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要抵抗
更新時間:2014-8-20 13:56:53 本章字數:5063
容淺念一把攏住半敞衣襟:“糟了,捉奸在床。”
寝殿外,碎了一地的步子,浩浩蕩蕩好大的陣勢。
“臣青衣參見皇上,皇後娘娘。”
“殁王呢?”
惠帝擡步便要走近殿內,青衣只身擋住,伏地,不卑不亢:“王爺正在沐浴。”
惠帝眉宇略顯怒容:“讓開。”
青衣抱拳,擡頭,面無表情:“我家王爺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寝殿。”
不過椒蘭殿護衛,無官無爵,竟不屈與一朝天子,這殁王果然不簡單,竟養出如此忠心之士,文皇後作壁上觀。
但見惠帝已顏色大怒:“好大的膽子,朕的路你也敢阻。”
正是蓄勢待發之時,傳來男子淡若青煙的嗓音,微冷。
“青衣,退下。”
青衣閃身,立于殿門,門開,但見一張絕色惑蠱的容顏,額點朱砂,暗紅如血,獨獨眸中一灣微藍清亮得叫人失了魂魄。
這張臉,怎生如此得像!
文皇後臉色乍然慘白,轉眸,望見惠帝視線癡纏,那般溫柔前所未見。帝王之家多無情?哼,文皇後慘笑。
“十年未見,你越發像你母妃了。”這般語氣,沒了帝王威嚴,只是淡淡悵然,鷹眸竟也柔軟了數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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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椅微轉,蕭殁側眸,眸中融了冰寒:“父皇深夜來兒臣的椒蘭殿可有何事?”
惠帝一時啞然,不由想起了無妄禪言:不良于行,不過二五。
若非禍亂四楚,他與她的血脈,該是如何風華。
惠帝的悵然若失落于文皇後眸中,撩起了陳年怨憤,忘了國母之态,言語尖銳:“殁王殿下莫不是幾年不出這椒蘭殿,連請安禮都忘了?”
蕭殁唇角微白,只是冷笑。
惠帝怒目而視:“皇後眼裏可還有朕這個皇帝?”
“臣妾知罪。”文皇後一張徐娘風韻的臉紅紫摻半,暗暗切齒咬牙,她一國皇後,争了二十年,還是輸給了一個死人,怎能不恨?
“母後說的是。”蕭殁淡笑,未達眼底,染了薄涼,“父皇恕罪,兒臣這雙腿怕是行不了禮。”
“老十可是怪朕?”惠帝微微彎下了背脊,一國之君,言語間竟帶了不确定的小心翼翼。
身為帝王,注定便比常人多歷一番劫難,父子之情,夫妻之情,哪裏抵得過這妖嬈江山。
可悲,可憐,卻也可恨!
他只是冷然而視:“兒臣不敢。”如此冷而自制的回答,他只是臣,淡漠疏離,“父皇既已十年不進椒蘭殿,今日所為何事?”
十年,竟一晃十年了,燭火下,那輪椅之上的男子,額間朱砂亦是半開,昙花,總歸難逃一現妖嬈。
他恨,只是,不悔!一謀萬裏江山,這是他身為帝君的選擇。鷹眸半斂,燭火照得沉沉暗暗,越發深沉了,惠帝久久未言。
皇後垂在廣袖下掌心緊握,臉上已經端穩了國母的華貴:“紫衣妹妹前些日子便一直念叨殁王這椒蘭殿的花草,深夜不見紫衣妹妹——”
蕭殁淡淡打斷:“母後的意思是紫妃娘娘在這椒蘭殿?”
皇後但笑不語。
“母後今日不搜宮怕是要徹夜不眠了。”蕭殁微微擡頭,凝向文皇後,“那便搜吧。”
明明一雙溫婉絕美的眸子,那湛藍下,竟是千年不暮,叫人不寒而栗,掌心下已沁出微許的冷汗,文皇後臉色已有失措:“今日紫衣妹妹侍寝,本宮也是為了讓皇上安寝,既然殁王發話了,本宮便多有得罪了。”
惠帝冷冷睃了一眼,卻未見阻止。
蕭殁冷笑,望着窗外淡月,眸子染了寒意。
半響之後,禦林軍一番翻找,高公公面色失常從殿中出來,俯在皇後耳邊低語了幾句,只見文皇後臉色大變。
輪椅咯吱作響,男子嗓音淡然如水:“不知兒臣的寝殿可有母後要找的人。”
惠帝望向文皇後,視線帶着審視。
皇後彎膝請罪:“皇上恕罪,是臣妾冒犯了,紫衣妹妹并不在這椒蘭殿。”
惠帝冷哼,不掩譏诮之色:“高公公不是說有人見着紫妃在椒蘭殿外嗎?”
