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手下敗将?”舒亦安凝眉。
她并不是很清楚原主以前的事,而面前站着的這位妖豔女人又滿心都在嘲諷她,還真是不知道她原主究竟是輸了什麽。
難道是鋼琴?
舒亦安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蘇吻曾經提過的原主擅長鋼琴一事。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此刻倒真要比這個嚣張女人低上那麽一頭。
世界上沒有那麽多動不動就打臉的事情。
至少鋼琴就完全不是舒亦安的強項,她壓根兒一點沒學過,對此一竅不通,根本不可能幫原主扳回一局。
那麽問題來了,在這種情況下應該說些什麽,才能滅了對方威風長自己志氣,而又并不顯得這話太過荒誕呢?
舒亦安正在思考中……
主要是她對原主的特長以及這位女人的優缺點一概不知,連拿自己長處去比較的機會都沒有。
張嬌對于舒亦安這半年來的丢人舉動還是有所聽聞,在她的意料中,舒亦安聽見這番話,興許都應該急得跳腳,開始如跳梁小醜一般和她争論了。
但真實情況卻并非如此。
站在她面前的舒亦安,此刻淡定的不能再淡定,仿佛只是一個看戲的路人,被當事人問起了觀後感,正在絞盡腦汁的交答卷。
張嬌全程沒感受到她身上有一絲沮喪。
就算她之前聽聞的事是謠言,可不該連以前那種正常反應都沒有吧?
舒亦安是個鋼琴天才,這點毋庸置疑,她拿過大大小小的不少獎,如果她一直堅持走這條路,以後也一定是站在頂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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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這麽一個天才,放着自己的康莊大道不走,卻偏要另辟他處,去珠寶設計摻一腳。
舒亦安興許确實是個有才的,在設計上也取得了一定成績,但是,每一次設定主題的重要比賽,評考設計師臨場發揮的時候,她卻總是會因為某種原因而設計不出來,或者說,設計出來的東西比平常的水準一落千丈。
張嬌平常總會被她壓上一頭,但在關鍵時刻,卻永遠會贏過她。
尋常做的再好又有什麽用呢?
就像參加高考,哪怕你次次年級第一,但要是在關鍵時刻卡殼,發揮失常,那機會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以前的輝煌,也只能随着一句“可惜”煙消雲散。
也正是因為這種失誤,導致了舒亦安在珠寶設計圈一直沒熬出頭,她永遠都能憑本事獲得參賽資格,也永遠都會在入圍賽就被淘汰。
蒙了塵的珍珠,沒了光芒,是不會被人所知曉的,即便它也曾光芒四射過,可是她的光芒,沒展露到對的時候。
只有足夠優秀的人,才會被報導,才會接受矚目,所以即便她确實參加過比賽,但永遠都是提不起名字的那個。
她在初選就敗了,連閃光燈的舞臺都走不過去。
看熱鬧的外人不知道她,而看門道的圈內人,對她也只剩下了惋惜。
沒人會把機會一而再再而三浪費在一個水準時好時壞的人身上,所以,她漸漸連參賽資格都沒了,漸漸徹底消失在了珠寶設計圈。
所以,張嬌嘲諷她。
張嬌是個争強好勝的人,平常次次輸給舒亦安,天知道她心裏有多大的怨氣,即便現在成功的是她,她也仍舊是有怨念的。
對自己不自信,心底卑微的人,一朝得勢,總要做點什麽,去将以前的失敗都消抹掉,總要做點什麽,來炫耀此刻的成就,總要耀武揚威的去裝作自己高高在上。
舒亦安從張嬌零碎的回憶中,大致了解了事情經過,原本還有些焦灼的心情此刻頓時輕松下來。
原來是指珠寶設計啊……
那倒無所謂了。
她撇了撇嘴,故作不知地問:“手下敗将?你是指鋼琴嗎?”
她不會傻到拿原主輸過的東西和這女人比,便将原主擅長的東西掏出來,雖然她并不會彈,但就這位女士的心聲裏,貌似這個人也不會彈鋼琴,即便自己再怎麽菜,可始終名聲在外,她就不信這女人敢當場比試。
反正無論怎麽說,還是先殺殺這女人銳氣呗,不然老是她被冷嘲熱諷,那多委屈。
舒亦安向來受不得委屈。
果然,張嬌一聽這話就瞬間變了臉。
“舒亦安,你也別在這兒和我裝了,鋼琴彈得好有什麽用?自己喜歡的事業,還不是照樣一事無成?”
“嗯?”舒亦安眼神亮如寶石,一副天真模樣,說出來的話卻句句紮進張嬌心裏。
“我有說過我不喜歡鋼琴嗎?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麽會彈的那麽優秀呢?珠寶設計不過是閑暇時期的愛好罷了,就圖個打發時間,我都沒當真,你還當真呢?”
張嬌瞧着她不痛不癢的說出這些話,仿佛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她沒讓舒亦安難堪,倒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疼。
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極為難看,努力給自己找回顏面:“舒亦安,你是在給自己找臺階下嗎?你以前輸了比賽不是很難過嗎?你喜歡珠寶設計不喜歡鋼琴不也是你親口對我說的嗎?你不用在這兒為自己的失敗找借口,我對你的事情,一清二楚。”
“哦?”舒亦安低眉淺笑,“所以我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嗎?”
