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你我

第25章 ☆、我和你

那是兩個泥塑的小人，看的出是用心捏的，眉眼還是生動可人，但是顏色顯得舊，銜接處也看得見些許的裂痕。安數看着這兩個泥人，眼淚倏地就湧了上來，止也止不住，他想将它們拿起來，捧在手心裏，看，瞧。但這手，不知怎的，像失了知覺似的，如何也不聽話，只是抖個不停。

那是他日夜思念的人兒啊，那眉毛、眼睛、嘴角，和他記憶中的樣子一模一樣，一模一樣。

安數笑了，輕輕地，對啊，那就是他心間上的那個人。

你看他，捧着書，看的認真；你看他，好看的眉毛輕輕蹙起；你看他，嘴角還浮着一絲的笑意，是啊，就是他了，也只有他了。哪怕，時光再快，哪怕，歲月再長，哪怕，記憶的顏色都褪去，哪怕，時光将斑駁爬上了曾經的青春，他還是他，還是他的他。

安數将裝泥人的盒子拿起，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前。而他自己，則像個孩子似的，趴在桌子上，眼睛一刻不錯的盯着，似乎這樣，就可以留住那個人，留住那段時光。

那是高二的暑假。陳軒第一次去安數的家，當然，這是安數始料未及的。當時的他，還在為即将開始的分別心傷到痛。沒想到第二天一早，那個人，就出現在院外。即便，他在心裏曾經上百次的想象，倒也不期，真的成了現實。

“你怎麽來了？”

“少爺我來體察民情啊。”陳軒瞥了一眼安數，表現的很是超然物外。

“得了吧你。”安數刮了刮陳軒的側臉，然後順手把他的書包接了過來，“這麽沉啊，你這是裝了幾本牛津大詞典啊？”

“你猜？”陳軒眨眼一笑，一邊說着一邊推開門，見屋子裏沒人，便問：“你奶奶沒在家？”

“吃了飯剛出去轉轉。”安數把紗窗掩了，“你怎麽找到的？”

“之前你和我講過大致的位置，我就沿路問着找來了。”

安數把書包放下，過去攬陳軒的肩 “來讓我看看是誰這麽牛啊，幾天不見怎麽好像又帥了呢？！”一邊說着，一邊輕輕地掐了掐陳軒的側臉。

陳軒倒也不惱，就這麽看着他，然後伸手刮了刮安數的鼻尖，側頭在安數的耳畔道：“淘氣。”

“是麽？”安數說着，湊了上去，用鼻尖輕輕地蹭着那人的鼻尖，然後在他耳邊輕輕地說：“真的麽？”

陳軒被他吹得耳根發熱，一只手在安數背後亂揉，另一只手将兩人的距離拉開寸餘，然後吻将上去，這個吻來的熱烈而深入，似乎将這幾日的分離揉在了一處，加倍索取。

吻酸了嘴巴，揉亂了衣襟，掐紅了皮膚，似乎，還不夠。兩個人像兩頭幼獸，嗅着彼此的氣味，安慰着，思念着，疼惜着。

“陳軒。”安數喘着粗氣，啞着嗓子道。他看着陳軒，看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嘴角。陳軒不甘心被他這麽看着，湊過去，吻住他的唇，一邊吻一邊斷斷續續的問，“怎麽？”

安數用手撫着他的眉眼，然後劃過他的側臉，待到分開時，輕輕地在那人耳邊說了句：“你真好看。”然後手順着側臉一路向下，劃過那人的前胸，小腹，再向下。

而那人聽到這聲誇贊，也不知是高興還是覺得好笑，輕輕地笑了下，然後擡手揉了揉安數的頭發。

“怎麽？”安數欲懷不軌的手被陳軒攥了，輕輕地摩挲。

陳軒撫摸着安數的腰間，在安數耳邊說了句：“怕某人明天起不來床。”

安數将兩人的距離支開寸許，看着陳軒的眉眼笑道：“少爺，今兒咋這麽體貼呢？嗯？”安數撫摸着陳軒的側頸，又吻了上去。

兩個人親親抱抱的過了好一會才開始理東西，陳軒大概打算久住，帶了不少東西，兩個人理了半晌，方才理好。

理東西時，安數看見書包裏有個盒子，本來是想着将它放在一邊待會給陳軒的，結果他聽見陳軒再外面喊了一聲，這一應，倒差點跌了，結果本來也沒和的盒子，就這麽開了。

陳軒見喊了幾聲，也沒見人出來，複又進了屋子。

見安數捧着個盒子在那瞧，加之滿臉的驚詫與欣喜。

陳軒走過去，從身後将那人抱住，然後柔柔地在安數耳邊道：“喜歡麽？”

安數沒言語，直接側頭朝着陳軒的嘴上啵了一下，然後才說“太tm喜歡了啊，怎麽做的這麽好。”說着還翻來覆去的捧着看。

陳軒在後面抱着他，伸手去握住安數的手，将盒子拉過來些： “我前段時間做的，還想着等過幾天你生日送你呢，唉~”

“哈哈哈，少爺，那這禮物我就先收着了，謝了啊。”安數又看了一會把小泥人放在桌上。然後跑過去攬住陳軒的肩，“不行啊，我得好好謝謝咱們家少爺。”然後湊上去又狠狠的吻了兩口。

“這就完了？”陳軒挑眉輕笑。

“誰說完了，這不後續工作不好開展麽。”

