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刊少女野崎君]王子的游戲

第12章 ☆、合宿是最好的進攻場所

他将衣物和錢包放到包裏，一邊整理一邊喃喃念道：“水壺，鑰匙……啊，耳機。”

“政行，快來吃早餐啊。”樓下，母親做好了早餐，呼喚他下樓吃飯。

“馬上！”堀回答了一聲，然後打開抽屜，找到自己收在裏面的耳機，卻在碰到旁邊一個小袋子的時候停下了動作。

那是個淺藍色的束口袋，半透明的，既有着少女的浪漫，又帶着點少年的幻想意味。

他還記得裏面一開始裝滿的小星星形狀和愛心形狀的小餅幹，雖然入口時軟軟的口感很差，可是回味起來的悠長曼妙的滋味讓人忍不住繼續吃下去。

王子殿下為他制作的，甜點。

“政行，快點啦，會涼掉的。你今天不是要去合宿嗎？小心遲到啊。”

他連忙抽回心思，将耳機塞進了包的最外層，然後提着書包走下樓去。

“第二次合宿！”

千代就像是吉祥物一樣蹦跳着對着旅館大聲說道，而一旁的野崎則面無表情地看着合宿的旅館，“下一次要不要讓麻美子到這邊打工呢……”

“啊，然後鈴木過來投宿嗎？”禦子柴摸摸下巴，回答道。他們幾個也跟着戲劇部的成員一起過來了。

“我說野崎，我也快畢業了，你別給我增添工作量啊。”堀聽到野崎異想天開的新念頭，立刻将其扼殺在搖籃裏。但随即少女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讓他的耳根因為羞澀而滾燙起來：“學長的什麽工作量？”

“鹿，鹿島！”堀猛地把頭移開，瞪着那個毫無自覺性的少女，“你別靠我這麽近。”

鹿島翠色的眼眸靜靜看了他半晌，才緩緩挺起背來，“我可不知道你以前就這麽敏感。”以前就算抱住他他也不會有這麽大反應呢。

經過考慮，她決定在這次合宿之後就和堀學長告白——被拒絕什麽的誰怕誰？！以為她堂堂王子殿下鹿島游是這麽容易被失敗打擊到的嗎！

何況——她假裝只是随意地将目光略過堀學長，看到對方紅掉的耳朵以及強扭過去的頭，暗自竊喜道：誰又說他不在乎自己的呢？

“泡溫泉的時候會讓人心情安定下來呢。”

千代一面微笑一面用贊嘆的口氣回答：“對啊對啊，超棒！說起來，大家都去整理東西了反而我們能夠搶占先機呢！”

“很棒吧？”引誘她過來的王子殿下壞壞地說道，然後兩個人對視着笑了起來。

“千代醬，其實我是有問題想來問你呢。”鹿島擡頭看着天空，“千代醬有喜歡的人嗎？”

“唉？！這個問題……”千代的臉刷地變紅了，雖然是在泡溫泉，但還是能看的很明顯。“我，這個……有是有啦。”

“唉？你也有喜歡的人啦？”鹿島十分興奮地從水中伸出手，幫千代把有點松散的長發固定住：“那麽，有告白嗎？”

“額……我說了是他的粉絲……可是……他好像完全沒懂我的意思。”千代陷入了黑暗狀态，鹿島有點困惑地問道：“這句話有什麽問題嗎？”她也是學長的粉絲呀。不過，就這麽說對方是不會察覺到自己的感情的吧。

千代搖搖頭，然後露出一個有點勉強的笑容：“沒什麽啦，鹿島同學的皮膚真好呢！”

“唉？會嗎，我倒是覺得你的皮膚比較光滑呢……”

兩人的玩鬧聲傳到了旁邊的男湯裏。

野崎看了看沉默地聽着她們玩鬧的堀前輩，總覺得他面上的表情嚴肅的有點可怕：“堀前輩。”

“恩？”堀擡起頭，回答道。

“我們也來讨論點男生的話題吧，類似于女孩子之類。”

“……”從某種程度上你也真是個天然呆呢。

“你們這群混蛋，太過分了！！”

禦子柴将拳頭種種砸向桌面，可惜正在品嘗美食的諸位并沒有理會他哀怨的表情和控訴的語調：“都跑去泡湯，結果我一個人負責收拾了大家的行李！”

“安啦安啦，你看，這邊有魚哦。”鹿島的語氣就像是在哄孩子一般，“多吃點。”

“可是……”你們怎麽可以扔下我一個人！禦子柴氣悶地用筷子小孩子氣地将飯攪了攪，然後大口吞咽了下去。大家都是笨蛋，尤其是鹿島，她明明知道魚刺多所以人家不是很喜歡吃魚！