“我要是說,我以前那句話,都是看你事業不順,所以才放低姿态來安慰你,你信麽?”
她唇角閃過一抹譏诮,目露不屑,掌心輕輕拍了拍張嬌肩膀,語氣極淡,卻又像鐵錘一般,重重砸進人心裏,能将人氣吐血,“你要知道,真正的強者,可從來不喜歡吹噓什麽,我們都很低調的,也十分善解人意的去體諒弱者的情緒。”
“你好好做你的設計,我好好彈我的鋼琴,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是挺好?雖說我确實會在關鍵時刻掉鏈子,但萬一哪天要是黴運退散,我的設計水平你又不是不了解,到時候正常發揮一次,一不小心把你的名次給搶了,可不能怪我沒有提醒哦。”
“還有啊,就算我玩票的珠寶設計沒做好,可我後路還挺多,你現在雖然在珠寶設計圈是有一定名氣,但要是被人翹了,怕是後路會有些狼狽吧?”
“所以?”舒亦安抿唇笑,眼神卻如刀鋒一般瞥向她,“是誰給你的膽子,敢來挑釁我?”
她食指在張嬌肩膀上敲了敲,有種下不為例的警告意味,沒等張嬌回答,似乎也根本不屑關心這個答案似的,徑直揚長而去。
張嬌看着舒亦安的飒飒背影,覺得額上有些濕潤,手一摸,才發現自己竟然被吓出了冷汗。
她确實沒有這個膽子,即便是對以前那個看起來溫婉恬靜的舒亦安,也沒有膽子。
但現在,不是背後有人撐腰,又聽聞她性情大變瘋了嗎?所以她才在來公司報道的第一天,借着這個機會想給舒亦安一個下馬威,順便讨好讨好那個人。
可現在看來,倒是她失策了。
舒亦安确實性情大變,只不過是變得十分不好惹,而且一點都不瘋。
剛給自己出了口氣的舒亦安嘴裏哼着歌,心情大好的朝辦公室走,經此一事,估計那女人以後也不會在她這兒來自讨沒趣了。
她在這裏呆不長,但也不希望被人找事,只想平平靜靜的度過這段十倍工資的愉快歲月。
只不過,當她走到拐角處的時候,原本臉上綻開的笑意卻瞬間收斂,變得一臉嫌棄。
“你怎麽在這兒?”她看向靠在拐角處的蘇吻,心中微有疑慮。
看這樣子,蘇吻也該在這兒靠了一會兒了,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見她說話,可是不應該啊,她怎麽就沒聽見蘇吻的心聲呢……
舒亦安知道要是隔得太遠,她是聽不見別人所思所想的,她目測了自己剛才和張嬌聊天處到這裏的距離,明明也不是很遠,結果還是沒讓她發現蘇吻的存在。
這讀心術的距離到底是多少米截止啊?改天她得找個機會測測去。
一旁的周雨沖她瘋狂比心,眨巴眨巴眼睛,生怕舒亦安不能體會到蘇吻的良苦用心。
【蘇總其實還是在乎舒小姐的,不然為什麽分開這麽一會兒就想找她呢?】
【嗯,我明白了,蘇總大概是愛在心口難開不會表達吧……】
她不能當着蘇吻的面說什麽,所以只能以手勢示意舒亦安,告訴她蘇吻對她的一片真情。
舒亦安瞄了一眼,直接扭頭無視了。
蘇吻要是對她有真情,那估計是被鬼上身,不然沒這種可能性。
【我為什麽會在這兒?】蘇吻在心裏重複了一遍舒亦安的問題。
【鬼知道我為什麽會在這兒。】
【估計也是以為舒亦安知難而退逃走了,所以才來确定一下吧。】
不然她實在無法解釋為什麽一直沒看見舒亦安她會特意跑出來看一眼。
蘇吻最終還是沒回答她的問題,話鋒一轉,淡然道:“你剛才很有氣勢啊?”
這話一出,舒亦安就知道自己和那女人的對話蘇吻全都聽見了,“怎麽?我自己的私事你也有意見?”
蘇吻雙手環胸,以随意的姿态靠在牆角,目光含笑:“沒意見,只是正好過兩天有個宴會需要你陪同,到時候彈鋼琴助興的事……”
雙手落下,微微撐牆,蘇吻瞬間借力拉近了與舒亦安的距離,唇瓣附在她耳畔道:“就交給你這位優秀的鋼琴家了。”
【又不是沒見過你彈鋼琴,知道你名聲都是吹出來的,剛才狐假虎威的姿态做的不錯,希望你下次還能唬住宴會上的衆人。】
舒亦安:“???”
作者有話要說:
舒亦安:彈琴是不會彈的,如果非要彈琴,那我只能拉着你同歸于盡了
感謝淩的5瓶營養液,洛神的鯉魚10瓶營養液,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