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多的是人幫他,可你很缺人,不是嗎?”
“不缺!”
“你真的不考慮我嗎?”
“你覺得你有什麽競争力?”
“挺多的,比如你喜歡吃什麽,讨厭什麽,咖啡要什麽口味,習慣哪家的內衣,內褲什麽尺寸,還有——”
“夠了!我不需要別人照顧我,是給我女兒找保姆。”
“她的愛好跟你百分之九十的都一樣,難道不是嗎?”
夏庭有種秀才遇上兵的感覺,于是放棄了‘禮’,直接用‘兵’,不耐煩地趕人道:“你管是不是,我不想跟你廢話,出去!”
“等等!”
“還有事?”
夏庭擡眼對着梁卓昀,見那個男人竟然一臉可憐地眨了眨眼說:“你說過的話還算嗎?”
“什麽話?”
“你說你要的是像個男人一樣堂堂正正的站在我的面前,我做到了你就原諒我。”
夏庭心間猝然一抖,曾幾何時這個念頭一直盤旋在他心間。他不想梁卓昀當他是孩子,當他是夏行遠的兒子,當他是軟在他懷裏的小情人。他想要和梁卓昀站在同樣的高度,讓梁卓昀對着所有人承認他是他的男人,能夠替梁卓昀承擔過去撐起未來的男人,讓梁卓昀不再獨自在黑夜裏發呆,讓梁卓昀不要一生地帶着過去的陰影,讓梁卓昀能夠把他當成脆弱時的依靠。可是梁卓昀卻總是對他關着那一扇門,他打不開,進不去,在門外撞得頭破血流,撞成了一股執念,到最後都已經忘了一開始他站在那扇門前時的念頭是什麽了。
那時他明明只是心疼梁卓昀,心疼那個拿着他和他爸的照片對他說‘我們都失去了這世上最愛的人’的梁卓昀。
見夏庭沉默,梁卓昀大膽地向前了一步,握着夏庭的手貼在他狠狠起伏的胸口,用着一生僅此一次的語氣說:“小庭,如果我抛棄了過往,抛棄了一切,只帶着一顆想要靠近你的心,像個剛認識的陌生人一樣,你願意給我一個重新愛上你的機會嗎?”
那只貼在梁卓昀胸口的手有些發燙,讓夏庭的手臂都微顫了一下,梁卓昀的眼神就如落進深潭裏的小石子,只激起了幾圈淺淺的漣漪,卻直直地落進了他心底的最深處。
他問自己,願意嗎?
“願意嗎?”梁卓昀問完,終于松開了夏庭的手,夏庭感覺掌心一片空落的涼。
“你不用現在回答我,只是不要将我拒之千裏,好嗎?”
夏庭答不出好,也答不出不好,他怔怔地定住不動,對于梁卓昀小心翼翼朝他靠近的腳步,他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進一步,是這些年他們之間的糾葛像一堵牆一樣橫在身前,而退一步,是他掌心還殘留的滾燙,随着他的脈搏倒流回了他的心髒。
“好了,我不是在逼你,當我什麽都沒說過吧!”梁卓昀風輕雲淡地收起了他剛混着血吐出來的真心,拿了他剛挂在門口衣架上的一只袋子說:“這是你走的時候忘了的,我給你送來。”
“什麽東西?”夏庭好奇地接過來。
“你打開看!”
