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你我

第17章 ☆、月上柳梢頭

那天晚上是正月十五，團圓之夜。

安數下樓時看到了陳軒，沒想到，他竟在等他。快步跑過去，一把攬上那人的肩。但陳軒似乎并沒瞧見他，反倒被唬了一跳。

“尋思啥呢你？”安數做了個鬼臉。

結果陳軒見他這樣，立馬笑了。

“诶？”

“你這商品與實物不符，我下午約得好像不是這個人啊。”陳軒這是在打趣安數新理得發型。

“哈哈，少年你這種想法很危險啊。”安數是剛剛下去理了個頭，現在看着還是有點愣，而且這頭發一短頓時寒風瑟瑟，真他媽的冷。

“剛才那個師傅大概是新手，剃完左瞧右看問我滿意不，我說師傅您這兩邊不太一樣長啊，幫我修齊了呗，好家夥，一頓亂修，得，差點沒禿了。”

“哈哈”

“大哥理完還說呢，小夥子我們今天新開業，正月裏人也不多，你這份就便宜點，下次再來啊。手藝不精，人倒是和氣。”

“其實這發型挺符合你的氣質的。”

“哈哈，陳軒你有多遠滾多遠啊，小心下次我帶你去，幫你理個同款。”

“這種同款并沒有興趣get。”陳軒說着瞥了安數一眼，見那厮光着腦袋，頭發又剃得及短，便拉下圍巾給安數。結果安數看了一眼，說：“大哥，其實有時候吧，你這腦子也不靈光，我這凍得是腦袋你給我圍巾也沒辦法啊。”

“誰讓你圍脖子了，圍頭上啊~”陳軒不鹹不淡。

“艹，人家以為我從哪跑出來的呢？”安數說着把圍巾往兩個人脖子上一搭，“诶，你這圍巾挺暖和的啊，還挺保暖的。”

陳軒覺得這樣不妥，但也沒多說什麽，由着安數拽着往前走。

其實安數也沒多想，剛才那個路口是個風口，他要是把圍巾扔給陳軒那人定是不依的，索性就來了這麽個法子，走過這一段，安數又把圍巾給陳軒圍了。然後搭上陳軒的肩說：“诶，你比圍巾暖和啊。”

兩個人就這麽沿着街走，時不時的搭兩句話，間或開開玩笑，不一會到也走了不少路

繞過小路，上了主街。人多，熱鬧，倒是也真有幾分節日的氣息。

人們三三兩兩，或買花燈，或看燈展，或賞煙火。街上叫賣的，游覽的，流連的，往返的，穿行其間，倒也好一派繁華景象。孩子們大抵是最開心的，手裏搖着轉花，噼叭作響。安數和陳軒本是随便走動，沒想倒有個孩子拉了拉陳軒的衣袖：哥哥，給你玩這個。安數對陳軒受到如此禮遇顯然是驚詫不已，便蹲下來問：“為什麽給哥哥煙火玩？”

小家夥顯然是有些不好意思，送完了禮物便往媽媽身後跑，過了半晌露出了半張臉，小聲道：“哥哥長得帥。”

這細嫩的童聲一出，便引得身旁的大人一通大笑。有好事兒的大人便拉着小孩的小胳膊問：“哥哥長得帥就送煙火，那你看阿姨漂亮不？”

小孩探出頭來怯怯的道：“漂亮。”

“那把這只煙火給阿姨好不好？”

“不好。”說完了便扯着媽媽的褲腿兒，再不肯出來。

那位媽媽也是笑個不止，便是叫：“歡歡，怎麽這麽和阿姨講話呢。”

歡歡從媽媽身後出來，拿個煙花送到阿姨手裏，又馬上跑了回去。

那個阿姨便也就是逗一逗娃娃，便将這個煙花遞給了陳軒。

陳軒道了聲謝謝然後拿了一只，剩下的給了歡歡的媽媽，歡歡見了還不依，複又把煙火給了陳軒，還拉着他要一起玩。陳軒坳不過，便由着小朋友拉着往前走。

陳軒轉身對一旁的安數道：“安數小朋友，叔叔領你玩煙火哦~”

“尼瑪，長得帥了不起啊。”安數不屑一顧。

不過馬上他就發現了，長得帥真就了不起啊，小朋友全程叫陳軒：好帥哥哥，叫安數：帥不哥哥。小朋友這是用的一招否定後置的劍法，登時殺的安數是，額，無語凝咽。

陳軒看到安數的慘況，便拉着小朋友道：你看這位哥哥也很帥啊。

小朋友看了看安數，點頭表示贊同，然後對陳軒說：好帥哥哥，我們去那邊玩吧。

去那邊，去那邊玩吧。。。安數看着陳軒被一個身長剛過膝的小朋友一臉谄媚的拖走，那感覺，真的是：無可奉告！安數正郁悶呢，就見陳軒朝他招了招手，叫：安數。

安數走過去，好色小朋友踱着正步審視安數，之後頒給他一個煙花：“看在帥好哥哥的臉上，這個給你，喏，拿着呀，咳，你今天也帥，不過，還要加油。”

