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更衣室倒是不小, 但布置簡單，所有地方一目了然。
喬姍可不是偶然過來的，她帶人拿着DV找尋了一圈, 很快看到最裏面的這張桌子, 她很快想轉過來，沈語遲總不可能藏在衣櫃裏，那必然是躲在桌子底下了。
這次的事兒，雖還是楚盼兮的吩咐，但她也看不順眼沈語遲這小賤人，要不是沈語遲，她上回在金家壽宴上能丢那麽大的人？導致喬家的生意都受了極大影響，要不是楚家幫忙，喬家現在估計都得宣告破産了。
只要沈語遲倒黴, 她就高興。這回沈語遲的不雅照要是傳出去, 不光是她在富豪圈子混不下去了, 就連IM估計都得受極大影響, 或者拿着這些照片時不時威脅她一下，看她以後還敢不敢這麽耀武揚威的。
她略帶得意地笑了笑，把鏡頭交給身邊的男友, 伸手正要掀桌布。
眼看着桌布已經被掀開一角，沈語遲攥緊了拳頭, 血液都集中在了臉上，腦子嗡嗡作響，正要強行沖出去，這時外面傳出幾聲驚呼和怒斥，原本已經站在寬桌前的一群人，似乎已經被攆到稍遠的地方去了。
接着, 桌布被輕輕掀開，不過有人用身體擋在她前面，以确保她不會被其他人看到。
在沈語遲還沒反應過來的剎那，一件風衣把她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一寸肌膚也沒有外露，她就覺着身子一輕，整個人被騰空抱了起來。
她下意識地勾住來人的脖子，看清楚眼前人才愣了下：“裴姨？你怎麽來了？”
她四下掃了一圈，發現更衣室裏那扇緊鎖的小門被打開了，想必是裴青臨強行帶人破門而入的。
裴青臨的臉色從沒這麽難看過，他把沈語遲護在臂彎，一手輕輕按上沈語遲的後腦，讓她的臉埋在自己懷裏。
沈語遲本來還在突突亂跳的心一下子就定了，她死死摟住裴青臨的脖子，因為緊張和後怕，眼睛水濛濛的，眼眶泛着微紅，就連唇角都緊緊抿着。
裴青臨瞧她這樣，心頭戾氣更盛，不過對着她時卻盡力柔和了神色，他輕輕拍着她的肩安慰：“沒事的，我在。”
喬姍是認識裴青臨的，知道他是沈語遲繼母，她卻沒想到裴青臨會這時出現，不免愣了下。
她旁邊站着的是她新男友，這男的手裏拿着DV，他左右看了看了，見裴青臨也是個女的，就沒怎麽放在眼裏，拔高了聲音叫嚣：“你誰啊？我們有點小矛盾要解決，識相的就趕緊滾。”
裴青臨認真幫沈語遲扣好風衣扣子，這才把她放到身後，他對着這男的，反而笑了笑：“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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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笑帶了讓人不得不臣服的氣勢，男生不自覺遵從他的指令，往前邁了兩步。
他走了幾步才回過神來，惱羞成怒：“你...”
他這邊才冒出一個字，就被裴青臨踩到了臉上，直接把他給踹飛了出去。
他這一下用了實打實的力氣，男生倒飛出去幾米，差點撞倒兩排衣櫃，原本還算高挺的鼻子也歪了，鼻血汩汩冒出來，疼的慘叫一聲，眼淚止不住地冒了出來。
這幫人在學校裏雖然橫行慣了，但也沒見過這樣下死手打人的場面，慌的齊齊後退了幾步，有兩個膽小的，已經趁亂跑了。
喬姍的新男友掙紮着想爬起來，裴青臨不知道從哪裏取出的紙巾墊在手裏，他走過去，一腳踩在這人胸口，半蹲下身來，用墊了紙巾的手握住他的下巴：“DV給我。”
這男的本來就不是有什麽大本事的，早就吓得直冒淚花，慌慌張張地把手裏的東西交給他。
裴青臨把DV扔給跟進來的秘書檢查，又把目光落在喬姍身上。
喬姍竟被他看得哆嗦了一下，慌忙擺着手：“不不，我沒有...”
