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22
太乙門的那些秘籍定然是比不上初九手中的《河洛劍譜》的,甚至比不上那山洞中的任意一套劍法吧?常見離自是認為初九是得了天大的造化,才能夠在那山洞中獲得秘籍,只是不知道,那是哪一位前人留下來的。
含光珠回到了自己的手中了,常見離自然不會對遺音下手,那遺音與木青之間的情感糾葛,她也沒興趣知道。從她的口中問出了些許太乙門的訊息之後,常見離便帶着初九走出了那陰森詭谲的墓道。至于含光珠,遺音覺得從真龍那兒獲得龍珠是一件極為荒唐的事情,她自然也不能曉得這珠子是如何個用處。
“這含光珠跟你刀上鑲嵌的那破石頭有點像啊。”打了個呵欠,初九懶聲說道。她的語調中明顯含着幾絲困倦之意,走在了常見離身後,也是跌跌撞撞的,神情萎頓的厲害。
都說習武之人精氣神較一般人來的飽滿,如今還不到子時,她便是這副模樣了?這幾日可沒有什麽操勞的事情啊。微微地搖了搖頭,常見離也沒有深思,她只是扭過頭柔聲問道:“可是困了?”
“嗯。”初九眨了眨眼,眸中已籠着一層水光,常見離步子停了下來,她也不會繼續走。似乎是站累了,她靠在了常見離的身上,想要打個小盹。最近不知為何,總是困倦的厲害,腦中時不時也有白光閃過,她想要去追究,可那就像是一團迷霧,怎麽也看不清。她的心底微微的有些慌亂,可是在看見常見離臉上那溫柔中含着無奈的神情,便又覺得心中如同吃了蜜餞一般泛甜,所有的壞情緒都被驅逐幹淨了。
常見離忽然間蹲下了身子,原本大半力道加在她身上的初九,更是腳步一個趔趄。幸而常見離眼疾手快,趕忙站起身,将初九撈到了懷中,省得她與大地親密接觸。“你還真是困的厲害啊。”常見離揉了揉她的臉,感慨一聲,又道,“自己跳上來。”
“什麽?”初九茫然地開口。
“我背你回去,難不成你想幕天席地,在這兒睡上一覺不成?還是希望我抱着你?”常見離一勾唇,應聲道。
“你背我!”初九歡快地應了一聲,在這一瞬間仿佛瞌睡蟲被驅逐走了。她跳起來,趴在了常見離的背上,雙手緊緊地環着她的脖頸。兩個人身形相仿,虧她還以為常見離會步履不穩,沒有料到她走得飛快,真不愧是習武之人吶。
夜風在耳畔呼嘯而過,草叢中點點螢火蟲,仿佛是那天上的星辰遛下凡間。
“九兒?”常見離小聲地喚道。
初九緊貼着她,胸腔一起一伏。耳邊缭繞着她綿長的呼吸聲,顯然是早已經沉入了夢鄉。常見離的腳步放緩了些,東拐西拐的穿入了那黝黑的巷子中,朝着客棧走去。
在江城時候,她那裏能夠料到這種場景呢?只不過将初九當做一個麻煩罷了,只希望她傷好了便離開。如今,她還是個小麻煩,就算幫她收拾殘局,自己恐怕也會甘之如饴吧?
這揚州城向來是熱鬧繁華之地,不過在最近一段時間,又多了大批的武林人士。原來那淩劍宮的童蒙已經廣發英雄帖了,說是請人來喝一杯喜酒。這武林大會堪堪結束,奪得頭籌的并不是三家子弟,含光珠又下落不明,這等節骨眼很難不讓人起疑心。
段守陽還呆在了段陽山莊,但他已經派遣了諸多高手将段玉清先送到揚州城去。在出行前,可是千叮咛萬囑咐,讓段玉祯小心行事,千萬別輕易地得罪人,他生怕途中生出什麽不測來。那個曾經對着段玉清下毒又将她擄走的神秘人士,還沒有露過面了。段玉祯臨行前,對于段守陽定下的幾條規則,全部應承下,可是在揚州城外一家小茶館裏,聽見別人議論紛紛的時候,那股子脾氣全部湧了上來。
“這淩劍宮的少宮主和那段陽山莊的小姐要成親了呢,如今衆多的武林人士都往我們揚州城趕,一個個兇神惡煞的,诶,可憐我們這些人哦,被趕來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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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誰讓咱們打不過人家呢!诶,我說夥計你可聽說了嗎?那段家小姐被奸人擄去過呢!啧啧,童少宮主真是好度量啊!”
