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頁:清弈&蘇依琳
蘇依琳晚上睡覺的時候并沒有睡得好,整個晚上都輾轉反側,終于迷迷糊糊睡着了,卻又做了那個讓她感到惡心無助的噩夢。
她一直以為自己在那個組織裏的日子,就已經是她人生中想起來最不願意回憶的記憶了,她那時挺了過來,于是未來的生活,她也會挺過來。當她被那個女老板趕走後,一直在不停的找工作,也只有在那一刻,才會覺得自己以前是多麽幸福,身上沒有錢了,一個電話,媽媽就會給自己打錢來。有一次,她為了給江清弈買生日禮物,找母親要了一大筆錢,母親問起時,她撒撒嬌,母親就拿她沒有辦法了。也許只有在那一刻,她才後悔,過去的自己怎麽就那麽不懂珍惜,從來都不知道花費時間陪媽媽,而是整天想着如何跟在江清弈身後。
她離開的時候,身上什麽證件都沒有,別人讓她拿身份證,她拿不出來,于是對方立即會意,她還沒有成年,無論她怎麽解釋都沒有用。人生第一次,為了賺錢拉下臉來,甚至當她站在大街上時,想着哪怕是在街上掃地,或許她也是願意的,誰讓她一無所有呢,再找不到工作,她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或許真得去當乞丐了,那時候就是那麽的絕望。
更絕望的事,還在後面。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被人盯上了,當她坐在車站外面嘆氣時,感到身後有人,她還來不及尖叫,就有人用什麽東西捂住了鼻子,于是剩下的事,她都不知道了。
當她醒來的時候,手腳都已經被綁住了,而她被放在一個空曠的地方,她視線之內,只能看到一個滿是灰塵的地方,屋子很大,卻什麽都沒有,她害怕極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裏,那種未知的感覺吞噬着她,她好想睡過去,或者說直接暈倒,醒來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噩夢。她多麽希望,她還在家裏,媽媽每天叫她起床吃飯然後去學校,而她還是不知廉恥的去找江清弈,賴在他身邊不肯離去,那些日子竟然變得像天堂一樣美好。
但沒有,她的手就是被綁住了,嘴也被膠布纏得很緊,她動一下,身體直接倒在了地上,連坐都坐不起來。
這時有人走了進來,是兩個人,一胖一瘦,長得很普通,只是走到她身邊時看她的目光讓她感到惡心。
“這小妮子看上去還不錯,不如讓哥好好玩玩再送走?”胖個子看向她的目光充滿着欲&望,這目光讓她感到害怕,她想不停的往後退,但身體移動不了,眼淚嘩嘩落下,連哭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大概是她的樣子太過狼狽了,兩個男人同時都笑了起來,瘦個子收斂了笑,“确實好久都沒有開葷了,不過……”瘦個子只猶豫了一秒,就蹲下,伸手粗魯的把她的褲子拉下,甚至底褲也直接褪下,伸手在她雙腿間摸了摸,似乎檢查些什麽。
髒,髒,惡心,在她心裏只有這麽一個感覺,胃似乎也翻攪得厲害。
瘦個子卻是又随意的把她褲子拉上去,有幾分遺憾的同時又有幾分慶幸的站起身,“算了,這個好像還是個處……”說着拍了拍手。
“處又怎麽了,正好沒玩過……”
胖個子剛說完,就被瘦個子揍了一拳,“怎麽了,你蠢嗎,賣給那些喜歡處的變态,我們不就發了……”
胖個子看一眼地上的人,似乎還有些舍不得的意味兒。
瘦個子看到胖個子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麽,拍拍胖個子的肩膀,“這次不是還抓了兩個女的麽,去弄那兩個,随便你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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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個子這才高興起來,提步就往外走,瘦個子也看了地上的人一眼,跟着走了出去,似乎想去欣賞着什麽。
蘇依琳從未覺得活着的每一秒都如此難熬,每一秒都是一種折磨,而更折磨的是她聽到外面傳來女人的尖叫,接着是哭聲,然後是男人的辱罵聲,以及女人斷斷續續的哭泣和另一種聲響。她的胃,翻攪得厲害,更是惡心了,那些聲音不絕于耳,一次又一次傳來。她想到剛才那只髒手碰過了自己,她更是惡心,如果是這樣,她寧願馬上死去。
她的頭,一下又一下的在地上撞着,而她仿佛沒有知覺似的,她竟然覺得如果自己就此死掉也許會更好,或者這就是上天對她的懲罰,她逼死了自己的母親,于是用這種屈辱的方式死去。
但她沒有死掉。