裴青臨向着她走過去，還是用那只墊了紙巾的手，扯住她的頭發，迫使她擡頭看向自己：“其他的拍攝工具在哪？”他們都敢來更衣室偷拍了，肯定不會只帶一個DV
喬姍只覺着頭皮要被他扯下來一般，她疼的臉色都變了，卻仍是不松口，抖着嗓子回答：“沒，沒有...就帶着這一個。”
“喬小姐。”裴青臨又笑了下，聲音卻透着股滲人的寒意：“我的耐心有限。”
喬姍到底不是什麽極限特工，身子顫抖幾下，含着淚把用來拍攝的手機相機交了出來。
裴青臨這才松開她，秘書拍了拍手，幾個打扮的像公司白領的保镖魚貫而入，把裴青臨沈語遲和這群偷拍的人隔開。
他淡然吩咐：“搜身，确定他們身上沒再帶什麽拍攝物品了，再把他們送交警局。”
他又笑了笑，語氣溫和的像美麗親切的鄰家長輩：“喬小姐，偷拍偷窺這些行為，嚴重的可以處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而且會被記入檔案。希望你們以後引以為戒。”
本來喬姍還有些慶幸，憑着他們的家世，就算偷拍了，只要沒造成嚴重後果，多半也不會有什麽太大懲罰。但不知道為什麽，裴青臨只是簡單說這麽一句，喬姍他們就感到遍體生寒，覺着自己一定會得到最嚴重的處罰。
幾個人想要掙紮，裴青臨帶來的幾個安保人員已經動了手，禮貌卻不失強硬地把幾人請去警局。
更衣室轉眼安靜下來，裴青臨走過去關好門，看着已經傻眼了的沈語遲，不免低頭用嘴唇碰了碰她的額頭：“沒吃什麽虧吧？”
沈語遲眨了眨眼，這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事...”她還是掩不住一臉錯愕：“裴姨，你早上不是回家去了嗎？”
提到這個，裴青臨也難免心有餘悸，皺眉道：“上午校長叫我去辦公室聊了幾句，我看快到飯點了，本來想叫你在學校吃個午飯，但給你的電話無人接聽，我想你可能正在上游泳課，就到游泳館這邊了。”
他眉眼微沉：“在游泳館裏我撞見了楚盼兮，她看到我過來，神色有點不對勁，我套了她幾句，就直接來更衣室找你了。”
他邊說邊拎起沈語遲掉在地上的泳衣檢查，眯了眯眼：“是有人提前在你的衣服上做了手腳，泳衣這才會斷裂掉落。這手腳做的非常高明，一般人在穿上之前很難覺察出來。”
沈語遲恨道：“我就知道，有喬姍在肯定跟她脫不了關系！”
事情發生的太快，她現在才覺出後怕來，忍不住抽了一鼻子，扯着裴青臨的袖子跟他訴苦：“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可惡，這可是女更衣室，一群男男女女拿着攝像就這麽沖進來了，我當時衣裳還壞了，根本沒法避開他們。“
她委委屈屈的：“要是真給他們拍到什麽，我還見人呢？！”
裴青臨隔着風衣撫她的脊背：“他們會付出代價的，我會送他們進去至少呆上幾個月，之後他們哪怕能出來，也不可能對你構成什麽威脅了。”
沈語遲反而愣了下：“可，可以嗎？”她不是法律專業的，問的相當猶豫。
裴青臨笑：“他們這麽熟練，應該不是第一回 幹這種事了，要抓到把柄不難。”
沈語遲嘆了口氣，又有點不好意思地動了動身子：“我，我換個衣服。”
裴青臨的風衣對她還是太長了點，她穿着怪別扭的。
她對裴青臨是無甚避諱的，跳下桌子就解開身上的衣服，就剩下一件勉強挂在身上的泳衣。
學校發的泳衣本來就不是保守樣式，又極為貼合身材，再加上她是松松垮垮穿在身上的，更多了幾分青澀的誘惑。
裴青臨下意識地背過身，腦海裏還是映入了兩彎酥雪和一片纖細平坦的腰肢，他閉了閉眼，盡量想驅趕腦海裏的畫面，沒想到這場面反而越刻越深。
沈語遲走到自己的衣櫃跟前，取出從裏到外一套衣服穿好。
裴青臨即便是閉上眼睛，也能聽到幾聲輕微的搭扣聲...唔，這應該是在穿內衣。
他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些亂七八糟的，有些苦惱地捏了捏眉心。
沈語遲穿衣服，她自己倒是不覺着有什麽，對裴青臨簡直是一場漫長的折磨，等她終于穿好，裴青臨也長出了口氣。
他又拎着地上已經損壞的泳衣抖了抖，皺眉：“你們平時上游泳課就穿這種衣服嗎？”
沈語遲點了點頭：“學校統一發的。”
裴青臨看着那露肩的樣式和過短的裙擺，莫名發作起來：“以後別穿這種款式了，不适合你。”
沈語遲一臉的疑惑：“不穿這種穿什麽，難道我要穿禮服來游泳嗎？”
他清了清嗓子，淡然道：“回頭幫你重新訂制幾件泳裝。”
......
