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頁:清弈&沈代凝
江清弈聽到沈代凝的名字,是在剛進初三的那一年。
那個時候的江清弈,已經成群結伴了,逃課出去打游戲以及玩賭機都是家常便飯,有一次在網吧玩游戲玩得太high還遇到過警察臨檢,當然是被帶到警察局了。和他同車的未成年大多都紅着眼睛,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只有他那一群人,還在車上講着剛剛的游戲,他們才組隊,要和另一隊厮殺,很是遺憾的表示下次再約時間,于是可以想象那些警察的臉色了。江清弈也不怕,哪怕被請了家長,仍舊是左耳進右耳出,他就是那樣的人,沒有辦法。
江清弈在年級上很有名,除了他的長相外,當然也有他無所不做的性格在其中,他是老師最疼痛的存在,也是老師很驕傲的存在,聰明的學生總是會讓老師給予更多的寬容。
那天江清弈在走廊欄杆前趴着,想着最近真無聊,什麽事都提不起勁兒,老師們每天恨不得把中考兩個字貼在學生的頭上,時刻謹記。
“哎,我們也去看美女,聽說初一的小學妹中有個特漂亮的。”黃博超興致勃勃的拍着江清弈的肩膀,想拖着江清弈一起去看,聽說可美了,但沒有親眼看到,于是不知道美到哪種程度。
“沒興趣。”江清弈不以為意。
“可別後悔,可不是我們班花能比的……那小書呆上次看到那個美女後,直接就臉紅了。”
江清弈這會兒有了些興趣,小書呆是他們給學習委員取的外號,在他們眼中,那個人除了念書就只會念書,而且特別會一心只讀聖賢書,讓小書呆都有些紅鸾心動,那到底長得是什麽樣子。
江清弈挑挑眉,和黃博超真向初一年級走去。
初一三班的沈代凝名聲可響了,因為每天都會有不少男生女生站在門口看她。當有同學說自己是初一三班的學生時,別人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哦,沈代凝的那個班級。
江清弈和黃博超站在門口,然後看進去,坐在中間第三排的女生顯然就是他們的目标,果然漂亮,尤其是和班級上的衆多女生一對比,顯得她格外的突出。江清弈挑挑眉,随即又吹了下口哨,拉住一個剛進教室的男生,“去幫我喊沈代凝出來,就說她哥哥來看她。”
小男生看了江清弈一眼,真進去叫人了。
黃博超撇嘴,“你這是哪門子的哥哥?”
江清弈踢了黃博超一腳,“你可以滾了。”
“你……”黃博超想到江清弈的性格,還是灰溜溜的跑開了。
沈代凝很是自在的走出教室,然後就看到了江清弈,她把江清弈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遍,随即樂了,“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啊,要不要跟我回家去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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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不如現在就回去,怎麽樣?”江清弈挑眉,覺得這個女生真是太有趣了。
“我覺得我們還是先去醫院驗驗血更好。”
“好主意!”
沈代凝瞪他一眼,但江清弈笑得更加自在了。
上課鈴聲響了,江清弈笑得有幾分促狹,他等着她慌慌張張的進教室,但她沒有,她只是看着他,一臉的無所謂,似乎上課鈴在她眼中什麽都不是。
老師已經走過來了,走廊裏只聽得到老師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在老師走近時,沈代凝突然轉身,“老師,我哥哥來了,我家裏好像出了什麽事……”
老師點點頭,似乎很理解。
江清弈從未見過一個人能把說謊說得那麽溜,讓人不會有任何懷疑。
他伸手拍了拍沈代凝的肩膀,同時壓低了聲音,“年紀不大,就這麽厭學,當哥哥的怎麽好意思不管管你。”
“哥哥,你打算怎麽管?”她越來越來勁兒了。
江清弈直接拉着她走,她也無所謂,直接跟上他。上課時間,還是不能進出校門的,他把她帶到後門的圍牆處,準備翻牆出去。
他又打量了她一遍,似乎覺得她是個拖累。
沈代凝瞪他一眼,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直接爬上鐵門。那動作并不熟練,甚至還會被卡着,但她不慌不忙,完全沒有害怕和緊張。在她翻出後,江清弈則兩下就跳上去,随即又跳下去。
“喲,熟能生巧了啊。”她笑嘻嘻的看着他,肯定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
“你以後也會的。”他也沖着她笑。
她跟着他走,發現自己一點也不反感他,哪怕他們認識的時間很有限很有限。她寧肯跟着一個陌生人離開,也不想傻坐在教室裏。
江清弈去了網吧,沈代凝跟着他進去。因為是上課期間,網吧的人不多,他們選了相鄰的位置。
“你都打什麽游戲?”她看着他打開電腦,在她眼中,會去打什麽“結婚”游戲的男的,多半都不靠譜兒,心思都在什麽泡妞上,哪裏是為了打游戲,那種男的沒用,所以才會被人稱為是*絲玩的游戲。
他好像是打的槍戰?