夏庭越加好奇地打開,發現袋子裏是一個盒子,精致得他懷疑梁卓昀在裏面裝了一串鑽石,結果他打開卻是一本老舊的相冊,确實是他走的時候落下的那本,不過他不是忘了,只是沒有時間回去拿。捧在手裏就下意識地翻了翻,驚異地發現相冊的第一頁被撕了,那兩張夏行遠與梁家相關的照片沒了蹤影,他不禁擡眼對着梁卓昀。
“他本就不該和梁家扯上關系,如果不是因為我當初執意要見他,執意讓他留在梁家,也許這一生夏敬賢都不會發現他還活着,而他這一生大概會平淡幸福地終老。怪我,可惜現在說什麽都太遲了。”
梁卓昀正視着夏庭的雙眼,無奈地露了一臉苦笑,這是他頭一回正面地在夏庭面前說起夏行遠,說完沉默了片刻又無比慶幸地說:“可我又何其有幸讓他走進了梁家,讓他帶我走到了你的身邊。小庭你知道嗎?活到現在我最慶幸的事,是那天你母親懷着你摔倒的時候,我沒有轉身就走。直到現在我都後怕,如果那天我走了,如果發生了什麽意外——還好我沒有!”
“梁卓昀,你不要再說了。”夏庭低着頭,捏着雙拳,梁卓昀說什麽不是在逼他,分明他已經被趕到了懸崖上,要麽掉下去,要麽抓着梁卓昀。
“你讓我一次說完。”梁卓昀伸出手輕輕地抱住了夏庭顫抖的肩膀,“小庭,這輩子我都不可能忘掉行遠,他陪我度過了最黑暗最迷茫的少年時期,我沒有辦法抛開那個教我走出過去面對未來的少年。”
“我知道。”夏庭低聲地喃了一句給自己聽。
“可當他成為別人的丈夫,別人的父親時就早已經不是那個少年了,他只是開在我回憶的路邊的一朵小白花!小庭,在我的心裏你從來都不曾是任何人的替身,我疼你也不是因為你是行遠的兒子,或許你不記得了,可我一直謹記着那天的話,你趴在我的耳邊說‘我知道梁叔叔一定會來救我’時,我就知道我再也擺脫不了那種被人全心全意依賴的信任。”
梁卓昀,不要說了!夏庭心裏在呼喊,可是卻沒辦法喊出聲,像是被什麽扼着喉嚨一樣。他并不知道梁卓昀說的是什麽時候的事,他确實不記得,而他不記得的肯定是六歲前的事,然後只要稍微一想肯定是那次他和他媽被綁架的時候。
“小庭,我也不知道這是種什麽樣的感情,我也說不出我有多愛你,只是這世上你想樣的我都願意給你,你能想象到的所有我都願意!只願此生你再也不會失落難過,一生喜樂安康!”
“梁卓昀,這些話你為什麽不能早幾年說?”夏庭感覺心腦仿佛被梁卓昀貼着他的胸口燙傷一般,失去了自主跳動的力氣,停擺一樣的僵滞着。
“對不起!”梁卓昀抱着夏庭的手猛地收緊,“現在晚了嗎?”
“我不知道。”夏庭木然地回答,木然地傷過梁卓昀抱着。
“不怕,你想不清楚就不要想,不願明白就不要明白,你只要知道無論你走了多遠,無論你怎麽拒絕我,我都會不斷向你走來,走到你接受我的那天我都不會放棄。
這輩子,你永遠都不會失去我!”
“梁卓昀。”
聽到夏庭的聲音裏驀地帶了一股鼻音,梁卓昀忙松開人的肩膀,看到了懷裏的人滾了兩行眼淚出來,他不由自主地吻在那滴淚上,“好了,不哭,我不說了。”
夏庭沒有反應。
“那我走,你在回屋睡會兒,女兒我替你看着。”
夏庭還是沒給反應,梁卓昀忙着轉身要走,卻被夏庭一手拉住了衣角,他又無奈地轉過身來問:“你說,要我怎麽樣吧?”
