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這是我的表兄寧溫書。”
“是你的表兄?”徐然問。
寧冰點點頭,“這是我伯父寧漳的獨子,名為寧溫書,他同我一樣,是不參與修習的,一直以來都是在讀書,已經在為明年的春闱做準備了,不過在我年前出嫁之前,這位表兄就失蹤了,緊跟着大伯父暴斃,之後我去了夫家,就不知道了。”
寧海口口聲聲稱寧溫書修了邪術,寧冰卻說他是個讀書人,那這個人成為山岩門的利器,有絕大部分的可能,是寧海做的手腳,将寧溫書給害了。
徐然看着他,默不作聲,現在他也沒有辦法,替寧溫書廢了這邪功,又不能一劍将人殺了。
寧溫書腹部的傷口也沒得到處置,徐然多看了看,說道:“寧姑娘,你知道山岩門裏哪有有些止血的藥材,去弄些來,我幫他清理一下傷口。”
“是想支走她嗎?”寧冰暗自想到。
“寧姑娘?”徐然叫了她一聲。
寧冰嫌棄地看了眼地上的人,就算是之前對她很好的表兄此刻擋了她的路,也不是什麽好人,她翻了個白眼,沖着徐然輕輕應聲道:“我這就去。”
寧冰走了,徐然才試着用自己的內息往裏探探看,有沒有什麽異常。
這方法是徐然看書學來的,她穿到徐然身上之前,有幸看過這本書,男主蕭遠曾多次使用這個方法救人。
寧溫書的經脈混亂,稍有不慎就會發生暴動,徐然小心翼翼探過一遍之後,重新調整了呼吸,這個經脈,超綱了。
額頭上還留有薄汗,寧冰就把東西取回來了。
徐然看了看東西不多,都是極其普通的藥物,先給寧溫書包紮好了才問道:“路上有遇見那位岑長老嗎?”
寧冰搖頭,“沒遇到,蕭公子如此英勇,大概是被蕭公子給吓跑了吧,那個岑力行,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那現在山岩門又有誰能說得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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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冰扭捏着不肯說,沖着徐然發嗲,“蕭公子——你為什麽還要管他們啊!”
徐然看都不看她,“寧姑娘,你要是累了就同自憐姑娘在這休息吧,我先去看看。”
說罷,人就走了。
樹倒猢狲散,眼見來了個厲害的修士,寧海又死了,山岩門跑的跑,逃的逃,如昔日的千山派,偌大個府邸找不出幾個有用的人來。
徐然尋了一圈,都沒找到人,回到那處,寧冰果然沒在寧溫書身邊站着,安穩地坐在了寧海坐過的主位上。
徐然十分渣男地說道:“這府裏的人都散了,寧海已死,也威脅不到你,寧姑娘我們也不久留了。”
寧冰一下都站起來了,“蕭公子,你不要我嗎?”
“萍水相逢,出手相救,哪還有旁的事呢?”
“蕭公子,我,你怎能如此對我?!”
徐然道:“寧姑娘,你從未修行,跟着我只會平添許多禍事,現下沒了寧海,在下的确該走了。”
寧冰指着寒祁說道:“那她呢?她憑什麽跟着你?!”
正要争吵,寧溫書竟然醒了。
沒了寧海手中的鈴铛,眼眸中恢複了幾分清明。
“…你們是誰?”
徐然正欲扶起寧溫書,見他醒了,收回了手。
剛剛還咄咄逼人地寧冰就撲了過來,“表兄!”
寧溫書的身體虛弱,經她這一下,咳嗽了好幾聲,他問道:“…咳,寧冰,這兩人是誰?”
“這位是蕭遠,蕭修士,一個薄情漢。”
“這個”,寧冰看向寒祁,“一個丫頭片子罷了。”
徐然繞過寧冰同寧溫書主動說道,“我發現你身上是有邪功的功法,你可是修習了?”
“…并非我自願,只是父輩生生逼迫着我進行修煉,還有那鈴铛,聲音一響,我便控制不住自己了。”
寧溫書的嘴唇發白,又發出一點聲音,“我是不是已經傷害過你們了?”
他自小誦讀聖賢書,從不參與父輩們的事宜,只是沒想到,最後還是淪為了他們殺人的武器,心中十分愧疚,看着情形,像是已經犯下了殺孽。
“父輩?不止是寧海逼迫你?”寒祁站在一旁問道。
寧溫書也才見到他,笑了一笑,“…不止是小叔,還有我的父親,寧冰的父親。”
寧冰完全不敢相信,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我父親是不會幹這些事的!”
徐然道:“那你知道這都是為了什麽?”
寧溫書露出苦笑,“他們需要一個從來沒修煉過人,來修習邪功,這是效果最佳的。”
就像一張白紙,只潑上一種顏色,那麽那個顏色也是最出彩的。
一切都清楚了,寧溫書從一開始就成為了修習邪功最好的容器。
“不過,你現在已經恢複清醒了,大概也不必太憂心了。”徐然安慰道。
“…鈴铛,那個鈴铛”
寧溫書雖然失去了神志,但那個鈴铛的聲音一直在刺激着他,就像現在清醒過來,也不會忘記。
“鈴铛已經碎了,你可以放心,寧海已除,想必也無人會使這鈴铛。”
寧家的人,全都死光了,只剩下寧冰還有寧溫書。
寧溫書身上還有邪功,最好是留下來修養,徐然手裏的表單上還有好些人,也不能再耗費時間,她在山岩門留了一夜,過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想着跟寧冰告辭。
寧溫書需要人照料,寧冰怎麽說,也是走不得了。
“寧姑娘,就此告別,令兄的傷,蕭某也會想出辦法,只是身上還有要務,便不再陽東郡久留了,我同自憐姑娘便先離去。”
寧冰含情脈脈,“蕭公子真的不願帶上奴家嗎?”
“令兄身上還有傷,想來寧姑娘也不好離開吧!”
寧冰輕斥道:“蕭公子當真是個薄情寡義的人!”
徐然道:“那就此拜別姑娘。”
話就說到這裏,一轉身只留給了寧冰一個背影。
寧冰轉身回了山岩門內,寧溫書昨晚就被安置在房內了,寧冰看着躺着的人,滿心都是怨怼,只差一點點,她就搭上蕭遠了,只差一點點……
“都是你,若不是你,那蕭遠怎麽也帶上我了,現在到好,帶着一個小賤人就走了,你怎麽還賠活着,父親他們抓你練了邪功,怎麽不幹脆把你煉死了好?!”
到了正午,烈陽高高挂起,徐然笑了笑,扭頭問道:“自憐姑娘,可想好吃些什麽了?”