不長眼,占錯了地方——回去就讓他滾蛋。”周賀笑眯眯地說。
薛立臻還是抿着唇沉默。
“小周啊,都是誤會嘛,不至于啊,”劉局也是笑眯眯的:“我們在那邊兒找好位置了,你們就在這兒吧,啊!”
“那行,今天真是得罪您了。”周賀走上前,同劉局握了握手。
“得罪什麽,不得罪!”劉局轉身走了,大媽如洩氣的公雞般跟在他身後。
圍觀的人也就散了。
烏天把燒烤架搬過來立好,薛立臻将食物按種類擺在一起,周賀站在不遠處的樹下抽煙。柳葉和小童摸不着頭腦,一聲不吭地站在邊上。
烏天看了眼手機,快十一點了,便問她倆:“餓了沒,咱們開始烤吧?”
柳葉十分配合地拿起刷油的刷子:“嗯,開始吧,真有點餓了。”
小童笑着接話:“我也是,為了這頓燒烤,我今天早上可是就喝了袋酸奶。”
氣氛漸漸恢複之前的熱絡,薛立臻麻利地給烤雞翅來回翻面兒,卻仍舊一言不發。周賀走過來,将錢包往柳葉和小童面前遞:“能不能麻煩兩位美女去買點兒飲料?就在那邊兒,有個小攤兒,去那兒買。”
柳葉趕忙擺手:“不用不用,我們有錢。”
周賀又把錢包往她倆面前遞了遞,溫聲說:“別客氣了,出來玩怎麽能讓女生花錢呢?”
柳葉和小童拿着周賀的錢包買飲料去了,周賀滅了煙說:“剛剛那是國.土規劃局的劉局長,那三八是他老婆,這面子不給不行。”
烏天不知該說什麽,只能“哦”了一聲。
“剛才辛苦你。”周賀這句話是對薛立臻說的。
薛立臻還是面無表情:“沒事。”
烏天心想沒事才怪,那三八罵那麽難聽。
周賀卻接着說:“那就別擺臉色了,烏天是談戀愛來的,你把妹子都吓着了。”
烏天聞言吓了一跳,剛想說你不用管我們,嘴還沒張開,卻見薛立臻瞬間變了臉色——
他沖烏天輕笑一下,聲音帶着與周賀如出一轍的溫和:“不好意思啊。”
烏天:“……”
這兩人沒考中戲,真是我國表演藝術界的巨大損失。
☆、重返
玩了一天下來,柳葉和小童靠在座椅上,已然是昏昏欲睡了。
周賀今天找的是輛7座車,烏天坐副駕,柳葉和小童坐第二排,薛立臻獨自坐在最後一排。
烏天打了個哈欠,從後視鏡看見薛立臻面向窗外的冷峻側臉,一瞬間,覺得年少的薛立臻又在眼前了。烏天扭頭看周賀一眼,周賀感受到他的目光,問:“有事?”
“沒。”烏天搖搖頭。
周賀沒再說話,專心致志地盯着前方的路。
烏天心裏好奇薛立臻是被周賀抓了把柄,還是欠了周賀巨大的人情?今天看見的情景讓烏天否定了“真愛”的可能性——再是真愛,也忍不了被欺負成這樣吧。
烏天揉揉眉心,算了,就拭目以待他們倆能作成什麽樣吧。
把柳葉和小童分別送回家,已經晚上八點了。現在是夏天,天還亮着,倒也不覺得晚。
“吃個飯吧。”烏天提議。
周賀扭頭問薛立臻:“要一起麽?”