那個瘦個子不知什麽時候回來了,他抓起她的頭發,幾乎将她的頭皮也扯掉了,“你這麽撞下去,撞殘了更好,賣不掉就親自來玩你,剛好我兄弟還沒有玩夠……當然了,玩屍體我們也挺在行。”
瘦個子把她又重重一丢,她的眼淚又鑽了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将她擡上了車,那是一輛不大的有着鐵皮的車,她和另外兩個人被直接像貨物一般放在車上,手腳照舊被捆着,而嘴也被綁得緊緊的,發不出任何聲音。
車一直在行駛,不知道要去哪裏,她覺得自己的人生也就此完蛋了。
車一直搖搖晃晃的,而另外兩個女人似乎已經睡着了,她感到車內似乎有一絲光線,她死死的往後面關門的地方爬去,爬得很累,但她能感到,那就是光源所在,她不敢裝那門,被在前方坐的人感覺到後面的動靜。
她努力的去推那門,發現兩扇被關門之間的縫隙并非是完全密不透風,她死死的推着,中間的縫隙會微微大那麽一點,不是特別大,只有幾毫米而已,但靠着這幾毫米,她能看到外面。
是一條高速公路上,後面的車都隔得很遠,這條給了她希望的縫隙再次變成了絕望,她死死的盯着外面,希望發生奇跡。
終于車慢慢停了,她看到後面的車也開了上來,因為是在收費站,後面的車開得很近,她一直盯着後面那輛車,心裏着急得快要死去,她想大聲喊救救她。而後面的那個人,卻在低頭找着什麽,終于他擡起頭,對上一雙眼睛,他吓了一跳,随即看到那只眼睛的眼淚成串的在流着,她似乎感到了他在看她,立即把被膠布綁着的嘴在縫隙邊晃動,他剛看了兩眼,那輛車就開走了。
在下個路口,貨車被遇到的警察要求強制性檢查,發現車廂後面被綁着三個女子,兩名犯罪嫌疑人也被抓捕歸案,甚至警方順藤摸瓜,抓捕了一個專門拐騙女子的犯罪團夥,這件事在當時還上了報紙。
報紙将那名私家車車主的事跡大誇特誇,說他也是見義勇為的一種,一般人遇到這種事,或許一副不關自己事的态度也就不管了,而他不僅管了,還報警,成功的救出了那三名女子,沒有人會管那些女子遇到了什麽,在人們談論她們如何可憐後,這件事仿佛已經煙消雲散一般。
蘇依琳醒過來時,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濕,她伸手去開燈。
燈光有些弱,屋內的東西卻能夠看得清清楚楚,而她能看到牆上自己淺淺的影子,像浮萍似的,她伸手去摸自己的影子,自然是什麽都沒有摸到。
夜深,只能夠聽到她自己的喘息聲。
“蘇依琳,一切都過去了。”
“蘇依琳,一切都過去了。”
“一切都過去了……”
她反反複複對自己說了十次,才從床上下來,準備去洗手間洗澡。她站在蓮蓬下面,不停的沖洗着自己,她閉上眼睛,仿佛那一幕又發生在自己眼前,那雙手髒,那麽髒,她不停的沖洗,一遍又一遍……
江清弈在公司裏有些忐忑不安,這種不安很快就表現在公事上了,別人不敢問他怎麽了,作為他好友的副總可是有資格問,在被詢問過好幾次怎麽了的江清弈,也知道自己有些不對勁兒了。他坐在辦公室裏,轉椅轉了好幾圈,他想的是他堂哥說的那個女子,蘇依琳……真的有那麽巧嗎?
他把轉椅轉到辦公桌前,是不是,有沒有那麽巧,很簡單,去看了就知道了。
他說着拿着外套就出去,他是這公司的繼承人,而且還是唯一的那種,自然沒有人去責怪他的擅自離開,哪怕是公司的執行總裁也沒有半分埋怨,畢竟江慶和只是覺得兒子還年輕,需要磨練,否則哪有他這個執行總裁的份兒,不過是一邊承擔起公司的責任一邊對江清弈加以提攜罷了。
江清弈按照江清遠給的地址,把車開到了那小區去,他去的時候還不到下班時間,車還不是很多,只是他在小區外邊就直接把車停下了,而沒有開進去,這種小區,車庫外面的道很窄,等會兒遇到下班時間,他的車或許就開不出來了,畢竟到時候車多人也多,他不想麻煩。
他進了小區,找到那一棟樓,直接上樓。
他找到準确的地址後,就站在門口敲門,這小區看上去不錯,只是走廊和所有的樓道都差不多,即使是白天,也是有些陰暗,讓人即使是站着也渾身不舒服。
他敲了好幾下,有些懷疑,這屋裏究竟有沒有人?
不過,這問題很快就有答複了,因為門開了。
蘇依琳今天原本是要出門的,但她的狀态很不好,于是在家裏休息一天。能在這裏來找她的人不多,本城只有江清遠和沈代凝,江清遠已經多日不曾出現,不再她的考慮之中了,而沈代凝就算來了,她也不用顧忌形象,如果也不是沈代凝,那就是來查水電氣度數的了……
門打開。
屋內的人和屋外的人都看着對方,屋內的人臉色平靜,她睡得不好,還有很深的黑眼圈,但即使是看到屋外的人,她的神色也極為淡然,仿佛早已預料到一般,可她并沒有想象或者預料過這個畫面。而屋外的人,神色也挺平靜,除了剛開始那一瞬一閃而過的詫異或者說也是“原來如此”,因為做過這種假設,真看到是她,反倒挺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