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撒嬌)
南浠沒回。
她仰起頭, 整個人跌入莫铮庭溫柔的眼底, 捏捏他臉, 發現是軟的, 小臉瞬間鋪了一層光亮, 淺笑着眨眼:“這次是真的呀。”
莫铮庭:“......”
捉住少女細軟的指尖,放開, 嗓子有點啞:“是我。”
南浠點點頭:“我知道。”
依然目不轉睛地看着男人,盛滿水光的眼比星辰還美, 少頃, 軟軟地抱怨:“莫铮庭, 你別動。”
都到她的地盤了,怎麽可以在她眼前亂晃呢。
莫铮庭眉心擰得更緊了——這是喝了多少?她助理發的微博不一直顯示她在片場拍戲嗎?怎麽會突然喝酒?
紛繁四起的心思化為了眼底一抹憂色, 還沒來得及問她,垂在一側的手被少女一把攥住。
少女星眸如墨, 眼波迷離, 驟然前傾的鎖骨盈滿暗香,指尖放朱唇“噓”了一聲,姿态霸氣而嬌俏:“你乖一點,別亂動, 我就請你來我家做客。”
說完, 語氣微頓,又像是要告訴他小秘密一樣,嗓音放得很輕,“我從來沒有請過別人哦, 所以你要乖~”
莫铮庭緊蹙的眉梢倏然挑了起來,淡色的眸子定定俯視着少女,往下,落在倆人交疊纏繞的十指,喉結極輕地動了動,然後重新上移,對上少女一雙迷離惺忪的眼,嗓音溫柔:“那你能打開門嗎?”
“當然。”少女将手包往莫铮庭另只手一塞,俯身湊近密碼,嘟着嘴,思索了好久,終于記起來,打開門時,看向莫铮庭的眼閃着飛揚的光芒,“莫铮庭,歡迎來我家。”
那三個字被她咬得極其清晰,帶着軟而不自知的小奶音,落在莫铮庭心上。
心跳忽亂。
莫铮庭還沒說話,已被少女拽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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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浠踢掉鞋,赤足踩在地板,邊往沙發走邊解外套,一陣夜風鑽窗而入,濃密的長發在她身後肆意飄揚,露出若隐若現的漂亮脊柱線。
莫铮庭撿起南浠散落一地的衣物,擡起頭時,看到的就是一片飛揚的烏發下,冰肌玉骨的美背。
眼底幽深驟起。
有一瞬不可抑制的幹.燥竄向四肢百骸,又随着立刻收回的目光極力壓下,喉嚨微幹。
下意識想找水喝。
記起南浠此刻還醉着酒,莫铮庭環顧四周,走到廚房,沖了杯蜂蜜水,找出吸管放進去,做完,才擰開一瓶礦泉水。
一口喝完。
出來時愣了瞬,之前還好端端坐在沙發的少女不知為何出現在門外,被模糊的月光照出淩亂長發,一雙眼還帶着茫然的失神,在看到他時,倏然放松,軟軟地仰頭看他:“我以為你不見了。”
嗓音委屈。
莫铮庭心裏一疼,目光落在南浠被瓷磚冰得不自覺蜷起的腳趾,再顧不得思考其他,下意識放下水杯,将她攔腰抱起。
她很輕。
遠比上次更加親密的接觸清晰傳到莫铮庭的心底,少女只穿了薄薄一層單裙,纖長的胳膊和小腿都裸露在外,就連背部都是半露空的設計,肌膚細膩,能觸到微凸的肩胛骨。
那點未被察覺的心疼,在這個瞬間,以比之前更為清晰的痛細密來襲,沿着每一寸相觸的肌膚,無聲彌漫。
把南浠抱回到沙發,莫铮庭才壓下眼底翻滾的雲墨,給她蓋上毛毯,溫聲解釋:“我沒走。你喝醉了,我給你拿水。”
南浠認真地看着他,搖頭:“我沒醉。”
莫铮庭失笑,配合地點點頭:“嗯,沒醉,那你還記得你喝了多少酒嗎?”
“唔......”南浠眉毛擰了起來,明顯是在努力回想,“我不知道。我每次都只喝了一點,我拍戲都是一條過的呀,可今天一連拍了好多次,也喝了好多次,加起來就不知道有多少了哎。”
小臉皺着,不高興自己今天居然因為拍戲喝了那麽多酒。
莫铮庭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以後都會一條過。”
南浠驕傲地笑起來,像古靈精怪的小狐貍:“那當然,我可是影後呢,最會演戲的小花旦。”
莫铮庭眼底清晰映出她流光溢彩的笑顏,呼吸驟快,又很快壓下,輕輕“嗯”了一聲,準備給南浠拿蜂蜜水。
還沒走,卻被少女再次拽住。
比之前更用力。
“莫铮庭。”他回頭,對上了極為認真的一雙眼,細膩冰涼的肌膚還纏繞在他腕骨,如水般輕柔,“下次玩捉迷藏之前,一定要提前告訴我。”
嗓音很輕,軟糯糯的,卻藏着一絲不安。
這個瞬間,莫铮庭清楚聽到自己亂了節奏的心跳,目光從少女堆滿濃墨的眼短暫下移,落到緊緊攥着自己的的瑩白手指,心底一軟,溫柔蹲下,定定看着她:“好。”
等到南浠松開他的手,心滿意足地靠回沙發,這才去廚房。
一杯蜂蜜水喝完,莫铮庭取走被少女咬得癟癟的吸管,正要重新接杯溫水,突然見她揉着肚子,委屈地眨了眨眼:“莫铮庭,我餓。”
他嗓音不自覺變得溫柔:“想吃什麽?”