薛立臻點頭:“嗯。”
周賀把車停在了一家小店門口,烏天下車後盯着招牌愣了幾秒,問周賀:“這是我們……”
“我們初中的時候經常去的那家。”周賀接了下半句。
烏天皺着眉看看小店旁邊的商鋪,都變了,以前好像是雜糧店和超市……現在成了連鎖酒店和美容院。
進店,老板倒還是以前那位老板,但是卻明顯見老了,以前是一頭黑發的中年大叔,現在頭發已經半白了。
周賀點菜的時候,烏天默默打量着小店,直到看見櫃臺上陳舊的萬馬奔騰圖,才依稀記起它以前的樣子,原來小店也裝修過了。
關于小店的記憶慢慢複蘇,烏天擡頭看向正舉起杯子喝酒的薛立臻,笑問:“薛立臻,你記得嗎,那會兒咱倆還在門口打過架。”
薛立臻放下杯子,面不改色道:“記得,當時不是你還帶着朋友,他先走了,結果又突然跑回來。”
烏天盯着自己杯中黃橙橙的啤酒,笑了笑:“嗯,對,他又跑回來了。”
周賀忽然開口:“我記得是聶原吧,你後來跟我說過被打的事兒。”
不等烏天回答,薛立臻先向烏天舉起了酒杯:“當時不懂事兒,得罪了,敬你一杯。”說完就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烏天趕緊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那會兒都是小屁孩麽。”
烏天以為這話題就此揭過了。
卻沒想到過了一會兒,薛立臻主動說:“巧了,我最近剛認識一個叫聶原的人,這麽一想,好像就是你那位朋友。”
烏天夾菜的手一頓:“……是嗎?”
“在醫院,我媽和他爸住一個病房,偶爾聊幾句。是耳雙聶,原來的原嗎?”
烏天心一跳:“他爸……怎麽了?”問完才想起出于禮貌應該先問問薛立臻他媽為什麽住院,趕緊補一句:“你媽怎麽住院了?”
薛立臻垂下眼:“我媽老毛病了,他爸……具體情況我不知道,大概就是胃潰瘍之類的問題,看樣子不算嚴重。”
烏天緩緩吐出一口氣:“哦,這樣啊。我這幾年和他沒怎麽聯系。”
周賀邊舀湯邊問薛立臻:“那個小童要你手機號了是嗎?”
薛立臻看周賀一眼:“嗯。”
“有戲啊,”周賀笑笑:“玩這趟不虧。”
……
烏天回到家時已經快十點了,沖完澡出來,看見手機上周賀發的微信:“治個胃潰瘍用不了多少錢。”言下之意是讓烏天別給聶原從他這兒騙走三千多塊錢找借口。
烏天回:“我知道。”
但嘴上這麽說,心裏還是忍不住揣測。也許,他确實是缺錢?
但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缺錢可以借,騙和借是兩碼事。
烏天心裏亂糟糟的,一會兒想起很久之前那次聶原跑回來和他一起打架,膝蓋受傷進了泥沙被醫生拿酒精消毒,一會兒想起聶原在電話裏油滑地說“你就當讓老同學沾沾光”。
烏天起身把空調又調低了亮度,蓋上被子,打算刷會兒微博睡覺。
嫣嫣然:“大家不要等啦,今天依然沒有更新_(:з」∠)_因為男神更新了哈哈哈哈哈!”
下一條微博就是廢物發的:“今晚更新辣,快來表揚我!!!去玩游戲了。”配了一張《成神》的截圖,但沒露出游戲id。
評論裏的尖叫烏天隔着手機屏幕也能感受到——“啊大大又賣萌!”“一嘴巴親死你!”“我要睡.你啊大大!”“終于更新了!!!!!!奔走相告!!!!!”
《成神》。
烏天爬起來,打開了筆記本。
上次下載下來,還沒玩過。
那個號還在嗎?
烏天抱着“肯定被銷號了”的心态,輸入了“無法無天”的登錄號的密碼,然後點擊了橙色的“登陸”按鈕。
兩秒後,彈出一個對話框:
由于您的賬號較長時間未登陸,請您先進入《成神》官方網站完成密保問題,進行身份核驗。
烏天一愣。
……竟然還在。
正确答出密保問題,完成身份核驗之後,烏天進入了游戲界面。
依舊是七年前的那個卿平江,只不過成了3D畫面。他穿着那身烏天熟悉的白衫,容長白淨的臉,劍眉,朗目,長身玉立,亦書生亦俠士。
烏天看着“無法無天”微微飄起的衣襟,深吸一口氣,點了“個人資料”。
姓名:無法無天
性別:男
屬性:人族
門派:無
等級:Lv.12
伴侶:無
……
“伴侶”那欄,是“無”。這麽說來,聶原登陸過他的號,解除了伴侶關系。
烏天點開自己的好友列表,全都是陌生的名字——時間過了太久,他記不清了,即便記得幾個游戲好友,但對方大概改了名,也認不出來了。
當然,看樣子大部分好友都不玩這游戲了,他們的等級基本上都在20級以下。烏天上高中的時候《成神》的滿級是60級,現在是200級,應該是對玩家的級別進行過一次重新核算。
長長的好友列表裏只有兩個人在線,一個叫“如果我是DJ你會愛我嗎”,一個叫“下暴雨了”。都不認識。
烏天把游戲列表從頭到尾看了3遍,沒找着“孽緣”。
被拉黑了。
烏天點開右上角小小的放大鏡圖标,輸入了“孽緣”。
還真搜出來一個叫“孽緣”的,烏天點開她的資料,個性簽名那欄寫着:“00後誠心征友,90後的叔叔阿姨就別來騷擾了!”
