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留學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一個冗長的準備和申請過程。從高二暑假開始,莫念就變得很忙碌。學語言,考托福,準備SAT,還要根據中介的要求提供各種材料。
而這時候,其他人都在忙着備戰高考。
學校得知衛東辰要報計算機專業,就轉而讓他報XX大學。但對他本人來說都無所謂了。
莫念又不在身邊,哪裏都一樣。
到了高三下學期,莫念的日子終于比別人好過一些。因為他的通知書下來時,高考還沒到。于是他成了學校最閑的高三學生,每天拿着個相機到處拍。
這把趙鵬和周帥都羨慕的不行,還有學生對王英建議,讓莫念不要到學校晃悠,影響考生的心情。
王英則高深莫測的回應:就是讓你們知道知道,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努力。
六月一到,莫念就像所有家長一樣,把衛東辰送進考場,然後焦慮的站在考場外等待。
“你小子怎麽個意思?怎麽突然要出國?”王英作為班主任,也得在場外候着,幹脆和莫念聊起來。
莫念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嘿嘿,就是想鍛煉鍛煉。”
“鍛煉是好事兒啊,那這個咋辦?斷啦?”事實證明,無聊的直接後果,就是把人變得八卦。
莫念立刻搖頭:“沒有沒有,怎麽可能斷!”
“哈哈!趕時髦?異地戀?”王英窮追不舍。
跟老師探讨這個問題很奇怪吧?莫念汗顏。他打着哈哈:“是啊……”
“行!加油!”王英沒發表長篇大論,話題終止。
“話說,老師啊,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莫念又找到新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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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
“我二叔在學校的眼線,是您吧?”當初莫念以為是李鐵呢,因為每次都是惹事被李鐵抓到,進而二叔就知道了,到後來,他才察覺不對。
“你反應也夠遲鈍的啊!腦子裏竟想着談戀愛了吧?”王英揶揄道。
“哪有……”真是繞來繞去都能把自己繞進去啊!高考過後,莫念就堂而皇之的入住了衛東辰家裏。
衛東辰的父母就在衛東辰開考第一天出現過一次,莫念連個虛情假意的招呼都沒來得及打,人家就消失在人海。
而莫念呢,以再不讓玩兒我就不去美國為要挾,硬是沒回家。
兩人着實過了一陣子同居生活。
莫念這個大少爺,仍然是十指不沾陽春水,衛東辰在做家教之于還要照顧這個“殘廢”,但他樂此不疲。
“衛東辰~~~~~~~~~~~~~”
莫念最願意做的,就是在衛東辰忙碌的時候,貼到衛東辰後背上叫出一條波浪線。
“走開,熱不熱?”鑒于沒有空調,兩人在家都是只穿着大褲衩,光膀子。莫念往他身上一靠,肉皮貼肉皮,那就是滾滾熱氣。
莫念偏不,摟他摟的更緊:“你就好好享受吧啊!等我去了資本主義國家,你想讓我貼我都貼不到!”
“你走的時候我一定敲鑼打鼓的歡送你。”衛東辰放下菜刀,開始扒蒜。為了兩人能不用頓頓出去吃,衛東辰自動自覺的開始學習烹饪。
“沒良心!哼!我真是命途多舛啊!”莫念打算全程高溫考驗衛東辰。
“這話說對了,某人每天晚上都很能喘。”說完,衛東辰回頭親了莫念一口:“是吧!”
莫念也不含糊,張嘴就在衛東辰下唇咬了一口。
“哎你怎麽總咬我啊?”衛東辰冷不防的被莫念咬,馬上轉了過去,還是沒躲過。
自從兩人第一次以後,莫念就養成了咬他的毛病,不僅過程中咬他,平時沒事兒也咬他。
“那你也‘咬’我呀?”莫念邪惡的說道,在衛東辰耳根吹了口熱氣,又在他脖頸印上一吻。
衛東辰二話不說,放下蒜瓣開始洗手。然後拉起莫念就走向卧室。
“哎哎,做飯的人你幹嘛去?”
“你說呢?”
衛東辰把莫念一把推到床|上,在他掙紮之前不由分說的壓|了上去。
“唔……你這個……禽|獸……飯都……不給吃……法……西斯!”莫念的抗議在衛東辰的襲擊下變得破碎。
而衛東辰只是奸計得逞的笑道:“就不讓吃了,怎麽招?”
快樂的時光簡直是飛奔。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開學了,媽媽終于給莫念下了最後通牒。
如果再不回家,就永遠也別回來了!
莫念只好灰溜溜的打包回家。當然,還要先去爺爺家轉一圈。
他是晚飯時間到爺爺家的,本想跟爺爺上演一出催人淚下的親情戲,但他還沒入戲呢,爺爺一見到他,就自帶一臉愁容。
“爺爺,我又不是不回來了,你別這麽舍不得我啊?”家裏從上到下,就爺爺不同意他出國,說資本主義國家哪有我們的祖國好。
“你二叔跟你聯系了沒?”爺爺沒理他的中二,直接問道。
“啊?沒有啊……”別說跟二叔聯系,他連親媽都不聯系呢!
