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影視]蘇蘇，笑個呗

第37章 豁然開朗

“師姐,什麽是喜歡？”

少年的聲線幹淨得不摻一絲雜質，芙蕖擡起頭望着這個小師弟,突然之間滿心滿肺的牢騷在望見那雙幹淨而澄澈的雙眸之後完全消失不見了。

“喜歡就是……一種心情吧,”芙蕖頓了頓,然後想了想內心裏覺得最貼切的答案後,告訴了他,“一種對待一個人是生命中最為特殊的、和其他人都截然不同的那種感覺。”

“特殊的？”百裏屠蘇一直都不太了解這個詞的深刻含義,他記得陶青青曾經對他說過喜歡這個詞,但他終究也未曾理解過這究竟有什麽意義,而當他聽到芙蕖對此的解釋之後猛然間想到自己的種種沖動,心中仿佛有什麽東西就要破土而出，“是怎樣的特殊？”

“我說你這人怎麽這樣……我再怎麽樣也是個女孩子，總問這樣的問題多難為情,”芙蕖聞言後小臉一紅，然後垂下了頭，晃着肩膀盯着自己的腳尖，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樣，但她憑借着敏感的少女心卻也感覺到了對方那種與往日裏截然不同的态度，于是便繼續說道，“還是說屠蘇已經有喜歡的人？想要來找我确定一下自己的感情？”

這一回輪到百裏屠蘇無言以對了，他從來都沒有說過謊，也不屑于說謊，更沒有說過謊，這也就導致了他現在既不想說出實情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将這個話題敷衍過去，只能沉默着用那雙黑曜石一樣的眸子望着對面的人，直到被他盯得有些發毛之後，芙蕖擺了擺手，洩了氣一樣似的一屁股坐在溪邊的草地上。

“算了算了，你不想說我也沒有想要強迫你說的意思，”芙蕖坐在溪邊，右手胡亂地揪着草地上的嫩草，然後她見少年竟也與她一起并肩坐在溪邊之後，連忙轉過頭繼續道，“不過你既然叫我一聲師姐，我該幫的忙還是會幫的，想問什麽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少年眉峰緊蹙，仍是一言不發的沉默樣子，他像是沉默，但也像是在思考着什麽，眼珠緊緊地盯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溪面，這讓芙蕖覺得有些挂不住面，于是狠狠地推了他一下，但沒成想少年的坐功根本就不是蓋的，這一推完全沒有任何影響，只是讓他将視線移動了過來。

“我在跟你說話呢，是什麽樣的姑娘呀？你這性子肯定也不會主動跟人家表白吧？要不要我幫幫你？”見這個天生木頭臉的小師弟居然燒高香地開了竅，芙蕖早就把最近一段時間不容易見到陵越的低迷情緒抛在了腦後，一心一意地琢磨着怎麽給這個小師弟搭橋牽線，芙蕖想着，要是連屠蘇都成功開竅了那麽大師兄自然也離開竅不遠了，于是更加積極了，“是你在江都遇到的嗎？”

“師姐不是說喜歡這種事情是沒有辦法代勞的麽，”百裏屠蘇被她這如同連珠炮一樣的發問給吓到了，但在憶起方才對方所說的話之後也反應了過來，他嚴重懷疑這種事是真的可以讓別人幫忙的嗎？盡管如此他卻還是需要芙蕖的某些幫助，比如說，他這一次一定要弄明白，究竟什麽才是喜歡，“或者是說，我更想知道的是喜歡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

“其實這是一種很微妙很抽象的感覺啦，用語言來描繪會顯得語言很蒼白無力的。”

芙蕖拄着腦袋想了半天，還是給出了這樣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不過在看到百裏屠蘇那像小動物一樣瞬間失去了光芒的眼睛之後，只好将自己所知道的統統告訴他。

“雖然我并不是很了解，但我可以把我所有知道的都告訴你。因為我很清楚我是喜歡大師兄的，所有我對大師兄的感覺應該就是喜歡的感覺吧。”

她開始慢慢回憶與陵越的點點滴滴，在憶起陵越那永遠微蹙的眉眼之後不由得心裏一陣暖意，然後對他說道：“當你看到他的時候會感覺很溫暖，當你看不到他的時候會感覺很失落，他靠近你的時候你會覺得心跳加速，他離開你的時候你會覺得悵然若失。”

少年的腦海中緩緩勾勒出那張明媚而嬌俏的笑臉，以及對方靠近他時自己會驟然加速的心跳。

“他開心的時候你也會不自覺地笑出聲，他受傷的時候你也會不自覺地心痛，比自己受傷的時候還要痛。”