“遙遙想吃馄饨。”
梁卓昀怱地無聲笑起來,笑得再也放不平眼角,笑得他想抱着面前的人吻上去,隔了好一會兒才說:“速凍的不好吃,我去看看能不能買到面粉回來做。”
夏庭嗯了一聲松了梁卓昀的衣角,梁卓昀抹幹淨了他的臉,然後什麽也沒說地穿好大衣開了門出去。夏庭看着重新關好的門,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到最後他出口的是這樣一句,只是好像下意識的,他給自己找了一個留住梁卓昀的理由。
接着他聽到門外梁卓昀問夏遙遙要不要一起去超市的聲音,等他走到門邊時發現夏遙遙已經跟着梁卓昀一起出了院子,他猛然地反應過來,他已經沒有了一開始覺得梁卓昀總會傷害他女兒的感覺了。實際上他很清楚梁卓昀并不會傷害夏遙遙,他不過是怕梁卓昀而已,作為一個父親,無論任何時候如果是他和夏遙遙同時遇到危險,他都希望被救的是夏遙遙。
最終夏庭還是回屋睡了個回籠覺,再醒來時梁卓昀給國內梁家的大廚打了十多個電話終于擀出的面皮有模有樣了,他剛走到餐廳邊上夏遙遙就朝他跑過來,舉着一只不像兔子的兔子說:“爸爸看,這是遙遙捏的小狗。”
“難怪不像兔子,原來是狗。”
“嗯,是小狗,汪汪!”一點沒有聽出她爸爸揶揄的意思,夏遙遙拉起她爸爸的手說,“爸爸,一起來包馄饨,叔叔好棒哦!”
被夏遙遙拉到廚房,夏庭看到了梁卓昀,雖然系着圍裙,但還是一身的面粉,見了他叫了聲,“過來。”
夏庭根本不想去幫什麽忙,他背着雙手嫌棄地靠過去,“幹嘛?”
梁卓昀不說話,突然擡起滿是面粉的手捏住他的臉,“就是想捏你一下!”
“你手上有面粉!”夏庭立即不滿地打開他的手。
“就是有才想捏你。”
夏庭立即怒目一沉,一手伸進面粉袋裏裹了一手的面粉,然後在梁卓昀臉上拍了個大滿貫,連嘴裏都撲了進去,他哼笑道:“活該!”
梁卓昀是想還回去,可又不舍得,于是舔了舔唇角粘上的面粉說:“你喂的,真甜!”
夏庭嫌惡地橫了梁卓昀一眼,突然聽到夏遙遙叫他。
“爸爸!”
“怎麽了?”
夏庭蹲下來,關切地望着可愛的女兒,結果夏遙遙直接抓着兩把面粉,啪的一下拍在他的兩頰,頓時被糊了一臉的面粉,然後小女孩還一臉天真地問他,“爸爸,甜嗎?”
“你要嘗嘗嗎?”夏庭瞬間沒了脾氣,哄騙地問小女孩。夏遙遙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結果她低估了他爸爸的溫柔程度,被一只撲滿面粉的手拍在臉上還使勁地抹了幾下。
“甜嗎?”夏庭問道。
夏遙遙伸着舌頭一舔,然後噗的一聲吐出來,“難吃,叔叔騙人!”沒吃到糖的小女孩轉身去找梁卓昀控訴。
“可我吃着就是甜的!”梁卓昀一本正經地回答,小女孩不信地指着梁卓昀讓他彎下腰來,然後用指頭抹了下人的唇角,拿回嘴舔了下覺得還是不甜,于是又抹了一下給夏庭嘗。
“夏遙遙,注意衛生!”夏庭喝止道夏遙遙沒臊的行為,夏遙遙卻昂着腦袋辯解,“我洗過手了!”
“過來我看看洗幹淨了嗎?”夏遙遙聽話地把手伸到夏庭面前,結果卻被她爸爸捏着嘴喂了一嘴的面粉,真是天生的劣根性,和小孩子一樣。
夏遙遙立即反抗起來,吐了夏庭一臉的口水和面。
由于這一大一小兩個搗亂的,馄饨包好已經是下午兩點鐘,除了馄饨梁卓昀還順便包了點餃子,不過他也是第一次包得并不怎麽樣,不過餓得肚子咕咕叫的父女倆倒是沒嫌棄賣相。
“爸爸!爸爸!這個看起來好好吃!”夏遙遙盯着桌子中間的那盤水餃流着口水,夏庭給她夾了一個放在小碟子裏,她呼呼吹了幾下一口咬下去,下意識地說,“好吃,大爸爸做的好好吃!”
