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頁:沈代凝&周承澤
這個寒假,對于我來說,唯一的意義竟然是關于周承澤。我覺得我仿佛進入了某種臆想當中,那天的事被我反複在腦海中播放着,每一個細節都被放大着,我對那天的事如此眷念着。甚至因為想起那個畫面,而在床上紅了臉。
閉上眼睛,似乎就可以看到我和他在舞池中跳着舞,那般的美好。
很快就開學了,我有些小激動,從而也有些小不舍。我害怕看到周承澤,卻又很想很想看到他,我不知道他看到我之後,是否會選擇打招呼,也不知道再一次見面的我們,應該是如何相處。但我想到他會因為柳思言的關系,從未對我如同陌生人那般,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感。我想笑自己,是不是對這個直到現在也能稱得上陌生的少年陷得太深了。
開學的那天下午,例行的班主任講了幾句話後,便安排人去抱書,我也在其中。我去得有些晚,幾個男生已經抱着書離開,他們人都不錯,只給我留了幾本書而已,意思意思就行了,而他們手中都是抱着厚厚的一疊書,步伐匆匆。
我去到取書的地方,和老師核對着拿書的數目,然後撿着地上的書。一轉身,我就看到了周承澤,他在幫着他們班拿書。
“真巧。”他主動走過來,嘴角的笑恬淡舒适,我從未覺得一個笑容可以如此恰到好處,“怎麽你來抱書?你們班的男生呢!”
“這個歸我管。”我笑笑,我必須來核對數目什麽的……
他似乎明白了,對我笑笑,“需要幫忙嗎?我幫你拿吧!”
我搖搖頭,“不用,不用。”
只有幾本書而已,完全不用他,可莫名的,我臉紅了。
這個時候,我們班的另外幾個女生進來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承澤,眼神中有着探究。我迅速的轉過身,不知道在躲避着什麽。
“我們班的男生真有義氣,把書都抱走了。”
“還真是……我朋友說他們班男生可很小氣,做事都必須男女一樣。還是我們班好……”
……
她們說這話,周承澤點點頭,然後抱着書離開。而我在核對完數目後,把剩下的書拿走了。
但我沒有想到,第二天,班上就傳出了緋聞。而我竟然是這次八卦緋聞的女主角,她們都說,我喜歡周承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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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沈西月日記本。
沈代凝吃得很飽,內心還有着敲詐了別人一頓的滿足感。她優哉游哉的回到家,于紫和沈越自然是立即關切的問她有沒有吃晚飯,想吃什麽,她都去做。沈代凝搖搖頭,順便摸摸自己的肚子,那裏圓鼓鼓的好麽。她吃得不錯,便想到那家店雖然貴,但确實美味啊,而且太能激發出人的滿足感了。感覺能在那裏吃頓飯就萌萌噠了。
“你們還沒吃?”她後知後覺的拿出手機,才看到原來媽媽給自己打過幾個電話了,自己都沒有接聽,“你們快去吃飯。”
她說着也不像過去那般回到家後就往自己的房間跑,而是先在大廳裏坐下,然後把電視打開。她的動作很正常,沒有任何不對,卻讓于紫和沈越感到古怪,因為沈代凝幾乎不怎麽看電視,更別說在這裏看電視了,她喜歡在一個很小的空間裏,自己慢悠悠的看,因為她看電視,無論是電視劇還是綜藝節目,很喜歡拉快進。
于紫和沈越也沒有過分去猜測女兒的奇怪行為,而是去盛飯,夫妻二人一邊聽着電視發出的聲音,一邊坐在飯桌上吃飯,還是感覺有點詭異,于是很快就把飯吃完了,甚至連碗和餐桌都沒有來得及收拾就坐到沈代凝對面去了。
剛才吃飯的時候,于紫和沈越暗自思索了下,覺得女兒還是被周承澤那個負心漢給刺激了,這才多多少少有些變化了,當父母的當然得去安慰女兒。
“凝凝啊,今天去哪裏了?”于紫一雙眼睛恨不得貼在女兒身上。
“出去走了走,見見朋友啊。”她說完後,才發現原來他們都坐到對面去了,他們吃飯什麽時候這麽迅速了?
于紫點點頭,“出去走走不錯,很不錯。”
沈代凝閉了閉眼,把電視關上,遙控器也丢了,“你們有話想問我吧?”她看到他們同時點點頭後,又開口,“正好,我也有話想問你們,我先問吧?”