他憶起前幾日陶青青為救他身受重傷，繼而又被他傷得失去意識之後的感覺，那種心痛如刀絞的感覺仍舊記憶猶新。

“還有……”芙蕖望着他發呆的面孔，然後兩頰的溫度漸漸升高，但最終還是小聲地說了出來，“你會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他，還有擁抱他的心情，甚至還有更多的……”

百裏屠蘇頓時如遭雷擊，他猛然地回過頭就看到芙蕖已經低下了頭的樣子，她的肩膀搖搖晃晃的，聲音也那樣的微弱，但就是如此細弱的話語卻足以讓他所有的理智與困頓當場碎裂。

他……想要靠近她、擁抱她、甚至更多。

盡管他一直都在盡量避免這些本就不合乎禮儀的事情，但他也不得不承認，每當陶青青靠近他的時候，他的心底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抗拒過，甚至是在期待的。

就像是他在接吻的時候，雖然是毫無主動權的，卻仍然控制不住自己回應她的動作。

少年想到此便下意識伸出手覆上了自己的唇瓣，那份獨屬于女性的柔軟冰涼的觸感仿佛還停留在唇上一樣。

“我說你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啊，”芙蕖害羞了半天也沒聽見他有什麽反應，好奇心終于大過了害羞，于是紅着臉擡起了頭，就看到對方那張比自己還要紅上一個色調的面孔。百裏屠蘇的膚色偏白偏透，所有害羞起來那顏色就顯得格外醒目，芙蕖看到他這副樣子又想了想自己剛才所言，一個大膽的猜測浮上心頭，“屠蘇你的臉怎麽這麽紅啊？我的天……你該不會已經……下手太快了吧！”

百裏屠蘇并未回應她那些驚訝的話語，而是突然從草地上站起身來，他現在的心情很亂、很複雜、也很微妙。他必須要找一件事情去做，否則的話他慌亂得都不知道該如何呼吸了。

“多謝師姐的指點，”百裏屠蘇在邁開步子之前對芙蕖說道，“屠蘇明白了很多。”

他确實明白了很多。

他明白了一直以來他那樣錯綜複雜的心情的緣由；他明白了自己對師伯陶青青究竟懷揣着怎樣的心情；他明白了自己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究竟是為了誰。

他明白了自己喜歡着……陶青青。

無關紫胤、無關江都、無關天墉城、無關任何事和任何事，只因她是陶青青。

但盡管他明白了這些，卻也不敢輕易向前邁出那最重要的一步。

就算陶青青曾經說過喜歡他，但那樣輕松的語氣，他又怎麽能确定她的那份喜歡的心情和芙蕖師姐對大師兄的一樣……和他對她的那份心情一樣？

一年前他離開天墉城的時候，紫胤曾經對他說過兩句話，他一直都牢牢地記在心底。

第一句話是，到了江都要好好聽陶青青的話。

他有在聽而且一直付諸于實踐，就像是聽從師尊紫胤真人那樣，他一直都在乖乖地聽話。

而第二句話卻是，陶青青的性子無拘随性，若是言語出格了些也莫要見怪。

這第二句話他也一直都持認同的态度，在恭肅嚴謹的天墉城裏，陶青青的做派和話語确實有的時候會出格了些，但這些百裏屠蘇并不覺得有何不妥，反而這正是她區別于天墉城的地方。

但到了現如今這個地步，他卻不得不好好想一想紫胤告訴他的第二句話。

陶青青說的喜歡，究竟是玩笑，還是認真？

而剛剛……那個吻，雖然他是清醒着的，但陶青青卻是完全不存在清醒意識的，或許只是一個無心之失，縱使讓他方寸大亂無法自拔，但這終歸也……說明不了什麽。

更何況，他自幼便身負煞氣，師尊因他耗損修為多年閉關，他已經十分內疚。後來他到了江都，雖然陶青青替他壓制煞氣也沒有對她自己造成什麽傷害，但他那寡親緣情緣的命數，終究還是連累了她。

現如今陶青青身上沒有內丹，為了救他身負重傷，又被他傷得差點丢掉性命，他怎能只因自己的那份喜歡的心情，就将她放置在自己身邊，讓她時刻面臨着危險。

少年邁開沉重的步伐，終于又來到了紫胤的閉關之所，他撩起衣擺雙膝跪在午夜裏冰涼的石階上，沉默了半響，終于還是開口。

“師尊，弟子自請去昆侖之巅采得千年雪蓮，望師尊明日告知師伯，弟子定速去速回。”他現在所能想到的、所能做到的，也只有這一件事了。

他不想讓自己有空閑的時間來想起少女巧笑倩兮的模樣，更不想自己只是被陶青青一邊倒地保護着。于是這件事，他勢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