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主播圈的人都知道,阮玉塵家的粉絲平日雖然吊兒郎當毒舌嘴損,但卻是同檔主播的粉絲當中最聽話的一批。
阮玉塵在直播間語出驚人後,又拜托粉絲不要到處聲張,說是擔心把紀淮吓跑。
粉絲們都乖巧地只字不提當天的事,也有中途進直播間不知所以然的圍觀群衆,憑借只言片語也拼湊不出什麽。
因此,身為當事人之一的紀淮至今仍被蒙在鼓裏。
雙排賽如約而至,紀淮與阮玉塵訓練幾個月,也終于到了驗收的時刻。
賽前準備階段,紀淮仔仔細細從裏到外把電腦設備和游戲設置都檢查完畢,身子後仰籲了口氣。
“緊張嗎?”阮玉塵突然出聲吓了紀淮一跳,差點把桌上的水杯撞翻。
聽到響動的阮玉塵調笑道:“嗯,看來是緊張的。”
紀淮将指骨掰得嘎吱響,不以為然地冷哼:“待會用擊殺數告訴你到底緊不緊張。”
紀淮雖然不緊張,但心裏也沒啥底,畢竟這他的短板。雙排隊伍隊友默契度要求配置會更高,容錯率也更小。
不過轉念一想,他覺得難,別人也好不到哪裏去,終歸參賽人員沒有職業選手,正常發揮即可。
“沒事,如果有人打掉你一根腿毛,我都幫你把隊給滅了。”
紀淮:“……”
對于阮玉塵時不時的迷惑發言,紀淮已經習以為常,全當撓癢癢了。
紀淮把點标在學校,學校的物資其實不算很肥,但跳的人也不少。原因很簡單,其地理位置得天獨厚,在地圖正中央,只要安全區不刷太偏,前期基本不需要跑毒。
不僅如此,學校教室衆多,還有大講堂,靈活性非常高,适用于紀淮和阮玉塵這樣的老手。
紀淮落地環顧四周,三個隊伍在這邊,和他一起落在屋頂的有一隊。他的運氣有點差,不僅是一打二,并且另外兩人撿到噴子和連發手槍,紀淮只有一把大砍刀。
值得慶幸的是他搶到了三級頭和二級甲。
紀淮憑借風騷的蛇皮走位反複橫跳,把他們繞暈,然後一刀一個小朋友。這時,院子傳來幾聲槍響,他走到護欄邊發現阮玉塵在一樓教室被擊倒了。
“快來,一個殘血,還差一槍就倒。”
擊倒阮玉塵的人拿的也是噴子,紀淮想着速戰速決,再且這兩個包也挺窮。于是他并沒有舔包,而是扛起大砍刀就跑去阮玉塵的方位。
然而當他沖進屋內卻發現敵方兩個人端端正正舉槍對準門口,見他冒頭就兇猛地開槍。
“這叫差一槍就倒的殘血?”紀淮咬牙切齒地反問,額頭爆出青筋,“你玩兒我呢?”
阮玉塵小聲嘀咕:“我要不說殘血,你也不會來啊。”
“我他媽……”紀淮罵罵咧咧地跳窗跑出去,那兩人見他拿的是砍刀,哪裏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迅速挪到窗口對準他掃射,那架勢整得跟殺父仇人似的。
紀淮想轉頭奔向另一棟樓搜槍,剛走到一半阮玉塵就被補了。
與此同時,他被樓頂的敵人一槍爆頭。
官方直播間的解說看到這個畫面聲淚俱下:“看看,這是多麽感人的兄弟情!即使只有一把大砍刀,也義無反顧地去救助隊友!這就是我們這個游戲的精髓!”
另一個解說充當的是捧哏的角兒,連連點頭附和:“是啊,連成盒的時間都這麽相近。這兩個盒子就是他們感情的見證,我建議把這段屏錄下來,日後用來宣傳。”
公開處刑,最為致命。
雖然第一把接近落地成盒,但他們後面兩局吃了一次雞,人頭也拿得不少,總排名第三。紀淮和阮玉塵的個人積分都擠進了前五,成績還算不錯。
有人認出紀淮正是上次四排賽積分排名第三的大神,于是這波過後又給他吸了不少粉。
阮玉塵看到他主頁熱熱鬧鬧的場面,不禁感慨:“多少小主播還沒你現在的流量,真的不考慮入這行嗎?”
紀淮不假思索地拒絕:“不考慮,我以後大概會開一間畫室,争取達到父母的水平,再滿世界舉辦畫展。”
阮玉塵微怔,這是紀淮第一次主動在他面前提起父母。他從網上看到過紀淮父母的作品,也搜出了一些生平事跡,對于這種殿堂級大師來說,個人資料并不算秘密。
阮玉塵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紀淮的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為了極光千裏迢迢前往北極圈取材,結果死于暴風雪。
他唯一留在世上的是那副未完成的畫作,有人想花高價收藏,紀淮母親死活不同意。
想必這幅畫現在依舊安安靜靜挂在他家裏,不染纖塵。
“你是不是在網上看到過我爸的事?”阮玉塵一不說話,紀淮就聽出了問題。
他低笑一聲,如同抛入水面的石子,在阮玉塵的心湖激起圈圈漣漪:“網上那些描述誇張了,我爸也沒那麽高尚為藝術獻身,他只是沒能躲掉而已。”
家中有妻室子女,無需為茶米油鹽發愁,在外有聲望地位。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拼命想到達的高度,又怎會為了虛無缥缈的藝術而斷送生命。
“是嗎……”阮玉塵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轉移話題比較靠譜,“為紀念今晚比賽大捷,我們慶祝慶祝?”
紀淮剛想回答,宿舍門猛然被撞開,他驚得爆出一句優美的卧槽。
只見尤铮铮冒出個腦袋,笑得嘴角咧到耳後根:“今晚發揮不錯嘛,出去唱歌嗨一下?”
紀淮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對着手機說:“我們還是各慶祝各的吧,總不能開着視頻雲慶祝。”
阮玉塵心想距離可真是個最大的阻礙,只好妥協:“也行,你玩得開心點。”
挂斷電話後,尤铮铮的臉在他面前放大,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明知故問:“在和誰說話呢?”
紀淮嫌棄地推開他,“包廂訂好了嗎?你可別告訴我只是突發奇想。”
尤铮铮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早就訂好了,你發揮好就是慶祝,發揮不好就是安慰。”
紀淮狐疑地盯着尤铮铮,總覺得他沒這麽好心:“說吧,是不是為了見寧緒之。”
“倒也不全是。”尤铮铮故作神秘,“我交到了真正的姐妹,就是上次和我們一起打游戲那個小姐姐。”
紀淮一時語塞,他到底該不該告訴尤铮铮,談妙也對寧緒之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