少女支着頭,一只胳膊抱着膝蓋,想了會兒:“面,有太陽蛋的那種面。”
太陽蛋?莫铮庭了然,将水杯放回桌上,剛起身,被少女急急拽住。
“你去哪兒?”她起來得很急,披在身上的毛毯瞬間滑落,露出漂亮的鎖骨和深長的脊柱線,風景撩人,分毫不差地落進怕她跌倒而已經回身的莫铮庭眼裏。
呼吸再次亂了節奏,随着下意識移開的視線輕輕缭繞在空氣,氣溫驟升,莫铮庭閉了閉眼,給南浠披上外套,柔聲哄她:“給你做面。”
南浠恍然大悟,這才松手,認真地說:“那你去,不能走遠,要讓我能看到你。”
莫铮庭:“......”
他看着南浠家的封閉式廚房,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應該修個分.shen術。
只會救人不會修仙的莫醫生,正要開口,在對上少女水亮的眼眸時,還是聽話地應下了。
然後把廚房的門打開,又把客廳的幾面落地鏡放到合适的位置,确定南浠坐在沙發不用動也能看到自己以後,這才打開冰箱,準備做飯。
迎接他的是空蕩蕩的冷氣。
莫铮庭一直萦繞在心頭的前段時間為何沒碰到南浠的疑問得到解答,不自覺展眉,看眼已經歪着頭陷入淺眠的少女,放緩腳步,從外套口袋裏找出手機,準備上樓取食材。
不想剛動,少女瞬間警覺地坐起身,一雙水霧朦胧的眼緊緊跟着他:“莫铮庭,你要走了麽?”
他溫柔搖頭:“不走,只是上去拿點做飯的東西。”
南浠“噢”了一聲,因為酒意而反應遲鈍的大腦迷糊了片刻,想通莫铮庭是要回家拿食材,站起身,牽着他的手,霸氣地朝外一揚下巴:“那走吧。”
莫铮庭掌心鑽進了幾根纖細的手指,柔軟細膩。
有些涼。
與他微燥的皮膚一冷一熱。
他無聲抿唇,克制地斂去眼底波瀾,看着南浠,柔聲說:“你待在這,我很快。”
“不行。”少女依然固執地緊緊攥着他的手,眼神和語氣都極為認真,“你會不回來的。”
莫铮庭清楚看到少女眼底是執拗,仿佛她一松手,眼前的人就真的會消失不見。
心底更疼,只好作罷。
因為是上下樓,倆人就沒坐電梯,昏暗的燈光照在倆人身後,映出幾近交疊的兩道身影,南浠緊緊牽着他,腳步沒有之前那般不穩,有些歡快。
長腿時不時一下子跨過好幾道臺階,像個小孩子。
進到莫铮庭家,南浠好奇打量,從玄關到書房,再到被改成健身房的次卧,十分鐘後,牽着莫铮庭站在主卧門前,沖他嫣然笑了下,眼波靈動:“原來你真的在我上面呢。”
莫铮庭:“......”
縱使知道南浠此刻說的話都沒過腦子,但身體卻給出了誠實的反應,莫铮庭狼狽地壓下驟起的燥熱,避開少女還眨也不眨看着他的澄澈目光,含混不清地“嗯”了一聲。
“你家好幹淨。”南浠跟着莫铮庭取完食材,直到下樓,都還在戀戀不舍地回想着和他本人一樣幹淨舒服的屋子,脫口而出,“莫铮庭,你可以把我家變得和你家一樣幹淨嗎?”