烏天:“……”
孽緣大概根本不玩這游戲。
烏天忽然覺得自己可笑,明明微信裏就加着聶原,若想知道他還玩不玩,發句話過去一問就行了,何必在這兒暗搓搓地搜索?
不,應該說,明明已經過去了七年,而此時兩人的關系比之七年前,早已經面目全非,又何必在意他玩不玩《成神》這莫名其妙的問題呢?
烏天兀自笑笑,操縱着“無法無天”在游戲裏閑逛,畫面效果很棒,路邊酒肆屋檐上挂着的大紅燈籠輕輕晃動着,甚至,明黃色的燈穗絲絲可見。
出了新手城,迎面便是一望無際的湖泊。湖面泛着粼粼波光,是陽光反射在上面。有幾個人在割湖邊的野草,這是最初級的賺錢方式,烏天想反正地圖這麽大一時半會兒也逛不完,也割點兒草吧。
然後就割了半小時的草。
“無法無天”割草的時候,烏天在論壇上看了份新手任務攻略,又看了份新手賺錢攻略。待烏天揉揉眼睛關上網頁,才赫然發現自己回到了新手城。
不是在割草麽?
聊天框裏一行鮮紅的字:您已被玩家“如果我是DJ你會愛我嗎”殺死。
???
烏天接着往上翻,看見“如果你是DJ你會愛我嗎”連着給自己發了兩條消息:
“是本人嗎?”
“是本人嗎?”
然後就把他殺了。
烏天:“……”
哦對了,這人是自己的游戲好友——他還記得我?
無法無天:“我剛才沒看游戲。”
無法無天:“我是本人,你是?”
過了一會兒,如果我是DJ你會愛我嗎:“是你個頭,你把哥忘了?!以前經常帶你下副本啊!我以前叫‘嘿咻哎喲喂’!想起來了沒?”
烏天心說帶我下過副本的人多了去了……還有你這名字改得,還不如不改……
不過隔了這麽多年人家依然記得自己,烏天還是有點感動的,便老實說:“不好意思啊,太久沒玩,确實不記得了。”
如果我是DJ你會愛我嗎:“你等等,我找你來。”
無法無天:“好。”
幾秒後,烏天看見自己身邊多了個……長着毛茸茸狐耳和碩大狐貍尾巴的狐女。
接着屏幕忽地變成了黑白,又迅速變回來。烏天發現自己重生了。
聊天框裏:您已被玩家“如果我是DJ你會愛我嗎”殺死。
???
如果我是DJ你會愛我嗎:“你竟然把哥忘了!!!抽死你!!!”
烏天怒,我都好聲好氣道歉了,你他媽還蹬鼻子上臉?
無法無天:“你腦子有病?”
回答他的,是屏幕再度閃現黑白畫面。
您已被玩家“如果我是DJ你會愛我嗎”殺死。
烏天:“……”
第三次重生後,那只狐女不見了。
聊天框裏:
系統:玩家“如果我是DJ你會愛我嗎”仇恨值達到3000點,押送“漠北監獄”,時間:24小時。
也就是說他紅名了?
烏天咧嘴笑了出來——系統治神經病還是挺有效的嘛!
但下一秒,烏天就看見了炸鍋的世界頻道——
小小夢:“卧槽我沒看錯吧DJ進小黑屋了?哈哈哈哈哈哈!”
給你一支煙:“啧啧啧,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我不是二哈:“yoooooo!弟兄們嗨起來!!!”
烏天:“……”
看來這個“如果我是DJ你會愛我嗎”是全區公害?
但緊接着世界頻道裏又有人說——
如果我是智障你會愛我嗎:“上面幾個又來犯賤了是吧?上次沒被虐舒服?”
