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要換導演
時維不爽的态度很明顯,不止是對面那幾個,就是周圍原本對這件事并不在意的人也安靜了下來，在一個劇組裏,說話最有效的一個是投資商，另一個就是導演了,大部分影視劇選角的事如果投資商不說話,一般都是由導演定下的，有些導演比較敬業,會真的一個個挑選合适的演員,而有些導演則完全不會在意演員是否合适,只要是他認定的,那麽任誰來都不會改變，眼前的這位導演顯然就是後者。
這一刻,時維有些後悔沒有跟對方多談一些條件，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把這個導演給換掉。
導演一臉鄙夷：“在這裏不是我說了算，難道還是你說了算不成。”
時維聳肩：“我的意思只是說即便在這裏暫時是由你說了算，但也不會永遠由你說了算，我們走。”她挽着赫連瑾瑜的手臂轉身就打算離開，凡事都分能忍和不能忍，很可惜，這件事在時維的字典裏屬于後者。
“不過是靠着男人出名的，真當你了不起了嗎？赫連瑾瑜，你真的不打算演男主角嗎？我有信心讓你在這部電影之後一炮而紅，甚至拿到影帝的獎杯，為了一個女人，你真的打算放棄你的前途嗎？”導演平淡的語氣中依然壓抑不住他的怒氣。
赫連瑾瑜回頭，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我不希望從你口中再聽到關于貶低我夫人的任何一句話，否則你會後悔的。”微笑沒有傳遞到眼中，他冰冷的眼神像是一把尖刀直直地刺了過去，小小的舞臺間比剛才更靜，大家似乎都能聽到從耳畔傳來的呼吸聲，這樣的赫連瑾瑜是從來沒有人見過的，在所有的眼裏，赫連瑾瑜一直都是一個表裏如一的溫潤男子。
這究竟是為了什麽？究竟是什麽讓赫連瑾瑜發生了這麽大的改變？真正的赫連瑾瑜究竟是什麽樣子？人們帶着滿心的困惑等待着有人解除現場的沉寂氣氛，只要一句話，只要一個小小的聲音就夠了。
一秒。
兩秒。
三秒……
時間似乎跳動得越來越慢，慢到似乎可以用毫秒來計算時間的流逝。
“瑾瑜。”
話音剛落，赫連瑾瑜臉上的笑容就在那一瞬間就發生了變化，不再是剛才的陰冷，而是帶着暖洋洋的氣息：“夫人有何吩咐？”
“你走不走？”
“走，當然走，呆在這種破地方簡直就是侮辱夫人。”赫連瑾瑜抓着時維的手，一步步走出了屋子。
車瑤随後反應過來，三兩步跟上兩人的步伐，也沒有心思再看身後的情況了，她以為這個劇組會是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她以為可以預先看到她心愛的小說拍攝成電影後的盛況，可是事實證明，她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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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赫連瑾瑜和時維離開之後，屋內的所有人齊齊呼出一口氣，頓時屋內的控制似乎也渾濁了一些，好像整間屋子都會被她們呼出的二氧化碳填滿一樣，有人心有餘悸地拍拍胸脯，有人盯着大門還未回過神來，還有人直接坐到了椅子上，就好像剛剛經過劇烈運動一般。
“剛才那個人是赫連瑾瑜嗎？真的是那個溫文爾雅的赫連瑾瑜嗎？我感覺我看到了一匹狼。”有人喘着粗氣說道。
很快就有人附和：“而且還是一匹餓狼。”
“好可怕，剛才那一刻，我甚至以為我會死。”
在有一個人開口之後，所有人都在講着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講述着一個名為恐懼的東西。
這樣的狀态一直到某一個人的開口，這個人的開口徹底打破了現場壓抑的氛圍，他說：“如果是赫連瑾瑜的話，一定可以演出小說中男主的感覺，如果說一開始我還會覺得赫連瑾瑜會把男主演的太溫和，那麽現在我覺得他或許是最适合男主這個角色的。”
“這麽一說，好像确實是，不過看剛才鬧得這麽兇，應該不會是他來演男主吧。”
“閉嘴，這個劇組由我說了算，誰适合演男主也是我說了算，還沒紅就開始耍大牌，這個的演員怎麽能要，你們還要不要試鏡？要試鏡的就快點上臺，我沒那麽多時間跟你們廢話。”被忽視，被吓唬，被拒絕，導演的怒氣完完全全釋放了出來。
“不好意思啊，我想我不适合演這個角色。”