于紫和沈越再次點點頭。
“最近公司出事了?”她語氣平靜,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明顯有着肯定的意思。
于紫和沈越同時一愣,完全沒有想到她會提這個。沈越好幾秒後才反應過來,“凝凝聽誰胡說的……”
沈代凝很不耐煩的蹙眉,“行了行了,別來這套,差到那種程度了?”
沈越一見女兒這态度,就知道她肯定通過某種渠道知道了,于是也不再隐瞞下去,把公司的情況大概的說了下。情況糟糕得有些複雜,核心管理層被人直接高薪挖走,不少商業機密被洩露,還有幾個官司纏身……
沈代凝默默的聽着,也只是聽着而已,她可想不出什麽辦法,她當然希望自己是個天才,噼噼啪啪說些解決之道出來,事實上則是她覺得自己光聽那些複雜事都感覺一個頭兩個大……
“凝凝,你也別擔心家裏。”沈越這話還有幾分自豪,“公司的事再糟糕也沒什麽,爸爸早想通了,生意場上總有成功和失敗,爸爸成功那麽多年也夠了,最重要的是家庭成功,只要你和你媽媽好,爸爸覺得一切都好。爸爸之前就給你買了好幾套房産,各項基金也早已經準備好,無論公司情況如何,都不會影響我們一家人的生活。”
沈代凝瞥一眼自己父親,他倒是想得開啊,“就你這沒拼勁兒也沒上進心的樣子,事業也能成功,你創業的時候運氣該有多好?”
沈越因為女兒的話,表情十分的僵硬,只是很快的,他就調整了自己的狀态,呵呵笑了幾聲就準備揭過了這個話題。
沈代凝也覺得也只能這樣,否則能如何,難道還逼着自己父親有壯志雄心個收複失地不成。她覺得沒什麽趣兒,起身向自己房間走去。
于紫卻發現自己丈夫的反常,在女兒說了那句話後,沈越明顯的有幾分受傷,等沈代凝離開後,于紫才嘆氣,“凝凝她什麽都不知道,你別怪她,她就是心直口快,沒有什麽惡意。”
“我的女兒,我當然知道。”沈越笑笑,似乎不怎麽介意剛才發生過的那個插曲。
但于紫卻很清楚,剛才女兒的話,無疑是刺傷了丈夫過去的傷痕。早年的沈越當然不會是現在這種想法,甚至當年要是聽到這種話,絕對的嗤之以鼻。那時候的沈越,選擇創業,吃的是最差的,穿的是最差的,把錢和時間全都奉獻給自己的事業,就是想要成功。沈越也的确成功了,成功後的沈越,目标就是把公司做得越來越大,他越來越忙,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于紫當然想和丈夫說說,但丈夫的志向在于此,他會因為公司的每一次進階興奮不已,于紫看到丈夫如孩子那般開心的模樣,以及他眼中的疲憊,她說不出讓他停下來的話。
然後呢,他事業成功了,在當年很成功很成功,然而他們卻失去了最寶貴的人。那時候的沈越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有為自己的寶貝女兒西月開過一次家長會,一次都沒有。西月的出事,讓這個家完全暗淡了下來,沈越那時候才問自己,他追求的成功有什麽意義?
于紫嘆了嘆,沉默的去洗碗和收拾廚房。
當她把一切都做好之後,她去到沈代凝的房間。
沈代凝正趴在床上,腿還在不停的晃動,手指則在手機上點着。于紫走進去,坐在床邊,她看着自己的女兒。其實沈代凝的模樣,就這樣看上去,不像于紫也不像沈越,只是認真看的時候,才會發現五官有的地方像媽媽有的地方像爸爸,但別人形容沈代凝是把父母最好的地方遺傳了,這句話絕對沒有錯,光看她的臉,絕對的漂亮吸引人。于紫剛生下沈代凝時,還沒有什麽感覺,當她五官稍微張開一點時,就是個精致的洋娃娃了。別人說小時候漂亮的女孩長大了不會特別好看,沈代凝則是小時候長得漂亮,長大了更漂亮。
“凝凝,以後不要對你爸爸那樣說話了。”于紫不認同的嘆了嘆。
沈代凝收起手機,轉過臉看着媽媽,“知道了。”
于紫伸手去摸女兒的頭發,把沈代凝抱在懷裏,這是她的寶貝,是他們全家的寶貝,也是這個家的希望。
沈代凝感受到母親的那種特別的感情,一言不發,就讓媽媽把自己抱着。
于紫沒有待多久就離開了,沈代凝則看着媽媽的背影若有所思。
當天晚上,當于紫和沈越都睡下後。沈代凝從房間裏走出來,她走到走廊盡頭倒數的第二間房,她走進去,小心的關上門,沒有弄出任何動靜。這間房是客房,一直都無人居住,因此連床都沒有鋪。她走到陽臺上,小心的爬上欄杆,然後從空中爬到另一間屋子的欄杆上,又小心的跳下,随即拍拍手上的灰塵。陽臺上的落地窗門滑動開來,就可以進入這間屋子了,而屋子的門那裏,早已經被封掉了。