沈語遲依然心有餘悸，裴青臨幹脆聯系校方說明了情況，又幫她請了兩天假，校方連連保證一定會嚴肅處理此事，如果查明是實情，他們會在全校通報批評喬姍等人，還會對沈語遲受到的損失進行補償。
等裴青臨處理完這些，他才帶着沈語遲走出了更衣室。
兩人經過泳池旁邊，沈語遲居然看見楚盼兮就在池邊悠悠閑閑地做着熱身運動，她旁邊還放了躺椅和小桌，上面還擺着清涼的夏日飲料——這姿态悠閑的，沈語遲都開始懷疑背後主使是不是她了。
其實楚盼兮也無奈得很，她為了再次搞臭沈語遲的名聲，為了讓顧宴從她身上調開心思，又是布局又是慫恿，廢了好大的功夫才設下這麽一個局，沒想到轉頭就被裴青臨破壞了。
她是個有心計的，聽說喬姍幾個被帶走的消息，本來想避開，但又怕避嫌太過讓人懷疑，這才繼續留在游泳館。
沈語遲想到這人做了這麽惡心的事兒，還能理直氣壯地在這吃零食喝飲料，她心頭登時就冒出一股火來。
裴青臨一下都沒拉住她，沈語遲直接就沖了過去，飛起一腳就把楚盼兮踹進了深水區。
楚盼兮尖叫了一聲，連着嗆了好幾口泳池水，這才撲棱着冒出頭，也顧不得裝小白花了，她又驚又怕，聲音尖利地道：“語遲姐，你...你瘋了啊！你想幹什麽！”
沈語遲知道就算問她她也不會承認的，所以她也懶得浪費口舌，又是一腳把楚盼兮的腦袋踩進水裏。
接下來就跟打地鼠似的，楚盼兮的腦袋只要一冒頭，她就果斷出腳把她往水裏踩，如此循環往複了幾次，直到楚盼兮被淹了個半死，哭哭啼啼地跟要死了似的，她這才開恩收回了腳。
裴青臨見她沖動，身子動了動，本來想攔着，又想到她受的委屈，最終袖手岸邊看熱鬧了，只要沈語遲不吃虧，怎麽折騰楚盼兮她也懶得管。
沈語遲踹的累了才想起反省自己，吧嗒吧嗒跑到裴青臨身邊，猶豫道：“我是不是有點沖動了...”
裴青臨幫她撥開耳邊汗濕的發絲，笑了下：“是有點。”他輕輕道：“不過也沒什麽，下回教訓她犯不着自己動手，失了身份。”
他拉了拉她的手：“累不累？先去吃點東西吧。”
......
沈語遲是下了死力氣的，楚盼兮這種小白花一貫是不和人硬碰硬當面扯頭花，論武力值沈語遲一個打她三個，她很快被揍的臉都腫了，在游泳池裏暈頭轉向游不動，差點沒淹死。
幸好有人伸出了一只胳膊把她拉上了岸，她定睛看了好一會兒才看清楚來人，當即便哭了出來：“阿宴哥...”
顧宴手臂發力，直接把她拎上了岸。但他雖然救她上來了，不知道為什麽，神色有些冷淡。
楚盼兮沒有發覺，抱着顧宴的手臂，且哭且訴：“阿宴哥救救我，剛才語遲姐不知道怎麽了，沖上來就開始打我，我招架不住跳到了泳池裏，她就追到泳池裏打我，我差點沒命再見到你了。”
她想把臉埋到顧宴懷裏，抽噎不住，語調哀傷委屈：“阿宴哥我好害怕，語遲姐為什麽這麽恨我？我從小到大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沒有忘記過分給她，我是真心把她當姐姐的，但她從小時候開始就不喜歡我，總是變着法地針對我，她，她怎麽能這樣呢？阿宴哥你救救我，我真怕我哪天被語遲姐害了！”
顧宴稍稍側身避開她，他的面容冷漠，眼神卻很複雜。
他低頭看了楚盼兮一會兒，才輕輕開口：“你知道她為什麽動手打你嗎？”
楚盼兮搖了搖頭，低頭怯生道：“難道是因為語遲姐嫉妒我跟你走的太近...”她又一副驚慌模樣，往後退了幾步：“阿宴哥，我們以後不要再見了好不好？我不敢再見你了...”