皇後啞口無言,只聽見一聲撲通,高公公伏地磕頭:“奴才該死,天太黑,掌燈的宮女想必眼花了,請皇上恕罪。”
好個天黑眼花,這誣陷知罪便推得一幹二淨,果然是文家的奴才,真真狡猾。
惠帝眸中森然寒烈:“杖六十,扣一年奉祿,若有下次,定斬!”
“奴才謝皇上開恩。”高公公領罪,退于皇後身側。
眸子一擡,惠帝睃着文氏,笑染狠絕:“皇後,好好待在未央宮,管好你的奴才,要是管不好,大可将這後位讓出。”
“臣妾知罪。”文皇後垂眸,不再發一言,唯有藏在袖中的指尖陷進皮肉。
這叫什麽,大抵便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老十,這月底的百花誕你也來吧,總該出這椒蘭殿。”
蕭殁明眸微斂,嗓音不溫不火:“兒臣多有不便,父皇恕罪。”
對于這個二十年不聞不問,甚至除之後快的兒子,惠帝終歸是不忍,語氣緩了:“老十也已雙十,到了納妃的年紀了,百花誕那日,京都世家的女子都在場,父皇——”
惠帝的話未落,蕭殁淡淡截止:“深夜,父皇還是早些安寝。”
惠帝眸色一暗,悵然嘆息,擺擺手:“回宮吧。”
轉身,背脊佝偻,這一國帝君,終歸是個衆叛親離的老者。
浩浩蕩蕩的人群打着宮燈遠去,椒蘭殿沉寂,月華灑下,在他白袍染了光斑,一身冷寂。
“青衣,讓暗衛守在殿外。”
青衣諾了一句,便出了殿。
殿門合攏,他微轉輪椅:“人已經走了。”
木制镂雕彩漆的屏風之後,乍然水花四濺,打濕了素錦帷帳,只聞女子一聲大叫:“憋死我了。”
撩開流蘇,但見灑滿花藥的水下若隐若現的白皙,蕭殁稍稍別開眼:“可還好?”
浴桶中,容淺念抱着肩瑟縮,睫毛上還挂了兩滴水珠,臉上沾了一片花藥,那叫一個狼狽。
“冰火兩重天,能好嗎?”容淺念打了個顫,咬牙切齒,“皇後那個臭婆娘,一定是她搞的鬼,此仇不報——”
聲音忽然截然而止,容淺念怔愣,擡起眸子,就看見一雙白若凝脂般剔透的手,正拂着她的眉眼,鼻子,臉頰……
哄!一聲坍塌,方才冷水壓下的燥熱又開始蠢蠢欲動,她一身的血氣都湧到了臉上,眸中。
容淺念想着:這人是不是在勾引?
那只作惡的手沒有停下,落在容淺念臉上,他淡笑輕語:“原來你長這般模樣。”
洗去易容的臉,巴掌大小,生得傾國傾城,卻生生帶了一股英氣邪肆,倒是一種淋漓盡致的美。
離得近了,她甚至能從他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淡淡藥香繞于鼻尖,纏纏繞繞,撓人心肺,怎一個癢字了得。
容淺念覺得水都熱了,嗓子又幹又啞:“你轉過去。”
蕭殁淡淡輕笑,難得攜了幾分玩味:“你可是不信我?”
孤男寡女,瓜田李下,夜黑風高,春潮欲動,衣衫不整……誠然,這是個幹柴烈火的好時機。
容淺念拿出兩輩子存下的那點自制力,緩緩後退,往水下縮了縮:“是不信我自己,我怕我現在就将你就地正法了,你不知道你長得很引人犯罪嗎?而且我現在沒有什麽抵抗力。”
這人無恥得坦蕩蕩!
果然被迷人醉給燒糊塗了,連賊心都忘了好好藏在花花腸子裏。
容淺念老實交代後,沉默了俄頃,蕭殁迎上她緋色覆住的眸子,含笑道:“那就不要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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