“是長官，我一定像好帥哥哥學習。”說着朝小家夥敬了個軍禮。

那小孩兒正經八百的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退下吧。”随即，潇灑轉身，留下個不羁的背影。

安數是要被這小家夥笑道肚子痛了，轉身對陳軒道：“好帥哥哥，我也想玩煙火。”

“喏，給，安數乖，小心。”

兩個人陪小孩子玩了會兒要走，歡歡卻拉着哥哥的衣襟：“好帥哥哥，你明天還來陪我玩麽？”

“哥哥很想和你玩，可是哥哥要上學哦。”

“哥哥，你在哪裏上學，我也要去。”然後似乎想起了什麽似的，努力點了點頭：“恩，你們走吧，後會有期。”

“大俠後會有期。”安數雙手一抱拳。和小同學來了個江湖再見。

陳軒：“……”

待到走遠，安數：“好帥哥哥，哈哈哈哈~”

陳軒：“……”

兩個人，一條路，就這麽慢慢的走。賞花燈，猜謎語，看煙火，北方的冬冷的讓人發抖，能凍得了三尺之冰，卻無法寒住人心頭的暖。

安數側身和陳軒講話，卻發現這厮耳朵凍得通紅，便轉身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陳軒縮了縮脖子，沖安數笑了下，唇語道：我不冷。

安數白了那人一眼，也同樣回了過去“我不管。”

兩個人一聲不發，卻又萬語千言，陳軒看着安數身後綻開大大的煙火，絢爛之至，看着眼前的人，心像漏跳了半拍似的，甜甜的，有點慌。陳軒轉頭，避開視線，卻又不妨被那厮放在耳畔的雙手轉了回來。

“幹嘛？”陳軒還是默語。

“看看你。”

“為啥看我。”

“看你好看。”

“閉眼。”

安數應聲合眼，待到再睜開時，看到眼前晃着一個鑰匙扣，很精致，很用心。“送我？”安數發聲說話。

“恩，節日快樂。”

“這，元宵節還有這習俗呢？”

“那可不，少爺我看你半年來工作做得不錯，學習稍有長進，這個，算是鼓勵吧。”

“嘿，少爺，您這福利真好啊，得，你等等啊。”安數說着開始翻起了口袋，然後道了聲“變”

再展開手，裏面有一個小小的木雕的籃子，一晃一晃的。

陳軒接過那幾個小木雕，細細賞看：“這是什麽啊？拿什麽做的？”

“用桃核雕的，說是辟邪，保平安的。”

“不錯啊，安子，沒看出來。”陳軒上下打量安數，似乎要研究個明白。

“別崇拜哥，哥只是個傳說~”

“嘿，說你胖你還喘上了哈。”

“嘿嘿。”

“帥哥，買花麽？”

安數正得意呢，被這麽一叫：嘿，六神無主！

“今兒啥日子啊，陳軒，怎麽還賣玫瑰花啊？”

“帥哥，今兒情人節啊，買只花送女朋友吧？”陳軒還未等答，賣花女便搶過話頭。

“不好意思，哥到現在還單着呢。”安大帥哥很不領情。

“沒關系，買了這花送給你心儀的的人，帥哥馬上就脫單啦。”

安數拉着陳軒要走，卻見那買花女依依不舍，緊随其後。

“帥哥，別走啊，不貴的啦。”

“帥哥，買了花送家人也好啦。”

“帥哥，買只花給男朋友吧。”

男朋友！尼瑪啊，你那只眼睛看到男朋友了。安數欲哭無淚，卻見那邊陳軒從買花女手中接了只玫瑰花過來，付了錢過來。

“你真買啊？”

“要不怎麽辦啊，她大概是不會放棄的了。喏，送你了，安小朋友。”

安數一臉囧字:“送我？！玫瑰花？！”

“嗯哼~”

“要我說，你現在趕緊給那小妮子打電話，就朝樓下那麽一站，捧着一束玫瑰花，哥們兒再給你們弄點人工雪景，興許這事兒就成了！”

陳軒不語，将玫瑰花塞給安數。

安數越想越覺得這辦法可行，雙手一擊拳，信心滿滿的看着陳軒：“你倒是說句話啊，你這大情人節的和我壓哪門子的馬路啊，哎，錯失良機，錯失良機啊。”

“安數！”

“得得，少爺我錯了，當我什麽都沒說。诶，這花挺香的啊，你聞聞。”“诶，別冷着臉啊，這天兒多冷啊，再凍壞了，對了，謝謝你啊，陳軒~”

“喜歡麽？”陳軒并不擡頭只是悶悶的朝前走。

“當然了。”

陳軒轉過身，站定，看向安數。

安數覺得陳軒的眼裏似乎有很深的悲傷，他不知道陳軒愛的那個人什麽樣，但覺得那個人一定很優秀很幸福，因為有一個這麽好的人，這樣的愛着她。

“安數。”

“恩？”

時間似乎過了一個世紀，又似乎凝滞不動，陳軒嘆了口氣，轉頭向前走：“算了……”

“？”

“你看那邊的煙火。”

安數尋向望去，是滿目的煙火。

安數看的停住了腳部，轉身發現那人已走遠了幾步，便跑着勾了那人的肩，任身後炸開絢爛的煙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