“走,你領我去你二叔的窩看看!”爺爺不容置疑的吩咐。
“啊?別別別……”莫念趕緊攔着爺爺,且不說二叔不想暴露自己的根據地,爺爺的架勢,就像是要去網吧找自家的網瘾少年一樣,怒氣沖沖,勢必用棍棒好好教訓一下熊孩子。
“還是我去吧,您好好在家待着吧啊!”莫念邊說邊往外跑:“找到二叔我給您打電話!”
他一路打車到二叔家,站在門口狂按門鈴。
門沒開。
沒關系,他還有他的獨門武器。
當初二叔不是給陳飛配過一把鑰匙嘛!那小子也賊,臨走自己又配了一把給莫念,說是以防萬一。
今天算是派上用場了。
莫念一開門,濃烈的啤酒加煙草的銷魂味道差點把他熏趴下。他忍着惡心走進門,真心想轉身就跑。
但不行,二叔他老人家還躺在沙發上不知死活。
莫念踢開随處可見的啤酒瓶和髒衣服,勉強從各種快餐盒中間落腳,小心謹慎的終于挪到了沙發前。
“二叔!”地上的瓶子發出空落落的咕嚕聲,莫念稍微提高了聲音,叫道。
黃昏的晚霞把客廳映襯的一片暖黃,包括二叔身上皺巴巴的白襯衫。他眼睛下的黑眼圈厚重的像他長了一下巴的胡子渣,頹廢的一塌糊塗。他勉強睜開眼睛,發現是莫念,還笑了起來,嘶啞着嗓子說:“是你啊。”
莫念沒理二叔,他實在受不了這又髒又悶的屋子,所以幹脆去關了空調打開窗戶,然後才又回到沙發前站着。
玻璃矮桌上也是一片的酒瓶,打翻的煙灰缸撒的到處是煙頭煙灰,而在這極度的髒亂差中,只有一小塊神奇的淨土。
就是一個大茶杯。
“這杯子怎麽這麽眼熟?”莫念心想跟王英那只萬年不離手的玩意還真像。但他沒說出口,只是問二叔:“二叔你到底怎麽了?爺爺在家都急瘋了。”
二叔反應了半天,悠長的“啊”了一聲,才緩緩回過神似的說:“你幫我告訴老爺子,我就是最近忙。”
莫念遵從指示,給爺爺打了電話彙報情況。然後繼續裝燈柱。
二叔也似乎鐵了心的不理他,一大一小就這麽無聲的隐入漸漸降臨的黑幕裏。
“二叔啊!你可到底怎麽的了?賠錢了?讓人騙啦?”莫念繃不住了。
“啊,你還在呢啊……”
“……”
敢情自己在這兒傻站了半天,人家都不知道!
“你趕緊起來吧,都要爛沙發上了!”莫念去拉二叔,雖然不知道到底發上來什麽,但直覺不是好事兒。
“恩,起來起來,走,二叔請你吃飯去。”二叔倒是配合,晃晃蕩蕩的自己站了起來,抓起錢包和煙盒,神游似的飄了出去。
“我操!”莫念腹诽,這特麽什麽情況,二叔中邪了!
莫念跟着飄飄悠悠的二叔到了一家夜市攤子,其簡陋程度都不如上回陳飛請客的大排檔。
規整的桌椅板凳是沒有的。只有幾張小矮桌,得曲着腿坐小馬紮才能夠得到。
二叔義薄雲天,先要了三十個大肉串,一箱啤酒,再加兩瓶一斤裝老白幹。
莫念想到二叔家裏那如雲的空酒瓶,打了個寒戰,猶豫着問:“二叔,你這是還要喝啊?”
二叔用筷子麻利的撬開兩瓶,遞給莫念一瓶後自己先灌了一口:“反正你都畢業了,你陪二叔喝!”
在這之前,莫念可沒在家人面前暴露過酒量。
接下來,莫念喝的是虛頭巴腦,二叔喝的是潇灑奔放,肉串基本上都進了莫念的肚子,而二叔則猛灌自己。
“二叔啊,你到底怎麽啦?我怎麽覺得這麽滲人呢?”莫念忍無可忍,奪下二叔的酒杯。
白酒和啤酒摻着喝,二叔這是作死呢。
而二叔迷迷茫茫的雙眼看向莫念,讓莫念總覺得二叔看的不是自己,他回頭瞅了瞅,後面也沒人。
實際上,劣質酒水和衛生不達标的燒烤,在莫軍的肚子裏産生了曼妙的化學反應,他渙散的目光投射到莫念臉上,恍惚間,好像看見了十七歲的自己。
所以鬼使神差的,他苦笑着開口:
“你知道王英為什麽叫王英嗎?”
作者有話要說: 二叔,二叔你腫麽了二叔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