“我覺得我也不适合，再見，以後有機會我們可以再合作。”
“我剛才已經試完鏡了，想必導演對我也是不太滿意的，那我也再見了。”
“導演再見。”
在場的人一個接一個說着推辭的話，用蹩腳的借口，他們很清楚，一部影視劇的成功跟導演脫不了關系，特別是發生了這樣的事，再想要拍出好的電影更是難上加難，與其把時間浪費在一部撲街的電影上，還不如接一部能夠吸粉的電視劇，他們不約而同這麽想着。
另一邊，赫連瑾瑜一直抓着時維的手，走了好一會兒之後突然開口低聲道：“夫人，以後你把你所有的小說都賣給我吧，自己找導演和演員，我們想客串就客串，想演主角就演主角，這樣就不會出現今天這樣的糟心事了。”
時維眼角的餘光瞥到一直走在兩人後面有些距離的車瑤，放心大膽地說道：“你不知道電影的投資成本是很高的嗎？而且拍電影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
“簡不簡單也要做了才知道，為夫只是不希望夫人為此而憂心忡忡。”
時維搖搖頭：“是我太想當然了，我以為只要把握了劇本和對演員的要求，拍攝出來就會有不錯的效果，但是我卻忘記了最重要的導演，其實換成別的任何一個導演我也不會這麽較真，赫連你知道嗎？以前有傳言稱這個導演潛規則了許多女孩，圈外人或許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這是真的，那些女孩有現在混得還不錯的，也有因為他的那件事而毀了一生的，把我的小說交給這樣一個男人，我不放心。”
“那就讓投資方換了這個導演。”赫連瑾瑜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時維皺眉：“換導演？哪有這麽簡單，一般的影視劇到了打算投拍的時候可能會換演員，但卻很少聽說有換導演的。”
“很少不代表沒有，”赫連瑾瑜握住時維的手，“既然他以前做過不該做的事，那麽總會有證據殘留，只要找到他做那些事的證據，讓他身敗名裂，那麽就算投資方想要繼續用他也是不可能了吧，在電影還沒正式投拍之前換掉導演對于投資方而言并沒有多少損失，這樣總比拍完了觀衆抵制電影要好得多，不是嗎？”
時維點頭：“這倒是一個好辦法，不過會不會不太好？”
“有什麽不好的，如果導演出了事，那些被導演害了的女孩一定會感到開心，同時還可以逼着投資方換掉導演，一箭雙雕的事，何樂而不為呢？”自從決定了要讓時維逐漸知道他的真面目之後，赫連瑾瑜就不再隐瞞他的各種陰暗心理，事實上在他看來這并不算是什麽陰暗心理，不過是一種生存的手段而已，身處于這個社會，要是連最基本的生存手段都沒有，那就很容易被這個社會淘汰。
“你的方法固然不錯，但是一旦爆出導演的惡行，當初那些女孩的事也會一并被爆出來，這對于一些想要忘記這件事的女孩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時維低聲說着，“赫連，人生有很多的無奈，我也沒有打算做一個十足的好人，但是有的時候做事也要給別人餘地，現代社會對于女性的要求已經沒有那麽傳統了，可仍然會有一些人戴着有色眼鏡看待受到不公平對待的女孩，我們沒有權利為她們選擇她們接下來的路，同樣地，也沒有義務為她們找尋所謂的公道，我要做的不過是換掉這個導演罷了。”
“夫人……”
時維偏頭看着赫連瑾瑜：“每個人都是這個大自然獨立的個體不是嗎？當我們在做一些事的時候，我們會發現有時候對某些人好的事卻并不是對所有人都好，善的反面就是惡，兩者相輔相成，誰也離不開誰，那麽既然要做，就要做對自己有益的事，朝着某個既定的目标而去，我不能肯定自己做的事會對別人造成什麽影響，或許有好的，或許有不好的，可是只要我最初的目的不是為了做不好的事而去的，那就可以了不是嗎？”
“就像我們想要換掉這個導演，對于我和你，還有期待着這部電影的人而言，都應該算是一件好事，但是對于導演，以及他的利益圈子，就是一件壞事，我們不能讓所有的事情都變得十全十美，那麽就讓自己過得好一點吧。”
赫連瑾瑜擡起時維的手，放在他的胸口處：“沒想到夫人竟然如此看得開，能夠找到夫人作為一生的伴侶，當真是我赫連瑾瑜這一輩子遇到的最完美的事了。”
“好了，就知道耍貧嘴，”時維瞥了赫連瑾瑜一眼，心情頗為不錯，“關于怎麽換導演的事我已經有想法了，這是我的小說，不管怎麽說，我都不會就這麽放棄，你就看着吧。”
“好的，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