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木青,是雲渺宗五子之一,亦是其中最為年輕的一人。活捉雲禦寇,許是遺音與他有仇,那麽單單要木青這麽一個女人又是為的什麽呢?初九瞧着她眼中似癡似怨,心中隐隐有些猜測。她又将目光投向了那眉頭緊鎖的常見離。
人龍之戰,按理說一般的江湖弟子不可能會知道這些事情,就算偶有提起,也是那酒肆茶館中說書人當做奇談,用以吸引聽客。這墓中只有遺音一個人,那新的刻痕,除了她又是誰畫上去的?她不是巫門弟子,屠龍谷亦沒有聽過這麽一號人,難道她會是雲渺宗叛逃出來的弟子?常見離打量了一會兒,終是淡淡地開口:“恐怕是你引得張宗吧?你為何不讓張宗去幫你殺了雲禦寇,他也是江湖上出名的高手了。我與小九兒不過是弱女子,雲禦寇乃堂堂的一宗之主,豈是我們能夠動得了的?”
“呵。”遺音一聲輕笑,她瞧了瞧常見離,“張宗怎麽可能是雲禦寇的對手?而你可是屠龍谷之人,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如果沒有足夠的能力,九玄會放你出屠龍谷?雲禦寇雖然是雲渺宗的宗主,可他到底不能與你們這等屠龍高手相比吧。龍魂将要覺醒了啊,這含光珠,你會放過麽?”
這女人看似年輕,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竟然知曉了這麽多的事情來?師父近二十年沒有離開過屠龍谷了吧?常見離心中有些驚異,面上的神情不變。“你既然知道我是屠龍谷的傳人,那你也該知道雲禦寇之雲渺宗,也獲得過上古的傳承,我又怎麽能是他的對手?”
“傳承?”遺音忽然間仰頭大笑,瘋狂的聲音中夾雜着幾分的怨憤,“就雲渺宗也配得到傳承?只不過是我太乙門的叛徒,知曉些零星的事情罷了!如果早已不是當初的樣子,想要悟得天道長生,只有那《河洛劍譜》啊!或是那龍珠。可是你看當初的人哪個長命百歲的活了下來?屠龍屠龍,龍死了它的本命龍珠也碎了,只有愚人才妄圖奪真龍的造化之功!”
太乙門,一個早已經消失在了傳說中的名字,常見離沒有聽自己的師父提起過,可是離開雲渺峰的時候,巫玄黃說到了它。
“我會把含光珠給你,只要你把雲禦寇的項上人頭,還有木青給我帶過來。”遺音收斂起了那狂肆的笑意,面色瞬間便如同一潭死水一般。
“這是兩個條件。”常見離淡淡的說了一句。
“答不答應随便你。”遺音亦是回之一聲冷笑。
“好。”常見離思索了一會兒,颔首道,“木青與雲禦寇對麽?”
她雖然點頭了,可是面色甚為陰沉。遺音的心中有幾絲不詳的預感,她掀起了眼皮子望着常見離,說道:“木青,我要活的,不能夠有任何的損傷。”
“你要求太多了。”常見離眸中閃過了一道精光。下一瞬間,原本靜立着的初九驀然地出手,快速地點了她周身的幾處大穴,手指狠狠地掐在了她那纖細的脖頸上。常見離手中的銀針閃着幾縷鋒芒,她站在遺音的前頭,雙手環胸俯視着動彈不得的她。“張宗取走含光珠就是一個錯誤,你認為用含光珠能夠脅迫我,也是一個錯誤。含光珠對我而言,卻是很重要,我想,木青與你而言,更是不可或缺吧?張宗殺不了雲禦寇,可是将木青引下山可是一件輕而易舉之事。你不讓張宗将她帶回,是怕他動了色心不成?”
“你——呵,倒真是我小瞧了你。”遺音面色憋的鐵青,她的眸子中沁出了一些水光來,常見離趕忙地将初九的手給拉了回來,瞪着她問道,“含光珠呢?你藏在了哪兒?”
“你以為我會告訴你麽?”那脖頸上的鉗制松開了。遺音咳嗽了好些聲,才冷笑道。
“行啊,那你就在這兒等我去把木青給帶下山吧,你應該很想見她吧?”常見離微微一笑,轉身似是要走。
“只要你帶來雲禦寇的人頭。我可以告訴你《河洛劍譜》的秘密。”遺音面上微微有些急色,她大聲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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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洛劍譜》?那消息是你傳出去的?”初九回頭瞪着她,間出聲問道。
“怎麽,你很想知道?”迎上了初九那不可置信的眼神,遺音帶着幾分得意的笑問道。人心向來難以滿足,從來沒有打動不了的人,只是給出的報償不夠吧。她沒有仔細的觀看初九的表情,只用一種誘惑性的聲音,緩緩說道,“這《河洛劍譜》中可是擁有天道的秘密,誰修煉了這劍譜,不只武功大增,還能夠參破天道,與天同壽!”