她往常做出這般姿态來拱火都百試百靈，今兒不知道怎麽回事，她話音剛落，顧宴的神色就更冰冷了一份，眉間甚至帶了厭惡。
他加重語氣，再次詢問：“你真的不知道？”
楚盼兮心裏有些不安，但還是搖了搖頭，委屈地輕輕皺眉：“阿宴哥，你怎麽了？”
顧宴沉默片刻，掏出手機給她看了一張照片。
最近喬姍得罪了金家，她明面上要和喬姍保持距離，也不可能直接去找喬姍，所以設局陷害沈語遲這事兒，她是選在一處隐秘的地下停車場裏，把喬姍叫到車裏和她交代的。
本以為她已經夠小心了，可沒想到居然顧宴居然有了她和喬姍說話的照片？！
楚盼兮驚懼地看向顧宴，顧宴重重嘆了口氣，眼底滿是厭惡和失望：“你之前告訴我，你和喬姍已經斷了來往，可我昨天去這家商場吃飯，有個朋友告訴我，你和喬姍在停車場裏說話，我本來不信，所以就親自去看了一眼，就看到這一幕...”
他冷冷道：“你和喬姍昨天才說過話，今天沈語遲就差點被偷拍，你敢說兩件事之間沒有關系？”
一張照片充當不了證據，畢竟這只是照片又不是視頻，裏面又沒有她和喬姍對話的內容，完全可以說兩人是偶遇的。
楚盼兮想也沒想就矢口否認，還想拉着顧宴解釋：“我們只是偶遇，阿宴哥，喬姍本來就不喜歡語遲姐，她自作主張，我什麽都不知道...”
顧宴這些天，總忍不住想到初見時那個甜美善良的小妹妹，本來還對她存了一絲指望，可見她到這個地步了，第一反應居然還是抵賴，他的心情簡直難以言表。
他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漠然道：“你好自為之。”說完抽出手臂，轉身走了。
楚盼兮這回是真的慌了神，白着臉跌倒在躺椅上。
......
沈語遲由裴青臨陪着做完筆錄就出了警局，裴青臨見她還是蔫蔫的，有意引她高興，往她嘴裏塞了半塊奶糖：“這麽愁眉苦臉的做什麽？”他捏了捏她鼓起的腮幫子：“甜嗎？”
小孩子倒也好哄，沈語遲嘀咕道：“別拿糖哄我，我又不是小孩。”她又很快露了笑臉：“甜。”
裴青臨見她臉頰邊重新出現了兩朵梨渦，這才翹了翹唇角。
沈語遲伸手：“還挺好吃的，還有沒有了，再給我一塊呗。”
裴青臨故意拿剩下的半塊逗她，等她伸手來接的時候，他手腕一轉，放進了自己嘴裏。
沈語遲郁悶地看了他一眼。
他悠然回看了過去，一邊凝着她的臉，一邊輕笑了聲：“嗯，是挺甜的。”
沈語遲給他看的怪不好意思的，默默地別過了臉：“我哪裏甜了，裴姨你好肉麻。”
裴青臨故作訝然：“我說的是糖，你以為我在說什麽？”
沈語遲：“...”
裴青臨見她被噎的翻了個白眼，輕笑了聲：“你怎麽能跟糖比呢？”
他逗她逗的夠了，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畢竟看着你，就算不吃糖也是甜的。”
沈語遲莫名又開心起來。
......
雖然心裏知道楚盼兮八成有摻和這事兒，但她手頭沒證據，喬家又完全依附楚家，喬姍就是死也不可能把楚盼兮賣了，她只能把人打一頓幹出氣。
沒想到楚家更牛逼，他們怕IM有動作，為了占一個輿論先機，居然來了個倒打一耙——沈語遲在家休假的第二天，微博上出現一條熱搜【沈語遲無故動手，致楚盼兮受傷】。
熱搜底下配的是沈語遲飛踹入水中的視頻，一看就是從學校游泳館的監控裏調出來的。
裴青臨見到這條熱搜，手指輕輕點着下颔，慢慢嘆了聲：“本來想多陪楚家玩幾天的，他們又是何必，非要自己往絕路上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