和禦子柴講話中的鹿島如果認真觀察自己的另一側，就會注意到堀一直看過來的目光。

堀一面和學長聊天，一面也不忘悄悄打量着鹿島的表情。

鹿島現在看上去好像挺高興的，果然女孩子都比較喜歡合宿這種事嗎？她穿上浴衣的樣子……也蠻不錯的嘛。

“堀，你在聽嗎？”

“啊，抱歉！”堀沒什麽誠意地将視線拉回來，“我最近剛剛填報的志願表。”

“是東藝大，對吧，”學長拿起一杯清酒慢慢品嘗，用帶着笑意的眼光看着面前的堀，他剛剛絕對是在偷看鹿島，舍不得自己培養大的王子殿下了嗎：“我們學校都沒幾個考過去過呢。聽說面試要求很多。打算考什麽專業？”

“舞臺設計。”堀毫不猶豫地說道。

“唉？确定不報演劇嗎？”學長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的疑惑：“可是你的演技就這麽浪費了啊。”

“導演也可以指揮別人演出，或者教導。”堀也有點不在乎地舉起杯子，“而且比起上臺，我現在更喜歡在幕後的感覺。”反正已經有鹿島在了，這個舞臺已經得到了最适合的王子。

學長挑着眉看着滿臉平靜的戲劇部暴君：“說的好像功成身退了一樣。”

“誰說不是呢？”堀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而一旁的鹿島和禦子柴自然是熱火朝天地聊着食物。這家旅館的東西做得很好吃，禦子柴也吃下了很多：“超棒的呢！”

“說什麽？”

“這邊的菜呀。”禦子柴轉過頭，突然帥氣度大增，語氣也變得充滿磁性起來：“你不覺得嗎，還是說，想要我喂你吃呢？”

鹿島愣了兩秒立刻進入狀态：“啊，喂我嗎？不過放到嘴巴裏還真是有點害怕呢。即使這樣也還是想要将你含在口中啊，啊~”一面張開嘴就打算吃禦子柴筷子上夾着的魚肉。

“額……”禦子柴臉色爆紅，瞬間被擊倒。

而鹿島在嘴唇即将碰到魚肉的一剎那被身後一股力氣猛地拉遠了，那塊魚肉則落到了身後之人的口中：“唉？學長？”

堀吞咽下口中的魚肉，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挑眉看着鹿島，“幹嘛，我不能吃麽？”

“不是這個意思……”可是，學長剛剛為什麽要這麽做？

堀便回過頭去，繼續和旁邊的學長說話。

但鹿島摸了摸自己的唇，傻傻地看着禦子柴的筷子，暗想道，剛剛碰到的那個軟綿綿的，熱熱的東西，是魚肉，還是學長的唇瓣呢……？

堀用淡定的表情說自己出去一下，然後走出房間之後，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眼神有點空洞。

好像有火在燒一樣，去除不掉的感覺。

他想起剛剛看到鹿島去吃禦子柴筷子上的食物時自己的心情，嫉妒，憤怒，粘稠的心情，帶着點說不出來的惡心感以及微不可查的煩惱。但是在碰觸到她唇角的一霎，一切都轉化成了微妙的欣喜和難以言喻的……快·感。

他知道是喜歡才會那樣，可又能怎麽辦呢？

這根本就是在犯規啊，鹿島游。

仰頭看向星空，無邊無際的銀河下，他們都是孤單飄零的靈魂。

“學長！”

果然，她又跟來了。

鹿島游從來不知道什麽叫做會讓別人不舒服。她總是用一種很強勢的方式進入別人的世界，正如她的外表一般閃閃發光。

很絢爛，可是很難讓人讨厭得起來。

“學長喜歡星星嗎？”

“啊。”他躺在草地上懶洋洋地回答，“小時候總覺得……星星是很厲害的東西，幻想過抓了很多養在房間裏。”

“噗……學長還這麽想過啊，”鹿島在他旁邊的地方躺了下來，學着他一樣看着星空，“學長害怕遠離嗎？”

“沒有人會不害怕吧？”

“我現在也覺得，遠離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為什麽這麽說？”堀詫異地問道。

“因為……一想到分開的種種不确定性，就連開口都會不敢開口吧？”鹿島的聲音飄忽中帶了一點感傷。“很多時候會想如果不會得到好的結局，那麽何必開始呢？所以就會想連開始都不要開始，這樣就不會有分別的痛苦了。”

就像沒有看到綻放的花朵，若是一開始就沒有看到過這支花，是不是她也不會因為錯過開放而覺得難過，而這支花卻還是一樣獨自盛開在她錯過的地方？如果沒有碰見過學長，是不是她也不會因為告白而忐忑？因為即将分別而苦惱？而他們也天各一方，過着只屬于自己的生活。

“但是，相遇什麽的也不是說遇不到就會遇不到吧？”堀閉上眼睛，在睜開，滿天星輝如若盛放的煙火。“就像星軌，早已注定好的，不是嗎？”

