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接受你可以,但不能告訴你哥
原青野不該說出這番話,他清楚地知道這話一旦說出口,便不可挽回。
但這麽多年對柏松的執念,已經讓他半只腳踏進了深淵,他從無數個小情人身上尋找柏松的影子,得到的卻不過杯水車薪,飲鸩止渴。
那晚在酒吧,他之所以會接受柏樹,就是因為少年那張臉,和柏松太相似了。
比他任何一個情人都相似。
而現在柏樹跟他說喜歡他,原青野拒絕過了,他真的拒絕過了,但他終究沒抵抗住這個誘惑,柏樹是這個世界上和柏松最親近也最相似的人。
他們是親兄弟。
這世上還能找出任何其他一個和柏松如此相像的人嗎?
找不到了。
柏樹就是最好的選擇。
盡管原青野知道他不該伸手,但還是沒能對抗得過內心深處的聲音,他得不到柏松,卻可以得到柏樹,只要他不說,柏樹不說,沒人會知道。
“我可以接受你,也可以為你處理掉外面所有的情人,要求是我們的關系,不能讓你哥知道。”
柏樹聽完笑起來,“就這個啊?你放心吧,就算你不說我也不會告訴我哥的,他不知道我喜歡男人,再說了他現在工作這麽忙,我要還把這些事告訴他,不是給他徒增煩惱嗎?”
說着柏樹又覺得哪裏不對勁,他要是表現得太豁達,是不是有點不太重視原青野?
“也不是說不想讓他知道,就是……”柏樹撓撓頭,“我也不知道咋說,反正現在不太合适,要是之後你覺得行,我再告訴他吧。”
這話他說的沒毛病吧?話裏透出了他對原青野的在意,并不是覺得他們的關系見不得人,所以才不告訴柏松。
想到這事兒柏樹心裏也挺忐忑,哪怕他活得再潇灑,也特別在意柏松的想法,雖然嘴上不說,可就男人喜歡男人這件事本身來說,并不會得到大多數人的祝福。
甚至還有一部分人覺得同性戀是病。
柏樹怕柏松也這麽覺得,萬一他哥也覺得他有病怎麽辦?
他無法想象柏松對他露出厭惡表情的畫面,那僅僅是想想,都讓他心髒像是被人抓緊了一樣抽着疼,下意識地,柏樹揮散了這個想法。
先不告訴柏松,等柏松那邊穩定下來,他再旁敲側擊問一下柏松關于同性戀的看法好了。
柏樹并不是藏匿情緒,原青野見他臉色幾經變換,就猜到了個大概,估摸着是害怕柏松知道他是同性戀後會露出厭惡的表情吧,這一點倒是和他一樣。
不過柏松這個人向來溫柔,就算是同性戀,他也不會報以異樣的眼光,當年他不就是這麽對自己的麽,知道他喜歡男人後沒有疏遠他,反而安慰他。
不過他不會告訴柏樹,因為柏樹不必要知道。
“你哥眼裏揉不得沙子,還是別告訴他了。等時機成熟吧。”
只是大概他永遠不會讓時機有成熟的那一天。
柏樹咧嘴笑,“好啊,等時機成熟再告訴他,我哥那麽疼我,應該不會揍我太狠的。”
這話說的柏樹自己都沒有底氣,但對于喜歡原青野的他來說,縱使沒有底氣,心裏也湧現了無限勇氣,他喜歡原青野,所以想和原青野堂堂正正地活在陽光底下。
于是兩人就這麽談起了戀愛。
柏樹人生中第一次談戀愛,整個人都透着容光煥發的氣息,确認關系之後,他和原青野之間的親密舉動變多了,不像之前那樣拘謹,他可以明目張膽地親原青野,抱原青野,還能在晚上鑽原青野的被窩。
關系自然都确定了,那最後一層窗戶紙當然也被捅破。
半大的少年總是精力旺盛,兩人像剛開葷的小夥子,每個晚上都胡鬧到很晚。
柏樹開心極了,他覺得這大概就是幸福的味道,可以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做那些很瑣碎的事,在這小小的房子裏一起吃飯,洗碗,一起看電影,一起賴床,一起接吻睡覺……
明明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只要對象變成原青野,他好像就特別高興。
兩人膩膩乎乎這麽過了一周多。
這天早上柏樹還在睡覺,突然被一陣聲響給吵醒了,他看了看卧室牆上的挂鐘,十點多。
其實柏樹作息一向都很規律,不過因為昨晚上和原青野厮混狠了,導致今早睡到了這個點兒,他撈過被子抱在懷裏,深深吸了口氣——上面還沾着原青野的味道。
和原青野在一起後,他基本都住在了主卧。
打了個哈欠,客廳傳來的響動并沒有停止,他起初以為是風聲,屏息聽了一會兒後發現不太對勁,今天是周三,原青野不可能這個點還在家,難不成進小偷了?
這個猜想讓柏樹臉色都變了,他胡亂套上衣服出卧室門,随手抄起了擱在走廊邊上的掃帚,等提心吊膽地走到客廳,結果人毛都沒有。
不過那聲音倒是很清晰了,像是水聲。
柏樹左右晃了一圈,走到廚房才發現牆上鑲嵌的進水管活塞沒了,而那個孔裏正嘩嘩往外呲着水,跟打水槍似的,直直地往冰箱側面沖。
而廚房地面已經積了不少水,甚至還漫過門框流到了客廳。
那狀況真是看得柏樹當場就懵了,愣了好幾秒才找回自己的神智。
按理說這種時候只要找到水閘把閥門給關掉就行了,住小區裏面的每家每戶都有那麽一個閥門,通常這個閥門是在廚房櫃子下面。
柏樹打開櫃子門,果不其然找到了個閥門,只是他探進去關時才發現這閥門壓根關不上。
也不知道這裝修是哪個人才給設計的,那開關在牆角,櫃子側門開了個孔,水管就從那個孔裏延伸進來,開關剛好就在孔邊上。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孔開的不夠大,又太低,那開關的把柄剛巧卡在了木頭邊上,別說一百八十度,就是九十度都擰不過去。
柏樹掙紮了半天,那呲出來的水把他全身都給打濕透了,也沒能掰動那個水閥門。
他起身抹了把臉上的水,瞥眼看見牆角插着冰箱插頭的位置,已經快要被水淹沒了。
怕漏電,柏樹趕緊跑到門邊把電源總開關給關了。
廚房牆上還在往外嘩嘩呲水,照這個進度下去,過不了半小時,客廳都得遭殃,看了眼客廳擺放的布沙發,柏樹整個頭都大了。
物業倒是就在樓下一樓,可他沒鑰匙,又住在十一樓,下午找物業得把門關上,不然進小偷了怎麽辦?
柏樹一個頭兩個大,只能回屋找到手機給原青野打電話,電話接通之前他又找了條毛巾堵住噴水口,水順着毛巾往下流,剛好下面是洗碗池,倒是緩解了不少壓力。
電話沒人接,柏樹真是頭都大了,他一手按着出水口一手又撥電話,直到第三遍原青野才接通,不等男人出聲,柏樹就急道,“原青野,廚房牆上的水管接口爆了,你趕緊找人修,水已經漫到客廳了,我現在堵着出水口,你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