莫铮庭腳步停下了。
月光穿透牆上半開的窗戶,照在少女一本正經的小臉上,她還站在上一層臺階,幾乎和莫铮庭平視,近在遲尺的呼吸有一股很淺的清香,萦繞在他的鼻尖。
随着淩亂的心跳一點點地浸到骨子裏。
再開口,嗓音就多了一絲低啞:“好。”
南浠高興地笑起來,指尖在莫铮庭額頭點了點,語氣俏皮:“我蓋過章了哦,做不到會變小狗。”
莫铮庭輕輕挑眉,随之一同上揚的淡眸溫柔地看着南浠,無聲默許,又若無其事地恢複到往常的波瀾不驚。
返回南浠家,莫铮庭去廚房做飯,快做好時,無意中回身,看到少女沒有在沙發上坐着,而是靠着門框,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
不知道看了多久。
莫铮庭用眼神詢問她怎麽了。
南浠搖頭,目光依然黏在他身上,歪頭淺笑:“你長得好看。”
她說的是真的。
男人做飯時一直側對着她,袖口挽起,小臂線條繃緊,下颚線俊朗又不失柔和,真的很好看。
所以才會看入了迷。
莫铮庭沒想到南浠呆在廚房外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一時語塞,有些無奈地看南浠一眼,将面盛出,上面卧着一枚外焦裏嫩的太陽蛋。
還沒端出去,卻見少女突然開口,嗓音軟甜:“我好像有點飽了。”
莫铮庭疑惑看她。
“秀色可餐。”下一句,就聽少女一本正經地解釋,望向他的墨眸幹淨專注,絲毫不見言語間的戲谑。
仿佛沒醉。
莫铮庭無奈失笑,對上她黑亮的眼眸,有一瞬,差點兒真的以為她并沒有醉酒,直到少女說完就懵懵地揉着頭,沖他眨下眼,興沖沖跑進廚房,像是被飯香吸引,就要端起。
“小心!”莫铮庭一聲提醒還未落地,少女已經被碗邊燙到,立刻委屈地松手,摸上自己耳朵,一雙瞬間蒙上薄霧的眼可憐兮兮地看着他,恍若受傷後的小動物,“莫铮庭,燙......”
莫铮庭已經下意識抓過南浠的手,仔細檢查,發現沒受傷,這才打開水龍頭,給她沖洗。
洗過後,少女依然用一雙濕漉漉的眼看着他,嗓音委屈:“還是燙。”
他心尖一顫。
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低下頭,将少女纖細的手指小心翼翼拿近,距離唇邊只有咫尺距離,輕柔吹着。
一下,又一下。
許久,柔聲問:“好點了嗎?”
南浠點頭。
莫铮庭克制地斂去眼底波瀾,松手,等待南浠先去餐廳,緊接端起碗,在她對面落座。
怕再燙到她,又另外拿了一只小碗,分開盛裝。
“好好吃!”南浠只吃了一口就停不下來,等吃完半份,這才以極大的克制力放下筷子,目光依然不舍地黏着小碗,“可我不能再吃了,會胖。”
“不會。”
聽到男人溫柔的回話,南浠愈發糾結了,揉着敗給美食的不争氣的胃,好半天,才移開同樣不聽話的眼,看着莫铮庭,嚴肅地伸出兩根手指:“那你幫我數着哦,我就再吃兩口。”
莫铮庭失笑,“嗯”了一聲。
因為有人監督,南浠瞬間有了可以再放肆一點點的理由,歡快地重新拿起筷子,直到小碗馬上要見底,才驚覺回神,抓狂:“吃完了!你沒給我數數嗎?”
“數了。”莫铮庭起身開始收拾,“是兩口。”
南浠臉上滿滿的罪惡感化為了半信半疑,努力回想,然後陷入了對自己美貌的懷疑:“真的只有兩口嗎?可兩口怎麽就全都吃完了呢?我嘴不大呀......”
莫铮庭指尖驀地一頓,目光下意識落到少女微微努起的紅唇上——的确不大,花瓣似的形狀在燈光下閃着誘人光澤,水潤飽滿,像甜美的櫻桃。
喉嚨有些幹,別開目光,回南浠:“是我數學不好。”
南浠信以為真,重新拾起了“老娘最美”的驕傲,跟在莫铮庭後面,看他刷碗,看他收拾廚房,像個小尾巴。
等莫铮庭出來,少女突然一反剛才亦步亦趨的小尾巴樣,揪着他衣角去卧室,指着牆上的屏幕,霸氣宣布:“謝謝你給我做飯,我請你看電影。”
屋內是裝潢精美的家庭影院。
少女坐到沙發,已經準備選片,回眸時,見莫铮庭沒動,黑亮的瞳仁微微大睜:“莫铮庭,你怎麽不坐呀?”
空氣安靜了一瞬。
莫铮庭克制地抿唇,在暗下來的光線裏對上少女亮如星辰的眼,溫柔開口:“太晚了。”
少女眼睛似乎緩慢地眨了眨。
像在思索。
許久,想通這句話的潛臺詞就是他要走了,眼底星辰黯淡下去。
莫铮庭心裏一疼。
即将脫口而出的“不走了”幾個字就在嘴邊,又被理智生生拉住——南浠是喝醉了酒,一言一行都完全不受控,而他呢?他腦子卻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而他今晚逾界的次數,已經太多了。
離開之前,莫铮庭把沖好的蜂蜜水倒進保溫杯,又晾了一杯白開水,放到桌上,叮囑南浠記得帶到卧室,做完,正要走,卻見少女突然喊住他。
“莫铮庭,”少女認真看着他,微微仰起的臉被壁燈染上了一層暗影,不似往常那般美豔,華光盡失,“你訂過娃娃親嗎?”
莫铮庭微愣,遲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