如果我是白白你會愛我嗎:“上面幾個有種別下線,爹馬上老教做人。”
如果我是男的你會愛我嗎:“一支煙又皮癢了惹,姐姐來給你撓癢癢惹~”
烏天:“……”
幾年不玩,已經無法理解這個游戲的畫風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後面寫着寫着我就想笑,如果我是周更你會愛我嗎?
☆、入幫
眼看着世界頻道上的罵戰愈演愈烈,烏天點開了幫派排行榜。
排在第一的是一個叫“小樓一夜聽春雨”的幫派。
第二……“如果我是某某你會愛我嗎”。
行吧,不用接着往下看了。
烏天點開幫派資料,幫主果然是“如果我是DJ你會愛我嗎”。不是,這人為什麽非要起這種名字?還全幫派都是這格式……
關掉排行榜,烏天看見自己身邊站了兩個人——準确的說是一個人,和一只妖。
那人便是剛剛在世界頻道裏揚言要“教做人”的“如果我是白白你會愛我嗎”,是個肌肉遒勁的壯漢,身上披了張金光閃閃的□□,脖子上挂着串巨大的朱紅佛珠。那妖是“如果我是男的你會愛我嗎”……是魚尾人身的鲛人,銀色的尾巴在一團雲霧中若隐若現。
如果我是白白你會愛我嗎:“無法無天,你好啊!聽說你剛剛被幫主殺了,你別怕,我們幫主就是那個德行,一句話不說就開始殺人。”
烏天雖然一頭霧水,但多少還是有點兒欣慰的:這個幫派還是有能正常交流的人嘛。
如果我是白白你會愛我嗎:“我不像幫主那麽粗暴^_^我會提前告訴你。好了,現在我要殺你。受死吧!!!”
烏天:“……”
重生之後,身邊只剩下那只妖嬈的鲛人。
如果我是男的你會愛我嗎:“白白這周殺人殺太多,也被關小黑屋惹,那咱們……”
烏天迅速打下一行字:“等等,你們起碼讓我知道為什麽被殺吧?”
“我也不知道惹,老大讓我們來殺你~”
……
無法無天:“那要殺到什麽時候?總不能天天追着我殺吧?”
如果我是男的你會愛我嗎:“老大喊停我們就停嚕!你到底怎麽惹着我們老大啦?”
無法無天:“我要是知道就不問你們了!我好幾年沒上這號了,今晚剛上來,好友裏有你們老大,但我不記得他是誰了,他就把我殺了三次。”
如果我是男的你會愛我嗎:“天了嚕……”
烏天作為一名語文老師,受到了“惹”“嚕”等語氣詞的極大傷害,但還是硬着頭皮說:“那你把你們老大□□給我,我去問問。”
如果我是男的你會愛我嗎:“行呀,但是你先讓我殺一次哦!”
烏天還沒來得及把“随你便”打完,就被鲛人一尾巴扇死了。
這次複活後,鲛人倒是還在。
如果我是男的你會愛我嗎:“7793xxxxx,祝你好運,拜拜惹!”
無法無天:“……拜拜。”
烏天登錄□□,搜了這串□□號。
搜出來的這個人,網名只兩個字母——“FW”。
烏天發了個好友申請過去。
片刻後,好友申請通過了。
FW:“你是?”
夜泊楓江:“我是《成神》裏的無法無天。兄弟你能不能解釋下為什麽一直追着殺我?”
那邊沒動靜了。又過了五分鐘,在烏天打算繼續追問的時候——
FW:“你加入我幫派吧。”
???
夜泊楓江:“為什麽?”
FW:“剛剛心情不好才殺你解氣,現在不氣了,覺得對不起你。”
烏天心想,滾你的!
夜泊楓江:“哦,心意領了,我現在還不想加幫派。”
FW:“求你了,加吧。”
……
烏天開始認真懷疑這人的腦子,嗯,受過一些傷。
FW:“我以前帶你下副本的時候你特別靠譜,從來不坑,你來我幫派,我讓你當副幫主,行不行?”
