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搬家
原青野沒在最後一句上糾結,好像那句話帶來的影響很無足輕重,甚至都不需要他浪費一個字的口水,他只是慢條斯理地挑起抹笑意,“這麽急嗎?”
原青野是柏松的好友,但同時也是個商人,他答應照看柏樹一是給柏松面子,二是賣了面子獲得人情,但如果是住在一起,所産生的利益并不能與之相匹配。
他表面上不在意,心裏卻是在思考着怎麽推脫。
柏松嘆了口氣,“不急的話就不是明天走了,我只有你一個好朋友,除了你我真的想不到該把乖乖托付給誰了,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幫我照顧他一段時間。”
原青野很少能看見柏松這副有點示弱的樣子,從他和這個男人認識那天開始,他就在往前沖,步伐快得令人有些咋舌,好像沒有任何人或是物能讓他停下似的。
心原本想好的拒絕托辭在這一刻被原青野揉碎丢掉,他拍拍柏松的肩,“放心吧,我會看着你弟弟的,你好好幹,我等你成為柏總。”
柏樹瞪着眼睛看這兩人一言一語安排好了他的後路,一點他的意見都沒過問,頓時炸了:“你們都不問問我的意見嗎?哥我都成年了,你別再把我當生活不能自理的十級殘廢了好嗎!我自己一個人也能住的!”
當然柏樹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只要不和這個叫原青野的男人一起住怎麽着都行,他甚至都可以預想到兩人要是住在一起的尴尬局面了!
“你自己一個人住?”柏松淡淡掃他一眼,眼神冷得柏樹都打了個哆嗦,“然後淩晨三四點還在外面瘋不着家,早上不睡到十二點不起床,打游戲打到天昏地暗,不吃飯天天叫外賣?”
柏樹被他哥這一通損得頭都快擡不起來了,嗫嚅道,“哥,好歹給我留點面子。”
柏松皮笑肉不笑,“你還要面子呢?我說的不是事實?你今天早上幾點回來的心裏沒點數?我要不是不找人看着你,你怕是被什麽不法分子騙上床睡了或是割了器官都不知道!”
這話一出柏樹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就連原青野面色都稍稍變了變,兩人視線對上,接着又很快錯開,空氣中浮動着柏松沒有察覺到的一絲尴尬。
柏樹想對他哥無意中道明真相的機智點個贊,大哥啊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弟弟真的跟人睡了,而且睡他的這個人就坐在你旁邊!
不過他不是被騙上床的,他是主動上床的。
這話柏樹也就敢在心裏想想,要真說出來,他大哥怕是會當場打他一頓,到時他就是不死也得脫一身皮,還有大哥這個朋友,他以前倒是聽他哥提過一嘴,就是一直沒見過。
現在倒是見了,不過見得極其尴尬。
說真的,他要是知道這男人是他哥好友,再給他喝兩瓶白的他都不敢上去勾搭!自己給自己挖坑埋了再把土踩嚴實了是個什麽感受,他終于是體會到了。
而且還挺透徹。
一頓早餐就在兩個成年人的你一言我一語中結束,聽着兩人聊着聊着就往工作上偏,柏樹腳底抹油逃上樓睡覺去了,昨晚折騰狠了,他又是早上跑回來的,渾身酸痛還困,很快便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是傍晚,黃昏的餘晖透過窗簾灑進卧室,柏樹伸了個懶腰,納悶他哥怎麽沒叫醒他,踩着拖鞋下樓,柏樹打了一半的哈欠在看見樓下沙發上的人時徹底頓住。
男人雙腿交疊靠在沙發裏,修長的手指上拿了本書,暖黃的陽光從側面的窗戶照在他身上,挺直的鼻梁,淡粉且薄削的唇瓣,還有那長得令人發指的睫毛,在陽光的照映下根根畢現。
柏樹一時之間看呆了,他昨晚在酒吧遇見這個男人時就體會到了那張臉的魅力,那時他像是蠱惑人心的惡魔撒旦,随意一句話便能叫你為其付出一切,而眼前這個沐浴在黃昏日光裏的人,卻聖潔的好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
巨大的反差感,卻又透着詭異的和諧。
手指撥動書頁的聲響喚回柏樹的心神,意識到自己剛才對着那張臉犯了花癡,他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這男人怎麽還在他家?
還有他哥呢?他哥去哪兒了?
要不回屋再睡會兒吧,等這男人走了他哥來叫他,再起床好了。
原青野在柏樹出現在樓梯口時就注意到了,他以為柏樹會下樓,卻沒想到這少年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居然轉身又打算回屋。
合上手中的書,他叫住了柏樹,“睡醒了就收拾東西。”
柏樹一頭霧水地回頭,指了指自己,“你跟我說話啊?”
約莫是剛睡醒的緣故,少年頭發亂成了一團糟,還有幾根立在頭頂上,加上他那副迷茫又天真的模樣,原青野突地就想起了昨天晚上他哭着求自己慢點的情景。
這真不是什麽好現象。
原青野将不合時宜的畫面丢出腦海,反問道,“這裏除了你還有別人?”
柏樹左右望了望,好像家裏除了他和原青野還真沒別人了,他轉過身,但也沒下樓,而是靠着二樓欄杆跟原青野對話,“行吧,你剛才說什麽?”
原青野不是個脾氣很好的人,若平時有人跟他這麽對話,他決計不會說第二遍,不過他有風度,眼前這個少年比他小了一旬還多,他不跟小朋友計較,于是重複道,“把你的東西收拾一下。”
柏樹撓頭,“收東西幹什麽?”
原青野仔細看了柏樹兩眼,想從他臉上看出點別的表情,以此判斷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裝傻,無奈少年一臉坦誠,絲毫沒有撒謊的痕跡。
“搬家。”
柏樹一頭霧水,跟着說了一遍,“搬家?”
突地早餐桌上他哥的話再次浮現,柏樹意識到所在,拔高了音量,“搬家!!!”
少年反應着實有些過激,半個身子都探出了欄杆外,原青野生怕他一激動直接翻出欄杆掉下來,好友把弟弟交給自己,若是好友走了一天不到弟弟就出了事,他着實不知道該怎麽和好友交代。
因此原青野當機立斷從沙發上起身,幾步邁上樓梯走到柏樹身後,提着少年的衣領将人從欄杆下拎了下來。
柏樹見人朝自己走過來時大氣都不敢出,在原青野抓上自己衣領後,他甚至都憋住了呼吸,以為自己要挨打了,無他,實在是因為男人蹙着眉頭的表情有夠冷峻。
結果男人什麽都沒做,只是把他從欄杆上拎下來就松了手,柏樹往後退了兩步,直到拉開距離才仿若劫後餘生般地用力呼出一口氣,手搭在側脖頸撓了撓。
吓死了!
這男人冷着臉的樣子太他媽吓人了好嗎!
原青野将少年的動作盡收眼底,連帶上那白皙脖子上的紅點也一并看了進去,這張和柏松有五分相似的臉讓他微微錯開了視線,“你哥航班改簽,下午就走了,照他的話說,你需要搬去和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