她走進去,這感覺還真像是鬼屋。因為牆上貼着一些照片,照片上是一個花樣年華的女生,大多都是單人照,少部分是和父母一起的照片。屋內很陰暗,只能有若隐若現的光暈存在着,她走過去,坐在床上,然後打開了手機上的自帶電筒。
她和這牆上貼着的照片的女生有着同樣的父母,但是她出生的時候,那個女生就已經死去了,這樣的感覺其實很奇怪,像是某種生命的一種延續。
屋子自然是有很多灰塵,她也不介意,就那麽坐着。大概是知道牆上的這個女生已經死亡,于是這個房間也有着幾分陰氣。沈代凝很早就發現了,這屋子能夠讓她煩躁的心安靜下來,她很煩躁,但別安慰她,更別問她是為什麽。
她很小的時候就發現了這間屋子,大概有着叛逆的心思,父母越是避諱,她就越是想進來看個究竟,于是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還是想到方法進了這屋子。
這麽多年,這間屋子都不曾改變過,除了那越來越厚的灰塵。
屋子不大,一張很是舒适的床,床頭的兩個小櫃子上面的東西都收拾得整整齊齊,一邊放着一些精致的擺設物品,一邊放着喝水的杯子和發夾。床的旁邊是貼牆的衣櫃,櫃子不大,卻很精致,有着藍色小花當點綴。然後在進屋的右邊是一個書桌,書桌上有着一疊書,一面漂亮的鏡子,還有梳子一類的東西。房間很整潔,似乎能夠想象,這裏居住的是一個很是乖巧的女生,她有着優異的成績,是個聽話懂事的乖女兒,同時也是長輩們最喜歡誇獎的那一類女生。
很顯然,這個女生的性格和沈代凝沒有任何像,去看一眼沈代凝那如同狗窩的床就什麽都不用解釋了。
沈代凝嘆一口氣,大概太過安靜了,她似乎能感覺到自己嘆氣時都有着回音。
她有些煩躁的心雖然安定了不少,卻一如既往的不太舒服,她直接躺在床上,也不去思考有多髒,“沈西月……你看,你的心思只有我知道。你會不會恨我,你那麽喜歡的男人,我明明得到了,卻偏偏一點不珍惜,然後放任他又回到了他最初的那個女人身邊。我猜,你大概會挺羨慕我,因為我會做的事,你一生都不會去做,因為你是好女生,你看到周承澤和柳思言恩愛,你會祝福,而我是惡毒的去詛咒他們……”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對周承澤是什麽樣的想法,我那個時候就是覺得好玩而已。我們合作的那部電影叫《一個人的寂寞》,當時我就在想,一個人的寂寞,那兩個人呢,兩個人在一起又是什麽。我承認是我很沒有廉恥心的勾引他了,誰讓他一天到晚都那副理智的模樣,就是小女生形容的那種,嗯,禁-欲系。其實我就是想看看他有什麽不同的樣子而已,然後覺得不道德一次好像也挺好的,然後就那樣了……”
“其實到了現在,我也覺得一切都跟做夢似的。我和周承澤結婚了,又生孩子了。那種感覺特別不踏實,因為我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何那麽做,離婚的時候我就想着,這樣應該不會有那種踩在雲上的感覺了吧!但事實上,我覺得我還是踩在雲上的。如今看到周承澤和柳思言在一起,還是挺不舒服的,你當年就是這種不舒服的感覺?”
“如果我當年和周承澤同一個年紀,切,哪裏有柳思言什麽事,一開學都得把他給拿下。他那性子,可能拿下還是有點麻煩,但沒有關系,我臉皮厚,他一天不接受我,我就鬧他一天,一直鬧他,他不接受我,我也能鬧得他不敢接受別人。”大概是想到了那個畫面,她自己也覺得好笑,輕輕的笑了起來。
其實也很沒有意思,她從來都不喜歡去講自己的心事,無論誰都不行,卻把自己的心事告訴給沈西月。在她眼中,如果沈西月還活着,大概就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姐姐,有時候還挺遺憾,她從未見過沈西月,哪怕有這麽多的照片擺在這裏。
沉默了許久,她又輕聲問着,“你說,我要不要去搶周承澤?就是即使搶過來甩掉也不讓柳思言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