FW:“現在新人在《成神》裏如果沒人帶的話,升級會特別慢,一只野豬都能把你拱死,我是滿級,你來我幫派,我帶你。”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
夜泊楓江:“謝謝你啊,但我真的還沒打算加幫派,這樣吧,我想加的時候就來找你,加你們幫派。”
那頭兒沒回音了。
烏天想反正也拒絕了,回不回都無所謂了。
下一秒,就在烏天已經把鼠标移到聊天框右上角的“×”時,他回話了。
FW:“剛才有點事,你為什麽不想加幫派?是嫌事兒多,還是不想交每月貢獻?你嫌事兒多可以不當副幫主,然後每月貢獻你不用交。”
夜泊楓江:“……”
夜泊楓江:“那好吧。”
雖然隔着網絡大家都是陌生人,但人家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可能剛剛的确是一時生氣吧?
FW:“好!我現在就讓白白把你加進去!”
夜泊楓江:“那個人殺了我之後就進小黑屋了。”
FW:“……”
夜泊楓江:“不着急,等你被放出來再加我進去吧。”
FW:“可以,明晚這個時候行嗎?”
烏天想了想明晚應該沒什麽事兒。
夜泊楓江:“行,就明晚吧,我下了——對了,你是男的吧?”
雖然從剛開始聽他說“你把哥忘了?!”的時候,就覺得他是男人了,但網上這種事兒真說不準……還是問一下。
FW:“要視頻看看嗎?”
緊接着又加一句:“給你看能證明我是男人的部位。”
烏天正端着杯子喝水,看見這句,嗓子一抖,兩滴水從鼻孔嗆出來。
FW:“我開玩笑的。”
烏天狼狽地抹了把鼻子上的水珠,心說,這是在調戲我嗎?
FW:“拜拜,我下了。”然後就立馬黑了頭像。
第二天一大早,烏天就被老媽捏着耳朵叫醒了。
一看表才不到八點。
“趕緊吃了飯,陪我出去買身兒衣服!”
“買衣服?”烏天把牙膏擠到牙刷上:“你找你那些朋友啊,我又不會挑女人的衣服。”
“剛才秀麗給我打電話了,說那姑娘——柳葉是吧——的爸媽想今晚和咱家見個面。”
烏天的牙刷在牙龈上狠狠一戳,疼得烏天眼淚都冒上來了。
“你說什麽?”烏天吐了口泡沫:“柳葉的爸媽?”
“是啊,秀麗說柳葉的爸媽給她說了,柳葉這兩年相親相了不少,就你一個合她心意,他們也覺得你不錯,想雙方父母見個面。”
烏天腦子裏“轟”地一聲:“這哪兒跟哪兒?我們什麽關系啊要雙方父母見面?!”
老媽語氣立馬就帶怒意了:“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別扭?雙方父母見個面怎麽啦?又不是讓你們結婚!”
烏天很無語:“可我們壓根沒在一起,你懂麽?”
老媽直接擺擺手示意不需再争了:“反正你爸下午就回來了,就這麽說定了,一會兒你陪我去買身正裝。”
烏天沉默。
吃過早飯,烏天被老媽硬拽着去了高檔服裝店雲集的碧輝大廈。
衣服試了一套又一套,老媽興沖沖地挑剔着,這條裙子褶太大,那雙高跟鞋顏色太豔。每次問烏天“怎麽樣”,烏天都十分無奈地回答“跟剛才的差不多”。
一上午逛下來,烏天都忍不住嘲笑自己,還真是直男審美——
我是直男麽?
想想又苦笑。
晚上吃飯是在一家淮揚菜館,地方是烏海東訂的,這也是有講究的:川菜湘菜都辣,不一定合柳葉家人的胃口。淮揚菜口味淡,樣子也精致,而且這家淮揚菜館裝修得風雅,價格算是高的——面子上過得去。
烏天也被逼着穿了有棱有角的白襯衣。
柳葉的父母是面相很和藹,尤其是她媽,十分親切地拍了拍烏天的肩:“真好,真好。”
飯桌上氣氛和諧,除了烏天時不時看一眼手表。
“小烏一會兒有事嗎?”柳葉她爸笑眯眯地問。
“沒什麽,”烏天心一橫:“就是約了個朋友。”
烏海東微微皺眉:“什麽朋友?”
“同學。”
“噢!那咱們快點兒吃吧,別耽誤小烏。”柳葉她媽笑着說。
有四位家長在,一頓飯吃得格外熱絡。
他們一行人離開飯館時,兩位媽媽已經約好一起做美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