“那這債打算什麽時候還啊？”陳軒打量着安數，嘴角噙笑。

“要不就現在吧。”安數湊将上來狡黠一笑，一臉色相。

這畢竟是在安數家，陳軒一是覺得不妥，二是倒也不至急色至如此。便輕輕的推了推安數，在他耳邊緩緩的吐了兩個字：“饑渴。”

“少爺你咋這麽了解我呢。”安數嘻嘻一笑，沒臉沒皮。

陳軒就着這姿勢吻了安數一下，然後道：“別鬧了，待會兒來人了。”

其實安數倒也沒想怎樣，就是看着陳軒這一臉糾結的樣子，很是喜歡，覺得是不可多得的風景，便決意要逗他一逗。聽陳軒這麽一說，倒也不再玩笑，回去把那泥人又看了幾看，還是覺得喜歡，這泥人捏的是安數，通體的校服，手上拿着個籃球，很是飒爽。

“少爺，我說你這絕對是情人眼裏出西施，我哪有這麽帥啊。”

“藝術創作懂不？這叫源于現實高于現實。”

“哈哈哈，少爺你也太損點了吧，這個時候你應該說，”說着還假裝一本正經的拍了拍陳軒的肩，“安數，你就是這麽帥！”

陳軒被他這舉動給逗樂了，順勢掐了掐安數的腰，“小子，誰給你的自信啊？”

“嗨”安數做了個不言而喻的表情，然後坐到陳軒身邊，陳軒坐的椅子稍微高一點，安數便順勢靠在了陳軒的腿上，陳軒見他這憊懶模樣，又好氣又好笑的揉了揉安數的頭發。安數在這個角度要略微擡一下頭才能和陳軒對視，他看了看手裏的小泥人，仰頭對陳軒說：“有空再做個呗，抽成一對？”

“做什麽？”

“做你呗？”安數一臉的不懷好意，然後又擺了個不要和我鬧的表情，咳了咳一本正經的說，“一個泥人多孤單啊，倆在一起多好。”說着還對着泥人說：“你說是吧？”

陳軒被他這幼稚的舉動逗笑了，有一下沒一下的拽着安數的耳朵，倒也沒理會某人那放肆的小眼神，很是平常的說：“好啊，不過……”然後看着本來側臉靠在自己身上的那只，像某種小動物似的，瞬間擡了頭，然後眨了眨眼，像是落空什麽一樣，但又心有不甘的幾乎豎起耳朵等着主人繼續發話，陳軒見他這樣，便也不忍再逗他，只得說“你生日前是來不及了，之後做給你。”陳軒說着像是很對不起安數一樣，用手摩挲着安數的後頸，安慰失了玩具的孩子似的安慰他到：“他呀，大概要孤單一陣子呢。”

安數聽着願望達成，很是愉悅，但囿于坐姿的關系，便用側臉蹭了蹭陳軒的手背，以示開心。

陳軒拽了拽安數的耳朵，“差不多行了，待會兒蹭我一手的口水。”

“少爺我幫你舔幹淨！”安數回答的大義凜然 。

對于這樣的無賴，大概就算是陳軒也只能任其為之。

那天後來，安數生火做飯，陳軒在一旁打下手。安數奶奶回來看見陳軒，很是喜歡。

“這就是軒小兒？”

“嗯，奶奶。”陳軒一臉的乖巧，看的安數都覺得我擦這厮太能裝了有木有！

“之前就聽二小兒講過，在這好好玩，奶奶給你做好吃的。”

“謝謝，奶奶。我也常聽安數說起您。”

“我們家二小兒啊，從小就聽話。軒小兒先和我們家二小出去玩，我做飯。”

“奶，飯我做好了。”安數看着奶奶去舀米，沖裏屋喊。

“聽見了，我家這二小兒啊，打小就聽話，也會疼惜我，就是有時候不聽話，犟，招人恨。”

“奶，我啥時候犟了，你提這個幹嘛啊。”

“我提着點，讓軒小兒在外面幫我看着你，小心你這犟驢尥蹶子。”

“奶奶，沒事兒，我幫您看着。”陳軒幫奶奶遞過剛剛的洗好的菜，滿口應着。

安數奶奶和陳軒把家長裏短聊了個遍，還不時穿插安數小時候的囧事，弄得安數有時候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二小兒從小就不經誇，鄰居說了句看安數跑步真快，這他一聽見，可了不得了，繞着房子跑了好幾圈，人家一來家裏他竄馬猴似的就跑出去了。”奶奶一邊說着一邊笑，還不時撇撇在一旁的安數。

“奶，你記錯了吧，那不是我啊。”

“還能有錯，就是你沒跑，還有一次……”陳軒聽到這看了看安數，眨了下眼以示安慰，那意思是：乖！~

我咧個去啊，安數欲哭無淚啊，小爺我光輝燦爛的形象啊。

陳軒在一旁邊聽邊笑還不時附和一下，顯然和奶奶都對談論安數的糗事情有獨鐘啊。

後來，陳軒偶爾拿安數小時候的糗事開開玩笑，安數便佯裝惱怒，然後看着陳某人暗自唏噓：“孩子大了，果真不如小時候可愛了。”其實安數并不介意陳軒了解自己幼時的糗事，反而有時有些喜歡，大概遇見了那個人，便很想毫無保留。似乎這樣，便将兩人連得更加緊密，難以分離。

在那年的秋季，安數收到了泥人陳小軒，很是喜歡。也許，像那第一次遇見的欣喜。在一起，大概便是這世間最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