“聽人說,段家小姐還被下蠱呢!那不會是情蠱吧?中了蠱的人,可都是會……”
“誰知道喲,大戶人家的事情豈容我們多嘴的?不過那少宮主也是個好色風流的主,我猜段小姐不多久就會被休回來,但也輪不到咱們來享受啊,哈哈哈……”
“放你娘的狗屁!你這小子一點兒都不曉事,段陽山莊和淩劍宮結親,可不是一般的嫁娶……”
“砰——”地一聲響,那桌上的茶壺被砸的粉碎,熱水濺到了鄰桌一個黃衫女子的身上,她飛快地擡起頭,瞥了段玉祯一眼。
段玉祯已經被這些人氣的渾身發抖,哪裏記得他爹爹囑咐過的話語?倒是那些随來的高手,面上還有一分猶豫之色。比起段守陽來說,段玉祯也只是斷了一根拇指,使劍是大不如前了,可是那拳頭揮起來還是如同風暴積蓄,對付幾個不會功夫的人,不在話下。
這些人編排段玉清的話語,要是落到了童炜那小子的耳中,指不定他會怎麽對待自家的妹妹!那些随從似乎看出了這造謠的只是普通人,一聲不吭的呆在了一邊,看着段玉祯一腳踹翻了桌子,将那兩個人打的眼冒金星。
“段陽山莊就是這樣教人的?還玉公子呢!”坐在了那兒一動不動的黃衫女子忽然間擡起頭來,唇角勾起了一抹譏诮的笑意,“茶水濺我一身,段公子不打算道歉?”
“你是什麽人?識相點就滾開!”段玉祯正在氣頭上,哪裏容得了別人。他收住了拳頭,盯着那黃衫女子,惡劣地說道。
“你猜?”巫玄黃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段玉祯一直呆在段陽山莊,他自然不認識巫玄黃這個人。只見她是個年輕的女子,眸中便升起了輕視之意。還沒等他向前一步,一條凳子就猛然地朝着他沖撞來了。段玉祯輕蔑一笑,他一動不動的望着那凳子,只打算一拳轟斷,可是在凳子快撞上他的那瞬間四分五裂,木頭的碎屑帶着淩厲之勢,将段玉祯籠罩住。
電光火石間,幾道刀光一卷,将那木頭碎屑往一旁掃去,釘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将那些行人吓得一縮身子躲在了底下。原來是段玉祯帶來的幾個高手,見着巫玄黃這一手,趕忙地護住了段玉祯。
“不知姑娘是何方高人?公子無意得罪于你,我等替他向你賠罪了。”其中一個蓄着胡須的中年男子沉穩一笑,他朝着巫玄黃拱了拱手,“過段時間是段陽山莊與淩劍宮結親的日子,如果姑娘你不嫌棄——”
“我要是嫌棄呢?”巫玄黃睨了他一眼,極其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語。“想要道歉啊,現在晚了。”
“你別不識好歹!”段玉祯本就積着氣,聽了她這話語,面色立馬變得鐵青,要不是有人攔着,早就沖上前去跟她較量一番了。
“這位姑娘,你這是要與我段陽山莊和淩劍宮作對到底了?”那中年男子也不生氣,微微一笑問道。
“不行嗎?”巫玄黃歪着頭,狀似天真地問道,“淩劍宮和段陽山莊,有什麽特殊之處嗎?我要跟它作對到底,能奈我何?”
“姑娘,你可想清楚了,得罪了這兩家在江湖上,你就沒有立足之處了。”那中年人眉頭鎖了起來,語氣加重。
“呵。”巫玄黃冷笑一聲,“你們兩家連武林盟主都得不到,又有什麽能耐動我?我聽說常一刀砍下了段守陽的手臂,她不是依然逍遙自在?”
“你——”
“你玩夠了嗎?”一道聲音忽然插了進來,段玉清原本是在轎子中,可是聽到了這動靜她實在是按捺不住,同守着轎子的人争辯了好一會兒,才被允許走了出來。果然,一眼就看到了讓她生氣的場面。
“清兒,你出來做什麽?”段玉祯擰着眉,不悅地問道。那淩厲的目光瞪向她身後的幾個侍衛,蠻含責備。
“哥,這兒讓我來處理。”段玉清揉了揉內心,有些疲憊地說道。
“清兒,你認識這兇惡的女人?”段玉祯問道。
“認識。”段玉清掀了掀眼皮子,點點頭應道。
呵,兇惡的女人?巫玄黃雙手環胸,挑了挑眉頭:“你當真要去那淩劍宮?嫁給那好色風流的童炜?”
“我嫁不嫁與你何幹?”段玉清白了她一眼,反問道。“婚姻一事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噗嗤——”巫玄黃的面上挂滿了嘲笑。
“你趕緊離開這兒。”段玉清的眉頭微微舒展,很快又蹙到了一起去,她不想再跟巫玄黃多說什麽了。
“你真不跟我走?”巫玄黃又問。
“真的,我不走。”段玉清應的無奈。
“那就罷了。”巫玄黃哼了一聲,當真一扭身就離去。段玉清望着那逐漸消失在官道上的黃色背影,垂下了眸子,在心中暗暗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