印象好了一分,她對打游戲興趣不大,關鍵是太複雜了,光是什麽了解游戲規則都一大堆,她讨厭看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于是她看着他打游戲,好像還打得不錯,因為死的都是別人,他一次都沒有死過。
江清弈一邊按着鼠标,一邊打量她,身邊有個美女,當然得好好表現一下了。
他們在網吧待了幾個小時後,便出去吃東西了。
他們學校不遠的地方就有個廣場,廣場邊有着無數小吃。
沈代凝和江清弈坐在一家店裏,這個店的名字叫“不辣不麻”,實際上它的食物又辣又麻,但沈代凝吃得很歡快,她就喜歡吃這種重口味的食物。
江清弈看着她吃飯,她吃得太香,讓他也忍不住吃了起來。
“誰帶你出來,你都不設防的出來?”江清弈有些不了解了,她怎麽能夠這麽輕易的跟着自己出來。
“你誰都會帶出來?”
“當然不是。”
“那不得了,說明我特殊你才會選擇我,我當然得享受這種特殊待遇。”
她說得漫不經心,卻又隐含着幾分驕傲在其中,眼中有着自信的笑容,讓他情不自禁的咧開了嘴角,仿佛她就該高高在上,并且又何須隐藏。
那是他們認識的第一天,好像就已經多了與衆不同。
那天之後,江清弈逃課的時候會帶着沈代凝一起。只是沈代凝有很多獨特的癖好,她不喜歡人數衆多,就是如果他準備帶她出去,那麽他就只能夠帶她一個人出去,身邊不能有別的人。江清弈還沒有來得及沾沾自喜,沈代凝就解釋了原因了。她不喜歡人多共處,因為人多了,或多或少會考慮不周到,如果兩個人在一起,就不存在冷落誰了,反正她就是這樣,除了父母同時在,她不喜歡三個人共存。就好比她出去逛街,她選擇和這個人一起出去後,就絕對不會選擇別人,如果這個人要求帶別人,那麽她就寧願不出去,她是堅定的兩個人相處者,家庭除外。
江清弈顯然想打消她的這種念頭,“你好朋友和你老公呢,難道你不介紹你朋友給你老公?”
“為什麽要把我朋友介紹給我老公?”她覺得不可思議,“他們有必要聯系嗎?”
江清弈想了想,好像還真沒有必要。
“他們是兩個獨立的個體啊,朋友就是朋友,愛人就是愛人,就那麽簡單。”她很無所謂。
他們又去到廣場,這次廣場上有一個小型的比賽,比賽破氣球,贏了的會有獎金。
“玩玩?”江清弈還是有點興趣。
“好啊。”她很喜歡那種除了鞭炮外的炸響聲,覺得很悅耳。
江清弈和沈代凝在臺上合作踩氣球,他們的效率驚人,兩個人背上抵着氣球,手上壓着氣球,腳還在猜,當然榮登了一等獎。
一等獎是兩百塊錢和一朵藍色妖姬,江清弈順手就把花給了她。沈代凝瞪他一眼,“我要錢。”這破花誰愛要誰要。
“鮮花配美人。”
沈代凝把花遞給他,“所以這舊花配你。”
江清弈扶額,把兩百塊錢拿出來,然後給了一百塊錢她,“切,財迷。”
“非也非也,勞動果實,取之無愧。”
她笑的時候臉上有很小很小的酒窩,美得賞心悅目,他看了她幾秒,“我把這一百塊錢給你,你當我女朋友吧!”
她搶過他手中的錢,“好啊。”
“就這樣?”他顯然難以理解。
“那應該怎麽樣?”
“為一百塊錢就把你自己給賣了。”
“問題是這是最大數額啊。”她才不能理解他的思維呢!
好吧,江清弈再次扶額。
沈代凝和江清弈正式交往了,好像也沒有什麽不同,還是一起逃課,一起出去玩。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江清弈很少和他那群朋友玩鬧了,沈代凝覺得他們應該低調,玩地下戀,不是因為怕麻煩,是覺得“偷偷在一起”會感覺更刺激,也更好玩。
嗯,他們在一起,主要是為了玩得更開心。
于是有了兩個人一起去海洋館看水裏的世界,去公園喂鴿子,還去動物園看那些小動物。
江清弈趁着周末有空時,去了溜冰場,要教沈代凝學溜冰。沈代凝是真不會這個,可她膽子大,才穿上鞋子都敢在裏面滑動,更憑借着江清弈的保護開始為所欲為,當然也摔了幾下,她也無所謂,站起來繼續,沒一會兒,她便能夠自由的滑動了。
江清弈則去追她,追到後,就牽着她的手一起在溜冰場裏面滑動着。
“江清弈,你為什麽想和我在一起?”她一邊滑着,一邊問着他。
“不知道。”
“大概是我性格好?”