小女孩沒有察覺到自己叫錯了稱呼,倒是桌上兩個大人都愣住了,相互看了對方一眼。梁卓昀只笑不說話,夏庭卻冷眼對着他,想是不是這不要臉的男人又趁他不知道教了她女兒什麽。
“我可什麽也沒教她!”
梁卓昀看穿夏庭想法似的的辯解讓夏庭更不爽,可他想糾正女兒,又怕真的只是夏遙遙不經意的口誤,糾正了反倒想了起來,好在接下來夏遙遙都沒有再喊什麽大爸爸,幾人吃得湯足飯飽之後還是梁卓昀收拾的,像個賢惠的居家男人。
而飯後兩個大男人坐在地毯上陪三歲的小女孩玩了一下午的大富翁,還不時趁着夏遙遙不注意進行眼神交流。夏庭一直意示梁卓昀時間不早該走了,而梁卓昀總是不懂你想表達什麽的笑。最後終于在天色暗下來時梁卓昀終于說了句“我該走了。”
夏庭終于松了口氣的把人送到門口,然而還沒開門就看到了外面的漫天大雪,馬路在哪都看不清了,這樣的天氣是絕對沒辦法開車的。
“你看,老天都幫我。”梁卓昀回過頭來對夏庭笑,夏庭不理他,徑直地走回去,卻也沒非趕梁卓昀在這樣的大雪裏出去。
雪下到了晚上都沒有停,好在梁卓昀上午多買了些食材,晚上又下廚做了一頓,在吃過晚飯之後夏遙遙徹底的叛進了梁營,連看電視也要坐在梁卓昀旁邊,整個就一誰給吃的就跟誰跑的小牆頭草。
夏庭不爽了一晚上,終于等到小女孩找爸爸要睡覺了,他朝梁卓昀睥睨一眼,然後把着小女孩回房間,洗澡的時候不出意外地哭了一場,然後他講了兩個故事才哄得小女孩睡覺。
“遙遙她——”
夏庭走出夏遙遙的房間就見梁卓昀欲言又止地問,他輕吸了一口氣,直言地回答:“受傷的心理陰影,醫生說沒有特別有效的辦法,只能靠時間,我想等她大點去做手術。”
“對不起。”梁卓昀沉重地看着夏庭。
事實上夏庭一開始确實是怪梁卓昀的,可是現在更多的他是責怪自己,于是嘆着氣說:“不用道歉,她會好的,最後也是你救了她。”
“小庭!”
“睡覺吧!沒有客房,沙發可以嗎?”