“哦?”初九淡笑一聲,手中的長劍出竅,帶出了一道流光。“河洛劍譜這麽厲害?你瞧,是不是這樣的招式呢?”
劍氣四處流竄,那墓室中的石棺應聲而碎,一顆黯淡的珠子從裏頭滾了出來。初九彎下腰,将它握在了手中,忽然間像是被電擊了一般,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
“怎麽了?”常見離快步地走到了初九的身側,關切的問道。
“沒事。”初九搖搖頭,将手中的珠子舉到了常見離的眼前,問道,“這被遺音藏在了石棺中,是含光珠麽?一點兒光澤都沒有,倒像是一塊廢棄的石頭。”
“這怎麽可能是含光珠,沒見識!”遺音出口諷笑一聲,“含光珠可是人間至寶,怎麽回事這等肮髒破敗樣子呢?只不過是棺材上的一塊碎石屑罷了,被你們當作寶物。”
“是嗎?”常見離緊盯着遺音,慢悠悠的将這珠子給收了起來。她轉向了遺音,一臉悠然的笑意,“那你就在這百花谷中等着吧,等我把雲禦寇與木青給帶過來,與你叫喚含光珠。”語畢,也不理會這遺音瘋狂地叫喊,握着初九的手,就走出這個潮濕陰森的墓穴。太乙門的弟子?世人只知雲渺宗之名,這太乙門已經堕落成了這幅模樣了?恐怕只剩下她一個弟子了吧。
“我們就這樣走了嗎?”走過那甬長漆黑的墓道,眼前忽地明亮起來。外頭雖說還是破石子有如荒涼的戈壁灘,可是比起在那墓道中好上了太多了。光瞧着這一點,那遺音也能夠算是一個令人欽佩的人物。哪有好好的姑娘家,不愛在紅牆黑瓦的大家宅院中生活,偏要跑到這麽一個鬼地方來。
“你還想留在那墓穴裏頭呀?”常見離笑了一聲問道。
“不是,那含光珠?我們真的要去雲渺宗取雲禦寇的項上人頭?”初九眸子中泛着一層疑惑。
“不必了,含光珠已經到手了。”常見離輕快一笑,“它就是這麽一塊不起眼的破石頭樣子。這遺音怕是要入魔了,對雲渺宗的恨意幾乎要将她淹沒了,可是對于那木青,她的情緒倒是怪得很。”
“難道木青不是她喜歡之人麽?”初九說道。
“愛恨交雜吧。”常見離沉思了一會兒,回答道。“我以為木青是知道張宗與遺音的事情的。張宗為何如此輕易的就偷出了含光珠不驚動雲渺宗的任一弟子呢?我懷疑其中,是木青在暗中助力,興許那木青對遺音也是有情的呢,只是礙于身份沒能夠與她一道罷了。如果雲渺宗是從太乙門中叛離出來了,那麽作為太乙門弟子的遺音自然将雲渺宗視為第一等仇人。”
“真複雜。”初九撇了撇嘴,顯然對于這一切沒有聽得興趣了,她只安靜了一會兒,就又問道,“我們拿到了含光珠,那麽接下去又該去哪兒?回江城嗎?含光珠要怎麽找龍呢?”
“這個具體的我也不知,我得傳信回屠龍谷,等師父的指示。”常見離摸了摸下巴回答道,“最近我們就留在揚州城吧。”
“留在揚州城做什麽?你不會是想要去會那個什麽天音吧?”初九一臉驚疑。
“與老朋友敘敘舊,這是極其自然的一件事情。”常見離笑吟吟地回答道。
“不行,不準你去見她!”初九立馬就不高興了,她抱住了常見離的手臂,氣哼哼地說道,“她對你有非分之想,你少跟她接觸,斷了她的念頭最好。她是你朋友,不是我朋友,她要是做出些什麽事情來,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騙你的。”常見離莞爾一笑,“留在揚州城,自然是看一出好戲,現在是七月中旬,再過一段時間,就是那淩劍宮的少主娶親的日子了,我們也去湊個熱鬧。”
“那什麽童炜娶的不是段玉清麽?段守陽斷了一只手,這事情不會停一停麽?”初九咦了一聲,問道。
“又不是死了需要守孝。”常見離随意地說道,“這段守陽如今斷了一只手,他不止不會将此事給推遲,恐怕恨不得段玉清立馬就嫁到淩劍宮去吧。我猜這婚事等不到秋天,會被提前了。他要對付雲渺宗,還是對付你和我呢,段陽山莊和淩劍宮勢必會聯結在一起的。”
“段家小姐願意嫁麽?”初九問道。
“這個由不得她了。”常見離笑了一聲,“不過如果我猜的沒錯,她會去找巫玄黃幫忙,而那唯恐天下不亂的巫玄黃啊,一定會将這灘水給攪渾了,所以我們要去看一場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