“切。”江清弈搖頭,“大概是覺得你這破性格太害人,我索性拯救社會收了你。”
她用你拽他,結果兩個人都重心不穩的往下摔,江清弈在倒在地面上的瞬間,快速的将她托着,讓她摔在自己身上,于是沈代凝沒有受半點傷。
沈代凝半壓在他身上笑,她想如果現在問她為什麽選擇和他在一起,她大概會有了答案,就憑着他剛才的這個動作。別人都覺得他不靠譜兒,但靠譜兒又是如何定義的,是表面看上去十分乖巧?可無數例子都證明了,那種人背地裏玩得更開。
她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歡那種感覺,就是他不屑說謊,不屑為了讨好別人做什麽,更不屑別人不屑他的行為,這樣的人,或許得不到別人的誇贊,可卻讓人安心,因為他永遠也不會背地裏對付你,或者做什麽事傷害你。
兩個人在地上還格格的笑,沈代凝把鞋子脫了,然後扶着他站起來。
他摔得挺疼,但男子漢大丈夫,怎麽能夠叫痛,于是忍着。
“如果我真殘廢了,你會不會照顧我?”江清弈突然有感而發。
“如果你夠愛我,難道不是應該害怕拖累我而選擇自己離開讓我去找更優秀的男人?”她沉默兩秒後思考的結果。
“沈代凝。”他狠狠掐了她一把,直到她疼得眼淚在眼眶裏面轉動。
江清弈喜歡和沈代凝相處時候的感覺,那種不用管下一秒,不用思考未來,只用活在這一刻的感覺,讓他有種不真實卻沉迷其中的感覺,但他無法否認,他很喜歡。他第一次會想着要把自己的零用錢全存起來,然後給她買禮物,只為了讓她開心,哪怕她未必會感動,甚至還會說出讓她很無語的話。
他第一次送她禮物,沈代凝驚呼——你是想表現你多麽有錢,讓我抓住你不放?
她的反應,他永遠都想不到,于是生活永遠不平且有着期待。
他甚至想着他們的未來,他會讓自己更優秀,這樣就可以保證她永遠按照她想要的方式生活着,他希望她永遠都能夠如此,而不是為了這樣那樣的原因逐漸改變看法改變自己的行為,他希望她永遠這般為所欲為。
轉眼間,他們在一起都接近三年了。
那時候沈代凝剛上高一,江清弈念高三,高三的江清弈不再像過去那樣經常逃課了,他是個很會玩的人,卻也分得清楚什麽才是最重要的事。
在周末的時候,沈代凝約他出去劃船。
在那天之前,他已經好些天沒有看到她了,她生病了,回家住了好幾天。雖然他很懷疑她病得有那麽嚴重,生病是肯定的,借着生病不來上學也是必然的。
地點是有一個小公園,裏面有一個不算大的水池,水池邊有些小船,租賃的價格有五元一小時,十元一小時,十五元一小時,他們租了十五元的小船。在水池的中央,還有一塊大院五平方米的陸地,這是他們的目的地。
沈代凝似乎前所未有的安靜,他也沒有在意,只是雙手拿着船槳劃着船,只以為她是因為生病的緣故不想說話。
船開到了那塊陸地上,他們都爬上去,然後坐在上面。
沈代凝看着遠方嬉戲的小朋友,正在運動着的老人,“江清弈,我很感謝你陪伴我那麽久,給予我那麽多寬容和理解,我也覺得我很榮幸能遇到你。”
江清弈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兒,“你這是怎麽了?”她平時是絕對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沒什麽啊,只是我不想和你繼續在一起了。”
“什麽?”
“就是字面的意思。”她認真的看着他,但神色沒有任何改變,“江清弈,我們分手吧!”
她在這一刻,甚至在懷疑着自己,是他對自己吸引力不夠,還是究竟是自己真不把人當一回事兒,她怎麽能夠這麽沒有什麽情緒起伏的說出這樣的話。
她一直都覺得,親情永遠是排在第一位,然後是愛情與友情,這個不分誰更重要,只分能不能遇到值得的人,遇到值得的人就重要,遇不到值得的人就不重要。
她讨厭麻煩,就像遇到線交織在一起,她是沒有耐心慢慢的解開那些線,只會用剪刀剪掉那些結。與所謂的愛相比,或許她更不喜歡麻煩這東西?
她很認真的看着他,覺得到此為止也挺好,誰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事呢,他們年齡都不大,談未來原本就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