“好!晚安!”梁卓昀終于放棄了再說什麽。
“嗯,外面的浴室你可以用。”
夏庭說完就進了房間,在衣帽間裏挑了半天終于挑出一件合适梁卓昀的,拿出來時梁卓昀已經在浴室裏,他只得拿進去敲了敲門。
“衣服,我給——”
浴室的門倏地地被拉開,梁卓昀赤着上身立在門框中間,夏庭一眼就看到了梁卓昀胸口之前受傷時留下的疤,像是被人在那裏畫了一個叉,又像是個字母。
“拿好。”夏庭連忙把衣服塞過去,梁卓昀矢手來接,忙不疊的露出了手臂上的一塊疤,不大,但和夏遙遙手臂上的疤是一樣的,他一眼就認出來是燒傷,想起梁澤宇和他說‘四叔放火燒了老宅他那間書房,差點把自己也燒起來’。
“不嚴重,過段時間就不明顯了。”梁卓昀下意識地用衣服擋住手臂,實際上那天他并沒有什麽不想活了的打算,他心裏的那個人還活着他如何也不會做那樣的事,只是房間裏的書都燒起來他準備出去時發現他的錢包不知怎麽不見了,他掀開燒起來的火到處去找,最後衣服都着了火他還不管不顧,等門被爆開時他才被強制押了出去。老太太以為他要***,說什麽也不讓他再去找錢包,錢包裏那張夏庭的照片也永遠地消失在火裏。可這些,如果能讓夏庭心軟一點,他永遠地不想對那人解釋。
那個問題夏庭也始終沒有問出來,轉開眼不知說什麽地愣了一下就退出來,聽到浴室裏的水聲後再才回了房間。這一晚他難得無夢地安然睡到了天亮,第二天醒來他下床走到窗子前,望着屋外厚厚的積雪,一大一小兩個人影突然地闖進他的視線,接着一個雪團砸在玻璃上,他看着外面那滾在雪地裏的兩人兀地一笑。
半晌後,夏庭換好衣服出去時,梁卓昀已經鏟出了一條路,門口邊還有三個難看的雪人,唯一能看出的就是兩個大的和一個小的,他看不過去的着手在旁邊堆了一個像模像樣的兔子。
“爸爸,好棒!兔子!”夏遙遙興奮地圍着夏庭堆出來的兔子叫起來。
梁卓昀踩着鐵鍬,也盯着那只雪兔子笑了笑,笑得想抱着那個人滾進雪地裏,往他脖子裏澆雪,再一點點地吻幹了。夏庭轉眼見梁卓昀額上冒着一層薄汗,身上穿着他昨天拿給他的運動服,倒也不顯得太奇怪,只是從來沒有穿過運動服的梁卓昀實在看起來不太一樣,感覺像變了個人似的,顯得親切近人了許多。
“把你的西裝都扔了吧,這身挺合适你的,顯年輕。”
“真的?”梁卓昀刻意地拉了拉衣領,“你這是誇我,還是嫌我老了?”
夏庭哼了一聲,“你不就是老了嘛!”
“是啊!可你還這麽年輕。”梁卓昀沒由來地深沉出了一臉的感傷。
夏庭朝他橫眼瞪過去,“行了,就說一句還倚老賣老了!等你真的七老八十了再來吧!”
“是,是!那你可要等着看我七老八十的樣子啊!”梁卓昀像是突然變得愛笑了,像是把他過去幾十年的笑都存到了現在,怎麽揮霍地用不完似的。
忙了半天,終于在夏遙遙負責爬,夏庭免責看地協助下,梁卓昀終于把雪都清了出來,他還感覺自己累出了夏天溫度,一身的大汗濕了衣服,不得不又回屋沖了個澡。不過由于夏遙遙在屋裏,他去了夏庭房間裏的浴室,迅速地沖完裹了條浴巾就出來,發現床上放着衣服。他笑得花枝亂顫地把衣服抱起來,覺得夏庭就跟媳婦一樣的貼心,抖了抖手裏休閑居家服穿上了身,袖子稍微地短了點,卷起來倒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穿上之後發現衣服不是新的,洗衣液的味道被他臆想成了夏庭的氣息,穿在身上就仿佛被夏庭包裹着,下面不由自主地就撐了起來。他失笑地罵了自己一聲,正想回浴室裏解決一下,夏庭正好推了門進來,并且一眼就盯到了那個該死的位置。
梁卓昀實在不敢說他對着人洗過的衣服都能發情,下意識地用手捂了一下,不由地想怎麽解釋一下,可發現怎麽解釋都沒譜。而夏庭從頭到腳打量了他一番,什麽也沒說,連表情都沒變一下地退了出去,啪的一聲把門關上。
半小時後梁卓昀才從房間出去,他不多作停留地就往門口走去,匆忙地穿上了他的外套才回頭對夏庭說:“小庭,我先回家換身衣服。”
“嗯,慢走。”夏庭看也不看他一眼地回,見梁卓昀出了門才把視線追出了門,結果見梁卓昀出了門,徑直朝他對面的那橦房子走去,然後掏出鑰匙開門進屋了。他猛然想起對面住的老夫婦前段時間說要搬家,可能是他太忙,沒發現對面早已換了主人,而昨天晚上梁卓昀還裝着雪太大回不去了懶着不走!