“那麽，學長。”她突然聲音大了起來，“我們此刻的相遇也是注定的嗎？”

他回過頭，看到鹿島已經坐了起來，背光中看不清楚表情。

他沉默了很久，然後用比平時溫柔多了的嗓音說道：“是的，我相信是這樣。”

晚上鹿島被分到和千代一間房間。

千代和禦子柴還有野崎玩了很長時間也很累了，便已經躺到了榻榻米上。鹿島回過身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堀，笑了笑：“學長也早點睡吧。”

“鹿島游。”

學長突然叫出了她的名字。

“啊？”鹿島疑惑地偏過頭，“學長怎麽了？”

“……”他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什麽來，只是面帶懊惱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然後把門關了起來：“就這樣說吧。”

“……好的。”學長……這是在害羞嗎？

她輕輕将手放到了拉門上，隔着薄薄的紙門，她仿佛能夠聽到學長的心跳聲，呼吸聲。順着空氣傳來的，他的一切。

穿着浴衣的學長也超級帥呢。

“我想說啊，你……不管怎麽樣，都要注意點。”堀哽了半天，只說出了這點話，“有點基本的防備，別整天混在男生堆裏，多吃點蔬菜，別成天吃肉。書也要多看，晚上回去別走小路，盡量和別人一起走。”

“……學長？”為什麽要和她說這些？

“……好好照顧好自己。”

“學長？”

打開拉門時，剛剛還站在那兒的少年已經消影無蹤了。

她愣住好久，然後才慢慢将門關起來。

走回房間，大家都睡了。在野崎的旁邊給自己留了一個位置呢。

堀鋪好榻榻米，躺下，卻只覺得毫無睡意。輾轉反側了半天之後，他像是認命一樣起身走了出去。

秋天，楓葉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一樣。夜晚時雖然只有朦胧的月光，可是後院裏的楓葉一樣紅的充滿離傷和憂愁。

這是……怎樣的一種悲傷呢？他想到了以前看的童話故事裏，輝夜姬來到地面上，但最後還是回到了月亮裏。

很多美好的東西都是轉瞬即逝的，比如昙花一現，比如年少時候的愛情。

他和她都太年輕。

可是為什麽，就是無法割舍下她呢？

“堀前輩？”

“唉？佐倉？”堀回過頭，看到佐倉嬌小的身影。

“這麽晚了還在外面，會着涼的吧？”千代關心地看了看堀。堀搖了搖頭，然後問道：“鹿島已經睡了嗎？”

“恩，都睡着了呢。”千代看了看學長失落的表情，忍不住問道，“那麽，你要看看她嗎？”

……

說他是犯傻或者是什麽，都無所謂了。

什麽都好，反正他不想再遮遮掩掩的了。

他還是第一次，在這麽深的夜晚，和一個女性獨處。

千代借口去上廁所離開了。連她都已經看穿自己的真實心意了嗎？可是這份心意是不能說出來的，因為，只會成為彼此的負擔。

但還是感覺很高興呢，能夠遇到她。雖然就像她說的一樣，中國古詩說過，“如果可以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但世界上哪來的那麽多如果？遇上了，就是遇上了。

他用手摸了摸她的臉龐，熟睡中的鹿島游完全無防備，抱着枕頭像是個可愛的洋娃娃。

她的睫毛纖長，皮膚白皙，眉腳細膩，頭發柔順，沒有哪一點讓他不喜歡的，除了這張嘴，總是說出惱人的話，讓他又是心煩又是喜悅，幾乎被她所掌控。

這個小混蛋啊……

他俯下身去，在黑暗的房間裏，呼吸和心跳都彼此交纏在一起。他做了以前從未想到過的事。

呵呵，以前的堀政行怎麽會想到他有一天會做這樣的事情呢？會半夜跑到女生的房間，會吃別人做給自己的小點心，會看到她和別的男生關系好而吃醋，會因為種種事情而變得都不像自己起來。

戀愛是如此美好而又，酸澀的事情，它能夠改變一個人的一切，讓一個人變得完全不像自己。

他擡起頭，手指摩挲在她柔軟的唇瓣上，露出一個有點得意的微笑。

他喃喃道：“這下，連讨厭她的最後一個理由都沒有了。”

“佐倉，今晚的事情請不要告訴鹿島。”

“恩恩，我會保密的。”

“謝謝了，晚安。”

佐倉目送堀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轉角，然後回過身輕輕走進房間，蹲在鹿島游的旁邊，忍不住戳了戳睡得死死的王子殿下的臉：“我說啊，我還真是挺羨慕你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 問：為什麽說是在犯規呢？

答：因為可愛到犯規了啊……（捂住臉）

問：鹿島的味道怎麽樣？

答：誰會告訴你啊。

問：學長又臉紅了呢……

（作者因為被打飛，療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