他頓時氣得跑到屋外,一腳踢碎了那三只醜得沒眼看的雪人,并且嚴厲的教育夏遙遙,“好孩子不能和撒謊的人在一起玩,知道嗎?”
而夏遙遙慶幸地撫摸着那只雪兔子說:“還好你長得矮!”
☆、第 55 章
不管夏庭願不願意,梁卓昀都成了他對門的鄰居,而這個鄰居每天都端着說是炖多的湯,買多的菜,朋友寄多的禮物上前來敲門,夏庭從不勝煩到欣然接受,因為他拒絕再多次都是沒用的,因為梁卓昀真的像個鄰居一樣,不只給他送,前前後後幾個月下來都成了梁卓昀粉絲,統統鼓動他在去鎮上開一家中餐館。可惜梁卓昀不為所動,一味地專注着每天掃雪,還順帶地把對面的院子也掃得幹幹淨淨,不時和對面那家的小女孩玩個游戲,堆個雪人,甚至還主作主張地對面的院子種了兩株臘梅,可惜的是沒等過完花期臘梅就死掉了,他又來挖了興致勃勃地換成了一株松柏,說是給明天準備的聖誕樹。可惜的是照樣還是沒有等到第二年的聖誕節就死掉了,夏遙遙十分傷心地說明明就快要聖誕了,于是梁卓昀又弄了一棵來。
夏庭已經懶得去管那個老男人和小女孩的折騰了,反正這一年下來他已經學會了對梁卓昀恰到好處的視而不見,有個能忙起來沒日沒夜時托付孩子的鄰居也不是壞事,況且夏遙遙那看到手臂上的疤就喊疼的毛病都被梁卓昀治好了,更別提他對熊起來的女兒教訓兩句就出走去找梁叔叔的事了。
“史密斯太太是這樣說的?”夏庭嚴肅地瞪着夏遙遙。
“對,她說以後梁叔叔也是我爸爸!”夏遙遙同樣嚴肅的回答,回答後又覺得不确信,“爸爸,梁叔叔會成為我爸爸嗎?”
“每個人都只有一個爸爸!”夏庭十分無語地解釋。
“可是如果你和叔叔結婚了,我就應該喊他爸爸了啊!”
“胡說!誰告訴你我會和他結婚?”
“大家都這麽說。”
“他們都是胡說的。”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這都不是真的。”夏庭覺得也是受夠了這群不知什麽時候都成了梁卓昀說客的鄰居了,不時地碰上都會關切地問一問他跟梁卓昀和好了沒。
“為什麽?”
“這是爸爸的隐私,你不需要知道!”
夏遙遙哦了一聲,根本沒聽進去地跑出了門,然後滾雪球一樣滾進了對面的屋子,夏庭無奈地收起表情。
實際上夏庭真的已經習慣了,習慣了像一個普通的鄰居一樣的梁卓昀,有時讓他甚至覺得過去的十幾年全都是錯覺,覺得那個要為他安排一生的梁叔叔是他臆想出來的。他無奈地起身去了書房,打開電腦就收到了梁澤宇發來的郵件,內容是一張新生兒的照片,附着簡短的一句‘你侄子’。
他立即給梁澤宇打了過去,那邊正是淩晨,他撥通了才想起梁澤宇可能睡了,結果剛響兩聲就被接起來,梁澤宇的聲音透着隐隐的喜悅。
“小庭。”
“哥,恭喜你!”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